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启明 第1236节
钟博士也报以笑容:“我要和小惠更斯他爹多交流交流,他也是个科学家,我们有很多共同语言的……”
惠更斯和邦库特一行人的随员被安置在二楼。而他们这被引到商馆的三楼――专门接待高级客人或者愿意出大钱享受的客人。这里早已准备好了四间住房。每间卧房的门口都挂着德语写得客人的名子的木牌。
服务员打开第一间卧室的房门:“这是小姐的房间。”钟利时笑容可掬的说道。
克雷蒂亚不由得叫了一声:“真漂亮!”
三个男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也露出了赞叹的面容。
按照17世纪的标准,这房间谈不上豪华,更不算漂亮。如果要按照当时的装饰风格来说,是很“荷兰”的:房间面积很小,墙壁刷得雪白,地上铺着干净的地板。家具简单又实用,没有许多雕刻的装饰。称得上装饰的只有墙壁上的一幅中国画和瓷器花瓶中插着的鲜花。
虽然在艺术造型上有所不同。但是整体的审美趣味是典型的荷兰布尔乔亚式的。
如果说有什么引起了大家的赞叹,那就是朝着海湾开设的大幅玻璃窗户。可以看到湛蓝的大海和不远处的碧绿的山川――风景宜人。
钟博士刚才的注意力都在惠更斯他爹的身上,这会才把目光投射到佛兰茨?冯?邦库特的一双儿女身上。
白种人因为早熟,所以少年男女的年龄很难估计。钟博士过去因为工作的关系接触过不少欧美人士,德国佬也结交过几个,心里多少有个谱。看摸样,克雷蒂亚大概是十六七岁的模样,韦斯特里应该比姐姐小二三岁。
他们的头发都呈现漂亮的金色,克雷蒂亚和韦斯特里的身材并不高大。克雷蒂亚充其量也就一米六十的水平。韦斯特里还要矮一些。两人的身材都堪称匀称漂亮,但是已经发育成熟的少女一点也没有波涛汹涌的意思――钟博士不由得微微失望。
“这里是套房吗?”克雷蒂亚好奇的打开里面的一扇原木小门。顿时掩住了口,惊讶的叫了起来。“上帝!”
“怎么了?姐姐。”大约是年龄的关系,韦斯特里比起感情内敛沉着的父亲要外向的多,这会立刻就冲了过去。
韦斯特里在门口也发出了吃惊的叫声:“太……难以置信了!”
他转过头来用急切的目光望着钟利时:“先生……这,这就是澳洲人的盥洗室么……”
钟博士微微一笑,现代化的卫浴设备,这是在本时空最具有震撼性效果的装备。没有一个土著能够抵抗它的强大魅力。对于欧洲人来说,这一震撼更为巨大:因为整个盥洗室的材质都是瓷器。
“这些水管真得可以自己放出热水和冷水来吗?”
“当然可以。”钟利时说道。“这和喷泉的原理其实没什么两样。”
“是,我明白,可是喷泉只是喷泉而已。”韦斯特里兴奋的满眼放光。“这太神奇了!”他对着笑吟吟的姐姐说道,“我们这次到这里来真是太正确了!”说着他从浴室门口跑到了钟博士的面前,“我可以向您每天请教吗?我一直对‘自然害怕真空’这一定律感到不解……”
“当然可以……”钟博士有点猝不及防,他原本想和惠更斯他爹更多的展开学术交流,顺便再打听下克里斯蒂安?惠更斯的现状,没想到这个少年对科学也有很大的热情。
他快速的过滤了一遍头脑中的这一历史时期的欧洲科学家,貌似没有一个叫韦斯特里?邦库特的人。
“太好了!”韦斯特里扭头又向父亲望去,“可以吗?父亲。”
“当然,我的孩子。”邦库特先生虽然看上去十分的严肃,但是显然十分溺爱这个男孩子,“只要钟博士不反对。”他说着又对钟博士微微鞠了鞠躬:“希望这没有给您带来困扰……”
“没有,一点也没有。”钟博士好为人师的情绪又一次发作了,“我十分乐意。”
钟博士又向他们关照几点注意事项――根据规定,外来访客只能在商馆周边和民用码头附近活动,如果他们愿意的话,也可以到商业街去走走。要进入高雄市区必须申请通行证。
寒暄已毕,钟博士正要离开,忽然邦库特先生紧走几步跟了上来。
“钟博士,请您留步。”
“什么事?”
