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第354节
为首一员将军,沉面铁枪,人如山岳,紧紧的控制住洪流的节奏,不等叱吉设等人挽弓拉箭,已经沉声喝道:“裂。”
战场瞬息万变,军令力求简单明了,不然等你发号军令后,时机早过。李靖虽然说的不过一个字,却胜似万语千言。
他话一出口,叱吉设就见到敌方扑面而来的冲击,威势胜过三千兵士射来的长箭。前方兵士虽然不多,可是如凝结成山般,兵士射出的不止是利箭,夹杂在弓箭中的还有后队抛掷过来的长矛。
排山倒海的长箭夹杂着长矛后变的势不可当,叱吉设不等反应过来,后军变前军的数百军马就被洪流击中,转瞬就有百来人枯萎了下去。
所有人那一刻血液几乎凝结,李靖却是冷静如水,混铁枪再挥,“刺。”
他刺字出口,整个队伍就如硬刺般深深的扎入对手的军阵之中,这下却是前方兵士去势凶猛,早早的摘下盾牌,手持长矛前冲,硬生生的刺入对方阵营。后方兵士却是迅疾散开,挽弓射远,数百兵士虽是忽聚忽分,阵型却是变化不乱,转瞬汇成长刺,片刻已经深深的扎入叱吉设的军阵之中,将敌方的兵士分裂割开。
叱吉设见到对方领军之人正是李靖,瞬间明白了一阵风为什么会不堪一击,他三千兵士在李靖冲击下都是变成纸糊一样,一阵风百来人又有什么用处?
叱吉设的三千兵士被坑杀了一批,烧死了一批,又被铁蒺藜刺伤了一批,如今更被李靖裂了批,刺杀了一批,但最少还有两千左右。如果聚集起来,和李靖的三百骑兵当可一战。可是他发现被李靖裂刺过的队伍,已经变的无头苍蝇般的乱撞,根本没有丝毫战斗的意识,迅即做了个决定,逃!
他调转马头,向反方向亡命奔了去,兵败如山,将帅一逃,还有谁会拼命?
所有的突厥兵都是散开去,更多的人却是紧紧的跟随着叱吉设。叱吉设纵马狂奔,却听到身后不远处蹄声如雷般的轰轰隆隆,压的他几乎不能呼吸。
他回头望过去,只见到黑压压的队伍乱成一团般的紧紧跟随,最后却是跟随着那让人心寒的铁甲骑兵。
为首李靖一言不发,只是牢牢的盯着叱吉设,铁甲骑兵紧跟其后,如影随形。
叱吉设胆颤心惊,自诩习得的中原文化都被忘记的一干二净,所有的兵法全部当成是放屁,脑海中只想着一个逃字,心里只是琢磨着不要被李靖抓到。
铁甲骑兵洪水般的漫过来,没有衰竭的迹象,逼的让人几乎发狂,终于有逃兵抵抗不住这种压力,慢慢的落后。只是落后的兵士转瞬淹没在铁甲洪流中,不见了踪影,无碍具有天地威势洪流的冲击。
越来越多的兵士骇的胆爆,不知道谁突然大喊了声,许多兵士开始向两旁逃命,洪流却是对逃兵置之不理,只是对叱吉设紧追不舍。
更多的士兵终于发现了跟随叱吉设不是逃命,更像是送命,不由有些犹豫,只是回头望了眼,见到落后的士兵绞入洪流,转瞬不见,不由下定了决心,舍弃了叱吉设独自逃命。一个开了头,更多的人跟随,叱吉设身边的兵士渐渐减少,逐渐到了只剩下数十人的地步。
李靖并不放弃,继续催马跟随,身后的兵士并无倦意,也是跟随在主将的身后,凝视着前方那个逃亡的身影。
叱吉设一路狂奔,却始终甩不掉身后要命的阎王,意识都是有些空白,陡然间前方光亮反射,叱吉设心中凛然,暗道难道天亮了?
等到听到水声湍急的时候,叱吉设才意识到已经逃到了独洛河边,光亮不过是河水反射的月光,他这一口气竟然逃了近百里,可还是长夜漫漫!
