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求生记 第158节
张轩看着自己的影子,却见此人脸上一张铁面,上面只露双眼,下面只露出下巴,让人不由的感受到一阵严肃的感觉。
不管怎么眷恋,都需要走了。张轩收拾停当之后,大步离开了县衙。
此刻他忽然理解古人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离愁别绪。对现在的人来说,说了再见,一般都能再见,只要双方想,而对古人来,很多时候离别都代表的再也不见。时间空间的隔离,每一次分别,都可能是双方的最后一面。
张轩翻身上马,站在队列最前面,数千人马,在钟鼓楼之前集结,蜿蜒而去,将小小县城的大街塞得满满的,张轩低声说道:“出发。”
“轰。”的一声鼓槌重重的砸在鼓面之上。 大队人马无声而动,缓缓的从南门而出,大街两旁都是默默观看的百姓。他们什么心思都有,不知道谁高喊一声:“万胜。”
引起了百姓纷纷应和。
张轩就在这一声声万胜之中,踏上了南下之路。
第七十章 重围孤城烽烟长
郾城。何英双眼通红,他已经两天两夜都没有合眼了。
此刻他依旧抖擞精神,在土黄色的城头上巡城。
城墙上面有一层透明的冰层,各处都很滑,一不小心,就会摔跤,何英按住腰间的长刀,一脚一脚的走在城头之上。往外面一看,却见重重叠叠的营帐,一眼看不到边。一道道炊烟,好像一只只手,伸向天空之中。
冬天并不是一个攻城的好时节,在前日左营的猛攻之下,城墙破损不好,何英根本来不及修整,也没有足够的民夫修理,他索性往城墙上泼水,时间一长城墙冻得结结实实的。让左军无从下手。
其实泼水对城墙并不是友好,毕竟这时候的城墙都是土坯墙,到开春化冻之后,城墙就必须修缮,否则就会松软不少。
只是,对何英来说,他觉得能挺一日,是一日。根本不去想什么太长的时间的事情,到了开春之后,这郾城到底是谁的,还说不定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何英还要感谢左良玉。
左良玉赫赫威名,几乎能使小儿止啼。对城中的百姓也是如此。
何英做为郾城守将,如果说他没有感受到城中的暗潮汹涌,那是不对的。但是他即便感受到了,也不得不装着没有发现。
不得不说,大明在百姓之中人心已经丧尽了,但是在士绅之中的人心还在,在没有危机的情况之下,这些人都安分守机。但是一遇见事情,他们纷纷串联起来,还好何英的部下,大多都是跟着他的宝丰子弟兵,是他的同乡,与他一条心,有这些子弟兵撑着,何英还勉强把握住城中的局面。但这些心怀莫测之辈,已经成了气候,如果不是忌惮于左良玉所部的军纪,担心即便是投降之后,也未必能落得什么好处,反而会被卸磨杀驴。才没有献城。
这也是何英不敢让民夫登城的原因。
万一这些民夫不是真的民夫,岂不是将城墙举手让人了吗?
他心中隐隐约约有几分后悔了,后悔派人求援了,郾城的存亡此刻已经不在他手中了,不在于他坚持多长的时间,而在于左良玉与城中的士绅什么时候能取得信任。
何英心中暗道:“我受闯王之托,守郾城。绝对不能半途而废。即便不能守,也要守的我死为止。”他满眼通红,对着身边的一个人说道:“陈秀才,你决定了吗?这一去,你必然是有死无生。”
这位陈秀才,头带方巾,虽然身上被一层层衣服裹着,看上去很是臃肿,脸上手上都有冻疮,但是只要往哪里一站,就有一种读书人的气质。即便是猎猎寒风吃来,他没有丝毫回避的样子,在寒风之中,躬身行礼说道:“我一家人都死在左良玉的手下,大人给我这个机会,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后悔啊?请大人放心,我定然不负大人所托。”
何英看了陈秀才一眼,也不知道他说的话有几分真,不过,陈秀才的经历,却不是假的。
“你去吧。”何英因为甲胄在身,弯不下腰来,只能行了一个半礼,说道:“我代表满城将士谢过先生了。”
左营之中。
数丈方圆大帐,被一层层厚厚的毛毯覆盖着,大帐之中,有数十盆火盆熊熊的燃烧着,在大帐之中,虽然算不得温暖如春,但也让人感受不到太大的寒意。
大帐之中,一张虎皮铺在交椅之上,而左良玉就坐在交椅之上,有一种虎虎生威之感。而一个年轻公子裹着一身披风,站在左良玉的身后,与左良玉的相貌有几分相似之处,他就是左良玉的儿子,左梦庚。
左良玉其实也不年轻了,他与罗汝才的年纪相差不大,对行军打仗之时,也渐渐的感受到吃力起来。 所以他将儿子带在身边,也是有栽培的意思。
此刻左良玉心中已经暗暗有了一丝别的意思,他把他麾下数万将士,当做他左家最重要的财产,他要将他传给自己的儿子。不过,他儿子却与左良玉相差比较大,怎么说啊?左良玉即便年老了,但也不失为一个老帅哥。但是左梦庚却不一样了,他的面目还算是清秀,但是一胖毁所有。他身形一胖,本来清秀的眉目也变得狰狞起来。
左良玉治军极严。
方国安,金声桓,常国安,等人雅雀无声,俨然危坐,左良玉不出一声,下面无一人敢冒头。唯有火盆之中,火焰默默的燃烧之声。
“区区郾城小城,连攻两日,居然攻之不下,尔等以为我宝刀已老乎?”左良玉说道。
“末将不敢,只是城头上非寻常贼子,乃是出自闯营老贼,勇悍非常,而且天寒地冻,贼人以水泼城墙,墙坚如铁,委实不是属下等不尽力,而是这郾城实在是一块硬骨头啊。还请将军明鉴。”
“请将军明鉴。”
一时间诸将纷纷说道。
“哼。”左良玉闷哼一声。
诸将颤若惊蝉,一时间都不敢说话,似乎要将自己说过的话,统统的吞进去一样。
“你们的意思是我错了吗?”左良玉慢条斯理的说道。
“末将不敢。”哗啦啦一阵甲胄之声,帐中无有一人敢站着。
“不敢就好,我不管什么理由总之,再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不破城,尔等提头来见。”左良玉说道。
“是。”诸将不答应也必须答应下来。
左良玉打发诸将出去之后,左梦庚问道:“爹,你不是说要里应外合破城,为什么要督促他们攻城?”
“记住,永远不要让下面人摸透你的心思。必须让他时时刻刻感受到你的权威。”左良玉教授左梦庚的统军的心得,但是左良玉看左梦庚那迷糊的小眼,也失去了教导的兴致。
左良玉是山东临清人,因为山东战乱,将家族迁到许州,但是许州兵变,左良玉一家被杀,只剩下左梦庚这独苗了。如果不是左家实在没有别人,左良玉早就将这一块朽木给踹开了。
他实在无心多做指点,说道:“叫那个陈秀才过来。”
“是。”左梦庚说道。
不一会陈秀才来了,他一见左良玉就跪倒在地之上,膝行向前说道:“大帅,还请大帅速速发兵破城。闯贼在城中屠戮士绅,无恶不作。还请大帅破城之后,为百姓报仇。”
陈轩秀才扑倒在地面之上,拼命的磕头,哭声也不像是是假冒的。
左良玉上前搀扶起来说道:“无妨,还请细细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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