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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寡头1991 第505节

“好啦,好啦,”站在门边上,维诺格拉多夫晃动着那支捏了雪茄的大手,微笑道,“守云你也不用抱怨了,其实在两天前我们就打算过来了,只不过后来听说你只是患了急性肠炎,我们这才放弃了第一时间赶过来的打算。你也知道,目前我们手头上的工作很多,西伯利亚那边的情况可不像你的远东,我们要想全方位的掌控住那边的局势,就不得不做好各方面的工作。这段日子,怎么说呢,焦头烂额啊,如果不是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同你进一步商议,我们说不定今天还赶不过来呢。”

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郭守云心里自然清楚。这段时间,两位巨头已经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整合西伯利亚地区政治力量的工作上去了,按照三巨头此前达成的一系列暗中协议,他们这个联合要想正式进军莫斯科,仅仅依靠远东一方的力量还稍显薄弱了点,故此,为了做到万无一失,霍多尔科夫斯基与维诺格拉多夫才连续在西伯利亚地区的若干个州、共和国内往来奔忙,集中全力拉拢那些可以拉拢到手的政治力量。

“怎么,你们遇到困难了?”郭守云想了想,猜测道。

“困难倒是谈不上,”霍多尔科夫斯基摇头说道,“只不过前段时间在秋明的时候,我们同西姆洛夫谈的比较投缘,嗯……”

比划了一个谁都看不明白的手势,他继续说道:“就算是受此激发吧,我们也有了一些新的想法,这次急匆匆赶过来,就是要同你商量这点想法的。”

西姆洛夫这个人郭守云听说过,这老头是秋明州现任的州议会议长,同时呢,也是秋明州最大的一个地方性巨富,他手底下控制着秋明油田整个六号油区,个人资产超过二十亿美元。作为一个前苏联时期的军官,西姆洛夫在秉性上刚烈如火,虽然说他在联邦的实力不算很强大,可一直以来,他同古辛斯基之间,都存在着很深的矛盾,两人的关系甚至可以用势同水火来形容。

郭守云曾经听到过一些传闻,说是九三年的时候,西姆洛夫同古辛斯基之间爆发过一场战争,那时候老古正志得意满的向西伯利亚油田方面蔓延势力,他为了拿下西姆洛夫手中掌握的秋明六号油区,曾经许下过七十亿美元的天价,可惜的是,他的商业对手是一个软硬不吃的烂石头,以至于两人在商业上的谈判根本没有取得任何成绩。古辛斯基是什么人啊?他连霍多尔科夫斯基都敢整,更何况是一个盘踞在秋明的地头蛇了,因此,当时在一怒之下,老古头就采取了一些“不太合乎常规”的做法,他安排人绑架了西姆洛夫的小儿子,声言如果拿不到六号油区的股权,他就要撕票,要把人质五马分尸。

这一手活可把驴脾气的西姆洛夫惹恼了,老头公开对外表态,宣称他自己有六个儿子,就那个最小的不成器,谁要打算让他用六号油区去换回一个傻儿子,那就是痴人说梦,那傻小子谁要杀尽管杀,不过杀了之后请把他戴的手镯给送回来,毕竟那是一件古董,值不少钱呢。在发布了这么一条公开声明之后,老头紧接着就作出了反击的措施,连着三天晚上,秋明州包括秋明、下瓦尔托夫斯克、涅夫捷由戈斯克、苏尔古特等一系列城市,纷纷爆发了大规模的流血冲突,拿着棍棒、大刀片甚至是突击步枪的黑帮成员,在秋明州各地上蹿下跳,但凡是跟古辛斯基有关的机构、公司甚至是个人,都被抢的抢、砸的砸、杀的杀,总而言之一句话,西姆洛夫就是要将古辛斯基的势力,在秋明境内连根拔除。

这件事在当时闹得非常大,以至于最后西伯利亚军区都不得不站出来弹压,不过话说回来,作为起身军界的人,同时又是秋明州的地头蛇,西姆洛夫自然有他自己的人脉,因此呢,古辛斯基最后也没在这件事上占到丝毫便宜,他不仅没有得到人家的六号油区,反倒还惹来了一身的麻烦,他所控制的秋明一号油区十六个油井,偷油盗油的事情接连不断,那些偷油贼猖獗到什么程度?他们就敢在油井的主输油管上开口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开着油罐车去拉油。

秋明州面积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相当于英国、法国、芬兰、意大利与丹麦的面积总和,而且在历史上,它素来就是苏联重要的产油区,可就在西姆洛夫与古辛斯基的这一场冲突之后,这个州就变成了驴脾气老头的天下,即便是后来霍多尔科夫斯基进军西伯利亚,他也对这个老头客客气气的,轻易不敢去招惹他。

而现如今呢,霍多尔科夫斯基与维诺格拉多夫跑了一趟秋明,竟然说他们同西姆洛夫谈的比较投缘,而且还有了一些新的想法,这……这实在是令郭守云感觉意外。

“哎,”心里飞快的琢磨了一下,郭守云用打趣的腔调说道,“有好的想法我自然欢迎,不过咱们可先说好了,你们别是要跟那头老犟驴合起伙来对付我吧?”

