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261节
蔡京当政这些年,京畿之地的兵马是烂透了。
且先前两次征讨梁山泊,京师里但有敢战兵马,也全被高俅、何灌检点去了。如今校检出的这三万军说是精锐,那更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韩保存面颊抖了一抖,他是韩忠彦的侄儿,韩忠彦乃是先帝时宰相,朝廷官员多有出他门下。韩保存如何不知道高俅亲领的那三万京师禁军是什么成色,眼前这闻夫子举例真恰如其分。
……
见到高俅的大军终于杀来,陆谦亦把独龙岗处的李应唤回,全军屯于水泊梁山,就看那高俅如何发兵来战。偌大的梁山泊就是一个极大的障碍,只要高俅敢分兵多路来攻,陆谦就敢各个击破。有水师襄助,这梁山泊与他言就是一片坦途。
如此东京发来的十万大军沿着五丈河(广济河/济水)直入梁山泊西南岸,前锋已到和蔡镇,高俅的纛旗却立在广济军州不见再向东进一步。
这广济军州便是后世的定陶,如泰安州一般,境内亦只一县之地,区别只在于彼上并无个知府做老子。
高俅那厮离京之时,曾选取教坊司歌儿舞女三十余人,随军消遣。见下便日夜在广济军享乐。
而先锋军马乃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与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二部。两万大军开至和蔡镇,便也不再向东,只听稍后高俅的调遣。
大军出动,惊扰了地方上无数百姓,梁山军就用谍报司细作混入其中,探听消息。
却只探得高俅坐在广济军日夜享乐,大军也多就地屯驻。如此反馈到梁山泊,便是山寨众兄弟都摸不着头脑了。
如今三月时节,正是开战的好时候。高俅坐于广济军按兵不动,这是何道理?难道要饿死梁山泊上下?高俅再是荒唐也不会这般不智吧?
直到派去东平府的探哨回报,登州水师数千人,将着大船小船过百艘已经自济水口涌入,现下都要赶到东平府了,陆谦这才似有些明白来高俅的意思。
这高二是锱铢必较啊。
一丝儿的力量都不愿丢了,是要四面八方的军力,全部汇集了,方来与梁山泊厮杀。
彼处主力军在梁山泊西部,两万前锋军在和蔡镇;西北则是濮州的刘珍,手下有关胜、唐斌、刘光世等将;正北是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并着大名府的残军,以及河北路一万军;再有东北的马政所部,其下虽丢了孙立,但还有魏定国、单廷珪与花荣、黄信;最后的是南路军,江夏零陵节度使杨温与琅琊彭城节度使项元镇,并着金陵水师统制官刘梦龙……
陆谦望着地图上标记出的五路大军都感觉着惊奇。老赵家这真是下足了血本,水陆大军足足来了二十万。
第284章 水师请战
如此僵持五七日,陆谦“坐视不管”。看着那杨温、项元镇、刘梦龙所部,沿运河进到了梁山泊东岸的中腰位置,彼处有个名字,唤作石沟镇。那一艘艘战船由此自运河驶入梁山水泊。
南路官军水寨陆寨依靠着石沟镇岸畔连日立下,三面将旗迎风招展,似乎唯恐梁山泊看不到一般。同时,兖南的兖、沂、密三地联军,始打兖州府治北上龚县,却要是在龚县沿汶水进抵莱芜。
汶水发于泰沂山脉,经莱芜县,就在静封镇转向西南方,流经龚县,再入郓城,始进梁山泊。
那梁山泊退出兖北已经有段时日了,可莱芜县光景依旧无一丝好转。
许是因为往日监额科敛过多,官吏场主贪鄙过甚,一遭被引爆,便是贼匪如麻。
梁山泊前不久耗费许多时日于兖北之地,还被走在地方官员嗤笑不知大势,可现下里他们就笑不出了。朝廷大军正值用兵之际,莱芜之乱却是生生撤掉了东路军的一条臂膀。
不然,这三地联军无论是汇入水泊东岸的项元镇、杨温、刘梦龙统帅的南路军,还是直入郓城,与马政部会师,那都能发挥出作用。在剿除梁山泊的大战上分润下一丝的功劳。可现下却要用于莱芜平乱。彼处与梁山泊比来,如萤虫之光与皓月争辉。
只不过,于大局上这都是细枝末节,不当用。
陆谦于山寨中,就听得各路探哨不停来报,那南路军已经进到东岸中腰,距离梁山泊也只剩下七八十里道路。高俅的纛旗倒是依旧不动,但其麾下各路兵马却都在向和蔡镇进发。
