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启明 第1072节
周若云说:“他只说要用来炮药。只是到现在没见过他炮制药物的”
张道长一直在炮制药物,找个铁笼子炮药大约也不算什么。
闵展炼点点头,心里寻思着该怎么“天谴”这张道长。正在沉思,忽然外面一个落地炸雷,屋檐窗户微微震动,把周若云吓得一惊。拍着胸口:“哎呀,吓死我了。”
闵展炼的嘴角却露出了笑容:“有了。”
“什么?要一只特大号的风筝?”护教使者嘴角露出了吃惊的笑容,“现在是夏天,没听说过放风筝的。”
“不错,风筝。个子要大,”闵展炼说道,“要结实一点,经得起风,还得不怕雨。”他又补充道,“得能拆开了运送。”
“这不难,青州有地方就出好风筝,我即刻派人去办就是。”红衣少女点头,“还有什么?”
“我还要一百丈的细铁链。”
“这需要时间。”
“没关系,我等得起。”
“可以。”
闵展炼说道:“下面就是等机会了。”
十多天之后,闵展炼得到了他要的风筝。组装起来的风筝是一只巨大的玄鸟,绘工精细,梳在地上与一个人张开双臂相仿,通体用油绸制成,骨架捆绑全用老弦,极其结实。
“好!此物正合用!”闵展炼点头,“到时候还要请贵教一起动手,才能轰轰烈烈。”
“好说。”红衣少女说道,“你准备怎么做?”
闵展炼却不言声,他走到屋檐下的水缸边最经他刚刚养起了几条鱼--瞧了瞧,又在院子里观望星斗良久,方才说道:“就在明晚动手。”
张应宸也很忙,他以炮药为名将养鹿的大铁笼子搬到院子里,牢牢的固定在地上,又叫徒弟们这笼子擦洗打磨了一番,把个原本锈迹斑斑的铁笼变得寒光闪闪。张应宸看了看觉得尺寸大体合适,便又叫人去寻找一根四五丈高的铁制长杆来。
没想到铁制长杆却不好找——古代社会对铁的加工能力不高,除非确实有需要,否则一般都用竹木制品。徒弟们自然寻不到,就是庄老爷派人去找也没有。铁匠铺回说就是定做也不一定能做得来太长了。如果老爷非做不可,他们可以试试看。
“在一个农业社会里,干什么都很难。”张应宸嘀咕道,“做根铁棍子都难,要赤手空拳造机器岂不是更难。”
他坐在窗户下,铺开信纸,开始给“中心”写信。
信件的内容是关于润世堂和庄老爷的药铺进行联营的建议。他在信中建议由润世堂派人到沂州来和庄老爷接触,放一批中成药到这里来代销,先在本地把润世堂的牌子打响,再逐渐伸手进来。沂州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地方,但是好歹靠近运河,也是交通便利的地方,可以辐射西三府的不少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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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节 使者降临
闪电照亮了窗户纸,把黝黑的房间里映照的雪亮,片刻之唐又陷入了漆黑一团。
哗哗的雨声犹如天河决堤这样的大雨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了。
夏季的雷暴雨,来得快,雨量大,但是去得也快,持续半小时以上已属罕见。偏偏一下就是半个一个时辰的大雨在此地却是屡见不鲜。张应宸知道这多半是受了小冰河期气候反常的影响。
“可惜了这场豪雨惊雷!”张应宸不由得暗暗叹息,不然这样的雷雨之夜他大可展现一番自己的“神力”,来个弄个浴天雷而神药自成的大戏。但是迄今为止这雷还从来没落到过笼子上这里四周的房脊、大树都比这铁笼子高,真要雷劈的确很难正中笼子。自己要在笼子里“作法”一时难以办到ˉ看来没有避雷针这样的引雷之物,光靠一个铁笼子很难引到雷。
虽然他已经想了其他办法:做一根木杆子,顶部装上铁尖头,再用一根细铁链顺着杆子引下来,但是铁匠铺却又回说最近造铁链子的活太多,忙不过来,得等上好几天才能打造完毕。庄家的仆役跑了城里城外好几个铁匠铺,全是一sè的回答。
“真是怪事,平白无故的大伙都造铁链子做什么?”张道长始终也没想出个名堂来。
奇怪归奇怪,既然演不了法,他就只好继续本职工作:进行庄家的游说活动。
通过这些天的活动,他对庄家了解很多。原本他以为这家不过是普通的乡间缙绅,没想到在本地还是很有势力的。
大店庄氏是明初从江苏霖海迁来,现在的庄谦庄老爷是大店庄氏五世孙。原本庄氏在大店庄不过是贫民人家,家里很穷,庄谦幼年卖过烧饼,后来受益于当地学堂的先生王凯的赏识,免费收起为学生,从此有机会入学读书。他是万历四十七年的进士当过汝宁府推官,后来升任浙江道监察御史、陕西巡按御史。崇祯二年后金入关,庄谦领兵北上过勤王。第二年告老还乡。
说是告老还乡,其实庄谦的年龄并不大才不岁。不过身体已经不大好了。张应宸因势利导的传授了许多调养身体的法子,又开了各种调养的药物。在他的悉心调养下,庄老爷的身子有了些起sè,庄家上下对他这位道士也就愈发恭敬了。
除了这位能文能武的庄老爷,庄谦还有个堂弟是武庠生,天启年间因军功授洛口守备,是个武官。庄谦的二弟庄升是岁贡三弟庄贲和堂弟庄鼎都是廪生,庄谦长子庄遐龄也是岁贡,次子庄鹤龄是廪生。
总得来说庄家就是一标准的读书仕宦的大户人家。在大店庄乃至整个沂州地区都是响当当的有力缙绅人家。
这一户人家要是能效忠于元老院,在鲁南地区就是绝大的助力。起码在沂州便有了呼风唤雨的能力。
他已经向中心发出信件,要求大图书馆立刻查询沂州大店庄氏的详细材料。尽快将材料送往临清转发到他手里。
如果能再多掌握一些庄家的具体材料,他在这里的工作就能有的放矢了。正想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进来的是一个庄家的仆役“道长晚饭可用好了?”
“好了,你收走吧。”张应宸挥手道,忽然问道:“怎么今天老赵没来?”
老赵是庄家拨来专门伺候他的人,平日里送饭倒水,一应粗活都是他承应。
“是,老赵家里有点事,回家去了。”仆役边收拾东西边回答,“道长晚饭可用得好?”
“好好。”张应宸点点头让他退了出去。
张应宸在蜡烛下对着一叠脉案仔细的研究,考虑着该怎么为庄老爷继续调养身子。忽然外面一阵电闪雷鸣,蜡烛一暗,火光摇曳。他赶紧护住灯光,光线渐亮。
原本这样的蜡烛的亮度就极有限有动植物油脂制作的土蜡不但亮度低,还要时时刻刻的剪灯花才能保持亮度。
张应宸拿起剪刀,修剪了下烛花,光线却愈发的暗淡了。
“奇怪!”他放下剪刀,忽然鼻端出现一丝淡淡的幽香。
一个专门堆放杂物的小院内,廊下已经聚集了几十个庄家仆役中的信徒一个个神情肃然香头传下话来,今天护教使者要亲自驾临此地旌'法,用天雷正法击毙庄宅内的“妖人”。
院子中间,却是一只不大的黑sè铁鼎,因为放在雨中,已经积了小半的水。
至于宅内的“妖人”是谁香头没有说。稍微脑子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多半就是住在库房那边西跨院的张道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