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香江风云时代 第45节
第二天早上,陆致远拍完杨医生被捕的镜头后,结束了这部电影的拍摄。
唐舒璇叫剧组暂停,把他拉到一边:“这个镜头里,你的眼神演得非常好,把杨医生的那种绝望、愤懑都表现了出来。喂,想什么呢?”
“没有,要离开剧组了嘛,有点舍不得。”
“那你跟剧组道个别吧。”
陆致远跟剧组每人道别后,回宾馆去了。
唐舒璇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乱糟糟的,自己昨晚做的是不是有些过了?可是,自己31了,他才17,两人有可能吗?他要是知道自己喜欢他,会得意成什么样?
女人的心思,如浩瀚的海洋、秋日的太阳,深沉多变且不可理喻。
陆致远回到宾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承认自己那晚看到唐舒璇蜷在长椅上等自己的一刻,心里确实被打动了。
前世今生,从没有一个女子会对他这样。
包括周雅芝,他也不敢肯定她会这样。
可是现在,他那一颗曾经荡漾的心早已回复冷静。
只要仔细想想就知道,自己与唐舒璇之间是最不可能的,她是名门闺秀,自己只是一介寒门。
高嫁低娶,自古使然,这从昨晚她的讥笑就能看出。
再说了,自己这样三心两意只怕早晚会出事。
偶然起意、却遭打击的陆致远决定今后不再胡思乱想,专心做好自己的事业,安等周母改变心意才是自己目前最应该做的。
不过,在剧组拍戏,真的很容易动感情,陆致远心里这么想,这也就不奇怪现实中的明星爱情生活为什么会那么狗血。
他正想眯眼睡去,却听窗外传来一阵歌声:“河山只在我梦萦,祖国已多年未亲近……”
这是?唱片已经上市了?
他猜得没错,唱片确实上市了,像一颗氢弹爆炸一样火热上市。
从这首歌在台岛播放的那一刻起,就有无数人忍着眼泪在问:“这是什么歌?在哪里可以买到?”
台岛的北部多是外省人居住,思乡之情已经憋了几十年了,突然被这首歌一刺激,眼泪哭出来就收不住。
年轻人则更为喜欢《天才白痴》,旋律朗朗上口而又励志,低吟浅唱的歌声让他们对未来憧憬不已。
林青霞开心地从外面回到家里,却听里面传来一阵哭声,走进客厅一看,父母正搂在一起低泣,角落的电唱机开着电源,却已停止转动。
她走过去就要再次播放,母亲擦干眼泪阻止道:“别放了。”
父亲站起来一句话也没说,快步进了卧室。
她好奇地拿出唱片,小巧的圆盘正中写着“陆致远”三个字。
这人名字好熟啊,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歌,竟然感动得自己的父母泪流不止?
第六十一章回港
台岛人嘲笑香港人不懂音乐,那是绝对有底气的。
陆致远的唱片在台岛上市首日,就卖掉了5万6千张,这是一个近乎疯狂的数字。
当然,这个疯狂的数字陆致远暂时不知道,他也绝对不可能想得到。
让万米高空中欣赏蓝天白云的陆致远更想不到的是,飞机下方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听了这首歌后,眼泪婆裟地决定今后不再争来争去了,不再热脸舔人冷屁股了,一心一意搞活经济提高治下生活水平才是正道。
皇冠出版社的编辑邓成松在办公室看到了同事留下的唱片,心里不停打鼓,此陆非彼陆吧?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听完歌曲后,他更加后悔了,自己这次为了微薄小利丢掉的很可能是一棵价值连城的摇钱树。
他不由自主朝墙角望去,茶几虽然不翼而飞,膝盖犹自隐隐作痛。
进入1973年的香港股市依然牛气冲天,1月3日开盘之后就连涨四天,市场买卖气氛已达白热化,股民更是热血沸腾,炽烈成狂。
周五短调之后,1月10日股市依旧上涨。
远东交易所里,吴老三看着长江实业绝尘而去的股价,失魂落魄地蜷在地上,绝望地嚎啕大哭:“股神给我介绍的啊,就这么丢了。”
原本他想做做差价,没成想抛掉之后再无从容买入之机,就此踏空。
旁人围了过来。
“股神?谁是股神?”