前方河水滔滔,河面宽阔,隔断了叱吉设的去路,叱吉设圈马向独洛河上游冲去,他对这里地形倒熟,知道前方有桥可行,过了独洛河,那里应有救兵。
四下望去的时候,叱吉设突然心凉了半截,他狂奔了半夜,身边两千来人跟随的已经不到了十人。他欲哭无泪,却发现想哭的还在后面,等到他奔到桥边的时候,才发现数十汉子守桥而立,长刀出鞘,冷冷的望着他的到来。
叱吉设终于勒缓了战马,踟蹰不前,这些汉子他当然认识,这是萧布衣的手下,东都的禁卫,个个武功高强,他带着几个人,如何能冲过他们的封锁?最让他惊惧的是,李靖连他退路都算的准确,这些禁卫在此,是不是说明羊吐屯那也有了意外?
轰轰的雷声终于沉歇了下来,叱吉设回转战马,望着当前的李靖,还有他身后的几百兵士,没有稍乱,突然放肆笑了起来,“李靖,你是个帅才,我败在你手也是劫数。只是如今你人数众多,却不过是以多欺少罢了,你若是汉子,和我单打独斗,我输了这才心服口服。”
李靖笑笑,“我何须你服?”
他混铁枪举起,身后兵士霍然挽弓,密集的箭头上闪着冰寒的光芒,叱吉设只觉得一股骇然的寒意传过来,终于忍不住压力,翻身下马,跪倒在地,颤声道:“请将军饶我一命!”
第一九三节 兵分两路
羊吐屯见到远方焰火般景象的时候,还觉得萧布衣是在和自己斗什么心机,他当然不信李靖能以三百多人破了叱吉设三千大军。
可当他见到一路上突厥兵死伤难以尽数,叱吉设死狗一样的被绑了起来的时候,他只能心中骂一句,竖子不足为谋。
他觉得就算猪带队都不会输的这么惨,他也觉得他们的任务分配反了,应该是叱吉设去杀萧布衣,自己带兵去杀李靖。
如果再重来一次的话……
想到这里的羊吐屯只能叹气,重来一次永远不可能了,现在需要做的是如何保全性命,萧布衣既然当时没有杀他,这说明他还有一线生机。
可听到李靖说的第一句话的时候,羊吐屯脸色就变的和死人一样苍白。
“叱吉设什么都说了,三弟,这头羊说了什么?”
“这头羊说和我只是私人恩怨,希望我大人大量放了他。”
李靖的笑容有如天边的夜色一样,冷又有些难以琢磨,“这头羊在说谎,把他绑起来浸在独洛河中喂鱼。”
“大人饶命。”羊吐屯‘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小人的确有很多实情没有说,只请大人给我个机会,其实可汗让我们牵制赐婚使,却已经让叱吉设派使者去了太原,说愿意接受大隋的册封,只想大隋天子前往北巡,接受突厥人的礼拜。如今的可汗却是已经亲率四十万大军南下,就想生擒大隋天子,以报昔日之仇。”
李靖脸色不变,萧布衣却是失声惊呼道:“四十万大军?”
“正是。”羊吐屯既然开了个头,剩下的话就和竹筒倒豆子一样的顺畅,“其实可汗早就有心南下,这次联合了契骨铁勒各部落的人马,约定各路大军在紫河南百里处聚合,齐齐南下,估计用不了几天,突厥和大隋一战不可避免了。可这些真没有我的什么事,我只是听人之命,身不由己,还请两位大人饶我一命。”
萧布衣悠悠道:“是呀,你是听人之命,身不由己,可我记得你却是可敦的手下,不知道这件事情可敦是否知道?”
羊吐屯满面羞愧,却是摇头。李靖挥手让兵士把羊吐屯绑了起来,然后把叱吉设带了过来,掏出他嘴中的破布,“羊吐屯什么都说了,现在该听听你的说法了。”
叱吉设怒视羊吐屯,破口大骂道:“羊吐屯,你这个懦夫。”
他骂的理直气壮,好像方才跪下求饶的是别人,羊吐屯心中骂娘,心道你小子带了三千人都给收拾了,现在还有脸骂我?
“好像先吐露实情的是俟斤吧?”
叱吉设怒声道:“老子我什么都没有说。”
羊吐屯霍然醒悟,“李大人,你骗我。”
“我骗你又能如何?”
“大人计策高明,小人佩服的五体投地。”羊吐屯只能道。
李靖让人把羊吐屯带到一旁,塞上了耳朵,沉声问道:“叱吉设,你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叱吉设摇头,“羊吐屯都说完了。”
李靖点点头,“既然你没有什么要说的,那留着你也没有什么用了,把他扔到河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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