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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第210节

进到城内一看,果然和外面又有不同之处,街道也和东门市一般的用砖石铺砌,两旁种有树木,又有一根一根的涂抹成黑色的木杆子在路畔依次林立,上面装有一个白色的帽子一般的东西,帽子下面是个玻璃球,不知有什么用处。这里的房屋又和外面的不同,外面的不是红砖便是青砖,但是里面的则全部是蓝白相间的房子,四四方方的,极为规整。代表们忽然发现这些房子的墙壁和屋顶居然都是铁的!

这个发现简直轰动了,铁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但在临高却绝对是稀罕物。这里的铁制品完全靠大陆输入,全县只有县城里有个铁匠能修修农具,做些生活日用的铁器,稍大一些的东西,比如农具之类的都打不了。这群海外来客不仅坐的是大铁船,连房子都是铁造!光这点就足以让人感到敬畏了。

“是玻璃!”有个代表忽然惊讶的喊了出来。

不是白色的窗户纸,也不是有钱人家用的云母片,而是大块大块的玻璃,亮闪闪的排列在房屋上,反射着冬日临高的阳光,代表的人群中发出了一阵低低得,然而无比惊讶的叹息声。

黄禀坤跟着队伍往里面走着,心里不由得暗暗服气――难怪父亲率着吴太爷集结起来的全县之力都打不破这寨子,光这里面铁的数量就够把人吓死的。黄禀坤当时没有参加攻打百仞大寨的行动,父亲黄守统回来之后对大战的情景闭口不言,但是他从九死一生回来的乡勇们口中还是知道了对方的火器犀利无比,己方连一个照面都打不过。过去他还觉得乡勇们未免夸大其词,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这群“髡贼”。

想到自己和大哥原来主张不理会开会的事情的――三弟的仇不报也就算了,还要对他们趋炎奉承?想到被髡贼杀死的三弟,黄禀坤的心里还是愤懑难抑,但是父亲却坚决要求他去,看来最了解“髡贼”实力的还是父亲。

现在也只有委于虚蛇,乘机探询髡贼们的虚实,等着朝廷天兵有朝一日来剿灭的时侯再报仇雪恨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看得比其他人更用心。眼见这城里的房子,看似东一处西一堆的,但是仔细看起来,房屋的布局有一定的章法,很少有独立的房屋,都是成组团布置的,房屋之间的空隙不是用砖石封闭,就是在组团外围另外修筑围墙和髡贼们特有的铁网墙。四角建有高厚的凸台防卫,每处组团都只有一个出入口,门口设有小而坚固的岗楼警戒,可以算得是戒备森严。组团与组团之间有道路连接,各种瞭望台、炮楼高低错落,不要说用火器,就是弓箭也能封锁得很严密。

黄禀坤虽然是个秀才,但是有父亲的影响和平日御匪的实战经验,对兵事相当的了解。髡贼们这样严密的守卫,官军没有五六千人和红夷大炮恐怕是打不进来的。黄禀坤的情绪又低落了不少。

黄守统的给这个儿子的指示很简单,现在全县上下都没有实力去对抗他们,硬抗是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

“髡贼们是在临高下一局棋。”黄守统在他出发前的面授机宜时说,“棋局有多大,现在为父还看不出来。但是他们如同国手布局,一着一着的逼了上来。我们小小的一个黄家寨是抵挡不了他们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拖’!

“髡贼现在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是士绅大户们心里还存着‘以贼制贼’的想头,”黄守统说,“髡贼即然入据本县,自然容不得他贼来侵扰,所以剿灭土匪、抵御海盗必然会出全力,本县苦于匪患,士绅大户们又多半鼠目寸光,很难不为其诱。”

“大势所趋,我们也不能逆流行事,好在本县有二三百个村子,去会议的至少也有三百人。派粮派差,内中牵涉瓜蔓纷杂,就是当官的都觉得棘手,何况他们几个海外的髡贼?只要在细小微末之处多多提点下那群大户,自然有人会出头异议。事就越议越多了,越议越繁了。”

黄禀坤想,父亲的“拖”字决自然不差,但是真要做起来,又该如何着手呢?他沉吟着,忽然从后面又来二乘轿子,一乘是官轿,轿窗撩起来着,里面坐的县丞吴亚,后面一顶看不清是谁,但是他估计应该是吴太爷的师爷王兆敏。

