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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使用手册 第659节

但似乎这份属性已经困扰了我很久,没错,现在我一无所有,除了精神力的修行之外,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好吧,也许自己还有这条命。

奇怪的是,我根本没有担心过死亡,反而是被一些很小的事情所恐惧。当然,这种小事本身就属于角色的定义,事情就是事情,只是人为扭曲将其分为重要或者不重要。也正是因为这种区分,让我始终想做重要的事情。

而斩杀角色,就是要抹掉这些人为的扭曲,仅仅是顺着流动前进。当地形做出某种指示的时候,不会因为脑子里判断的重要性来否认,我已经否认了这么多年,已经在思维的监狱里生活了这么多年。

悲哀。

袁长文发现,自己在转移注意力,那份恐惧出现了不止一次。如今还能因为同样的内容来恐惧我,这说明什么?

该死!

自己还想象着恐惧这个妖娆女子已经求饶,现在看来,缓兵之计?欲擒故纵?示敌以弱?反正我被同样的内容袭击了,整个人如同行走在狂风巨浪之中,左右摇摆根本无法站稳。

首先,我将这种事情的发生,定义为“不好”,这就是恐惧的基础。如果我知道,家里被偷光了,会换来一个崭新的人生,我还会恐惧没锁门之类的吗?

其次,归根结底是关于角色属性,自己认可某些事情属于真实,认同这些事情可以表达自己的角色,认为这些事情跟自己是密不可分的。失去之后,当然会恐惧,哪怕只是想象自己失去。

还是那句话,恐惧的内容根本不重要,说服自己“恐惧的内容其实并不恐惧”,这毫无意义也并非斩杀。因为恐惧本身就是角色,只有让角色死去,才是摆脱恐惧的最好方法。

恐惧“无我”,因为角色不是“我存在”,角色的思考、身体、事业、道德等等一系列的东西,都是虚假的。想象没有角色,就没有这份思考,自己再也无法思考也无享受世间的一切,这种恐惧难以描绘。

曾经的自己,一想到死亡,就会浑身战栗。后来,却对于死亡不屑一顾,因为角色已经很庞大,庞大到无时无刻不在发出背景噪音。而我在这份噪音面前,任何思考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跟得失无关,而是角色属性的摧毁。如果角色失去了某种属性,然后立刻又可以建立新的属性,那么恐惧自然就会消散。当角色没法构建新的属性,只能眼睁睁被斩杀的时候,恐惧就会无比强烈,以至于让人动弹不得。

比如,“我是一个充满爱心的人”,那么当我无法做出符合这个自我定义的行为时,我会难受会纠结。但很快,我就可以新增一个自我定义来缓解难受,“我的善良必须有点锋芒。”

再比如,“我是一个写的人”,当关于的一切发生时,被屏蔽、情节被砍、看官稀少之类的,都会让这个角色属性显得毫无意义。额外再牵扯金钱,本来就不多的全勤奖被扣掉,更是恐惧不安。

我把这些当作我的一部分,失去的时候,自然会有如割肉一般疼痛。但事实上,我根本与袁长文这个角色毫无瓜葛,他所拥有的所在意的,关我屁事。

因为这份思考属于角色,哪怕模拟成“我存在”的模式,依旧只是模拟。电影光线可以模拟成电影屏幕,但其本质依旧是光线。所以,我依旧会恐惧。

袁长文发现,自己很难将唯一的修行斩杀掉,那确实是自己的角色属性。如果被剥夺修行,整个人将无所适从。但是,角色终究只是角色,

那是我一直以来认可的一部分,也是自我介绍中一直提及的部分,这种角色属性怎么可能斩杀?

