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为大都督 第415节
至于崔文卿,身为现代人的他,早就已经领略博大精深的美食文化。
要他说来,这些东西虽则珍贵,但厨艺当真是太过粗糙了,且缺少必要的香料,吃起来终有一股别扭的怪味。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齐王陈轩瞄得谢君豪一眼,后者立即心领神会,对着折昭笑言道:“折大都督乃振武军主帅,而我振武军又为大齐战力首屈一指的精兵,这般名将锐士,当真是让本官钦佩不已啊!”
折昭不明白谢君豪此刻为何要给她戴上一顶高帽,慎重起见,字斟句酌的开口笑道:“谢相公客气了,要论精锐,当属谢相公所领的羽林军,羽林军乃是我朝北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护卫皇宫安全,这才是真正的国之锐士。”
谢君豪哈哈笑道:“折大都督着实谦虚客气,说来也巧,本官在羽林军内有个不成器的手下,职司羽林卫中郎将,一直非常仰慕振武军以及折大都督,今日本官就在此替他求个情,不知折大都督是否能够收下我这名手下,让他到你振武军当中任职统军?”
话音刚落,折昭娇靥神色微不可觉的变了变,瞬间就明白了陈轩以及谢君豪的目的。
长期以来,振武军将领全都是由振武军大都督府擢升提拔,即便是朝廷也不能过多插手。
而振武军大都督在军中更是一言九鼎,可以说,如果振武军大都督不同意的事情,即便是朝廷也不能强人所难。
昔年谢太后为了掌控振武军,不惜扶植折惟本,为的便是分裂振武军,以削大都督之权。
故而很多人都说,折氏虽则为大都督,但实则乃是不折不扣的节制四州之地的节度使,朝廷想要插手其内部事务,根本就不可能。
而振武军将士效忠的也非是大齐朝廷,而为折家,故此振武军又有折家军之称。
今日谢君豪之情看似无意,却是在偷偷试探折昭。
一来想试探折昭能否容忍齐王势力插足于振武军当中,二来也是在试探折昭是否愿意与齐王一党交好。
如果愿意,那么即将被派到振武军中的谢君豪手下,便会成为折昭与齐王势力之间的联系人。
折昭心领神会之下,也生出了大感难办的感觉。
如她在外这样的统军大将,最为忌惮的便是朝争,而且她也不想与齐王一党牵连过甚,更不想让别有用心之徒插足振武军之中,故此淡淡笑言道:“振武军驻守边疆,条件艰苦,大漠风沙,与卫戍皇城的羽林军想比,实乃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位羽林卫中郎将又何须放弃优越生活条件,来我振武军之中了。”
闻言,陈轩心头一沉,面上却是笑道:“折大都督啊,本王要说说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常言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困于一隅之地?既然那位羽林卫中郎将有意前往振武军中报国,大都督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折昭故作歉意的言道:“齐王殿下,振武军常年征战在外,大漠风沙扑面刺骨,狼烟敌骑处处可见,下官也是担心会折损谢相公的爱将,而且目前振武军统军大将尚无空缺,也实在容不下再来一个中郎将。”
谢君豪笑道:“无妨无妨,我那手下只要前去振武军,做一小卒便可,大都督不必担忧。”
闻言,折昭暗生怒气,不由对谢君豪、陈轩两人的咄咄逼人大感不满。
一时之间,气氛陡然变得沉默而又怪异。
这时候,反倒是那一直默然无语的吕夷简朗声一笑,望着崔文卿笑言道:“崔公子,如果老夫刚才听得没错的话,你乃是国子监的学生对吧?”
崔文卿不知道话题为何突然会扯到自己身上,但他明白对方这么说也肯定有着深深的用意,在心内提高警惕的同时,微笑言道:“对。”
听到崔文卿的回答,吕夷简微不可觉的皱了皱眉头,似乎对崔文卿惜字如金的回答有些不满,继续笑言道:“那不知崔公子是否有意来年科举?”
