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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第1821节

“鸡到啦,你不就系当大头兵的啦。”

“那好。老子算懂行的你承认吧?我告你,别的什么火器大炮咱都不比,就短毛大兵的杀气,关宁军,拍马也赶不上。牛逼烘烘吹满万不可敌的东虏,也只配提夜香。”发瘟牛解开上衣,指着肚子上一条长长的像蜈蚣一样的疤痕说。“肥仔曙!当年老子也是跟过何镇打临高的,会怕你个扑街?打石山的时候,我上万个兄弟,跟人家几百个人肉搏,输得光**!还给人家赶鸭子一样追杀几十里。短毛佬嘅监我都坐过,似你个扑街咩?得把嘴。(我都坐过髡贼的牢,像你个混蛋,就只有张嘴)”

诸人听得张口结舌,不禁想象几百人追着上万人满街跑是如何壮观的场景,不自主吸了口气。

“如此说来,髡……澳洲人只善火器的说法,岂不是荒谬之极?”小李老板顿时觉得自己像井底之蛙一样。

“哪个扑街说的?就是短毛大兵对东虏,不许用火铳火炮,我也压短毛赢。”

“如果真如阿牛所说。澳洲人在广州长住,也是不无可能的事。”

“何止啊。短毛佬讲他们系宋朝后代的啦,打返开封做皇帝也不奇怪哦。”

正说着话,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阵的锣声,屋子里的人都止住了话语,茶居的伙计赶紧出去看是什么事,原来是大南门关厢的牌甲敲着锣过,看到伙计出来,便道:“又天兵要喺街上过。大伙唔好惊青,愿意睇热闹企喺白线度睇,唔好走街面上,知唔?”(一会大军要从街上过,大家不要惊慌。愿意看热闹的在白线里看,不要走到街面上)

“明。”

牌甲又敲着锣往前面去了,伙计回来和屋子里的人一说,大家顿时有了新话题。那发瘟牛道:“我道怎么一大早就有人推着车小车沿着街面刷石灰道道,原来是派这个用处!”

“过兵,怎么又要要过兵了?”茶居里议论纷纷。

“我看江面上都是髡……澳洲人的兵轮,大大小小的,往西江北江上去。这会又过兵?”

“大约是要一直打到南雄,把五岭门户一关,朝廷大军下不来,元老院关起来门来当皇帝。”

“也不知这宋是‘南’宋还是‘粤’宋?”(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节 阅兵

茶居张老板见顾客们“妄议国体”,惹来无妄之灾,忙又招呼道:“各位老客,出嚟,呢系张家合桃酥啲合桃酥,澳洲人最中,不过,大家都嚟试下滋味。≧頂點小說,”说着叫伙计端来一盘子核桃酥出来给大家尝尝新。

这张毓家铺子里的核桃酥和广州城里的大多数店铺一样,澳洲人进城当天停业了一天,第二天下午便又开门了。

“呢啲合桃酥都咩出奇嘅地方。”这几个都是老茶客,嘴都是刁钻之极的。

“出奇唔出奇所谓,关键系澳洲人金口御封。”张老板道,“就呢,仲要提前几日无预定,唔系买唔到。”

“呢老张家合桃酥店我知,极小嘅一间铺头又老铺。做到嘢都就咁嘅――佢屋企卖到啲合桃酥入面有时仲掺隔年嘅陈货,都就贪平茶居先用佢屋企嘅嘢……都唔知边入咗短毛佬嘅法眼。”

“听讲张掌柜家嘅仔去咗一番大世界,做咗澳洲人嘅契弟……”

众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有人道:“而家(如今)只要同澳洲人沾边总能到好嘢!”

“见天子一朝臣吖嘛。”(一朝天子一朝臣)

“一瞓醒,就换咗天下。”(一觉睡醒就换了天下)

……正说着话,外面又响起了打锣声,这次是连着十三下,“大小文武官吏军民人等齐闪开”,接着又传来了牌甲的呼喊:“大伙闪开,大军过城啦!”