袁长文第一次感受深深的无力,似乎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只不是之前的难受,也不知道之前的找不到方向,而是敌人站在自己面前,很清晰明了,这就是我的敌人,可惜自己却仿佛无力抵抗。

就算我什么都没有,至少我是一个修行之人,至少我在为我的精神力修行做出努力。这就是希望所在,也是阻碍我进行斩杀的存在。敌人不是别人,就是角色自己。

我可以嘴上说着自己不在意修行,但事实上,当修行发生任何状况时,我非常担忧以及慌张。想想,当我需要自我介绍的时候,却发现除了名字性别之外,没有什么好说的。这种茫然不知所措,是角色极力避免的。

或者说,角色的存在本身就为了谎言,为了有的说,为了在二元世界中上演一出人生。恐惧就可以轻松将这些角色属性凝结在一起,避免角色轻易被斩杀。

难道只有自废修行根基吗?

袁长文开始颤抖,想象着自己再也没法调用精神力,想象着自己再也没法修行,失去了唯一的依仗之后,自己就真的一无所有。甚至,连沟通星舰都无法做到,也不可能离开这个星球。

没有精神力,自己就是普通人罢了。

可是,如果不废除修行,那么恐惧随时都可以利用这一点来恐吓我。无论我如何欺骗自己并不在意修行,但事实上,角色比谁都清楚我的内心。

该死。

第六百七十九章 第一步79

角色,你究竟想要怎样!

这么多章,该思考的也思考,那些理论那些谎言那些扭曲,统统都放在眼前。但是,你竟然依旧拉扯我,到底要怎样才能摆脱你?

袁长文内心发出怒吼,是不是真的只有死亡才能摆脱角色?如果是这样,那么历史上所有的超脱者,都全部成了笑话。

不可能,他们既然能做到,我没有理由做不到。

如果说恐惧等负面情绪,会让人本能的避让,也许这就是角色能够大规模保持的原因。没有人愿意长时间主动待在恐惧之中,没风度没胸怀,整个人变得暴躁不已,抹杀情感,屠杀人性。

但也许正是这种负面情绪的存在,让我斩杀掉那些谎言以及脑子里的扭曲。也许,到达天堂必须经过地狱。可是,这个角色属性却怎么也甩不掉。不仅甩不掉,反而还被恐惧利用了好几次。

明明我跟角色之间毫无瓜葛,按理说,这一切就应该结束了。对吧,角色的任何东西,喜好、看重、羁绊等等,都应该是无所谓的东西。那么,这种情况下,恐惧是如何出现的?

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唯一的解释就是,我依旧把那些事情当作真实,当作角色的一部分。好吧,那的确是角色的一部分,但跟我有什么关系?角色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总是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仿佛所有事情必须要经过自己的思考,必须按照自己的想法实施,才能得到最好的结果。

这种想法在我脑子里根深蒂固,毕竟我生活这么多年来,完全是依靠脑子里的东西走到现在。尽管脑子里的东西如同狗屎一般,但那是我知道的唯一。如今要丢弃脑子里的狗屎,反而会舍不得以及发疯般的不愿意。

我真的可以影响事情一分一毫吗?

如果这个我是指代“我存在”,那么不用说什么,“我存在”仅仅是觉察到这一切的发生而已,并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影响力。

如果这个我是指代袁长文这个角色,那么同理,没有任何可以施加的影响。袁长文这个角色根本没得选择,思考是定数,完全建立在脑子里的认知之上。而行为又是建立在思考之上,除非是肌肉本能。

而本能,也就是无法避免。能避免的本能,都是经过思考过后刻意做到了,依旧是建立在思考之上。所以,袁长文这个角色的所作所为,也是定数。

这些讨论,都是假设时间存在的基础上。不管时间是同时存在,还是线型流逝,都可以认定袁长文这个角色的思考和言行,完全是定数。只是,没人知道这个定数是什么。

不管是顺流还是逆流,不管角色感受到内心的悸动,然后选择听从内心悸动,或者选择听从脑子里的认知,其后发生的一切都是定数。

更别说,移除时间之后,只有此刻。那么,我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发生是不是如同记忆中的那样,是由角色主动选择干扰而造成的。

既然这样,那我为什么不放手,任由事情发展呢?

