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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第2149节

营地内燃着一堆堆的篝火,瑶民们围绕火塘席地而卧。有的抱着武器在火塘边打盹――大约是值夜的人员。在营地的外围,有武装瑶民看守,看上去比较警觉,还有打着火把的巡逻队沿着篝火的边缘巡视。

篝火的范围有多大,大致就知道营地有多大。阵焕悄悄的点了点营地内的篝火,在他望远镜的目视范围之内,大概就有三十堆篝火。每堆篝火旁休息的瑶民大概有十五六人,三十堆就有四百五十人了。

“人还挺多。”一个侦察兵小声说。

“人少了。”阵焕摇头,“按照情报局的说法,八排瑶如果三丁抽一,至少可以动员一千多人出来打仗。我们要查清楚这里是不是他们的主营地,还是另外有其他营寨。”

阵焕带着侦察队沿着着篝火标记出来的营地走了一圈,数出大约有五十堆篝火,也就是说在燕喜山上的瑶民大概有七百多人。

加上他们派驻在连州周边的监视城门和道路的人马,连州城下有一千多瑶民武装的估计大致是准确的。

“走吧,我们再去其他地点看看。”

从燕喜山下来,他们沿着连州城墙又去了几个可能有瑶民武装驻扎的地点,连着发现了三四处。就在他们即将结束侦察的时候却被巡逻的瑶民发现了他们,一阵大呼小叫。十几枝弩箭嗖嗖的朝着他们的方向飞了过来。

“不要急,压低身子慢慢跑。”阵焕知道对方在夜间目力不佳,也不敢追出篝火圈子太远,己方只要不暴露出明显的移动迹象,他们就找不到目标,只能空射。

他们轻手轻脚的借助草丛树木向外侧移动,果然,敌人不敢追击太远,只在篝火旁叫嚷,时不时的射出几支箭来。

忽然营地里响起了号角声,阵焕知道这是他们在召集大股部队,准备开始搜索了。他看了看己方已经脱离篝火外围有近200米了,便命令“快跑!”

几个人直起身子撒腿就跑,后面的瑶民一声喧哗,乱哄哄的都跟了出来。然而瑶民的身体素质没有久经战阵的阵焕他们强壮,体力和耐力远远不如,夜色中很难判断方向。一阵喧哗之后,侦察队轻易就甩开了追击的瑶民,跑回城北,找回藏起来的小船,划回对岸。

北山上的八排瑶营地一片骚乱,各路头领人心惶惶。因为谁也没有预料到澳洲人的人马会这么快就到!瑶民的战斗力有限,每次暴乱无不是趁着各州县兵力空虚的机会。一旦官兵大军来围剿,就只能撤回深山,依托地形周旋。

澳洲人攻打广东,防瑶参将等处兵力尽撤,给了瑶民暴动下山掳掠的大好好机会。按照大部分头领的推测,远在肇庆等地的澳洲人主力至少也得有一个月时间才能到连州――不说一路上的道路险阻,光是遍地而起的土匪就够他们受得。谁也没料想他们来得这么快!

马箭瑶的掌事头李三九虽然对澳洲人的速度有些诧异,但是并不意外。昨天中午时分,马箭瑶分守在龙津门、济川门的瑶民就发现了对岸这群奇怪的部队:灰布军服,不着甲,全都拿着鸟铳。李三九一听就知道是澳洲兵过来了。

与大多数一辈子就呆在大山沟里的瑶民不同,李三九是见过世面的人。他虽然瑶民,却是在俍人的寨子里长大。广东的俍人大多大明官府是从广西调来镇瑶的。这些俍人寨子往往沿着瑶区周边和交通要道上分布。俍人时而单独时而配合官兵发动对瑶区的清剿。据说李三九的爹娘就在某次官兵破寨的时候死去。年幼的李三九被饶过性命,带回了寨子。

李三九在俍人那里混得不错,十七岁的时候因为武艺出众,成了一个俍人小土司手下的亲兵。跟着土司打了不少仗:去过广西,到过贵州,还到过两湖。还被派到广州去办过差。

大明在广东的统治崩盘之后,中路守备的人马撤往广西,许多俍人寨子也随之抛弃寨子,回迁广西。李三九却没有跟着土司跑路――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俍人,在广西没有“根”,便带着几个弟兄投奔了马箭瑶。

