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601节
陆谦来自后世,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长远目光,当然知道贸易的重要性。今后这个关中之地,想要过上好日子,还真就要向外头看。这长安会成为向西的起点!就像当年的陆上丝绸之路一样。
这里被老赵家百多年的搜刮,真不富裕。正史上,也就是从赵宋后,陕覀这地方就都能跟穷挂上钩了,至于咁肃,就更不须多说了。
等再过个几百年,中原、冀北也彻底完蛋了,后世历史书上叫这是‘经济重心南移’。
这是气候因素与土地肥力的共同作用。
看看那江南,现如今被蒸腾的轻吗?可只要有个几年喘息时间,当地经济民生就会迅速恢复。但这种现象在关中出现不了了。这已经不是秦汉时候的千里沃土了。
陆谦最早时候是有心振兴北方的,至少是中原这一块,因为这是他后世的老家么。也省的千百年后的地理老师一张口就说:咱们这地方,就是农业大省中的农业大市里的农业大县。
寒颤人不寒颤?
可现在他已经没这个念头了。大势不可逆转。中原或许能富裕,但外在因素叫这儿真的很难比得上江南。并且今后这天下的重心都将南移,而不单单是经济。
他不可能继续把汴梁做都城,当年烧了那的皇宫,原因之一就在于此。也不可能把燕京做都城,外在因素的限制,叫人无奈。这个天下,他早就拿定主意,日后就定都金陵。
至少可叫朝廷无那漕运之忧,百姓无漕运之苦。
而燕京,则可作为皇帝行在。
……
陆谦兀自在鄜州城盘算着自己的心思,看着桌子上的大地图,心中发狠说,要在天命之年前,将这个不同颜色的块块尽数消灭了。
却不知道华阴县城里,孙昭远的日子是多么难熬。
晚了,晚了,就晚了一步。被唐斌里应外合,轻骑夺下了华州城。孙昭远引兵赶到城下时候,城门紧闭,吊桥升起,可那城中的厮杀喧哗声依旧开在。他就晚了一步!
可是,一步慢,就步步慢。孙昭远试着叫兵攻城,无果。又看士卒一路疾行,尽具疲惫,便就在城外安营下寨。可就在当夜,梁山军的大队步甲就乘坐木筏渡过了渭水,进入了华州城,这下华州更坚不可破了。
宋军士气大颓,恰在这时候,东面又传来潼关已破的消息,那上上下下就更是半点战意也无。王渊大胆的一人独骑入宋营。
“孙相公,经年不见,可是见老许多啊。”
王渊与孙昭远是老熟人了,他此番被招来,最大的作用是甚?那就是为了今日。
王渊、杨可胜、杨可世,还有花和尚、急先锋、霹雳火,甚至是刚刚投降的王进,这些人都有同一个特征——西军旧人。前三人还有一不同是,他们三个皆是展露了头角的军将。身份地位比之后者们要强上许多。
面对他们,西军先天上就有种信任。在后者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时候,陆谦派出一个这样的人来招揽他们。
一如现下的孙昭远,那他是宁愿一死报朝廷,还是留作有用身呢?
没人会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尤其是在绝境中,他的意志并不能代表所有人的时候。
“王几道【王渊字】,你还有脸前来见我?”孙昭远勃然大怒。
王渊哈哈一笑:“故人来访,孙相公为何口出恶言啊。”我来给大家指一条活路么。
“那些虚套不提,就说实在的。陆大王可是有令,你等如是投效,旦是不愿,日后便可调去对契丹对党项对青塘羌,绝不叫尔等与赵宋军兵刀枪相机。”这可是仁至义尽了。
第589章 进展神速
夏夜苦短,呼啸的大风吹干了吴玠眼中浸润的一丝湿意。
“兄长素来沉毅,今日何做此女儿态?”吴麟哈哈笑说,“弟弟便是在此断后,不敢不尽心竭力,兀的便要殉死不曾?”
虽然吴玠引主力南去后,吴麟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偌大的城池,岂是三千人便能守卫的?
这儿已经不是乔山,而是坊州州城。孙昭远部全军尽墨的消息传来,刘法便第一个引兵南撤。且要马昌祐督兵断后,而后者又将重任丢给了吴家兄弟,自己早早引着杜常、夏椒、关师古、李彦琦等将南蹿。
吴玠吴麟手中倒是有七八千人马,真死守坊州,也未尝不能堵上一时。可吴家兄弟是棒槌啊,还是白痴?非是怕不好交代,人兄弟俩早引所部南奔去了。
如是,两兄弟便就此分家,吴玠引主力南去,吴麟引偏师断后。这其间危险,不言而喻。
“二弟,完事性命为重。若事不可为,且务必以保全几身为重。”千言万语尽在这一句话中,吴玠的意思,吴麟自然明白。
两兄弟是打西夏起家,为泾原路马步军都总管赵明手下悍将,而赵明又是种师中的手下。种师中不是那种嫉贤妒能之辈,为二人崭露头角提供了一良好的环境。这是非常重要的一因素,多少有能之人,就是因为上官昏庸,而闲置一生,碌碌无为。
故而种师中与赵明对他们兄弟是有知遇之恩的。这般因果下之,叫二人即便被人甩锅,也难下定决心从赵宋这艘破船上下来。
说到底,这中原内部的王朝更变与宋金战争不同。少了民族大义这个禁锢,也没有靖康之耻,这彼此的仇恨就不那么不可调和了。
吴家兄弟就是许多人中的一个例子。山穷水尽的时候,未尝不能跳槽一回,小命第一。
吴玠一去,陆谦立刻就有发现了不对,那云气眼瞅着就有变动,若是还不知宋军有变,就真是棒槌了。当下叫人过沮水向南。
大风并不能阻碍梁山军。
这关中平原与陕北高原的分界线就在坊州,过了那沮水,向南就是一马平川的渭河平原。陆谦是半点都不愿意耽搁,径直叫了林冲、卢俊义他们引着骑兵渡河南下,向南追击宋军。
那吴家兄弟兀自以为自己的行动甚是小心谨慎,如何防备的住梁山军的忽然杀到,五千余西军当即便放了羊,拢共只支撑了半个时辰不到,便被收拾了七七八八。
倒是那吴玠运气甚好,趁着天黑,不知道逃去了那里。至于他定下心神后,后不后悔,那肯定是要后悔的。
五千西军若是有城池可持,那端的是块硬骨头的。
只是,击溃了吴玠还仅仅是第一步,林冲、卢俊义、花荣等人,马不停蹄,继续向南。
梁山军并没有蒙古人睡在马背上的本事,可是此番出击的一万骑兵,那是人配三马,带足了干粮马料,昼夜疾驰,一日三百里那还有点虚的,可日行二百里却只多不少。
昨日晚还在坊州,次日就抵到了耀州州城。一万铁骑只赶到了五六千人,但这已经不少,马昌祐根本没有料到梁山军来的这般快捷。从耀州到坊州,足百五十里路呢,且又以为背后有着吴氏兄弟可持,安有半分的防备?
梁山军抵到时候,正值黄昏,宋军正生活早饭。营垒稀松,军心散漫,那直若待宰猪羊啊。
五六千骑分做三列,在旷野上排出了一个大大的锥形战阵,林冲的旗号位列最前。
“弟兄们,跟我冲——”今日可尽情的杀猪宰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