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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第1828节

第二天一早他吃过早饭就想找林佰光谈谈,没想到林佰光不在,问了他的秘书才知道林元老已经去和财金部门的人商讨发行新货币和征税的事了。政府一开门就是钱。特别是刘翔这一揽子的市政刷新和建设工程,没有钱就办不下来。

刘三虽然着急,也不便去打搅他。便叫留用的县衙书办带路,去普济堂看看。

唐宋以来,州县一般都设有官办的慈善机构。分管“生老病死”,:慈幼局谓“生”,专管收养弃儿;养济院谓“老”,专管收养孤老;安济坊谓“病”。专管收养病残;漏泽园谓“死”,专管收葬弃尸。广州的一府两县也不例外。

刘三看过综治办给他的接管机构的材料,广州府的官办慈善机构叫做“普济堂”,这个普济堂规模很大,下设多个机构:有收容生活无着落老人的男女老人院;有收容无生活来源的守节寡妇及其未成年子女的清节院。有收容盲人的瞽目院。

照理说慈善机构和刘三的工作没多大关系――这是民政系统的事情,但是眼下民政口的人还没来,林佰光就暂时委托刘三去普济堂和漏泽园看看情况,顺便检查下里面的卫生情况。

“这些官办的慈善机构的主持人实话说我是不相信他们的节操的。”林佰光将材料交给他的时候说,“这种机构一般主持人都是地方官带来的私人或者地方缙绅把持,里面弊端丛生。你且去看看情况,我慢慢再来整顿。”

这类机构的主持人也是以杂职掌管。但是和“设官不给禄”的医官们相比,属于既不设官也不给禄的更次一级了。但是其中亦有不小的利益,地方官和地方缙绅都对此虎视眈眈,主事人一旦出缺。必有一番争斗。

普济堂并不在城里,而是在广州大北门外,越秀山北麓的一所名叫皇华寺的寺庙里。这一带多是坟墓、义冢和乱葬岗,荒坟垒垒,人烟稀少,直到民国还是盗匪横行之地。刘三要去,王三苟派了一个班的士兵护送,又从侦缉队里调了五六个熟悉情况的衙役跟着去。

刘三出了大北门关厢,沿着官道前行没多久,便觉晦气。沿路放眼望去都是山坟、墓地乱葬岗。路边绝少住家田地,稍有几户也都是破败不堪,穷苦之极的人家。近流花桥一带路面两旁倒是有不少房屋,可是放眼看去。不是棺材铺就是写着某某义庄的所谓“寄庄”。刘三知道里面寄放的都是客死广州的外地人的灵柩。这些灵柩一停少则半年,多则十几年几十年。

刘三知道这种暂时寄放的灵柩不但这里有,城里也有。许多寺庙和会馆在后院都有专门停灵寄放的院落。除了客死异乡的要等着孝子“扶柩还乡”“叶落归根”,本地大户人家因为要选良辰吉日或者风水宝地暂时停灵不葬,寄存在寺庙里的也比比皆是。

走着走着,刘三只觉得鼻端不时飘过若隐若现的恶臭。打开轿帘。看到护送的衙役和士兵个个掩鼻皱眉,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觉。

“漏泽园的化人厂就设在前面的流花桥……”一个衙役小声道,“这会风向不对。”

刘三点点头,拿出随身的避瘟散在鼻腔里抹了些,才觉得舒服了些,他又将避瘟散散发给诸人。

忽然他听到不远处一阵狗的厮打狂吠声,不由一惊,循声望去,却见离大路不过百十米的一座荒坟前,有群犬在争斗。轿旁的一个衙役皱眉道:“造孽!”

刘三马上意识到野狗在争抢什么,不由得一阵恶心欲吐,吩咐道:“快走!”

轿夫加快了脚步。一行人很快来到了皇华寺。

这皇华寺原是一座巍峨壮丽的大寺,此时已荒废许久。刘三下轿的地方是早已坍塌的正山门。山门已经变成了一堆瓦砾,瓦砾上护法金刚泥塑的断肢残骸还历历可目,色彩虽已剥落,也看得出当初纹饰的精美。

刘三不由的暗暗叹息,绕过已经坍塌的山门走进寺内,见寺内殿宇塌毁大半,余下的也破损不堪,墙歪屋漏。各殿宇内的佛像都已湮灭。墙上壁画装饰十不存一。剩下的殿宇、廊庑内,三三两两住着些鹑衣百结的老人和妇女,一个个蓬头垢面,形容肮脏,和乞丐别无二致。对他们的到来即不关心,也不害怕。

内中一间殿宇稍稍齐整,原是主事人居住办公的地方。随来得衙役说这里的主事人原是董知府带来的一个亲戚。

“把人叫来。”

衙役将人带到,此人四十多岁,是个矮胖子,脸色蜡黄,穿得倒还整齐。

“小人毛修禹叩见首长。”来人当下跪下磕头。

“你起来吧。”刘三道,“你就是这里的管事?”