以他的出身履历,在马箭瑶自然是少有的“人才”,没多久就当上了马箭排的掌事头。

这个掌事头其实并不是官职。大多数瑶民内部基本上还是原始社会公社的体制。并无贵族和平民之分,也没有固定世袭的头人、土司。八排瑶内部实行瑶老制,作为整个瑶排头目一年一任的天长公;瑶排内各姓的头目称之为头目公,并作为天长公的副手;相当于议事长老的明理老人;负责宗教祭祀的掌庙公和烧香公;负责农业的放水公;以及战时临时设置的负责带领族人打仗的掌事头。瑶老各司其职,一般都由族中比较有威望的老人担当,但也不绝对。

三十岁刚出头的李三九就是这么一个例外,作为八排瑶内少壮派的代表人物。别看李三九成长在俍人的寨子,成年之后也是以官兵的身份活动,但是他见多识广,身经百战又让他有勇有谋。很快便在马箭瑶内部聚拢起一批不安分的年青人,形成了一股很强的势力,以至于逐步架空了马箭排的天长公,成为事实上的马箭排首领。

澳洲人发兵打广东,对八排瑶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大明官府顾着和澳洲人厮杀,肯定无暇对付他们。而对李三九来说,这更是实现他个人野心的大好机会――他可没兴趣当个临时的掌事头,就算幕后操纵马箭排那也没多大的意义:一个瑶排能有多少人口财货!他真正的野心是当上他当年去贵州平乱见识过的土司、土知府之类的“土皇帝”,各种享用,威风八面,对属下百姓更是有生杀予夺的权力,还能传诸子孙,世代富贵。

所以当八排瑶内部密议暴乱的时候,李三九便十分坚定的表示支持,暴动开始之后他也最为积极。因为他富有军事才干,很快便篡取了八排瑶的暴动队伍的实际指挥劝。他先派了人假装入连山城卖山货,里应外合破了连山城;勾结白芒寨的瑶民青壮,胁迫永化乡的瑶民破了阳山城;马不停蹄又洗劫了三江圩,围困了连州城。

自古以来就有湘吃粤盐的情况,连州刚好就处于湘粤盐贸的商道上。沿海出产的食盐顺江而上,在连州下船,再从陆路转运到湖广一带去。而从两湖南下的货物,也有许多在连州中转。所以连州城内有很多盐商和货栈,李三九故意将连州城放在最后,甚至不封锁道路,好让连州城困住更多的客商和财货。

以李三九的算盘,最好的结果自然是连州城向他投降,他兵不血刃的占据连阳三城,将地盘连城一片,然后便向澳洲人递上降表,表示愿意臣服“大宋”。让新来的澳洲人承认这个局面,他就能顺势当个土知州,世代当连阳三城的土皇帝。

这在他看来是颇有可能的。澳洲人的这个不知道哪里来得大宋他略知一二,人少兵少,靠得无非是船坚炮利。劳师远征到广东――广东最精华的地方便是广州府,能占住那里,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必钻山沟来和他们这些“化外之民”来争?再者出了广州,广西、湖南……等地还有大明的人马,背后又要土匪造乱,大宋再船坚炮利,也得有许多兵来填送。所以十之八九会顺水推舟,捏鼻子认账。自家只要经营好这连阳三地,以此为财源,整合连阳的瑶民,凝聚成大股,再多出些子女玉帛贿赂髡贼,做个十几年太平土知府不成问题。再往后,那就谁也说不清了。反正就算大明打回来,也得认账。那些贵州的土司,可都是传了十几代人呢!

若是连州不肯投降,他便全力破城,在城内大掠一番――那些盐商可是肥得很。占下连州,亦可和澳洲人谈条件,若是谈不成,他也不亏,最多带着连州的战利品退回山里去。

虽然瑶民缺少攻城器械和武器,但是连州城内守军不多,存粮更少--大量的百姓逃难入城,如今城中粮食将尽,百姓已有断粮的,人心浮动。只要断粮持续时间一长,城内必然不战自乱。

至于他自己,李三九并不担心,他已经在周边掳掠和勒索了大量的粮食,足够支撑全部人马两个多月的。

如今澳洲人来得神速,多少有些打乱了他的计划。这让李三九不得不全盘重新考虑他的计划。他和官府、俍人都打过交道,唯独和澳洲人没有过。不过他们既然自命大宋,大概也是汉人的后裔。用应对大明的态度去对付大致不会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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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更新:第七卷-广州治理篇399节

三百九十九节 相亲会(三)