崔文卿点头言道:“尚在打算当中。”
闻言,吕惠卿捋着白花花的胡须笑道:“老夫与崔公子你也算是一见如故,说起来,老夫虽则致仕多年,然在朝廷之中还是有着一定的影响力,与礼部诸多官员也算关系要好,若崔公子有心,不如拜老夫为师钻研学问,老夫包你来年进士及第。”言罢,矜持而笑,露出了三朝元老,致仕名臣睥睨天下显摆学问的傲意。
“我勒个擦,为了拉拢都督娘子,这些家伙当真是威逼利诱啊!”崔文卿在大感惊愕之余,也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一声。
齐王拊掌笑道:“不错不错啊,恩师向来不收学生,今番能够收崔公子为学生,实在是崔公子你莫大的福气啊,这么算起来,本王还是崔公子你的师兄呢。”
“师兄你妹啊!”崔文卿好气又是好笑,不由在心底暗骂了齐王一句,对着吕夷简拱手言道,“这位老大人,在下已经有授业老师了,乃集英殿大学士陈宁陌。”
吕夷简冷哼言道:“陈宁陌?哼,不过一小丫头片子而已,昔年老夫出任集英殿大学士的时候,她还在八贤王府吃奶哩,崔公子,拜在老夫门下,可比拜在陈宁陌门下有出息得多了,你得慎重考虑清楚啊!”
听到这些话,崔文卿面露沉吟之色,似在犹豫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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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零章 打个赌吧
齐王府正堂之内,气氛波澜诡谲,人人心思各异。
折昭见状暗急,轻声提醒道:“夫君……”
崔文卿朝着她一笑,摆了摆手示意不必担心,这才对着吕夷简作出一幅虚心求教的样子:“吕老大人,在下有一问题,还请老大人解惑。”
吕夷简矜持笑道:“有何疑问,但说无妨。”
崔文卿颔首言道:“尝闻儒家之道,提倡尊师而重道,先贤更认为:故礼,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师,是礼之三本也,在下既然拜在了陈学士门下,自当执师礼,恭敬受教,岂能因老大人的一席言语,背师而去。”
吕夷简向来倚老卖老,跋扈关了,即便是官家,对他也是以礼相待,何曾受到这样的拒绝,此刻听了崔文卿的话,心内更是怒火陡盛,冷笑言道:“崔公子,待师以礼固然不假,然却并非要愚昧听从师者之言,有一句话叫做良禽折木而栖,选择学问高深的名师,才为修业之正途。”说罢,乜了折昭一眼,隐含暗示。
折昭自然懂得吕夷简一席话的深意。
这既是叫崔文卿良禽折木而栖,更是让她折昭良禽折木而栖,引诱之意显而易见。
正在折昭沉吟当儿,坐在她旁边的崔文卿已是忍不住反驳了。
“老大人之言,当真是令人喷饭!”崔文卿冷笑一句,从容不迫的辩解道,“照阁下所言,学问之道乃良禽折木而栖,那么是否意味着学生随时随地都可以背弃恩师?这样的学子倘若入朝为官,依照其先例,那是否意味着只要君王权力不够,亦或是弱于他国君王,就能够背弃君王选择新主?老大人,这就是你说教授的儒家学问?”说到后面,更是冷笑连连,脸上布满了显而易见的鄙夷之色。
吕夷简闻言大窘,一张老脸也是瞬间涨得通红,冷哼言道:“崔公子,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学问之道本就是仰望高山而行之,你如何能够以君王之事进行比较?”
崔文卿轻笑道:“老大人,在下只懂得见微知著,一个人可以没有才能,但是一定不能没有人品,若是人品差了,做什么事情都不会令人放心,在下多谢老大人你的抬爱,但老大人之言实在不敢苟同,故此在下还是在陈学士门下修业为妥。”
吕夷简贵为三朝元老,何曾受过如此折辱?若非崔文卿乃是今日齐王相拉拢的折昭之夫君,说不定他已是当场大发雷霆了。
好不容易的压抑住心头怒火,吕夷简重重的喘息数声,声音不禁有些干涩了起来:“崔公子,老夫好言相劝,阁下怎能如此失礼?在老夫眼中,陈宁陌的确是学问浅薄,若你能拜在老夫门下,才是修业正道。”
陈轩也是连忙出言帮衬道:“崔公子,吕大人乃我大齐首屈一指的名臣,致仕多年学问高深,的确要强宁陌多矣,你又何须犹豫?若是担心宁陌责怪,到时候本王亲自给宁陌说一声便是。”
“擦!还特么的没完没了的!”
见到吕夷简似乎执意要收下自己为学生,崔文卿哭笑不得之余,心内也有一种被人强迫的怒火,他顿了顿,思忖间已是计上心来,微笑发问道:“照你们这么说,吕大人岂不是学究天人,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