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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战国 第226节

“正是如此。”说到这里陆凤仪稍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一咬牙:“殿下,草民斗胆,再给殿下说点隐秘之事。”

“隐秘?无妨,就在这里讲。”

“这好吧。殿下,黄册库说起来是为国家守护根本。但其实权力很小。殿下想想,我大明近百年北京户部经常入不敷出。现在黄册库这个小衙门因为罚错有了一大笔收入。各个有实权的部门还不前来索要?”

“陆先生是想说,孤一动黄册库,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止如此。”陆凤仪说到这里干脆由跪了下来:“殿下,这笔钱不要说各大实权的部门了,就是皇室也盯上了。嘉靖三十五年,世宗皇帝下旨给黄册库,让黄册库出银一万七千八百七十八两,转给南京织造太监,以便南京织造为世宗皇帝购买帝服、后服以及其他物品。此事发生时,正好是草民担任南京户科给事中,主管黄册库。而草民清楚的记得,那时候黄册库内刚好有罚银一万七千八百七十八两零二钱八分。”

朱厚熜!你大爷的!

其他衙门打黄册库的主意就算了,你这个皇帝怎么能打黄册库的主意?这是国家根本,也是朱家子孙能不能继续当这个皇帝的依仗啊!

后世满清编明史,说什么明实亡于万历。那其实是在给万历扣屎盆子。明朝踏上亡国之路,在朱由栋看来,根子还是在明世宗朱厚熜身上。

这位自私到极致,只想着怎么修仙成功以便万寿无疆的王八蛋。弄坏了明代稳定的皇帝、内阁、司礼监三角平衡。弄坏了明代一百多年来稳健的财政。东南让倭寇肆虐,西北让俺答汗做大这厮居然还做出如此没有立场没有下限的事情?

事实就是这样,嘉靖把大明开上了亡国的方向,在这之后,除了张居正费尽力气把明朝这架破车往回拉了一截之外。历代皇帝,隆庆、万历、天启都没能扭转方向,只能是尽力的往已经失灵的刹车上猛踩。而崇祯皇帝,不过是把油门当成刹车来踩罢了。

哎,什么穿越者的竞争先暂时缓缓,我得先把刹车修好,然后才能有时间把定死了的方向盘修好。

事实就是这样,嘉靖把大明开上了亡国的方向,在这之后,除了张居正费尽力气把明朝这架破车往回拉了一截之外。历代皇帝,隆庆、万历、天启都没能扭转方向,只能是尽力的往已经失

第五一七章 上帝保佑联盟

“殿下,诸位。黄册存在的意义,是让天下户口清晰明了,以此为凭,国家可以正确的收取到各种赋税,可以合理的抽调农夫接受徭役。如此,国家运作便能持续,国祚才能永存。”

这是老生常谈的大道理,曹化淳等人只是轻轻的点头。

深吸一口气,陆凤仪继续道:“这么一来,谁最不喜欢黄册的,就非常清晰了。便是那些想要逃避赋税和徭役的刁民,那些想要在其中上下其手的胥吏和贪官!嗯为了便于大家理解,老夫以吴大夫来举个例子吧。”

看来这老头子对自己带着锦衣卫上门惊吓了他多少还有点不满啊。吴有性苦笑一下,抬手向陆凤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们假设吴大夫在太孙这里得了赏银,回了老家买了二百亩上好的水田。但是吴大夫不是举人,无法免税不说,还要去应徭役。而且因为吴大夫手里的好田太多,说不得还要当粮长这粮长可不好当啊。要是其辖区里缴纳赋税不足额,粮长可是要自己全部扛起差额的。吴大夫可是愁坏了,但又不敢为了这么点小事去求太孙,那该怎么办呢?”

“这个嘛”回答这个问题的是徐光启:“当然是去贿赂甲首和里长。”

“咦?看来徐大人也是这里面的高手,不如请徐大人接着讲?”

