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824节
能得到亲兄长的赞赏,岳翻顿时就觉得精神一振。胸脯都不由自主的挺高了一些。“俺这便去准备一二。”
如是,当日刚过午后,岳飞就引着城外齐军步骑主力一路疾行的直奔东去。
等过了小半个时辰,岳翻就率一营步甲到了辽西州城下。
“骂,骂。都给我使劲的骂——”
岳翻立在阵前,面色淡黄,身躯长大。头戴一顶镔铁盔,身上穿着一副半板甲,内衬着一件皂罗袍,紧束着勒甲绦。骑着一匹枣红马,提一根银枪。大刺刺的立在将旗下,似就等着女真人出城了。
“啪!”又是一声碎裂声。辽西州西城楼的一角,四五个破裂的陶碗堆积在一起,阵阵轻微的酒香从那里升起。
“夹谷猛安,俺只带本部兵马。半个时辰内定提那厮狗头前来敬献。”赤盏晖一脸愤恨的望向城外。声声难闻入耳的咒骂声气得他满脸通红。
这是一个汉化很深的女真人,连表字【仲明】都有。他的家族是生活在辽国的熟女真,辽末,赤盏晖任礼宾副使,统领来、隰、迁、润州驻军【锦西走廊】。后在女真进击京道时候,归顺女真。
也该是他倒霉,女真人刚刚席卷了京道,就大军进击南京道,结果燕云一战主力十损八,国势几乎一蹶不振。
这赤盏晖未尝就没归顺原的念头,他多少年与女真全无联系了,若说这人真对女真有不离不弃的感情才怪。然而他无有嫡系,更没有会,而却又有偌大的家族连累,除非他能狠得下心,孤身一人投奔原,不顾父母妻儿的死活,不然他就只能被绑在女真这艘命运未可知的船上。
“夹谷猛安,我军尚有万余,何惧他五百步卒。末将乞命,出城杀了那个碎嘴的狗贼。”又一个耳朵挂着金环的女真将军忍耐不住了,脑门上青筋一蹦一蹦,已然给气的不行。
夹谷吾里补略有些心动,眼睛不由的望向城外。他站在城头,居高望远到也把那五百步卒看个亲切。
“夹谷猛安,末将也乞命。”
“俺也愿去……”
看到夹谷吾里补有一丝心动,已经受够闷气的女真将领纷纷请战。
然有人要战,有人就不想战。挞不野就不愿意战。
他是渤海人,籍贯辽阳,祖先世代为辽国效命。据说本姓‘大’,也就是渤海王室之后。眼看着就有大战一场的趋势,慌忙劝道:“夹谷猛安,休要了汉儿诱敌之计!”
“古来征战,何有听过五百步卒挑衅上万雄兵的?这其显然有诈!”挞不野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多次被阿骨打夸说忠实。但内心里显然也是有着自己的小算盘的。
第一,他不想看到赤盏晖建功。此番若是得,城内士气当是一震,赤盏晖有首倡之功。大家本来档次都是一样的,现在忽的有一个同伴要腾飞了,这感觉是很不好的。
第二就是他真的不觉得此时出战是个上佳选择。
“我军一出,他必扭头就跑……”挞不野话还没说完,一脑门青筋直跳的女真将领已经叫道:“区区步卒安能跑得过骑兵,俺出门就砍了他。”
“城下齐军兵甲鲜亮,行伍整齐。自不是乌合之众。若列阵以战,我军便是全师而上也难一口吞下,若是纠缠在一起,城下齐军趁攻杀来,救你是不救?”若是救,谁敢说岳飞带走的人马就没在边上潜伏着?
如一盆冷缩泼头。“罢了!”夹谷吾里补摆了摆,制止住了争吵,“我及遣快骑出去打探。且等有回报了再做理论!”