“我有一点个人的小小请求。”邦库特先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您知道,天花一直是一种非常凶险的瘟疫。”
“是的。”
“我在荷兰和巴达维亚都听说过,中国人有一种预防天花的手术,可以使人在不发生生命危险的情况下感染一次轻度的天花,然后终身不再得天花――”
“没错。这叫人痘术。”钟利时点点头,反问道,“您想为孩子接种人痘?”
“您大概也看出来了,我的孩子们都没有出过天花。我希望他们能够躲过瘟疫之神的魔手……所以这次我愿意冒险带他们到亚洲来。但是在巴达维亚我向中国人打听了具体的接种方法――我略懂一点医学:这种主动感染的方式并不十分安全,还有相当高的死亡率……”邦库特先生显得很是焦虑。
钟利时点点头。人痘术虽然在预防医学上是一个创举,但是就危险性来说比牛痘大得多。
“这时候有人告诉我,澳洲人掌握一种特殊的人痘术,能够让接种者百分之百的安全……”
钟博士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位东印度公司的高级官员会冒险带着一双儿女航海万里――从荷兰到巴达维亚,正常的航程超过一百六十天――冒着海上失事的危险来到东亚。除了要满足儿子“看世界”当博物学者的愿望之外,还有这个意图在内。
的确,临高现在给所有收容来得难民都接种牛痘――这是疫苗中最容易获得的一种,基本上杜绝了天花的感染。这种名气看来也渐渐的传了出去。
他当下和颜悦色道:“这个问题不大,我向魏市长提一提。”
高雄原本就有专业防疫人员在为难民接种牛痘,再加几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太感谢您了!”邦库特见他并不推脱,心中大喜,立刻行了个礼。钟博士不由得暗叹“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是我的一点小小礼物,作为感谢之用。”邦库特先生拿出了一个漂亮的小盒子。
“这个……嗯,”钟博士虽然很好奇,但是根据元老院的纪律,元老是不能和土著私相收受礼物的,当即他委婉的拒绝道,“邦库特先生,我们是不能私下收取礼物的。您的礼物要在正式场合馈赠才可以……”
邦库特见他说话的神情很是坚决,在巴达维亚也听说过澳洲人元老的“廉洁”,所以不再坚持。
“先生,”韦斯特里插了上来,“我到哪里可以向您请教呢?”
“就到海关来吧。我正在海关进行一项工程。”钟利时指着窗外的海关大楼,又对含笑站在一边的惠更斯先生说道,“我想惠更斯先生说不定也有兴趣。”
第三百九十节 惠更斯
钟利时回到市政府,把情况和魏八尺等人说了一下――本地元老虽然不少,但是多系临时出差性质,不是高雄前委的成员,毋须参加前委会议。不过八尺为了在形式上尊重下元老院的权威,在议事的时候总是通知一下,来不来悉听尊便。
想洪劳军、史大富这样的元老,平日里除非是事关自己的工作,否则是从不参加前委会议,海军的元老一般也不来参加。
这次会议室里倒是来了不少人,一个个嘴角带笑,双目含春,有几个还在会议室里来回的走动,吸着雪茄,不时还有一阵说笑声,显得很是活跃。
钟博士一进来就觉得气氛不对,当下硬着头皮先谈了谈具体的安置情况,又把邦库特先生的要求说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