如果以上的思考也是一种定数,那么我的焦虑也是定数,我的恐惧也是定数,我的斩杀还是定数。奇怪的是,当我把这些都看作定数的时候,恐惧似乎并没有那么恐惧,焦虑也显得轻松不少。

恐惧是我的向导,尽管角色可以通过恐惧来求生,但同样也将致命点暴露在我面前。只是,并非当初所想的那样,这是角色自掘坟墓。此刻,那个角色属性就在我眼前,又如何?

自己反而无从下手。

当真要废掉修行?

破而后立,说起来很轻松,听起来也很简单。这不是某个知识领域的“破”,也不是某项技术的“破”,而是整个角色的“破”。谁在破掉角色?能破掉角色的只有角色自己,而在那个时候,破掉角色的那部分角色,又该如何处理呢?

所有的爽点都是为了肯定角色,所有的恐惧同样是为了肯定角色。

该死!

所有道理我都知道,斩杀角色是唯一的前进方式。但是,我就是没有斩杀,我就是没有下手。真是奇怪,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已经懦弱到骨子里了吗?

恐惧那个角色属性的丢失,其实并不代表着现实中会发生某些事情。我就像捧着破碎的水晶球一样,浑身紧张,生怕水晶球碎了一地。这种紧张感,就是恐惧角色属性的丢失。

事实上,与外界无关。就像恐惧没锁门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恐惧一样,当自己在脑子里释放掉紧张感恐惧感的时候,并不代表自己就真的没锁门。也不意味着,家里就会发生偷盗事件。

但是,我并不惧怕家里发生偷盗事件,因为我跟袁长文这个角色之间毫无关系。对角色而言的好坏,对我来说变得毫无意义。

靠!

就在这么思考的一刹那,我脑子里浮现出沦落街头乞讨的场景。似乎,我只要继续说自己与角色的好坏无关,然后真的就会去乞讨一样。这种感觉很微妙,也许正是如此才让我不敢丢弃任何重要角色属性。

我一直紧紧抓住某个角色属性,完全没有任何放手的倾向。这一切究竟还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关我屁事,怎么就是不能如同屁一样消散掉呢?

是角色的属性,“我怎么可以是沦落街头的人呢”,或者“我的家里怎么允许被盗呢,特别是那些珍贵的资料”等等,这些似乎让角色显得非常lo。

我不应该思考这些玩意,绕来绕去,不是角色的形象,就是角色事先设定好哪种状况是“好”哪种状况是“坏”,自我定义互相纠缠,要想分清楚哪个自我定义在先,是困难的也是毫无必要的。

反正都是要烧掉的见鬼玩意,谁先谁后有什么区别呢?我又不是来理清自我定义,也不是出版什么心理著作,斩杀角色才是我的事情。角色的一切都即将被烧毁,根本不需要整理清楚。

我与袁长文这个角色毫无关系,这就是一条线,一道不可跨越的线。这边是我,是“我存在”,那边是角色以及构成角色的乱七八糟。没错,我是在恐惧修行,以及恐惧一些其他东西。

但那不是我在恐惧,而是角色在恐惧。我看见角色在恐惧,哎哟,一不小心又进入看戏人模式。

看来,我必须时刻提醒自己,关我屁事。

第六百八十章 第一步80

看戏人模式,我一直都搞错了。

并非持续不断的想象着,有一个人在旁边看着角色,或者,想象旁人正在看着角色的模样。而是,角色自己看着自己。严格来说,是一部分角色看着另一部分角色。

其实,这是一种臣服。

当自己陷入恐惧的时候,不会全身心的被恐惧拉扯,陷入无尽的谎言编织之中。无论这个谎言是“我要完蛋了,没有这个我地定了”,还是“不怕,这种事情发生了也没什么了不起”,都是谎言。

看戏人模式,让我和角色拉开距离,看着角色正在恐惧。这个时候,我不会去抵抗恐惧,因为我只是那份觉察。当我不抵抗的时候,也就是一部分角色不抵抗的时候,本身就是一种臣服。

唯一有点差别的是,看戏人模式会让开心同样变得不那么强烈。似乎,角色的任何事情跟我之间,都有了一段距离。不论发生好事还是坏事,都变得不投入,就像大人陪小孩玩游戏那样。