“城内的鞑子听着,快快出城。合不斩你与马下,爷爷掩面自别,就羞愧我家祖宗。”
阵阵喝骂依旧传来,那为首的岳翻真是让城头一干人如吃了苍蝇一般。
“南蛮端的可恨。”恨恨的咒骂一声,夹谷吾里补也气的不行。
“报……”不多时,还不到半个时辰,一个探骑飞奔进城楼。“禀猛安,城东十余里处山坡发现有汉儿埋伏人数不详。”事实是女真探骑都没有看的亲切,便被忽的杀出的齐军游骑给赶回了城。
“下去吧。”夹谷吾里补揉了揉自己脑门,看着众人说道:“无我军令,一律不得出战。胆敢引军擅自出击者,生死自负。”说罢甩下了城门楼,径直回去了城府邸。他要好好地躺躺,他头疼。
水浒卷 第七百八十五章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此言不虚【求订阅】
“完颜银术可,完颜浑黜……”
宣德阁内,陆皇帝看着译好后的飞鸽传书,喜形于色。
完颜浑黜他不知道是谁,但这鸟人姓完颜,便就先叫他心中增添了三分重量。历史上女真人崛起的时候,完颜女真实是涌现出了太多的人才了。跟后世的满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但是完颜银术可他是知道的,一个被女真第一名将完颜娄室给遮盖了光芒的人,完胜折家军和种家军,太原之战确实打的好,虽然他挺不情愿说的。
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轻飘飘的就死在了岳飞手中,陆皇帝心中便如此刻的天气,春暖花开。
“就是有点可惜!”
他在燕云打断了女真人开挂的道路,完颜银术可自然不可能如正史中一样辉煌,在现如今的国人眼里,这就是一个东北小国中的普通将领,毫无半点优点可言。
在益都,也就是耶律淳等一些契丹旧人听闻了这个消息后会畅快的痛饮一番。
“陛下,女真人连折两员大将,自会恨意萌生。想必完颜娄室大军抵到辽西州后是不会轻易退兵的,这般一来我大齐铁骑正是赶上……”薛永拍手叫好,这完颜银术可死的太是时候了。
陆谦深以为然,当下就要叫人去后宫,让方金芝给岳家赏赐些好物件,正值此时,忽的来报说岭南有火急文书到。他闻声就是一乐:“算算时间,徐徽言也当得手了。”
而同一时间里,辽西州以东二十余里外的一片荒野中。一场激烈而迅捷的骑兵对撞正要展开。
“驾——”
“驾驾——”
狂乱地呼喝声冲天响起,五百板甲骑兵如决堤地洪水,从军阵间狭窄地通道中喷涌而出,向着前方滚滚而来地女真骑兵迎了上去。狂乱地铁蹄践踏在满地枯黄的原野上,卷起漫天的烟尘。
铁骑阵前,曲利出清催马疾进,灼热地战意在他胸际中激烈翻腾,恍惚中他都有种重回当年的感觉。当初在大辽的军旗下,他也曾多次引兵突出女真阵中,拼死奋战,可他有效死之心,他的手下却一个个贪生怕死。一次次的努力和拼搏都落成了失败,辽金开战之后,五六年的时间里他都已经习惯了失败,熟悉了失败,一想到与女真厮杀,那心底里先就觉得要失败。
直到亲眼目睹的燕京城外的那一战。从南而来的汉儿军队,正面挫败了女真,一战将阿骨打的脊梁且给打断了。
女真人,从一个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森林之王变成一个断了脊梁的疯狗,就只在那一战前后。
跟着岳飞从益都来到锦州,齐军自然不是每战必胜的,但一次次小规模激战中,胜利的滋味也从来不会见少。
曲利出清也品尝到了胜利的美味,那就像是一个干涸了十年奄奄一息的树木,陡然间遇到甘霖降下,那心中的执念和渴望是岳飞这种浸泡在胜利中长大的人所远不及的。
对于岳飞,失败才是一种激励,叫他知耻而后勇;而对于曲利出清,失败无甚触动,胜利才是莫大的激励,刺激的他整个人都活了。更不要说当胜利和功名利禄结合起之后。
岳飞选他带领板甲骑兵冲锋是一点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