“咱们三个人里面,就你会算计,”维诺格拉多夫失笑道,“你算计我们的还不够多吗?现在倒好,我们把全副的身家都赔给你了,你反倒怀疑我们要算计你了。”

“不用理他,他就是这么一种人,”霍多尔科夫斯基摆摆手,没好气地说道,“他那脑子里要是一会儿不怀疑人,他这屁股就坐不住。”

被两位老朋友一人一句的臭骂一顿,郭守云这心里反倒踏实了,他知道,若是霍、维两人真打算合起伙来算计自己的话,那他们此刻绝不是这样一种反应。

“嘿嘿,一句玩笑话,你们干嘛这么大反应,”干笑一声,郭守云自嘲般地说道,“行啦,既然你们两位都认为这个新的想法不错,那就说出来听听吧,我这个人没别的本事,就会挑刺,咱们先说好,要是你们的想法有什么不稳妥的地方,可别怨我给你们否决了啊。”

毫无疑问,话说到这份上,郭守云还是没有对两位老友完全放心,他这话里又给自己留着退路了。

“是这样的,”霍多尔科夫斯基显然没有听出什么异常来,他点点头,说道,“在秋明的时候,我们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拉拢西姆洛夫入伙,想来你也知道,这老头虽然从年纪上说老了点,可他在西伯利亚地区的影响力还是比较可观的,再加上秋明本身是个大州,他在杜马内可以控制四个席位,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两个一致认为很有必要拉住他。”

“没错,没错,”郭守云点头说道。这倒是一句心里话,既然要联合地方势力包围莫斯科,那对西姆洛夫这样的地方实力派,自然是拉拢的越多越好了,“只不过,这老头的脾气可是不太好,从他与古辛斯基的那一场冲突来看,要想把他拉进来,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

“你想错了,”霍多尔科夫斯基笑道,“相比之下,西姆洛夫应该算是最容易拿下的一个人了。”

“哦?”郭守云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随口问道,“为什么?”

第八一三章 难走的路

“原因很简单,”维诺格拉多夫耸耸肩,语气轻松地说道,“西姆洛夫他老了,今年都八十岁了,而且根据我们之前得到的消息,他的结肠癌已经扩撒到淋巴组织了。我收买了他的主治医生,得到的准确消息是,他最多还能活上九个月。”

“是啊,”霍多尔科夫斯基接口说道,“西姆洛夫或许是一个性格暴躁的人,可他说到底都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在秋明,他的势力之所以能够那么牢固,就是因为有那么一套以他为核心的利益群体在掌控大局,倘若没有了他的存在,这个利益群体就会在一夜之间爆发内乱。”

“我明白了。”两位老友说到这儿,郭守云已经明白西姆洛夫这么好说话的最根本原因了,毫无疑问,这老头是在为他的几个儿子谋一条生路啊。

在如今的俄罗斯联邦,出了六巨头之外还存在着大大小小的若干经济寡头,而在这些经济寡头中,类似西姆洛夫这样的地方性实权派着实不少,可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多少人敢跳出来同六巨头争强斗狠呢?不为别的,两点原因:第一,六巨头势力庞大,除了像西姆洛夫这种有军方背景的强人之外,谁都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第二,六巨头在年龄上相对偏低,他们在联邦的窜起,基本上都属于异数,而除了他们之外呢,剩下那些地方实力派的当家人,基本上都是老头子了,这些人的权势基础,都是在前苏联时期打下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不得不考虑自己身后的那些事了。

就拿西姆洛夫来说,他有六个儿子,一旦他死了,秋明就面临着一个权力更迭的问题,坦率的讲,如果有着充裕的时间,他的任何一个儿子,都有可能从他的手中接过权力棒,重新执掌秋明的地方大权,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老头子得罪了古辛斯基,一旦他死了,老古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杀回秋明,将西姆洛夫那几个还站不稳脚跟的儿子,一股脑置于死地。这不做父亲的人,是永远都无法明白那种身为人父的感觉的,西姆洛夫作为六个儿子的父亲,他的脾气即便是再大,态度即便是再强硬,他也不得不为自己的身后事做考量,至少来说,他的想办法让自己的儿子有机会活下去。

正是基于这一点忧虑,西姆洛夫才会想到朝远东三巨头这一方靠拢,凭他的眼光,肯定能看出三巨头与古辛斯基、别列佐夫斯基之间那种无法开解的矛盾,因此,也只有向三巨头靠拢,他的几个儿子才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谋求到一条更好的退身之路。

做一个上位者容易吗?如果从西姆洛夫的角度来看,这显然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一场赌局内赌的不仅仅是自己的一生,同时还有自己至亲好友的一生,胜,鸡犬升天,败,家破人亡,权力之路走起来往往就是这么的残酷。

从西姆洛夫的身上在联想一下自己,郭守云的心头也感觉到一阵儿的迷茫,他在想,百年之后,当自己也走到垂垂将死那一步的时候,郭家的后人中,是不是也有一个能站出来挑大梁的呢?如果没有这个人物出现的话,那整个郭氏家族的未来将走向何方?若干年之后,自己的墓地前,是不是还有前来凭吊的骨肉至亲?