“不敢不敢,在下小时候是深受其害,但一直不清楚里面具体是怎样操作的。所以还请老先生指点。”

“嗯。那老夫接着讲。吴大夫去贿赂了甲首和里长,说我名下的土地实在太多了,要承担的赋税也很重,你们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这拿了别人银钱的里长就大笔一挥,把吴大夫名下的五十亩田,分别记录在了五十户贫困少地人家的头上。这种操作,叫做活洒,或者飞洒。嗯?小公子举手可是有问题?”

“老先生。”李纯忠怯生生的问道:“别人的田到了我的头上,岂不是收益他拿,赋税我交?那五十户贫户就答应?”

“哈哈哈,怎么会不答应呢?那五十户都是贫户嘛!根本念不起书,也不识字,怎么看的懂里长那里书的变化?至于来年收税的时候,这五十户肯定能感觉到比去年多收了一些。但一方面我朝每年的田赋其实并不多,一亩田赋的增加这五十户可以承受。另一方面是,我朝很喜欢各种临时加派,百姓们也习以为常。到时候若是这五十户有疑问,里长完全可以说,朝廷又加派了嘛。”

“可恶!居然为了自己的私利,残害百姓不说,还拿朝廷去背负恶名。”

“诶,这位小将军不要生气,老夫才刚刚开了个头呢。”按住刘招孙后,陆凤仪风轻云淡的讲了下去:“这吴大夫不是有两百亩地么?这才转移了五十亩的负担出去怎么行?老子给了你里长五两银子呢,你得继续给我想办法减免赋税。于是,里长又想了一个办法:过去十年里,本里有四家人全家死绝了。然后里长就把剩下一百五十亩里的四十亩转移到这四家绝户的名下。这个,这四家人都死绝了,名下的地自然成了荒地。那就不用交税了。这种方法,叫做死寄。”

看着已经陷入沉寂的众人,陆凤仪虽然心情沉重,但为了让朱由栋真正的搞清楚基层的状况,还是说了下去:“我朝里甲制规定,每里一百一十户为正户,正户之外,那些老弱孤寡,分别挂靠在每一里。这个叫畸零带管。这种人家,因为劳力缺乏,太祖说过是不用缴税的。然后里长就让吴大夫指使其小儿子,带了十亩田地,挂靠在本里的一个只剩下一个老头的户头上。这种方法,叫做花分子户。

于是,整整一百亩地,吴大夫都不用缴纳赋税了。再然后,如果吴大夫还想把剩下的一百亩土地免税,那就不是里长能够办得下来的了。于是,在里长的介绍下,他见到了本县户房的主事。拿出二十两银子行贿后,这位主事终于答应出手帮忙。

说到这里老夫我要先跟诸位说明一下,我朝允许土地买卖,如果是两人私下买卖,签的契约叫白契。白契官府是不认的。只有把这个契约交给县衙,盖章之后才会生效。生效的叫做红契。

这位主事告诉吴大夫,你不是刚从刘将军那里买了十亩地么?你们先签白契,不要来办手续。这样衙门里面没有记录,黄册和鱼鳞图册也不会改。如此,这十亩地的收益是你的,但赋税还是刘将军交。这种手段,叫做全不过割。”

“岂有此理!我是傻的么?我都惨到要卖地了,还要替他缴纳赋税?”

“哎,刘将军你刚才自己都说已经惨到卖地了,看来家里已经是不行了。而这位吴大夫可是有两百亩水田啊,家里钱一定不少。到时候雇佣几个壮汉到你家门口来一站,你要如何?不服啊?打到你服为止!”

“这,这官府都不管么?哎,我怎么这么傻。官府不都被他贿赂了么。”

“官府?刘将军你想多了。我大明祖制,乡民之间发生纠纷,只要不是命案,必须先要里长、甲首、乡间三老进行调解。调解不下去的,里长和乡老都同意上交县衙的,县衙才接案子。官府?你根本就见不到县令好么?!”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还道乡民淳朴,谁知竟是如此的鲜血淋漓!”

