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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681节

正堵住那要带着家人浮财逃去的知县。

徐昌言上前一把揪住那屁股上裹着白帛的知县,投到了徐徽言马下。后者屁股好不疼痛,哀声叫出。

“你这撮鸟,趁了谁的势头,敢这般轻辱你徐爷爷?”徐徽言一把揪住那知县衣襟。

后者虽好生害怕,可看到徐徽言身后打着的宋军旗号,那文官骨子里对于武将的鄙视、蔑视爆发出来,叫他不愿这般对徐徽言低头。

“徐将军方上揭阳山数日,莫不就把自己真当做了山匪大王?这般行事本就不符规矩,怎的,现下还要侮辱本官,杀官造反不曾?”这知县也是伶俐人,想到徐徽言早前所说的进城,以及闽军进城之后,不见有烧杀掳掠,当下就以为徐徽言且还未反。语气倒是颇为强硬。

徐徽言脸上故作出一抹纠结,这时候他哥哥徐昌言过了来道:“将军,这鸟官好生肥厚的家财……”却是已经把知县装载浮财的马车给扒开看了,数额很不小。

这样一声言语似乎激发了徐徽言的怒气,把手中的知县往地下一投,叫道:“知县且还不知道前方战事吃紧,将士们急需钱粮,可不能因小失大贻误了战机,坏了朝廷大事。”他这话语一落,转身一扬臂膀,叫道:“来啊,都给我搬!”

那知县听得徐徽言大声说出来的这句话语,气得全身发抖,因为那搬走的还有他的全部家当。当下指着徐徽言便道:“徐将军,你也是当朝命官,岂可如贼人一般劫掠府库,如此行径,我一定告到官家处去,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徐徽言嘴角一歪,笑道:“那就请便了,只要不贻误战机,余下事,悉听尊便。”他现在的任务就是打着红旗反红旗!

叫赵官家本就所剩无几的名声变得更加的丁点不剩。

水浒卷 第六百五十九章 有道理,有道理

“陛下,臣选定此人,一是因徐徽言武艺高强。近几年中,他与李珙在闽浙边境与方腊军多有厮杀,胜多败少,其人在岭南、江南一带名头响亮,民间多有风传。”朱贵一边踱着步,一边向身侧的陆谦禀道。

陆皇帝这是又到济州来了,原因暂且按下不提。眼下他与朱贵商讨的是岭南事宜,还别说,朱贵的法子虽有些不光彩,但用的好了,端的还会有大效用。陆皇帝脑子灵活,一往深处里想,就觉得此事大有可为。

“臣所谋划之事,就该如徐将军如此人物,才最适宜。”按照朱贵的打算,那徐徽言确实更是合适。因为他名气大!

“其与李珙二人,过往数年中,堪称宋室于南国的两根支柱。披肝沥胆,冲锋陷阵,可谓是忠心耿耿,天人可鉴。”

“我朝大军向南,破闽地如劈朽木,各地文武官员纷纷请降。独李徐二将军,连连力战不屈,更有李珙为唐恪所累,死守潮州而罹难……”这都好几年了,南国之人都习惯性的将李珙与徐徽言绑在一起。现在李珙宁死不屈,徐徽言身上可不也套上了一层大忠臣的光环?

这样的人做起妖来,才会对赵宋的制度与影响,所起到的破坏力与颠覆性更大。

“陛下,谍报司联系徐将军前,其人已经率千余闽军残部逃入粤东一带。此军为赵宋之干城,当好生抚慰。”可都是不离不弃的忠良。“粤东的地方州县却困于当下局面,不说不好生侍奉着,反倒首鼠两端,一个个皆将闽军拒之城外。真是一群鸟人。所给之钱粮且还不够糊口,可叫闽军众将士伤透了心。”

“军中将士遂起怨怼。”这要是再不起怨恨,闽军一个个都是棒槌了。

当然,那粤东各州县官吏之所以如此,那最大的原因且在于闽地战局日渐明显之后,谍报司就暗中于广南各州县的官员展开联系,其中粤东州县官员中已不乏已投效陆齐者。所以啊,这粤东州县的库存钱粮,那是这些官儿们准备交给陆齐的‘进身之资’,岂能在闽军身上破费?

如此一来两边就矛盾激化,本来闽军上下就火气旺盛,徐徽言满心怨怒。如此档口又正赶上王定六亲自上山,拉拢了徐徽言,那真是一拍即合,水到渠成了。

只是徐徽言依王定六之计,并未将消息彻底公开来,闽军中所知道的也紧就是他哥徐昌言了。

这样才好打着红旗反红旗啊。

当然,朱贵、王定六他们是总结不出这句话的,但意思是这么个意思。

“臣以为赵宋之制度,重文抑武,对针对者,乃唐末藩镇武臣跋扈兼五代之乱局。究根结底,便是武将弄权之弊端。且就以为着徐徽言冲州破府,行那藩镇军阀之策,卷裹广南山地之兵,越广州城,行至广西也。且看彼时赵宋朝廷又如何处置?”

