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第453节
“萧大人,饶命呀,我不知道是你军营的辎重,妄想打劫,实在是不自量力。”
萧布衣含笑道:“不知者不罪,原来你还认识我?”
“萧大人英明神武,玉树临风,威震天下,又有哪个不知?”翟弘为了活命,极尽谄媚之言。
裴行俨在他身后听的想吐,却终于明白为何萧布衣让他尽力擒拿住翟弘,贾雄二人。萧布衣到了虎牢,等到尉迟恭到达之后,并不急急的带兵进攻瓦岗,而是在原武一带驻扎,派暗哨四处打探瓦岗众人的消息,终于寻得翟弘等人行踪,一网成擒。
击败翟弘等人容易,但想要一网成擒,不走漏一个颇有难度,尉迟敬德让人运送辎重诱敌入谷,两面夹击,终于完成萧布衣的吩咐。
萧布衣听到翟弘的马屁,不为所动,“翟弘,你知道我的为人,那我们就明白人说痛快话,你打家劫舍,罪恶滔天,如果押送回东都,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小人只有一个脑袋。”翟弘苦着脸。
“你帮我画一张图,做一件事,我就可以放你一马,决不食言。”萧布衣沉声道。
翟弘眨着眼睛,不解问道:“何图何事?只要小人能做到,断然没有不听从的道理。”
“我让你画的是瓦岗的地形图,我让你带我去瓦岗!”萧布衣一字字道。
翟弘骇了一跳,连连摆手,“萧大人,这可使不得,你让我出卖我弟弟,那是绝对不行!”
萧布衣点头,“我这人从不强迫人,最重英雄好汉。既然你不愿意,行俨,你把他拉出去砍了,把贾雄带进来。”
裴行俨听令,老鹰抓小鸡般拎起翟弘向营帐外走出去,翟弘哇哇大叫,“萧大人,等等。”
“行俨,等一下。”萧布衣摆手道。
翟弘额头上汗水流淌下来,回转又是跪下,“萧大人,我知道你言出必行,你让我出卖瓦岗可以,可你要答应我,就算攻打下瓦岗,也莫要害了我弟弟的性命。如果不答应的话,就算砍了我的头,我也不会带你入瓦岗。”
萧布衣马上点头,微笑道:“绝对没有问题。”
※※※
等到翟弘绘制完瓦岗的地形后,暗哨,营寨,小路一应俱全,也算是尽心尽力。萧布衣含笑道:“翟弘,你就算不去劫财,做个画师也能养家糊口。”
翟弘满面羞愧道:“萧大人说笑了,你莫要忘记答应我的事情。”
上次萧布衣明明可以杀了他,最终还是放了他,这让翟弘觉得,萧布衣还是蛮有信用。就算抓到了翟让,也能网开一面,留弟弟的性命。
在他看来,瓦岗的人除了弟弟外,没有哪个还值得他用性命去做赌。只要他兄弟性命保全,人没了大可以东山再起。
萧布衣让裴行俨把翟让带出去,又把贾雄带进来。
这两人倒是难兄难弟,物以类聚,一样的没有骨气。萧布衣只是说了几句,贾雄知道翟弘绝对不是硬骨头,为了保命,索性光棍的都说了出来。
萧布衣将二人绘制的瓦岗地形图反复对比,确认无误后,这才召集裴行俨,魏征,孙少方,阿锈等人进帐。
孙少方和阿锈等人都算是萧布衣的亲信,魏征和裴行俨二人见到这个萧将军虽是年轻权重,身为右骁卫大将军,可从来不摆架子,内心都是多少振奋。
二人或许以后能名垂千古,可眼下落魄和常人无异,甚至落差不得志的心理更加强胜常人,更知道有了机会要加倍珍惜。
眼下的萧布衣无疑就是他们的机会!