“呵呵,吴大夫干嘛发怒?老夫说的可是你呢。”陆凤仪继续道:“说起来,乡间那些奸猾无耻之人,不都是这么发家的么?温和点的,买了人家地,永远佃给卖地的人种。然后说明,这地,白契一半,红契一半。也就是说,我把地卖给你了,除租种你的田,给你交租外,还得再替你承担一半的赋税。这个,叫做包纳。此外,还有有总无撒、虚悬、埋没等多种手段。总之是刁民勾连胥吏甚至一县主管,各种强取豪夺。最终便是贫者愈贫,富者愈富。

当然,这几下折腾,是把田赋全转嫁出去了。但是吴大夫到底还是白身,是要服徭役的。按照我大明的规矩,家里人多的是上户,服徭役时要多派人,人少的是中户、下户,服役时少派人。吴大夫再次贿赂里长,把自己家从上户硬改成了中户。

但是到了这里问题来了,本里的丁口是一定的。你家户级下调,出去应役的人少了,本里就少了一人服役啊。于是,里长看了看本里,选了家中只有两个男丁的李公子家,把李公子家由下户改为中户。

李公子家两个男丁,是下户。一次服役只出一个人,所以,不管是朝廷十年一次的徭役还是地方州府县的临时加役。总之,一个出去服役,一个在家耕田,本来日子勉强过得去。这改成中户了,出去服役就要出两个人,那土地不是荒了么。李公子自然不答应,然后,呵呵

便是到了这里也是没完的,吴大夫趁此机会找到李公子,说你家没男人种田了,不如把田全都卖给我吧。看,吴家的土地又扩张了。然后吴家又用前面的手段免去田赋。又有更多的钱贿赂里长,然后,再然后总之,刁民发家致富,良善之家被欺压得失去一切。这便是:田连阡陌者诸科不与,室如悬罄者无差不至!

当然,这也不算完。这吴大夫家本来就有田有钱了,又通过各种手段免去了赋税和差役。这家里的财富要不了几年就滚起来了。这时候,吴家一方面可以出点钱修桥铺路,遇到灾年可以搭建粥棚。由此,原先被他欺压得家破人亡的,反而要去依附他,成为他的狗腿子。这时候,他就可以彻底把甲首、里长抛在一边,直接和县令打交道。成为县令也必须客气对待的乡绅。

更可怕的是,吴家有钱了。可以毫无顾忌的全力支持家里的孩子读书参考。十年二十年,若是家里有人中了进士,那吴家更可以把大把的钱粮砸下去,让这位进士去贿赂上官,加速升官。若是操作得当,万一这位进士青云直上,甚至入阁担任了阁老呢?”

“诸位。”环顾了一圈,看着周围脸色发白的众人,陆凤仪也一改刚才调侃的语调,萧索而又沉重的说道:“你们现在明白,若要整顿黄册,需要面对的是什么敌人了吧?”

第五一八章 奥斯曼的应对

“刚才老夫所讲的这一切民间巧取豪夺的手段,只要黄册健全,复核得力,这些都无法实现!比如说,刚才所讲的飞洒。只要我们复查的监生稍微有点常识就会发现问题:贫户积蓄多年,买入一两亩良田是可能的,但怎么可能五十户贫户集体购田,还这么巧的每户都同时购买一亩?只要监生提出置疑,然后要求当地县衙提供红契。这个飞洒就无所遁形!

再比如死寄。假设这死寄发生在万历二十八年,监生们审核万历三十年这个县送进来的黄册时。只要手里有健全的万历二十年的黄册,两相对照之下就会发现。那四户绝户,其中有两户在万历十八年就已经死绝。他们怎么可能在万历二十八年再出来买田?

