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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227节

他心中有了计较后,就叫人寻来朱贵合计路程,那时候他现在的‘意图’就便透给了朱贵。现在是朱贵来回报他的时候了。

而朱贵却只会自以为自己是陆谦的心腹弟兄,老大这是来寻小弟支持的。他于山寨里的地位也正是合适。

可这件事上,旱地忽律万万是不可能同意陆谦的意见的,虽然先前的言谈中,陆谦流露出要趁机与江南方腊、淮西王庆会面结盟的口风。虽然朱贵不认为那王庆有与方腊比肩的资本。然在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太危险了。往来几千里路程,风险太大。

“大头领容禀,以小弟之见,不若由大头领手书两封书信,分别寄于江南方圣公和淮西王庆。请这两位江湖大豪出手襄助,斩杀何灌。如此既不耽搁时日,又安全稳妥。日后大不了我等再卖他们一个脸面就是。”

个人的经历叫朱贵更加‘江湖’。很多事情的出发点,或者是考虑事情首尾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江湖。以梁山泊眼下的江湖地位,他认为陆谦的两道书信,足以叫方腊与王庆就范。甚至借着机会让梁山泊的名头,更加响亮,也非是不能。

如此倒是一个新思路,很合陆谦的心意,亦让聚义厅内不少叫嚣着追杀何灌的头领们猛然惊觉,如此来办似乎更妙,更稳妥。“这个法好。”李逵这莽汉都叫出声来了

梁山泊只需要出动寥寥几个头领,连带着凌振,汇合摩尼教和王庆部下,有心算无心,想要于路途中斩杀何灌,甚是轻松。而于梁山泊的安全性,则大大提升。

至于方腊和王庆会不会应允,聚义厅上的一干人物无一去想。那答案是必须的。

凌振便第一个就心动来。自己“初来乍到”,就叫山寨兴师动众的,显然不妥。还是朱贵的这个法子妥善。

陆谦还要坚持,凌振已经翻身便拜地上,“山寨事大,玩不可因我私事而耽搁了。莫不是哥哥要叫我无地自容,无颜待在山上?”陆谦如是答应了下。叫人奉上文房四宝,提笔当场就写了两封书信,选了花和尚鲁智深为首,带领摩云金翅欧鹏与凌振,再加上武松武二郎与铁棒栾廷玉,并上摩尼教的吕师囊、杜微二人,再有一二十个精壮亲卫随行,下的山去。

看着感激涕零的凌振,陆谦心里也暗自鄙视自己,自家真的是越来越虚伪了。眼下之行径就可谓是做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么。比之先前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又向着‘无耻’前进了一大步。

但愿此行顺畅。

与此同时,他也传信给东京城内的张三,叫他瞅准时机,将何灌那个依旧在东京城里当值的女婿给了解了。

先实现一个小目标么!

何灌那厮是被贬去了荆湖南路的永州,但他女婿还好好地在步军司衙门做提辖。无人会因为何灌的际遇而来为难他那女婿,可后者却也知晓,从今往后他在东京城内最大最可靠的靠山,就倒了去了。除非到他老泰山东山再起之日,他还是老老实实在东京城里夹着尾巴过活便了。

这几日常在家中买醉。过街老鼠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张三接到大寨里传回的书信后,道一声:“这个容易。”

那何灌先前一战丢了四万余兵马,其中籍贯在京的禁军还好,抚恤多能贴补的上,但凡籍贯在外地的禁军便就凄惨了。市井间,何灌本来还是不错的声名也瞬间变得污黑起来。

做了他那女婿,只要代以军烈遗属之名,想来便轻易可混过去。

说做就做。

过街老鼠眼睛翻转中就想出了个妙法来。

第249章 先实现一个小目标!

何灌这女婿姓张名诚,乃是西军张显的儿子,张达的侄儿。何灌在西北时候与张家兄弟交往甚密,张显更是从他麾下与西夏力战而死,于是两家便就有了这门亲事。

只是这张诚远没他父亲的勇武,中人之才,这些年有着何灌照顾,现下也只是在步军司衙门做到提辖。这就仿佛是有个做高官的老丈人扶持着,自身却不堪用,爬了那么多年也才是个营团级一般。

如今老泰山被贬去永州,张诚心里苦啊。

这日他正在家中饮酒,忽听外面叫门。张诚不敢稳稳的待在房中,叫仆人出去接应,便略是整理了衣装,迎出来。只见一个汉子挑着一副大盒担,问道:“你们这里可是张提辖家么?”

张诚上下打量着这汉子,却是寻常的京师人家,那身上带着一股东京城里的味道。答道:“不才正是张诚。”那汉便一直挑进来。张诚问道:“你打那里来的?”

那汉回说:“小人是奉了李官人之命,教我挑到这里来。”张诚看那盒担里,都是鸡鹅鱼肉果品酒肴之类,正要再问,只见一个素不相识的官人进来,对那汉说道:“只顾挑进去。”

张诚见礼,道:“什么道理,未曾谋面,却要官人襄送酒席!”

