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仓库到大明 第2011节
金幼孜的姓在济南府的老鸨眼中,还不如钱晖的威慑力更大。
金幼孜有些吃惊,然后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就走。
闫大建干咳一声,“这是宰辅。”
老鸨一愣,问道:“大人,宰辅是什么?”
至此闫大建也无话可说了,他急匆匆的出去追金幼孜,只想趁着这个机会把双方的关系拉的更近一些。
室内静悄悄的,那些瀛洲女人本想兴奋的谈论一番今日的幸运,再回忆一番瀛洲对魔神大神的崇敬和崇拜,可老鸨在发呆,好似疯了。
老鸨的嘴涂抹了上等胭脂,看着红润而自然。
此刻红润的小嘴微微张开,嘴角一溜口水挂着,似落不落,不时随着她的呼吸上下颤动。
良久,那呆滞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
老鸨清醒过来了。
她伸出舌头在嘴角舔舐了一下,然后吸溜一声,砸吧着小嘴道:“今日之事谁敢传出去,那就去工地上伺候那些粗胚吧!不死不许回来。”
青楼有高档也有低俗。
高档大抵就是老鸨这里的模样。而低俗……
……
“人很多,人多就容易生事,而且不少民夫都是从远处来的,给了假期也不回去,就贪图每日的工钱……”
钱晖跟着方醒到了住所,小心翼翼的禀告着工地的情况。
方醒仿佛已经忘记了刚才的针锋相对,皱眉道:“要注意防疫,还有,不许开赌坊,谁敢在工地周围弄这个,一律流放。”
钱晖笑道:“兴和伯果然是慈悲心肠,上次有个青皮带人在边上设局开赌,马上就被拿下了,一家伙全都送去了华州。”
他见方醒的眉间渐渐舒展,就说道:“城中的妓馆也去了不少,还有些临时来做皮肉生意的,最近抓了些……呃……常大人说有伤风化。”
“伤个屁的风化!”
方醒忍不住爆了粗口:“他自己娇妻美妾的享受着,民夫们修路要修多久?个个都是壮汉,憋不住了怎么解决?”
钱晖的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然后又下弯,显得很沉重。
“兴和伯,那……大人那边……”
“放了。”
方醒从未觉得自己是正人君子,今日面对老鸨和另一个女人的殷勤也不是没动心。
他只是更加的爱自己的妻妾罢了。
钱晖面露难色,方醒只是不理。
在清理山东一地的过程之中,常宇和钱晖配合默契,果断处置,可以说是立下了大功。
可才过了没多久,这两人就开始勾心斗角了。
而能驱使他们貌合神离的东西,不过是利益而已。
升官发财啊!
方醒心中叹息,说道:“工地的伙食本伯记得是户部直接拨钱,每人每日都有标准,山东这边可有错漏?”
伙食费大抵是世间最好贪污的钱,从军队到工地,你要一两肉我给九钱,你要一斤米我给九两,还有各种油水损耗……
而且各地的价格都有不同,随便扣一下,那钱财就滚滚而来啊!
钱晖肃然道:“账目每日都有核对,一日三餐的分量每日都有查验。”
“那就好。”
常宇站队了,钱晖自然不敢乱来,而且他的站队与否并不是很重要。
方醒没吃饱,见天色微微黄昏,就说道:“为官艰难,各有各的道,可有一条要谨记。”
钱晖束手而立,仿佛变身为方醒的下属。
方醒见了也没管:“别乱站队,别为了好处去站队,别为了私心去站队。要记住了,站错了地方,再想站回去,那就是墙头草!”
钱晖心中一凛,知道这话不只是说给自己听的,就表态道:“是,而且嫡长子承袭家业,此乃天经地义之事。”
方醒点点头,面露微笑道:“许多话不说不明,许多人不敲打不听。本伯还会待在山东,倒是想看看有谁要丧心病狂,有谁要摇摆不定。”
第2447章 从来都不存在互相体谅
工地从来都不是善地,不管是监工的军士小吏,还是工头,这里面往往都在酝酿着一些黑色的念头。
人类不灭,贪腐不止。
利益就像是磁石,能让人情不自禁的靠过去。
方醒和曹斐站在一个由挖出来的土垒成的小山包上,看着不远处的工地默默无语。
曹斐神色肃然,哪还有昨日的猥琐模样。
他看着一队大车拉着挖出来的土朝着这边而来,说道:“都辛苦。”
这话没头没脑的,方醒也不去揣测,“那些人必然不敢为了玉哥说话,更换是不可能了,可他们却不甘心,担心以后的太子会和如今的陛下一样,甚至还会更加的鲜明一些。”
这时一辆马车停住了,那拉车的马不住的踢打着地面,就是不肯走。
那车夫大怒,他们拉车都是按照车数算钱的,这马一罢工,他就算是白来了。
“牛不喝水强按头,有啥用!”