又比如强行上户改中户,下户改中户。只要黄册健在就会发现,那下户两兄弟确实都已经娶妻,但十年前的黄册显示,一个刚刚有了一个女儿,一个还没有子嗣。十年后怎么可能家里突然多出来五六口壮丁

所以,昔年太祖皇帝煞费苦心的编制黄册,除了便于国家收取赋税以支国用外,也切实保护了老实为国家缴税服役的良民。只要历年黄册在,复查又得力,那些宵小便无法肆意妄为!”

粗粗的喘了一口气,坐下来喝上一口茶缓一缓,陆凤仪再次起身:“贪官国蠹、奸猾胥吏、刁民恶霸,人人皆视黄册为仇雠。在官场之上,南京国子监屡次上奏,要求提高入湖监生的待遇,结果衮衮诸公置之不理。黄册库多次苦求,要求单列支出,却无人响应。近百年来,黄册质量不断下降,各地交送黄册的时间越拖越迟,皇上虽然屡下严令要求对涉事官员加以严惩,但朝廷却始终拿不出昔年太祖般的手段加以震慑俗话说,取法乎上方能得乎其中。朝廷对主管黄册的官员,对复核的监生都是如此待遇。地方上的各级官员便对黄册开始怠慢起来。逐渐的,各级官员更把主意打到了黄册身上更有丧心病狂的地方官员,为了方便自己以后好贪贿,干脆用米浆、蜂蜜混入纸浆中来制作黄册!这样的黄册,入库之后不到半年就全部被啃噬掉。如此,当地官员在做下一个十年的黄册时便能肆无忌惮,而乡间的胥吏、恶霸便能随意欺压良民!”

“反了这群王八蛋了!小爷,咱们向皇爷请旨,把黄册库和监生的支出全部扛起来吧。顶天一年也就一万两,咱们兴华宫完全负担得起!如果皇爷准了,奴婢愿意捐一半的年俸。”

“王承恩你先坐。”挥挥手让王承恩坐下后,朱由栋起身,再次为陆凤仪续水后道:“老先生,黄册的敌人是谁,我们已经清楚了。黄册失控,对小民的伤害我们也懂了。能不能请您从大局上,讲讲黄册失控对国家的伤害?”

“是,草民遵命。”恭敬的行礼后,陆凤仪清了清嗓子:“草民举几个例子给殿下听吧。嘉靖三十一年,扬州府兴化县递交的黄册,里面有一万一千余户,其中有三千七百余户,户主年龄各个超过一百岁。诸位信么?”

惨笑一声后,陆凤仪又道:“草民在黄册库供职多年,曾经将同一地区的不同年份的黄册拿出来比较。这里面的问题更大。比如说,隆庆六年的军黄册显示,福建省福宁州的户数,比洪武年间少了三分之二,丁口少了五分之三。嘉靖四十一年的民黄册显示,就是咱们现在所在的应天府,其人口比正德年间少了整整一半。哈哈,真是奇也怪哉,这两个地方,尤其是应天府,那可是膏腴之地。近百年来除了倭寇闹腾过一下子之外,又没有遭遇其他什么灾祸。怎么可能人口减少这么多?还不是黄册失控后,地方豪族通过包荫、冒合、逃户、隐匿、篡改等手段,把大量的人口给私吞罢了。

这国家掌握的户数越来越少,可是每个县的赋税可不会减少。如此,官府便变本加厉的压迫剩下的良民,之后这些良民,要么脱寄于豪门之下,要么就只有丢弃一切成为流民。”

说到这里,就不用再接着讲下去了。因为这种局面一旦在全国范围内广泛出现,任何一个对历史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标准的亡国之像!

陆凤仪一开始说的,若是他再活久一点,怕是要当亡国之民。这可真的没有乱说:黄册库的官员对于国家的兴衰,是最敏感的。

房间内静得可怕,特别是王承恩、张世泽和李纯忠三个小孩子。虽说作为太孙伴读,他们接触到了很多高层次的东西。但是面对这样残酷的景象,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早了。

不光是这三个小孩子怕,便是徐光启、赵士祯这样的成年人,这时候也在竭力控制身体的发抖:作为官僚,他们如何不知道国家出了很多问题。但是直到今天,他们才知道这问题是多么的恐怖。

至于李世忠、刘招孙这样的武将。这时候也没有站出来说杀光一切的昏话:户籍都乱了,便是你军神无敌,难道还强的过项羽?