“吹牛的吧,这世界真有股神?”
“他是谁,你告诉我们呗?”
吴老三谁也不理,起身颤颤巍巍地走出了交易所。
“股神”之名就此不胫而走,无数人开始疯狂打听这位“股神”究竟是谁?他在哪里?
第二日,股市还在上涨。
这个时候,投资者已经疯狂了。
熟人相聚,没有买股票的都自惭形秽,不敢作声。
此时的社会环境正如报上所说““达官贵人贩夫走卒俱缸客,炒股已经蔚然成风。”
实际上香港股市“击鼓传花”的游戏已经来到了末端,筹码纷纷从外资的手中传递到了力量不足的华资手中,缺乏持续资金注入的股市已经到了悬崖边,只需一阵微风吹来,立马就是粉身碎骨的局面。
针对股市无理性疯狂炒作的现象,港府官员及各界领袖开始纷纷提出警告,叮嘱投资者要小心股市泡沫。
港府在成立“证券咨询委员会”的同时甚至开始以行政手段干预。
香港政府公开声明,禁止公务员利用办公室电话或擅自到交易所炒股,同时勒令交易所逢每周一、三、五下午停止交易。
港督麦理浩也公开指出香港股市已经“过热”,呼吁投资者不要盲目投机。
在政府部门种种手段打击之下,股市终于在1月12日显著回落,单日下降了68.3点。
香港证券交易所里,渣打银行职员麦巴林脸色苍白地看着电视墙上的股票报价。
他昨日私自从银行挪用50万港币投进股市,没想到转手就亏了7万港币。更要命的是渣打银行已经公开申明,自今日起遵从港府决定,不许员工私下炒股。
直至收盘,他的亏损不但没有挽回,甚至还有扩大之势。
麦巴林绝望了,抖似筛糠般走出了交易所。
角落里,一个一直关注麦巴林的年轻人起身跟了上去。
就在陆致远所乘飞机即将抵达香港的时候,九龙嘉禾剪辑室里,导演罗惟拿着胶片扭头对剪辑师张耀宗问道:“这后面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要问青瞿才知道。”
“把他叫过来。”
片刻后,陈青瞿推门而入。
“老陈,这些胶片拍的是什么?”
“导演你忘了?上次嘉良跟人比试,我见效果不错,就拍了下来,当时还跟你讲了的啊?”
“啊,想起来了,我们还给了钱的。”
“对,那小伙两千,嘉良五千。”
“怎么输了的拿的反倒更多?”
“输的名气大,脾气也大嘛。”
“呵呵,就你贼。干脆我们把这个放在片尾做花絮,你觉得怎么样?”
“本来就是这么安排的啊。”
陆致远拿着行李出了启德机场,也没打车,径自步行前往报社。
“先生,买点水果吧?”
“大哥,买点红枣吧?”
“来啊,新鲜的爆米花嘞。”
街边叫卖之声此起彼伏,陆致远本已走了过去,却停下脚步退了回来。
他从叫卖声里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衣褂裤脚满是补丁、散乱的头发、那张俊俏带黄的脸蛋,果然是她。
只见她耷拉着脑袋盯着地上,嘴里有气无力地叫卖着。
“这红枣多少钱一斤啊?”
“不贵的,只要十块…大哥,是你啊,你要红枣?”女孩见有人动问,顿时抬起头来,见是陆致远,惊讶问道。
“走吧,拿着红枣跟我走。”
旁边一家茶餐厅里,陆致远点了干煎鸡、鸡蛋仔、生抽虾和烤鸭,然后问道:
“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
“这里离你家不算近啊,你自己走过来的?”
“嗯,我一大早就过来了。”
“为什么来这么远的地方卖这些?”
“他们说这里的价格好卖些,可以贵两三毛钱呢,而且在这边卖不怕被爹看到。”
“你爹反对你卖红枣吗?”
吴尚香点了点头:“他一直想让我去做保姆或者下人,说那样钱多。可是我去了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敢去了。”
“为什么?”
“那家主人看我的眼神让人不自在。”
“所以你就瞒着你爹出来卖红枣?”
吴尚香眼圈一红,拿衣袖擦了擦,点了点头。
陆致远叹了口气,见饭菜上桌,说道:“饿坏了吧,来,赶紧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