方醒见那车夫在鞭打着那匹马,就摇摇头,说道:“此刻的朝中就如同是这匹不肯走的马,鞭打自然是手段之一,可更多的却是要利益交换。”
曹斐有些意外的道:“难道陛下还得要给他们好处?比如说重新核定士绅的免税。”
方醒摇摇头:“大皇子成为太子是必然,陛下一直拖着,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葡萄架。另外就是缓冲一番,必须要等清理田亩之后才能册封,否则会乱。”
这话别人大抵不敢听,可曹斐作为宫中的老人却无所畏惧。
他笑道:“咱家出来时,宫中的气氛有些不大好。”
“那是肯定的。”
方醒不觉得孙氏有任何还击的余地,她甚至都不敢和朱瞻基翻脸。
曹斐跺跺脚,大抵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就笑了笑:“陛下先是抛出立储的想法,然后就坐看下面风起云涌,目前唯一可虑的就是宫中,好在皇后娘娘很是镇定,每日如故。”
“她是皇后,玉米是嫡长子,她怕什么?”
皇后这些年渐渐的多了镇定,至少不会和以前一般的动不动就惶然无措。
“尊夫人进宫几次,据说和皇后娘娘相谈甚欢。”
“兴和伯,三代了,再教一代,就是四代老臣了。”
四代而不是四朝,曹斐的分寸把握的惊人的好。
方醒在看着那辆停住的大车。
车夫鞭打了几下之后就舍不得了,只是在推着,骂着。
这时来了一个老人,他走过去摸着马头,看着它的眼睛。然后蹲下去,用手提起马蹄。
那匹马竟然很乖巧的随他摆布。
老人在马蹄上看了看,然后找到了什么东西,就拔了下来。
车夫见了千恩万谢,老人皱眉说了他几句,大抵是做事不要焦躁,要找原因什么的。
等老人走后,车夫一溜烟跑去找了工头,应该是请假的意思。
回来后,他把一车泥土卸掉,甚至还把大车给卸了。
车夫拉着大车,那匹马就跟在边上,不时用脑袋去蹭蹭自己的主人,而车夫也不时伸手摸摸它的脑袋。
“这就是互相体谅,可士绅们和官吏们就少了对陛下和国事的体谅,一心只记得自己的那点利益。”
这里就他们两人,所以方醒说话也大胆。
“什么狗屁的道统,所谓的道统就是他们吃饭的家伙事,他们不是在维护道统,而是在维护自己的铁饭碗!”
“兴和伯高见!”
曹斐俯身捡起一块泥土,随手掰碎了,撒了出去。
“咱家不管什么道统,只知道大皇子一旦上去,朝中的形势怕是又要紧张了,而这一切的来源就是你兴和伯。”
方醒微微点头。
“那些人都怕你做未来太子的老师,可贵妃却不怕,只是没这个机会罢了。”
曹斐看来是朱瞻基信任的老人,所以连宫中的孙氏都敢拿出来调侃。
“你兴和伯要是做了太子的老师,儒家的人都要担心自己的饭碗不保,到时候太子的处境就会很艰难。”
“那又如何?”
方醒的态度很坚定,“我教定太子了!”
“你教定了太子,可麻烦谁来扫清?”
曹斐头痛的道:“咱家在宫中都知道那些人在盯着太子老师的位置,可陛下偏生老早就定下了你兴和伯,奈何,头痛啊!”
“一帆风顺就不是革新!”
方醒微微甩甩手,仿佛要甩掉什么东西,然后大步下了小土包。
曹斐目送他走下去,见远处来了金幼孜等人,就笑道:“你们这可是同床异梦,与虎谋皮而不自知啊!”
由于天气还没转暖,下面的土还冻的硬邦邦的,为了基础稳固,方醒和金幼孜商议了一下,决定全段停止碾压,只挖土方。
于是工程的进度大大加快了。
只要不停工,对民夫们来说就是幸福的日子,至于其它的事,顶多是无聊时扯扯八卦。
“听说要立太子了。”
“好事,他们说这是国本,立了大明就安稳了。”
“可那些读书人都慌呢!说这个国本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