“陆先生。”到底还是穿越者,明朝灭亡的惨烈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却无数次的读过。所以,朱由栋此时的情绪还算稳定:“孤愿不顾一切,整顿黄册。哪怕前面有千万凶顽之敌,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哪怕会因此失去储位而死无葬身之地。只要一息尚存,绝不退却。先生,有以教我?”

“殿下!”规规矩矩的大礼参拜后,陆凤仪在张世泽、李纯忠的搀扶下起身:“殿下,欲整顿黄册。首先需要整顿黄册库的人员。多年来,由于始终不受待见,黄册库的官员、小吏乃至入湖监生,早已失去了当年为国家捍卫根基的气势。已经堕落为比乡间小吏还要不堪的蠹虫!”

“此话怎讲?”

“殿下,黄册库的各种耗费自宣德后多年来全靠江宁、上元两县摊派。由于黄册库的黄册越来越多,需要的费用也越来越高。以至于江宁、上元两县也苦不堪言。于是相关费用经常不能及时送达,黄册库官员、监生经常挨冻受饿。迫不得已之下,黄册库想了一个生财的法子。”

“嗯,是不是黄册库复核时,发现地方上送来的黄册有误时,除了责令地方复审重做之外,还要罚款?”

“聪慧无过殿下。但是此例一开,地方上非但没有不满,还非常高兴的故意把黄册做错。”

“哎,是了,他们又可以以此向百姓摊派了嘛。”

“殿下,一个主要是清理审核保管的衙门,若是因为手中的那点微末权力居然可以生发。那这个衙门,将不可避免的朽烂。再也没有国朝开国那会为国守根的气节了。所以,现在的黄册库草民不知道殿下今天去了黄册库对那里的官员观感如何。至少草民在任上的时候,那里具体管理的官员,其操守,真的不堪一提。”

“孤明白了。整顿黄册,先从整顿黄册库这个衙门的风气开始。”

“正是如此。”说到这里陆凤仪稍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一咬牙:“殿下,草民斗胆,再给殿下说点隐秘之事。”

“隐秘?无妨,就在这里讲。”

“这好吧。殿下,黄册库说起来是为国家守护根本。但其实权力很小。殿下想想,我大明近百年北京户部经常入不敷出。现在黄册库这个小衙门因为罚错有了一大笔收入。各个有实权的部门还不前来索要?”

“陆先生是想说,孤一动黄册库,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止如此。”陆凤仪说到这里干脆由跪了下来:“殿下,这笔钱不要说各大实权的部门了,就是皇室也盯上了。嘉靖三十五年,世宗皇帝下旨给黄册库,让黄册库出银一万七千八百七十八两,转给南京织造太监,以便南京织造为世宗皇帝购买帝服、后服以及其他物品。此事发生时,正好是草民担任南京户科给事中,主管黄册库。而草民清楚的记得,那时候黄册库内刚好有罚银

第五一九章 易普拉欣布阵

虽然只是临时加祭,但一整套繁琐的流程搞下来,也是到了酉时中段,天色已经变得灰暗了。

南京诸多官员在听完朱由栋的祭后,表情多少都有些古怪。

没人在乎这篇祭的采,朱家皇帝说话从来都喜欢用大白话。昔年太祖爷当过几十年蒙元的顺民,而成祖爷又在北方待得太久。两人都沾染了蒙元将蒙古语硬译成汉语的那种语调。发布的圣旨是大白话就算了,那个语调读起来才是真的叫人难受。相比起来,太孙这篇祭,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大家在意的是其中的内容!