还有那西北方的刘珍,与北路军张开部已经连成一气,再有东路的马政,也提水陆兵从东平府进到了济州的平阴,与郓城也只隔着一个东阿县。
“这高俅倒是真会算计。”陆谦看着梁山泊北路那一连串的官军符号,都要笑出了声来。
这北路防线是很薄弱的,可高俅还留三万水陆精锐在梁山大寨的近在咫尺处,这样一来便就多了一层保护。陆谦除非是不要梁山了,否则在留下足够兵力守备梁山大寨的同时,要击破官军的北路兵马,就显得困难了。
同样的道理,平阴的马政部也是如此。
“如此看,山寨要得自在,就必须先击破这处的三万水陆军了。”否则便如同腹心处顶着一把匕首,叫他怎么动弹都不敢放肆用力。
聚义厅上,所有头领都把目光看向水泊东路中腰位置的官军营寨。当初就不止一人提议,沉船堵塞了那里,只是被陆谦否决了。他认为没必要。
他打心眼里就不信所谓的十节度兵马具精锐。整个中土,能叫他正眼相看的除了西军,再无第二支军队。朝廷集结了十节度所练精兵,可不是从西北的西军里调来了十万大军,他怕个毛线。
要不是梁山泊水师早已成军,且造船厂、储料场【木材】就在水边,不得有失。他都敢放十节度登岸,然后关门打狗。就如原著上那般做。
要知道,这梁山泊深处,茫茫荡荡,尽是芦苇蒹葭,密密遮定港汊。于地利上,山寨是占尽上风的。把船只星星点点的埋伏在芦苇荡中,要打赢一场伏击战很困难吗?
可是他有苦衷啊。陆谦他害怕,很害怕。这万一芦苇荡里点上把火,再有风吹来,梁山泊就要变成灰山堆了。
作为一种多年生植物,后世芦苇的生长周期陆谦不知晓。他只知道现下季节里,梁山泊外大片的芦苇还是枯黄,要再等一个月时候,翠绿色的芦苇荡才会彻底取代眼下的金黄色。
陆谦也没试过梁山泊连接天际的芦苇荡能否一把火给烧光,可他就是怕。他手下的梁山泊可没有个原著上那般能呼风唤雨的入云龙,万一大战中烧起一把火,他可找不来一场及时雨。
这休要怪他杞人忧天。实乃是纵火对梁山泊的危害太大,青嫩多汁的苇叶可是牲畜们十分喜爱的饲料,更给梁山泊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甚至他都害怕,这一场大火烧下,梁山泊还不仅仅是要变成灰山堆的下场,谁敢保证人畜都能无碍?
而火箭、火罐,恰恰是水战离不开的两件法宝。【就奇怪梁山三败高俅的时候是在冬季,那芦苇荡该尽是枯黄的,极易燃烧的。几支火箭下去,怕就能燃起一通大火。施老爷子是没有想到么?】
“大头领,这南路军三万人多是精通水性之辈。杨温所部依旁长江,项元镇所部便临着淮河。其麾下士卒多能上船作战。”朱贵起身介绍起了这两部兵马,就谍报司这段时日的侦查可知,彼处两节度使麾下战兵,恐多是能陆战亦通水战。虽然刘梦龙部只一万人,可一万水军与两万陆师的组合,与一万水师跟两万海军陆战队的组合能一样吗?
“大家还休要小看了登州水师。”官军可不是只一支水师的,这登州水师现下还远不是梁山泊的威胁,陆谦甚至只需一声令下,就能叫登州水师堵在济水当中,进退两难。是以这支水师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这几日,陆谦不止一次的与林冲、鲁智深、杨志等人商议起战局,他有种感觉,那高俅所打的主意恐就是要用南路军三万人来与梁山泊兑子。
只要能打掉梁山泊初见规模的水师,不管南路军三万人有多么的损失惨重,还有登州水师在手的高俅,便能以此来将梁山泊给锁死。
若是没有了水师,这浩荡的梁山泊就不再是官军眼中的障碍,反而会化为他们最得力的帮手。
高俅这厮恐怕短期内就没有登陆梁山的打算,把梁山人马紧紧地围困住,方是他第一要做的。这当然是怕梁山大军丢开这一小洼,而向南、向西、向东、向北去了。到时候就不次于龙归大海,虎入山林。
“哥哥。不管那高俅是否真如此打算的,俺们便灭了那三万兵又如何。”
阮小二站起身道。他们水师自打去年起便吞吃了多少钱粮,可战功却立下不多,屡屡出动只有垫后转运的份儿。阮氏三雄早就憋着一口气要立下功勋来,他们可是陆谦最早时候的班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