徐徽言部有千多闽军旧部,拉起一支队伍,固然不能抵赵桓御营兵马,却也不是凡俗。非是寻常团练可能及的。只需叫其再立下些功劳,横竖正白旗多的是人头,叫南宋看清其价值所在,就赵桓那个软骨头虫,真的还能顾及‘祖制’,坚决铲除之么?恐怕是封之高官贵爵,尤嫌不及。

那所能连带起的影响力,恐是连川中也要有触动。更会叫天下人震动。

那百多年来文贵武贱的传统,怕是会被拦腰重重的砍上一刀。

“有道理,有道理。”只要是大局所需,陆皇帝不介意叫南宋多活几天。横竖他们是秋天的蚂蚱活不长。

即便他们拿出团练这一招来,陆谦也不以为然。太晚了!

如是陆谦还在水泊时候,他们能真正放开团练,那时候赵宋还有挽救的可能。然而那时候的大艺术家,只叫地方组建乡兵民勇,其调配权利和作训钱粮都握在地方官手中。还能真的得好么?

当时的宋公明,就是靠着乡兵民勇展露的头角。若是能叫他放手发展去,未尝不能变成一股碍手碍脚的力量,可惜,赵宋的官儿自身为推卸罪责,而把宋公明白白逼到了陆谦麾下。

等到赵桓仓惶逃窜入福州时候,再来说甚个团练,就已经太迟了。

且不说此时的赵宋士大夫里有没有鞑子的‘曾胡左李’,而就说时局也与正史上的太平天国大有不同啊。陆皇帝治下可没人敢内讧,齐军实力也远远强过太平军,两边的战力相差悬殊,眼下齐军与宋军差距之巨大更胜晚清时的清军与太平军。南宋的士大夫既没有与陆齐周旋的空间,也没有与陆齐反复纠缠的时间。那曾胡左李能出头,靠的是江忠源等先去趟雷,再从一场场的败仗做起,如此才积累起的叫他们转败为胜的宝贵经验,而眼下的南宋士大夫有那么多的资本去交学费吗?故而,赵宋注定是要凉了的。

陆谦本是要迅速拿下南宋的,但谍报司的这一计划,叫他都生出了他意。因为这计划若能顺利实施,赵家就会亲手把他们立下的‘文贵武贱’之‘铁律’,当着全国百姓的面,砸的丁点不剩。这似乎比单纯的擒拿赵桓更有效用。

就在梁山泊上的陆皇帝在考量着徐徽言的时候,人徐徽言已经再接再厉,即长乐县后,又“拿下”了循州。后者可是一个州啊。这消息传到广州城后,那种师道也好,陈佑也罢,一个个惊愕中嘴巴都长到耳朵后了。

“他,他……,真好大胆子!”种师道可是聪明人,从粤东各州县的反应,如何看不出真相?故而心中对徐徽言之举措,虽是震惊,但也就只是震惊。

至少人徐徽言还是忠于大宋朝的。之所以如此,实乃那些鸟官们欺人太甚。

可他也更加清楚,这消息在种彦崇、陈佑等年轻人心中则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而此时的循州城里。一场好戏正在上演,徐徽言正一脸骄横的看着循州知州徐泰,亏得这鸟厮与他一个姓氏,恁地败人胃口。与徐泰站在一处的不是别个,正是循州团练使周煌言。这人名字也与他重了一字,但徐徽言视之如草芥。

循州是下州,并没设立兵马都监。毕竟赵宋治下,整个长江以南也就十三将兵【一将引四五千人,朝廷建制】。整个广南,东西两路合在一处,也只广州设有兵马都监一职。

徐徽言现下正与徐泰和周煌言对峙。

他毕竟没有起兵造反,而是早早叫人混入了循州城中,一遭发难,里应外合,一举夺占城门。而后闽军涌入城中,以实实在在的武力,造成既定事实。

实则徐泰依旧在州衙里好好地待着的。周煌言也在自家府邸里安住。

只是那循州的州库,再也不能一毛不拔了。徐徽言甚至纵兵抢掠了几家民愤较大的富户巨室,所得钱粮皆用以养兵。以至于短短时日内,其部下已经从最初的千余残兵扩张到现下的小三千人。

“徐将军,纵兵抢掠州库,乃是重罪。徐某人念在同姓之谊,奉劝将军一句,休要自误。”

徐泰也是一脸正气,旁边的周煌言身披战甲,起一匹劣马,手中攥着一口大杆刀,横眉怒视。

徐徽言呵呵一声笑,“徐爷爷抢了又怎么着?弟兄们眼看就要断粮,你循州州库存着钱粮却无动于衷,这又是何道理?”

“来人啊,给我前去搬来。爷爷倒是要看,谁家活的不耐烦了,兀的敢挡?”

徐泰脸色顿时一变。忙扭头去看周煌言。后者倒也有两分胆气,催马上前,横刀放在马背,叫道:“将军息怒,万不可因置一时之气,而坏了一世清名。”絮絮叨叨的却是要来与徐徽言说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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