连这二个县衙里的主要人物也来了,这髡贼的面子还真不小。不过他愈发感到压力沉重,县衙派人来,说明吴太爷已经和髡贼们达成了某种协议,不但默认,甚至有可能支持髡贼的行动。

这群官老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黄禀坤失望的想。大约是给髡贼用银子买通了。他们反正是做过一任就走了,只会给地方上留下无穷的后患。

来到贝壳式的阶梯型的电影院,代表们都觉得很新奇,但是很快在男女学生们的指引下按各个都、图落坐了。当中的那个台子上放着一些奇怪的闪闪发亮的东西,还拖着长长的黑色皮绳子。有个短毛走了上去,把嘴巴凑在上面,忽然间,巨大的带着杂音的“喂喂”声响彻了整个会场,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第一次协商会议就这么开始了。为了准备这次会议,执委会准备了好几个星期。当然,所谓的协商会议本身并不在于“协商”,而是告知。要当地的村落初步的接受穿越政权的统治。

秉承温水煮青蛙的指导思路,穿越众第一步的目标很简单:就是要各村派粮派差。穿越者不是散财童子,可以无休止的往这片土地上倾泻白银――这只会造成通货膨胀,而穿越者现在又缺少能够回笼货币的轻工业产品。

轻工业产品需要一个完备的工业体系,这个体系靠穿越众自己和依附在他们手下的二千土著是完不成的,他们必须从当地获得更为广泛的劳动力支援,这样才能把那些最可靠的社员人口从伐木、采石、烧砖这一类最简单的劳动密集型产业里解放出来,培养成临高的第一代产业工人。

穿越政权的货币是以粮食作为抵押品的,为了保证货币的安全,同时支持越来越多的脱产的工业人口,就必须储备更多的粮食,仅仅靠收购这样的和平手段还不能有效的保证粮食的安全。这是一。

二,只有通过派粮这样的变相税收,才能让自然经济的村落体会到统治者的变更。同时也让他们看到,穿越政权在使用税收方面比传统的官府的优越性。

第一百七十八节 合理负担

第一百七十八节 合理负担

中国古代的税收很少是用公益服务的。所谓税收,就是敛财以供统治之用。人民的疾苦,社会的改进极少过问。近代政府所承担的社会公共事务、民生福利并不在其考虑范围内。

王朝的财政收入几乎全部用在供养皇室、养兵、养官这三方面。即使这样,但凡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闹出“国用不足”来。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加派。每一次加派,对各层官吏来说,都是一次增收的狂欢,对下面的普通百姓来说,则是一场灾难。

以临高而言,虽然大明政府每年要从这里取得七千多石的正项粮赋,但是很难看出百姓们每年缴纳的这些皇粮国税到底给这个县带来了些什么,二百年来,政府主持修建的水利工程只有一处,文水桥大约算是政府办得一件实事工程了,但二百多年了也仅此一件而已。

百姓们的养活了政府。除了最基本的苟且偷生的“粗安”之外,这个政府没有给临高百姓带来任何好处。救灾,靠得是民间的“义仓”;御匪,要老百姓自己执戈上阵当乡勇。虽然每年的七千多石粮食中的三分之一是直接用于海南岛的驻军的“协饷”,但是临高陆匪海匪肆虐的时侯,百姓们是指望不了这些他们养活的官军出来“剿匪”的。

穿越政权要取信于民,就得打破这一传承了千年的模式,把真正的近代化国家的体系建立起来。老百姓也许是愚昧的,但是在自己的利益上是绝对不傻的。他们看得出谁才是真正为他们办事的,为他们谋福利。

会议一开始,首先是由本县的县丞讲话。吴亚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场面:他只有在公堂上审案的经验,那是原被告都跪在下面不敢看他,最多也就门外有些看热闹的闲人而已。现在自己和一群“髡贼”肩并肩的坐在一起,下面还有好几百地方上的人物看着他。

幸好发言稿已经由王兆敏帮他写好了,只要照着念就好了。这篇不痛不痒的发言稿是经过穿越方审查过得,确保里面没有包含阴谋。

关于讲稿的内容,双方有过一次讨价还价,穿越方自然希望临高县衙对他们的支持是“旗帜鲜明”的,而吴县令则希望话含混不清,越模糊越好。于是王兆敏的这篇稿子,是双方的主要笔杆子在一起商议了一天才决定下来的,总得来说,大家都算满意。

