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启明 第876节
在车间的一角,正是箍桅杆的工作区。按照cad软件按照最佳强度组合开好接口的圆材已经被架在铁制的滑车上彼此咬合着牢牢固定住――在互相咬合的技术上,吴旷明搞了一些传统的榫接工艺,确保咬合更为紧密。按照技术资料上的要求,工人们已经在咬合部分架上的钉入了铁制的紧固件,确保咬合的连接强度。
当海林他们来到车间的时候,工人们正在陆有天的指挥下为复合桅杆安装铁箍。安装铁箍能够在最大程度上确保复合桅得强度。即使是整根的直材桅杆也要安装铁箍。
要加上铁箍的部位已经用墨笔进行了标示,上面还有不同的数码――因为桅杆的直径并不是上下完全一致的,所以每个铁箍都是按照部位的尺寸定制的,铁箍的直径略小于桅杆的直径,以确保一旦套上后能够紧紧的箍住。
一个个的铁箍正在旁边的加热炉中加热。加热炉是用煤气作为燃料,不但热值有保证,而且使用干净。铁箍在加热炉里被加热到红热的程度,这样能够刚刚好的套入桅杆。
陆有天注视着加热炉旁的工业温度计――自从有了这个玩意之后,原先手工匠人们的神秘手艺就是屁了。过去他靠看炉火和工件的颜色,皮肤的温度和听炉中发出的轻微声响来辨别是否达到了合适的温度,这是他多年来的经验积累,就算他愿意教,年轻的徒工一时半会也很难理解领会。自从澳洲人在广泛的推广了这种粗大又难看的所谓温度计之后,这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秘密就变得一钱不值了。澳洲人给每一种加工件和加工工艺都编制了专门的工艺手册,特殊的加工件则会随件发来工艺单。工人们只要查一下工艺手册就知道该加热到多少温度,再看温度计的显示就能在火候上做到比他这个老师傅分毫不差的水平。
这种事情让陆有天一度很是崩溃。不过他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新技术――毕竟靠毫无标准的个人感官来这种东西更可靠。他加工制造工件的时候也不容易出问题。
“取一号件!”他看到温度已经升到了规定的的数值,赶紧大吼了一声。他的儿子,金工车间一级技工陆寿永。赶紧用长柄铁钳子从炉内把烧得通红的铁箍取了出来,另外几个手持铁钳工人一起帮忙,缓缓的将炽热的铁箍往桅杆上套,铁箍碰到得桅杆表面上冒起了缕缕白烟,发出烧焦的嘶嘶声。不时还冒起火苗来。当最终铁箍到位卡住的时候,周边冒出了一阵小火苗。工人们很快扑灭了。
“看这玩意真***带劲!”海林说感慨的说道,“工业,就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接着,工人们又开始箍第二第三个,整个箍桅杆的工作要持续到第二天一早。造船计划中需要的桅杆数量很不少!
“听说你们造得船还是用绳索做锚链?”海林问正在观察加工的周比利,“为什么不用铁链?”
周比利说:“这是为了节约用铁――还有节约生产时间,手工打造铁链是件很费时间的事情。其实铁链比锚缆要好用多了。”
“海军不是从珠江口捞回来锁江铁链么,现成的为什么不用。”
“那玩意我看过了。工艺太糙,铁料也不好,大概是临时赶造得。很脆。这会大概已经被季无声化了铁水了。”
“铁倒是还好说,就是那些包船底的铜皮,邬德大概要挠头了吧。虽然是铜皮,好歹也得铺满一艘大船的船底。”
“这次从广东缴来了不少铜炮,最多都给化了做铜皮。”
给所有的船只的船底包上铜皮,工艺本身并无难度。企划院感到棘手的是铜作为一种中国稀缺的金属,在仓库里的存量实在有限。以至于为了满足未来的电力电器工业的需求,企划院不得不对一切使用铜材的地方都严加限制。甚至连有线电报系统用得都是铁线。铜只有那些无法替代的地方才被许可使用:包括一些制冷设备、管路、电信电力器材和阀门之类。
企划院为了扩大铜储备,在过去就不惜高价在广东购买日本铜。这种铜给他们带来了很高的经济效益――从中可以提炼出大概20%的白银,但是铜的储备增加的非常有限。
现在要用铜来包船底,存量的铜到底够不够用,还能留下多少储备就是企划院急于想知道的事情了。
企划院储存的铜,大部分以使用火法重新精练过得紫铜为主,也有黄铜和青铜。后二者主要来自各种战利品。紫铜有极好的延伸性,在所有的金属中仅次于金、银。企划院认为,如果能把铜板做得很薄,也许少量的铜就能满足需求了。
“不用使用紫铜。”季无声在规划会上说,只要使用黄铜就可以。根据大图书馆提供的资料,包船底的铜板一般是锡黄铜。即在黄铜中加入少量锡。
黄铜本身是铜锌合金。而锌在古代中国有大量的使用,特别是在铸钱中,锌常常被作为一种填充料。所以在企划院的有色金属库存中,锌的存量十分可观。许多甚至不是特意购买来得,而是在回收铜钱和各种家用金属物件中提炼出来的副产品。
根据季无声的建议,为包船底专门制造一种黄铜,比例大致为铜65%,锌35%。即所谓的a黄铜。这样能在保持基本性能的基础上最大限度的减少紫铜的消耗量。
“黄铜中含锌量太高的话脆性会变高,变得难以用压力加工。所以35%的锌就差不多了。”
黄铜本身的延展性也相当的好,现代工业轧制得黄铜带,厚度可以达到0.02mm。临高的工业系统没有这么强大的设备,但是机械部门的人估计,以现有的加工能力,轧到0.5mm左右不成问题。这就比英国人当年包船底的铜皮薄得多了,英国人所使用的基本上是薄铜板。