这就是自定义角色与斩杀的区别,一个是变成“不害怕生活”为核心自我定义的新角色,不再受困于别人的自我定义,扛着“不害怕生活”的旗帜四处游玩。当然,也可以在一个地方,悠闲的老去。

而斩杀,则是完全摧毁梦境,摧毁所有的意义。不管是什么,都会不再投入,或者说,只能投入一小会。因为二元世界不论发生什么,都不真实,都不可能超过“我存在”这个唯一的真实。

我想,如果有人得了抑郁症,我会去恭喜那人。这种抑郁症,不正是认同“我跟角色毫无关系”的开始吗?当然,大家都认为,死亡是不好的,活着才是胜过一切的。

无所谓,反正我又没打算说服别人,已经没有别人在我脑子里了。也许我还会幻想爽点的场景,但随着我跟角色之间的分隔加大,这种事情会越来越少。当然,在之前反而会越来越频繁,因为角色在求生。

果然,刚刚说幻想爽点,然后自己就开始幻想爽点,这真是……

角色可以想象“无我”吗?没法想象,也许只能确定有这么个“无我”存在,但具体是怎样的一种存在,角色是没法想象的。

该死!

老妈还在我脑子里,不是很明显,但我会担忧自己破坏老妈的清闲。也许,老妈会担忧自己儿子在一个不知名的区域,会担心儿子在帝国的探查范围之外的地方生活如何。也许,老妈再也没有现在的潇洒和清闲。

但是,这种担忧毫无逻辑可言,先不说这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猜测,仅仅是担忧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属于角色“害怕生活”的典型。

很好,悬浮感再次来袭。想象着未来家族支离破碎,想象着未来只有自己一个人生活在世界上,想象着曾经的追求都变得虚无缥缈,角色整个人似乎悬空起来。没法站稳,也没法找到一个可以站稳的地点。

我担忧老妈失去清闲,并非担忧老妈,而是担忧别人说“看,就是袁长文,让其妈妈晚年还要操劳”之类的。仔细想想,也许老妈不会怪罪我,毕竟是老妈。

真是,老妈待我如同老妈,我待老妈却努力斩杀亲情。也许,道德沦丧都不足以描述我的行为吧。为什么在内心深处,我却在期盼整个生活的毁掉?然后,当这种情绪出现时,我又立刻制止这种想象?

也许,我内心深处明白,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毕竟,只有“我存在”才是唯一的真实。就算自己假装是袁长文这个角色,也许或多或少会意识到人生的不妥,总有某个时刻自己会有种恍惚。

当然,恐惧那个妖娆女子轻易会再次控制我,面对恐惧,那些恍惚算不上什么大事。毕竟,自己要工作要买房要养小孩之类的。

那就毁掉吧!

内心深处总有个声音,在不停述说“无所谓的,这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那就毁掉吧。我知道,角色跟我毫无关系。但仅仅是理智上知道,或者,需要一定时间,才能体会到这种关我屁事的状态。

这就是矛盾,明明知道我跟角色之间毫无瓜葛,但角色每次担忧某些东西的时候,担心丢失某些角色属性的时候,我都会纵容角色去克服担忧。

犹如,手里的破碎水晶球,我始终努力捧着努力不让水晶球散掉。但问题是,这个水晶球一直不停的在破碎,我必须花费一生的时间才能保住这颗水晶球。

关键是,我为什么要保住这颗水晶球?我为什么要维持所谓的生活?

不对,既然我跟角色毫无关系,那我为什么要强行让角色改变呢?我就在一旁看着就好了,他担忧他恐惧他开心,没人看电影的时候会冲出去拯救电影主角吧。

难道事情就这样了吗?就这样放任角色被恐惧统治,唯一的区别是,一部分角色假装是屏幕,默默看着另一部分角色的生活。就这样了吗?

继续啊!

我还没有完成,更远。

担忧、恐惧,没有资格主宰我。脑子里的扭曲,难道还不够多吗?思维的高墙,难道还不够高吗?这么多年来,我的生活根本就没有开始,模板角色有什么值得紧紧抓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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