“管事的是董老爷,天兵进城之后他就跑了。”毛修禹起身躬身答道,“小人原在他手下当差。首长请屋里坐。”说罢将刘三一行人让进屋内。

这屋子原是一座殿宇,因而天花板很高,里面亦很大。居中明间亦有公案公座,两旁设有水火棍、枷板、铁链……一幅衙门派头。

毛修禹将刘三让入旁侧的暗间,这里大约就是主事人起居办公之地,陈设虽说不上富丽堂皇,却也不逊于中人之家。

“首长请坐,”毛修禹恭恭敬敬让了座,又端来一碗茶,“首长一路辛苦,来我们这个荒郊野岭,没啥可招待的……”

“我是来看看,你不用客气。”刘三看了看四周,和外面的破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由道,“管事的倒是会苦中作乐。”

“董老爷原就在这里办事,天兵进城之后第二天他便逃走了。”毛修禹道,“其实他平日里也不住这里,只有发钱米的日子才来。平日里都住在城中。”

“这么说你才是这里的管事的喽?”

毛修禹赶紧弯了弯身子,陪笑道:“管事两个字可当不起!小的只是在这里当差办事而已。不敢擅做主张,一切但凭管事人吩咐。”

“你既是这里的土地,先说说此地的情况吧。”刘三端起茶碗,又放了下来――天知道这里用得是什么水!这一带到处是乱葬岗,不管是地表水还是地下水,怕是都不会太干净。

“是,是,”毛修禹连连点头,禀告道,“这普济堂里在册共有2165位孤贫老疾、瞽目人和贫苦守节女子。照定例每人每月发给米三斗,钱四十五文。每三年发给库布一匹。”

刘三打开笔记本,随手记下数字。又问道:“钱米从哪里来?”

“一是府、县公库里拨给,一是城中乐善好施人家施舍。”

“三斗米?”刘三觉得有点难以置信,明制一斗如果是糙米的话差不多要十二斤,三斗米就是三十六斤。在旧时空实行粮食凭票供养的时候大多数人的定量不过是二十八斤,三十斤以上都是总体力劳动者才享受的。

“是,三斗米。”毛修禹见他不信,陪笑道,“具名领取便是每名三斗――自然是吃不完的,余下的便是院里的开销。就说这个普济堂掌事的位置,哪个不是破衣烂衫的进来,锦袍骏马的出去……”(~^~)

第九十六节 清节院

“哦?看来这里油水还挺大的。”刘三含笑点头道。

“油水大不大,小的不敢乱说,”毛修禹眯着眼睛笑道,“就说最近的这位董五爷,上任的时候的模样那真是和这里住的贫户们不分彼此,不到二三年功夫,老家又盖房子置地。就这广州城里也买了房子金屋藏娇呢。”

刘三默默心算了下,2165人,每人每月三斗米,钱四十五文。一个月就能从官仓里领取糙米6495斗,钱97425文。六百五十石糙米,按照广州市面上的平均价就是近七百两银子,加上铜钱,每个月普济堂开销近九百两银子,一年就有一万多两!

他忽然想到,这笔钱不可能如数拨给,经手三分肥是惯例。当下问道:“照例几成到堂?”

“老爷真是明白人!”毛修禹笑道,“照例是三成。”

刘三想这可真够黑的。又问道:“你实话实说,这堂里收养的人,每人每月实际能拿多少钱米?”

毛修禹虽然满脸堆笑,却舔了舔嘴唇才说道:“局里诸人,只要不是病得走不动的,平日里都要上街求乞……”

“就是说其实什么也没有喽?”

“也不能说都没有,老弱病残,动弹不了的,堂里也少不了他们一口粥。遇到阴雨天气出去不了,也是堂里供伙。清节堂的妇女不能抛头露面,靠织布养鸡过活,堂里也要贴补些给她们。”毛修禹不敢再露笑脸,小声禀道。

“你一个月拿多少钱米?”刘三问道。

“这是有定额的,”毛修禹道,“堂里的工役一概是每月给米二斗,钱三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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