萧布衣虽是年轻,可此人公正最为要紧,又是大权在握,裴行俨和魏征跟着萧布衣,倒不虞他和别的将领一样,贪墨了功劳,得不到提拔。
二人才入营寨,就得到萧布衣的信任,如今更是参与军机要事,让人觉得这个萧布衣坦诚以待的胸襟迥异他人。
萧布衣坦诚以待当然也是挑人,徐世绩虽然在军中,也是有用兵才能,他却没有召集过来,一方面的确不敢拿三军的性命做赌注,另外一方面也知道现在徐世绩是左右为难。
徐世绩毕竟是聪明人,他见天下大乱,投身瓦岗本是保家立命,当然人逢乱世,建功取业的念头在所难免,可翟让不思进取,小富则贵,不是成大事的料,如今跟了萧布衣,却多少不知道路在何方。翟让毕竟救了他家的性命,他若是明知险情不报,又怎么对得起父老家人。
萧布衣暂时不管徐世绩,只是和这几人商讨如何攻打瓦岗。
魏征虽是监军,却是饱览群书,深知地理,对于东郡,荥阳一带更是熟悉,指指点点说出兵之路,可是看到翟弘画的瓦岗地形图,还是吸了口凉气,皱眉无语。
瓦岗位于济阴郡,东郡和荥阳郡三郡交界地带,那里群山缓拱,地形颇为复杂,沟壑纵横,山中有河,坡中有洞。
瓦岗起义多年,根基当然重要,也是被张须陀征讨多次,可每次都不能动摇根基,实乃地形过于复杂,瓦岗军东躲西藏的缘故。
骑兵被地形所挡,无法深入,步兵搜寻困难,狡兔三窟,根据翟弘画出的地图,在瓦岗众群聚的山脉里,大寨就是有八处之多。都说狡兔三窟,翟让打不过,通常都是躲起来,张须陀掌管河南道的十二郡讨捕,其他各郡均有紧急军情,终不能和他们旷日持久的捉迷藏,每次都是打一阵无奈撤走,始终不能动摇瓦岗的根本。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裴行俨见到了萧布衣的微笑,终于道:“我想萧将军既然让我等捉拿了贼党,一个不放,想必心中多少有了主意?”
萧布衣点头,“不错,我这个主意却是从别人身上学过来,也不知能否管用,可眼下暂且一试,可擒贼擒王最为要紧,瓦岗只要有翟让就还是瓦岗,捉拿他是此行第一要务,若是不能擒他,就算烧了这八个营寨也是无济于事,所以我准备分兵两路,以奇擒之。”
※※※
又是一个艳阳天,太阳火辣辣的挂在天上,露出夏的热烈。
树木杂草却是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对阳光的热情没有兴致。一片有情的飞花落入溪水,转瞬被无情的溪水冲的无影无踪。
车轮咯咯声从远方的山路传来,紧接着叫嚣喧杂声传了过来,数百人押着几十辆大车熙熙攘攘的从山道的那头走来,来到一处大寨前,高声喝道:“快开门的重重有赏。”
高喊那人正是瓦岗贼匪,意气风发,趾高气扬。
山寨立于两山余脉夹出之地,前挖深沟,设有吊桥,下布荆棘铁刺,虽是简陋,毕竟还能阻敌片刻,只为逃跑拖延时间,至于其余的布置倒都简单,只因为张须陀收庄稼一样每年都来光顾,太麻烦烧起来也麻烦。
哨楼的贼匪美梦被嘈杂声惊醒,睁开惺忪的睡眼向对面望过去,打了个哈欠,不耐烦道:“吵什么吵,什么时候不好回来,偏偏这时候。”
他没有半分怀疑之意,只因前面都是熟悉的面孔,吼叫的那人叫做刘信义,前几日还和他一块喝酒吃肉,有的人好像不认识,不过也无关紧要,山寨素来都是来来往往,来了死,死了再来,循环不息。做贼匪不一定会拼命,可若是连逃命都不会,那只有早死早托生了。
“信义,你小子脸色发青,嗓子发干,昨晚没有回来,是不是被娘们吸干了?”哨兵还是调侃。翟弘已经站了出来,沉声道:“候狗儿,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快放吊桥。”
候狗儿见到翟弘站出来,不敢再多话,慌忙吩咐喽啰去放吊桥,等见到队伍走过来,腆着脸凑上去问,“翟当家,这次收获不小呀。”
见到翟弘身边站着个年轻人,颇为面生,几乎和翟弘并肩而立,很不懂规矩,不解问道:“这位兄弟是哪位?”
那位兄弟不和他废话,霍然已经出手,一把抓住候狗儿的脖领,用力一挥,候狗儿哇呀妈呀的叫着,已经落入深沟之中,惨叫一声,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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