吴亚本来不想来念稿子,但是吴太爷自然不想在这样的场合露面,免得以后没个推脱之词,于是替死鬼就成了吴县丞,本来吴亚打算搞官大一级压死人让典史来当他的替死鬼,但是被“髡贼”严词拒绝了――县丞好歹也是县里的第二把手,说服力比典史这样的半官半吏的职位在老百姓心中要强多了。

被逼迫不过吴亚才算是充当了会议的县衙代表。穿越方送给他的一个八十两银子的红包稍稍抚慰了他受伤害的心灵。

在吴县丞讲了本县面临的严重的海寇形势、本地举办团练联防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之后,宣布:由大美村发起的临高全县联防的禀贴,县衙用印同意。团练的社名取名为“百仞社”。官府发给百仞社相关文书,授予其组织、训练、指挥团练的工作。

百仞社在东门市设立“公所”,作为团练的办公机构。同时可以向加入该社的各村收取团练经费、粮草。

百仞社的社长。自然就是邬德了。虽然他不是军事领导人,但是团练社的头目一般都是地方士绅,专门和官府和各村打交道的,作为新任的民政人民委员,他出任这个官府的职务是比较合适的。而且通过这个职务可以让本地的头面人物都认得他,以便未来开展工作。

邬德没有穿着作训服,实际上今天所有出席这个会议的穿越者们都穿着比平时要正式。当然这个正式并不是西装革履打领带,而是不再穿平时花花绿绿的各式作训服了。他今天穿得是一件没有领章的87式蓝色海军军官春秋常服。看起来很庄重。

邬德的讲话是用普通话进行的,熊卜佑带着几个人进行同声传译,包括临高话、海南官话和闽南话。

邬德说:百仞社将以全县百姓的利益为重,努力担当起维护一县平安的重任,在崇祯皇上的正确指引下,临高县衙的各级官吏的关怀下,在全县士绅和百姓的支持下,百仞社一定会坚定不移的继续秉承“铲强扶弱,保境安民”的宗旨,为临高全县的稳定、繁荣,创造大明和谐社会做出新的贡献。

这套词汇新颖的套词让与会者颇感好奇,唯一的不足之处是,当邬德说到崇祯皇上的时侯,主席台上的吴亚等人马上都站了起来高呼“皇上万岁”,下面的各界代表也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

这番伟光正的套话说完之后,会议就进入了正题:派粮派差了。

新任的民政人民委员邬德对这件事情是持慎重的态度,毕竟派粮派差是件繁复又细致的工作,穿越者即无政权的权威,又没有详细的资料,只是靠着武力的威慑。根据他们的一贯经验,但凡这种负担,往往会落到社会最底层的百姓头上。现在他们还无力改变社会结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派粮控制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避免勒逼过甚。

所以这一穿越集团强加到临高百姓头上的粮和差被命名为“合理负担”。

“合理负担”的方案是以村为单位征收。每个村自报能够负担的数量。

之所以采取自报的形式,是因为穿越者暂时没有时间对全县的土地和收成情况做完整的调查,想非常精确的控制负担很难。虽然从县衙里获取各村的赋税的鱼麟册数据也不算太难,但是这种册子其实没有多少精确性,甚至是错误百出。之所以官吏都把它视为宝贝只不过因为它是征收粮赋的唯一的凭据而已。明末的土地隐瞒又相当严重,鱼麟册根本反应不出各村的实际生产水平。用这种册子提供的数据,只会加重原本就不合理的税赋负担。。

虽然也有穿越者认为让各村自报会有缩减的问题存在。但是邬德指出,即使有缩减隐瞒的,也比用鱼麟册好。第一,各村对自己的实际产量心里是有底的,报上来的数字起码不会超越其能负担的水平;第二,以他们现在拥有的威权和“掌握鬼神之力”的传说,各村的自报数字是不会太低的――他们不敢糊弄穿越者,如果真有这样的情况,到时侯可以来个杀一儆百。第三,邬德认为这样的方式体现出平等协商的精神,有益于收揽民心。

果然,这一方法一宣布,各村都松了一口气。原本都怕穿越集团会来个狮子大开口,现在要他们自报“认捐”就可以了。

这个认捐大家都是懂得,官府每逢有什么大事要办的时侯,照例也要来个“认捐”、“乐输”之类的玩意。这个要比皇粮国税好说话一些,再加上花点钱贿赂下经办的差役,还能讨价还价。

“大家根据自己村的实际情况报上数字来,量力而行啊。”邬德和颜悦色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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