那人说道:“小可李瑾,岷州人士,先父早年应熙湟弓箭手如无,后几番立下战功,方得以步入官途。此皆是老父母恩德。只不想天意弄人,叫太尉遭此劫难,被贬永州。”李瑾的话语很简单明了,他是来东京城做生意的。他家也是个官,算是发迹了,有了资产,更有了门路。李瑾把西北的特产运到东京,固然路途辛苦一些,却赚得更多了。先前何灌仕途得意,乃是堂堂侍卫亲军步军司的都虞候,第三号人物,门槛太高,不是他李瑾可以攀附的起的。但现在何灌遭难了,就更说不上攀附了。李瑾此来就是劝慰张诚的,不是所有人都没良心,今后但凡有用得着的,只需使人去他在京师的住处招呼一声,看他敢不效犬马之劳?

那李瑾身后的亲随捧出的礼品,美酒十坛,锦缎彩绸十匹,上等的皮子十张,更有十锭明晃晃的纹银。礼物不是一般的厚重,至少对于现下的张诚是如此。

张诚很是感激的将李瑾让入房中,方吃了五七杯酒,便见又有几个汉子挑着大盒担与酒水送上门来,这却是叫张诚府上的下人们受用的。

“怎的只管要贤弟坏钞!”张诚甚是要脸,看到眼下,颇有不好意思。

李瑾道:“这值什么,今日特与提辖畅饮,休嫌轻微。”

“怎好生受。”张诚面上推脱着,心底里却很是享受这等奉承。自从他那老泰山被贬了官后,张诚在这东京城里的地位就一落千丈。没有何灌在背后站着,他小小一提辖,在东京城里算鸟啊?现下李瑾这般的作为,只叫他瞬间里便‘爱’上了他这个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厮尚胆怯,非是相请自己去那樊楼耍处,而是在这家中。

冬日里天暗的早,便就点起灯烛,酒吃个畅快。酣饮至初更天气,张诚道:“我醉了,贤弟也省得再去备马,便就歇在这里。”李瑾应了。被张府的仆人搀扶下去歇息,但精神且尚好,说说谈谈,已是二更。李瑾要睡,对那张府的仆人说道:“我这里还有一瓶好酒,本留着畅饮用,却不想吃起酒来便就给忘了。已经开封,久留会失酒气,就请几位先来尝尝,给个评价。”说罢,他一随从便从一包裹里取出一瓷葫芦来,只把酒塞拔开,就满屋的酒香。待到烫热了,拿来酒盏斟满了,就见酒液如清水便透彻,散发着浓浓的酒香。几个张家仆人喜笑颜开,皆以为这酒水不凡,端起来一饮而尽,辣酒入口,仿佛一条火龙直冲心腹。

如此之蒸馏酒,在现下的东京城中还极其少见。至少它不是大通商品,北宋是施行榷酒制度的,也就是官府专卖。早在宋初时候,田锡的《曲本草》就记述说,“暹罗酒以烧酒复烧二次,……能饮之人,三四杯即醉,价值比常数十倍”。这显然就是蒸馏酒。都已经至少存世百多年了,但这不表示宋朝市场上就有商品化的蒸馏白酒销售。

张府的奴仆自然多是见过世面的,却也没几人有幸吃过烧酒,饮下后连称赞道:“好酒,真有力道,多吃两杯非醉倒不可。”

可这般说着归说着,却没人原因少吃上两口。

不多时,李瑾拍着手叫道:“倒也,倒也!”只见那几人,已口角流涎,东倒西歪的躺下去。李瑾大笑道:“恁地好赚,改叫张诚这厮受死!”转过头来,就只见随从已经拔出了解腕刀,奔来要杀了这些仆人。李瑾忙扯住道:“且慢下手,听我说来。梁山泊素来不殃及无辜,这些人只是在张家做奴做仆,凌头领之仇干他等何事?却不得动手。”

这李瑾不是李瑾,乃杨志入伙梁山泊后,从关西老家寻来的世仆。那对关西的地利人情是知之甚详,不叫张诚起半点疑心。随从自然允了,一齐动手,把那几个仆人全都四马攒蹄,捆的紧紧。“李瑾”又做了五个麻核桃,塞在各人口里,俱用绳子往脑后箍了,防他吐出。再取出一封早就准备妥当的信来,放在仆人身边。这些人一个个人事不知,就像摆弄死尸一般。

张诚仅仅是一个提辖,能摆的多大的款来?

何灌吃了罪,早就吩咐张诚放出奴仆,今后低调做人,安稳做事,静待他东山再起。是以这张府中也就这几个仆人得闲。

“李瑾”与随从先到张府墙边放出信号,那外头立刻便响起了乌鸦叫声,有李瑾和随从接应,外头的张三几个是轻易地便进了院子来。看那张脸,可不就是最初挑着一副大盒担的汉子么。

没了那几个男仆碍事,张三引着众人轻易的就控制了整个张府。张诚倒是将门子弟出身,纵然武艺不精,也能轻易打到三五个壮汉,可惜他睡的比死猪都沉。那张何氏将门之女,却对刀弓是半丝儿不通,束手待毙。

那府上的丫鬟婆子也全都不杀,反正明日一早,“李瑾”等人就都出了东京城。

但张诚夫妇,却一个也不饶过。谁让何灌将凌振一门害得太凄惨?

第250章 怎的一个龌龊厚黑陆虞候

阳谷县城,关胜军中。

“报……”声音急切而拉长,听得县衙大堂内的关胜眉眼为之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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