元老院三天两头吐槽大明的“效率低下”“浪费资源”,现在却轮到大明的官员用这套来评说自己了,杜易斌不由略觉得荒诞。

当然,杜易斌并不奇怪,虽说宋应升在明末也算是少有的有良心有担当的官员了,但依然还是旧式文人,虽然起于“耕读”,但是本质上还是“治人”的思路,把百姓视作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劳力者”而已。

这种“劳心者”的傲慢,即使在21世纪也很常见,不过21世纪的生产力非常发达,教育极大普及,使得许多“劳力者”也能按照“劳心者”的思路去考虑问题,构建起新得鄙视链。

而在17世纪,象宋应升这样地方上的家族中有功名,出仕过得“耕读世家”,对普通百姓的态度亦不过视为蒙昧愚顽之徒。宋家兄弟这样的,还多少有些“仁心”,若是遇到“贪官”或是“酷吏”,那普通百姓在他们眼中,真连蚂蚁都不如。

别看他们也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实则操得是“大禹治水”的心,换而言之,他们并不关心水怎么样,只是关心水能带来多少利益和如何的避免水患。

尽管跟自己转了很多天,这旧思想的根子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挖出来的?要不是看在宋家兄弟都是17世纪少有的实干型人才,品性操守也是靠得住的人,他才懒得在他身上花这么大的功夫。杜易斌咳嗽了一声,用眼神制止了陆橙等人,让她们别那么激动,和颜悦色道:

“宋先生此言不妥。自古男女人伦便是大事。何来小题大做之言?”

这句话先来个金钟罩,否定他的“小题”之说。毕竟延宗续嗣是中国人心目中最大的人伦道德观。

果然,宋应升不再言语,杜易斌又道:

“我们的相亲大会在海南已经举行了很多次,不管是参加的人数还是提供的场地和规模各方面都比广州这次要大得多了。如果不是因为广州光复没多久,很多事情要优先处理,那广州市的第一次相亲大会就不会这样简单和草率。”

杜易斌这倒不是在说大话,要论热闹隆重,不说临高这样的“行在”,就是高雄也比广州强得多了。全是因为这“财政困难”闹得,他搞得这个相亲会也简陋寒酸的可以了。

“婚姻是人生的大事和喜事,即使在大明也所谓人生两大得意事:金榜题名日,洞房花烛夜。既然是归化民们的大事和喜事,作为他们的上级,为男女双方选择自己的伴侣我们自然不会随便搞个官媒和书办来敷衍了事。

“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性情脾气亦有所不同。元老院治下的百姓都来自五湖四海,语言风俗亦各不相同,派一个官媒一个书手按名配对,容我说句粗话,这和牲口配种有什么不同?古人也云:夫妻琴瑟和谐方是美事。他们即在我大宋元老院治下,又为他们的终身大事做了安排,自然要考虑周全些。否则不就和那些饱读诗书却一肚子男盗女娼见利忘义过河拆桥的篡明官吏一样不把百姓当人看了吗?当然宋先生你不属于这大部分,不然我也不会劝你归顺我大宋。”

这番话夹枪带棒,噎得宋应升喘不过气来。虽然这番话并没有说服他,但是对方明显占据着“民为重”的制高点,要反驳起来并不太容易,当然真要辩,用“大义小节”之论要辩驳还是不难得。不过自己现在是阶下囚,也不必争这一时的曲折。何况从后半句里,他知道这大宋元老院还是非常看重自己――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这多少还是让他有些得意――宋家兄弟当年当时中举,在全江西都传为美谈,然而随后多年都应试不第,一个同进士的功名都没有考到,不得不走举人选官的路子才能出仕。不但仕途上前途有限,在官场上也低人一等。

没想到万里之外而来的澳洲人居然会这么看重自己兄弟,宋应升不由大起知己之感。

“还有就是宋先生不知道我大宋的风俗:纂明正如宋先生所说,百工走卒和从良的妓女遣一官媒一书手按名配对即可,缙绅官员子女婚姻大事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双方没见面不了解就结婚。这样不考虑双方是否了解的风气或者规矩我们是坚决反对的,我们讲究的就是双方见面你请我愿自愿选择,要考虑男女双方的选择,我们可以鼓励和劝说,但绝对不能强制指定,所以我们才举报这相亲大会,不管成还是不成,都是双方的选择,做好了选择就要承担各种各样的结果,至于强制指定这样的事情我们是不提倡不支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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