“a黄铜里再加入0.5%的锡,就是锡黄铜了。这种合金有很好的耐热性,还有抗海水腐蚀的能力,所谓的海军黄铜。”
锡在古代中国也是最普遍使用的贱金属,企划院里的库存比锌更多。何况用量微不足道。
企划院批准了生产锡黄铜带的生产计划。临高的钢铁联合体内有一座规模很小的轧钢厂,其中就有2座热轧机,可以很方便的冷热轧制各种钢板和带钢。不过展无涯决定还是专门仿制一台专用的轧机来生产――毕竟将来钢铁制造业的连续生产是一个趋势,不可能今天因为要轧制铜带就临时停机转产。
轧机简单的说来就是一连串的轧辊,压力由小到大。这其中最关键的是轧辊的自身强度和动力水平。这两者对已经能够量产大功率蒸汽机和各种牌号的高中低炭钢材的制造总监部来说不算难事。
惟一不大理想是传动齿轮、链条,这些东西迄今为止质量依然不过关,工作寿命非常短。在一些工作环境苛刻的设备里,更换频率更是非常得快,只能说勉强解决有和无的问题。冶金部的废料回收仓库里堆满了等待回炉的齿轮、轴承和链条。
生产铜板的轧机在机械工业部的一干人的合作下,很快就制造出来了。经过简短的调试,投入了正式生产。为了确保强度,尽管在试验性生产中轧制出了0.1mm的黄铜带。最终决定被用在船底的铜板依然是1mm的厚带料。
成卷的锡黄铜带被运到造船厂,它们被按照一定的尺寸裁开,然后一片一片的由工人们用特制的黄铜铆钉敲进船底,铜片与铜片之间交叠,以确保不露出木质船底。包铜的面积一直要覆盖满船只的满载吃水线。这种方法几乎能完全防止船蛆的破坏,甚至连藤壶之类的附着物都会大幅度的减少。
为了防止铜铁在海水中产生电解作用,船底包铜的时候,在船底露出的铁制框架部分。必须事先用木制覆板覆盖起来,再使用人的毛发和焦油混合物加以填充隔离,以保证两者之间不产生电化学反应。甚至船舵拴也必须改用黄铜栓以避免被电解。
一艘造船木材经过经过精心处理,船底包铜的木帆船,在良好的定期维护之下可以用上50~70年。甚至100年也没有问题。元老们虽然不至于要854改服役这么久,但是大家期望它至少能用上10年。就算不能当军舰也可以当运输船用。
蒸汽机上机械工业部有足够的技术储备,可以批量生产12马力、50马力、100马力、200马力和500马力的蒸汽机――展无涯按照王洛宾的标准化体系建设的要求,规定蒸汽机采用全部标准化设计。能够通用的部件全部按照统一的标准和尺寸制造。并且尽可能的缩小公差――后者是整个临高工业体系里正在孜孜不倦的努力目标。
船用蒸汽机因为船只布局和推进方式的不同,与普通的陆上使用蒸汽机有很大的不同。而机械工业部还得开发两种不同的蒸汽机以分别适应桨轮――也就是所谓的明轮推进和螺旋桨推进。
“实话说,开发船用蒸汽机不成问题。”萧贵研究了下854改的线图,“问题是,螺旋桨怎么办?”
桨轮的好处在于结构简单,安装也没有密封方面的问题。854改准备使用螺旋桨,这就牵扯到螺旋桨的桨轴的动密封问题了。
“这个问题很不好解决,起码我想不出如何解决。”萧贵说,“动密封有好几种方式,我想来想去只有采用填料法,在桨轴周围填塞不能燃烧又有一定吸水膨胀性的填料。”
“我记得这转动轴是有讲究的。”蒙德忽然想了起来,“我听造船厂的老工人吹过,过去老一点的船只用得铁梨木轴承,这种特殊的木料轴承异常坚硬,不需要油做润滑,而是靠水润滑,轴与之摩擦会产生一种光滑的水溶物质。即能润滑轴承又能保证水不能透过轴套进入船舱。听他说铁梨木轴承保存时要保持湿润,不然干燥会裂纹影响使用。价格非常贵。”
“铁梨木?这东西听起来好耳熟。貌似我们的船材储备中有啊。”展无涯想了起来,从百图村缴来得船材中就有所谓的铁力木,不知道是不是同一种东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二百零一节 技术问题
二百零一节 技术问题
铁力木是不是蒙德口中的所谓铁梨木,这个问题大家谁也不知道,至于在储木场的铁力木,大家看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决定请教下农业部的法石禄――他算是元老院里最专业的植物学家了。
“应该就是同一种东西。”法石禄说,“这是一种热带***带的树种,在云南和广西的山地属于常见树种,广东也有。本时空的广东家具里经常会用到。不算特别名贵。”
“林显明说这是造船的最好木材,现在已经不多了。”
“从造船的需求来说,铁力木当然不多了,但是对造家具来说,铁力木多得很。就算到了清代和现在,它也不算特别名贵。”法石禄说着对着一个穿着灰大褂的土著实验员叫了一声,“取铁力木样本来!”
几分钟之后,实验员拿来了一个标本盒,法石禄打开给众人看了看:
“这就是铁力木的树干样本,怎么样?感觉有点油光光的吧?铁力木的含油比率很高,种子含油率79%,几乎可以当油料作物了。而且它的木质纤维特别的长,非常不容易切断。强度在树木里是数一数二的。不但可以造船,也可以用来做一些机械上的配件。我们的牵引式火炮的炮架、车架和车轮很多也是用这个做得。虽然加工有点麻烦,但是强度很大。”
法石禄用一种上课的口吻对着一众造船人员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