说一句最坦率的话,此时的郭守云,已经开始构思接班人的问题了,他要将自己这一生打拼获得的东西,在百年之后如数的转交到自己的后人手中,从而,让郭氏家族的血脉得以传延,让郭氏集团的辉煌得以继续。

到这儿也许有人会问了,当初郭守云不是想过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之类的东西吗?他不是还打算不将郭氏集团的底子留给自己的后人吗?其实在这一点上也很容易解释,这就是一个人心境变迁的原因。就拿买彩票来打比方,在没有中的巨奖之前,每个人都能信誓旦旦的说什么中奖之后要将几百万,几百万的巨款送给谁谁谁,可一旦真中了这个奖呢?又会有几个人真真正正的履行自己的诺言?毫无疑问,答案是没有,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慷他人之慨亦或是慷子无须有的慨实在是太容易了,而一旦时过境迁,好处真正的落到自己腰包里,那股子吝啬劲立马就来了,这比喝假酒上头来的还要快一百倍。而郭守云呢,他同样是如此,当初,他自己都处在重重地危机之中,在那个时候,他连自己能不能舒舒服服的过完这一辈子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在那种情况下,他哪有心情考虑什么后人的问题啊。而现如今呢?一切的情况都在起变化,远东已经彻底被他平定了,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莫斯科,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保证,只要他活着,远东就不会出问题,郭氏集团就能屹立不倒,因此,在这个时候,他的思想也自然而然的在发生变化,他要考虑接班人的问题了。

同样也是这一丝心境上的变化,能够反映出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郭守云的自信心在膨胀,与过去相比,他对自己的权威、自己手中所牢固把握的权力,有着前所未有的自信。那么再深入一步来推演,郭守云的这份自信能够反映出一个什么问题?毫无疑问,它能最直接反映出来的一个问题,就是在俄罗斯联邦范围内,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势力,任何一个个人能够威胁到郭氏集团的存在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郭守云现在虽然还没有到达“绝顶”,但他所处的海拔,已经与莫斯科那个“绝顶”持平了,他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构建一条索道,然后从远东这个海拔,直接过渡到莫斯科那个“绝顶”上去。

尽管彼此都是相交甚久的朋友,可现在霍多尔科夫斯基与维诺格拉多夫,是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的朋友了——“我明白了。”就这么简单的三个音符蹦出来之后,郭守云便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

“嘶,我说你现在说话怎么越来越让人感觉讨厌了?”等候了良久,也不见对方开口说话,霍多尔科夫斯基忍不住抱怨道,“你明白了,明白什么了?有话你倒是接着说啊!”

“啊?”郭守云回过神来,诧异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俩个老友,半晌之后,失笑道,“我只是说明白西姆洛夫为什么那么好说话了,可对于你们的所谓新想法,我还一点都不了解呢,即便要说话,现在也应该是你们开口吧?”

“那你哭丧着一张脸干什么啊?”霍多尔科夫斯基愤愤地说道。

“我那不是在替咱们的西姆洛夫先生悲哀嘛,”郭守云笑道,“人家都离死不远了,难不成你还希望我大笑三声,以示庆祝?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这……”霍多尔科夫斯基被抢白的无言以对。

“好啦,好啦,”维诺格拉多夫摇头笑了笑,插口道,“你们两个都少说几句,今天咱们是要谈正事的,又不是斗嘴皮来的。”

劝住了两个年轻人的争吵,他继续说道:“守云,你要知道,现在咱们三个人可算是真正的合作者了,在这种时候,你的心里要是有什么想法,我们希望你能坦率地说出来,不要什么事情都搞得神神秘秘的。”

“那是当然,”郭守云面色一正,语气严肃地说道,“两位朋友,我并没有对你们隐瞒什么,就像刚才,我只是想到了孩子的问题,其他的,我根本没有考虑。”

听他这么说,霍多尔科夫斯基与维诺格拉多夫似乎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也清楚,在刚才那个话题的氛围下,郭守云联想到他的孩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自己的家事可以放着回头去考虑,”摆摆手,霍多尔科夫斯基直截了当地说道,“谁让你像猪一样一生就是一窝的,就那几个小豆子,我敢说将来都不是什么善茬,你要是不妥善处理,将来郭氏早晚会出乱子。”

郭守云没有开口,他也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

“行啦,题外话就不要多说了,”维诺格拉多夫离开门边的位置,径直走到郭守云的病床前,“咱们来说说关于新构想的问题吧。”

“我听着呢。”郭守云点头说道。

“其实这个想法说起来很简单,”霍多尔科夫斯基抢先说道,“西姆洛夫愿意站到咱们这一边来,但是从长远的角度来考虑,他认为咱们的组织形式应该变化一下。”

“哦?”郭守云将目光投射到对方的脸上。

“他希望咱们能够出面组建一个正式的政党,并以反对党的方式,进入莫斯科的权力争夺圈。”维诺格拉多夫嘘口气,语气舒缓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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