王老板把扇子一阖:“行,去睇。”

茶居里的人一窝蜂的都涌了出来。却见街道两旁已经拥了不少人看热闹的百姓。沿着白线站着维持秩序的“做公的”,如今都叫做“侦缉队”。一个背对大街,手中拿着竹棍。吆喝着不许人过线。

一阵阵的乐声由远而近的传来,这是广州市民们从没听过的用军鼓和横笛演奏的《掷弹兵进行曲》,羊皮军鼓激烈昂扬,横笛悠扬从容。

伴随着鼓点,一队旗手出现在街头,广州市民们好奇的看着蓝色的启明星旗、红色的铁拳齿轮旗,议论着上面的图案是什么意思,随着华南军鹰旗旗手高举军旗出现在大南门的城门口,这种揣测达到了最高峰。

随着鹰旗手出现的。是华南军军属掷弹兵连,他们身穿大红色掷弹兵制服,黑色的“主教帽”上装饰着金色的饰索和发亮的黄铜铭牌;白色的帆布武装带上挂着皮制的子弹盒、帆布手榴弹袋和刺刀鞘,高大的身材配上“主教帽”使得他们个个看上去都像巨人一般。

他们只是可怖的军事示威游行的先遣部队而已,后面接踵而来的队伍,其兵力之强,威势之盛,几乎难以置信。队伍是七点钟开始通过的,一队队头戴铜盆式钢盔。身穿蓝灰色军服的战列步兵,修饰得很整洁,胡子刮得光光的,皮靴擦得亮亮的。刺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四排纵列严肃紧密,显得军容严整。接着是轻步兵。也是蓝灰色的军服,背着闪着乌蓝色光芒的霍尔式步枪。他们的轻便式军帽上有着可以搭扣伪装圈的帽带。轻步兵的后面是山地连。全是从海南岛山区征来得黎苗士兵。腰挂砍刀,背着南洋式步枪和药弩。

“……乖乖。倭寇来了!”人群中忽然起了一阵骚动。

拔刀队的日本步兵,一色的阵羽织外套,头戴笠盔和腰插双刀,肩扛南洋式步枪,虽则个子矮小,浑身却散发着充当雇佣兵多年厮杀的暴戾之气;紧随其后的是穿着白衣头戴黑色大帽的朝鲜白马队。殿后的是战斗工兵,军服外面罩着粗帆布的坎肩和背心,肩荷长柄工兵斧,腰胯工具包,背着双管霰/弹/枪,一个个身材粗壮有力。

直让围观的百姓们眼花缭乱。他们见惯了朝廷官兵累赘破旧,灰不灰红不红的“行袍”、“号坎”,生锈的铠甲和凌乱的武器,哪里见识过这样装束齐整,步伐一致,精神焕发的新式军队,不由的暗暗喝彩:难怪澳洲人战无不胜,这样的头等强军世上哪里有?

鼓声隆隆,队列沿着承宣大街行进,一片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征途上的任何东西都会被踩得稀烂似的。

士兵们高唱《掷弹兵进行曲》,前进又前进,队复一队,越来越多。观看行军的人群,默默无言,对这支队伍的浩浩荡荡,绵延不绝,精良绝伦,不禁茫然咋舌。

最令人群感到惊讶的还是车队――广州的士民们很少能看到马匹,更别说队列里有如此之多的马匹了。

带有前车的六马牵引的炮车、四匹马拖曳的双轮炊事车、双轮和四轮辎重车、军官乘用的双轮/四轮轻便马车……车轮在石板路上滚滚向前,声如雷鸣。

庞大的车队大多是来作秀的,它们穿城而过,很快就在江边的联勤部新造的码头上卸下装备,装运到船上――在进军路线上,船才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

华南军行军的队列走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走了整个上午,直到将近十一时,最后一辆辎重车才在后卫的护送下离开承宣大街。随着哨子响起,街面上维持秩序的“侦缉队”撤了岗,百姓们也一哄而散。

王老板、发瘟牛一干人站了半日,早把叉烧包生滚粥消化干净,此刻腹中又空,一事不劳二主,又进了茶居继续“饮茶”。

“久闻澳洲人兵强马壮,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小李老板叫茶博士新泡了一壶普洱,赞叹道。

发瘟牛道:“这点算啥,澳洲人的家当还没全拿出来。就说那些上不了岸的火轮炮船,一艘出来就吓死人――和山一样大!船桅比最高的树还高!”

“澳洲人船坚炮利,早就这么传开了,只是没想到他们的陆师也这么强。真是头等的强兵!”小李老板叹道,“就这精气神,官兵和鞑子便不是对手!”

“官兵要是对手,当年怎么会在澄迈全军覆没……”肥仔曙道,“那会澳洲人还没多少人马。”

“我看咱们这广东,就要成这‘澳’宋的地盘啦。”

……

众人又谈论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纷纷散去。胖子摇着白纸扇溜溜达达走了几个街区,进了一家打着“南北杂货”的小店。伙计热情地迎上来。“老板返来啦。”

“嗯。”胖子坐在柜台上,点起一支烟杆。“今日嘅嘢来未?”(今天的东西来没)

“系老地方嘅嗟”(在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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