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第1149节
他手持长枪,披荆斩棘,顺着尸体的方向找下去。死人越来越少,可蹄印还有。但进了山,就彻底失去了线索。残月在空,有如柴绍此刻的心情,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找到李采玉,可他汗流满面,执着的只想再见李采玉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柴绍几乎把五指峰翻遍,立在山上,举目远眺,见到远处山头有火光一闪。柴绍有如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毫不犹豫下山,向火光的方向冲过去。
山上望着虽近,可要赶到火光闪现处,颇有一段距离。
柴绍顾不了许多,奋起气力冲过去,等爬到有火光的地方,火已熄,天边现出了淡青的曙色。
柴绍已筋疲力尽,细心寻找,陡然间身子一振,见到张雪一样白的脸颊,晨风晓露中,满是柔弦。
柴绍心头大跳,口干舌燥,才要召唤,才发现李采玉望的不是自己,她根本没有注意到来人。她只是轻轻垂下头去,对躺着的那人深深的一吻……
柴绍刹那间,感觉到天崩地裂,头晕目眩,顺着方向望过去,见到杂草中躺着一人,浑身浴血,赫然就是马三宝。
握紧了长枪,柴绍几乎没有犹豫的跳出来,一枪刺了出去。
寒光闪烁,群山空寂,感受着凄厉的金刃剌风之声。
这段纠葛的感情,终于到了了结的时候。在场的三人,已注定,要死一个!
第五二七节 爱恨缠绵
文宇周一直如在梦中般。
梦有噩梦,也有美梦。他本来是北周的少主,背负着复国的使命。可这世上往往是,很多人背负着本来不属于他的重担,很多人也不愿意背负,但是他们,并没有选择。
文宇周暗恋蒙陈雪,从小就喜欢,可他和萧布衣比起来,无疑是个老实的孩子。自从知道蒙陈雪不属于自己后,他黯然神伤后,久久不能平复。出草原,杀安遂家,调查萧布衣的身世,变成他的使命。他知道自己做不了大事,可却还想为姑母做些什么,因为他对姑母很是愧疚。混到长孙顺德身边几年,他竟然已习惯了家奴的角色。老仆几次来找,他执意不回,后来姑母竟然也不催了,文宇周暗自庆幸,觉得自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
他有时候甚至在想,自己若不是宇文姓,若不是背负着不属于自己的血海深仇,整日和李采玉在一起,无疑是件很惬意的事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喜欢上凝视李采玉的一笑一颦,跟随着李采玉喜怒哀乐。但那只是无人注意的时候,他才会如此,他喜欢李采玉,并不准备让李采玉知道。
他有些自卑。
宇文家的后人现在说出去,除了惹人嫌,遭人鄙夷外,怎么配得上娇贵的公主?
现在李渊贵为天子,李采玉身份尊贵,他却不过是个家奴。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柴绍的苦。他不是怕柴绍,而是亲自经历过这种事情,他心中,更是怜悯柴绍。所以对李采玉的暗示,他视而不见。
李采玉很失落,文宇周只想这段感情无疾而终,可在见到李采玉遇险的时候,他终于才发现,李采玉在他心目中的重要。
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
尉迟恭、张公瑾、单雄信设计诱敌,前后包抄,击的唐军溃败。独孤怀恩下落不明,于筠战死,李采玉左冲右突,眼看被擒。
娘子军虽是不差,但比起西梁军不见得胜出,更不要说和铁甲骑兵对敌。
战场上,性命有如草芥,不分男女。见到娘子军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李采玉几乎眼睛都红了。可见到李采玉落马的那一刻,文宇周眼睛也红了。
文宇周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飞身过去,抱住李采玉又跃到另外一匹马上,抖动长枪,硬是从乱军中夺出一条路来,落荒而逃。
逃命的时候,他脑海中只有一个信念,不能让怀中的女人受伤!
那一战,他身中三枪四箭,竟然还让他救出了人来。只是冲出重围,逃到五指峰的时候才发现,浑身上下,无一不痛,伤势严重,难以想象,他抗不住,已晕了过去。
一夜中,他不知道昏了几次,醒来几次,很多时候,不知道是梦是醒。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知道李采玉是一夜未眠。
当夜幕退却,晨曦要醒的时候,文宇周昏昏迷迷中听到几句话。
“救苦救难的佛祖,若他能平安无事,我李采玉愿代他去死!”
那声音,有如初春明溪中的碎冰,清脆响亮,切雪截冰,谁听到,都不会怀疑发誓女子口气中的郑重之意。
女子虔诚无比,雪一般的脸庞上,带着圣洁之意。
文宇周听到,心中一种恍惚。他这一夜,做了太多的梦,有苦寒、有风沙、有责任、有思念,却从未有过此刻的那种温情。
不等睁开双眼,就感觉有温香近前,两片柔唇冰冷中带着怜惜,碰到了他的脸颊。
那一刻的温存,有如七彩迷离的幻境。
只敢悄悄的睁开眼眸的一隙,偷偷望去,然后就见到那如玉的面颊,关切凝重。
文宇周不想睁开双眼,因为他怕这是一个梦。自幼长大,他从未尝过哪怕一丁点的温存。可是……他又不能不醒来,因为警觉让他突然知道,有敌人来袭。
长枪破空,如紫电穿云,文宇周大喝声中,就要站起来,挡在李采玉的身前。
可方一动,才觉得周身痛苦不堪。文宇周大为焦急,却听李采玉厉喝道:“柴绍,你疯了吗?”
文宇周一阵恍惚,难以置信,却不能不信。
但是,柴绍为何要杀他们?
※※※
李采玉一夜未眠,守着这个从千军万马中将她救出的男子,满腔柔情。
她知道文宇周有秘密,谁又没有秘密?可自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李采玉就知道,他是个好人。
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奇怪,却也很信任自己的直觉。她讨厌一个人,就算全世界都为这人说话,她也从心中厌恶,可她若是喜欢一个人,就算父亲、母亲、兄弟姐妹全部反对,她也会执着的喜欢。
李采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男子,只知道这个山一样的男子,让她值得信赖。
父亲欺骗她、两个弟弟欺骗她,到如今,就算她曾经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子,也在欺骗她。
她觉得很可笑。
她没有笑,只有飞絮舞动的无助,柳枝拂水的无依,她已疲已厌,她在沙场上被困的那一刻,突然想到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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