太孙殿下毫不忌讳的在祭里向太祖汇报说,国家现在出了很大的问题!而且毫不掩饰的展现出他要纠正、解决这些问题的决心!这才是大家关心的。

对于一位君主来说,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那是很有讲究的。

在北京的时候,朱由栋更多的时候是埋头做事。只有被弹得受不了的时候才稍稍反击一下。而到了南京,你已经是金陵第一人了,那就必须要公开的表达你的志向和观点。只有如此,才有人愿意追随。太孙殿下在南方才能施展开手脚。

什么?你说要低调?拜托,这个位面可不止一个穿越者啊!而且其他的穿越者可都是敌人!

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南京皇宫后,朱由栋当晚下了一道命令:明天辰时,由南京三大守备领路,他要去后湖上视察。

所谓后湖,就是玄武湖。一千多年来,自从孙权定都建业开始,因为事关一国首都的安全,他曾遭遇了多次人为的改造。而且由于南京往往是中国南北对峙时南朝的首都,而在老朱横空出世之前,中国南北对峙南方就从来没有赢过。所以大一统的时候南京往往是被征服的一方,作为被征服一方的皇家湖泊,征服者自然也不会多待见。玄武湖甚至在历史上还被王安石将其泄干,变成了老百姓的良田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多灾多难的湖泊。

到了老朱在南京开国后,由于玄武湖正好处于明皇宫的正北方向。为了皇宫的安全,老朱在玄武湖建了围墙不说,还把他的水源也给切断了一部分。整个湖面的自然景观顿时丧失殆尽。明代的玄武湖,水域面积比起三国时小了大半不说,而且整个都套在围墙里,完全失去了中国古代山水的一切意境。

所以,朱由栋要去后湖,并不是去观赏那里的景色。

有明一代,从洪武十四年一直到南明弘光元年,这里都是明朝全国户籍档案的存放地。这才是朱由栋要来这里的目的。

二月初六,辰时。王坤、柳懋勋、许弘纲、曹化淳、王承恩、张世泽、李世忠、李纯忠、刘招孙、张以诚、徐光启、赵士祯、杨廷筠、李之藻、曹三喜等人,齐齐准时在后湖边上的太平门等候。待得朱由栋到了之后,许弘纲发下令来,早就准备好了的渡船有条不紊的装载上众人,开始朝着湖心的几座小岛进发。

在平缓的水流中,朱由栋在座舱里站起身来:“张世泽、李纯忠,觉得这后湖的风景如何啊?”

张世泽跟着起身:“太孙,说实话,不好。”

“嗯,孤也觉得不好。”

听到太孙殿下自称孤而不是吾后,在座众人都清楚今天太孙的用意肯定不简单,都纷纷起身。

“一千八百多年前,还只是沛公的汉太祖抢先进了咸阳城。那时候,自沛公以降,其麾下各级将领乃至士兵,都被咸阳皇宫的各种珠宝、美姬震惊到了极致。短暂的迷茫后,这些家伙开始把皇宫里的东西甚至人,都大量的往着自己的军营里搬运。而沛公当晚更是直接留宿在了咸阳皇宫之内。”

六岁多的孩童站在船舱中心侃侃而谈,张世泽等人也很自然的再次坐了下来:两年多的时间里,太孙这样长篇大论的次数很少。而一旦开始,肯定是有重要的东西要讲。更多的,是对他们几个伴读的提点。

“在这群因为咋然见识到皇家富贵而迷乱了双眼的土鳖中,只有萧相国保持了冷静。当大家都在哄抢各种金银珠宝的时候,他却率领自己的亲卫,来到了秦国的丞相府、御史大夫府。然后组织老实可靠的人,把两座府邸里全国的户籍典册、地图、法令等,全部的搬走”

如果说,一开始许弘纲等人还把朱由栋当成小孩子的话。听到这里后,这位饱读诗书的两榜进士已经知道太孙接下来会讲什么了。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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