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求生记 第233节
“我也不同意。”袁时中也发言了,说道:“做下如此之事,恐怕不祥。”
“现在决河恐怕也是不成的。”李信说道:“如今虽然有桃汛刚过,伏汛未来,即便是决河,恐怕也没有足够的河水灌开封城,开封城的城墙,就是一道大堤。恐怕未灌开封,先灌自己,决河之计,时机不对。”
张轩看得很明白,出言反对的大都是河南人。而那些默不作声的,大多都是陕西人。
不得不说,这些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义军将领,心都比较狠,对他们来说,只要能赢,怎么样都行,其中也包括李自成与罗汝才。不要听罗汝才所言,什么阴德?如果除却此计,别无他法的话,罗汝才绝对不惮以决河。
“既然时机不对,那么我们现在做什么?”李自成说道:“难不倒等时机。”
李信说道:“开封城固若金汤,决计不可轻下,即便决定坐困开封城,也要提防困兽犹斗,故而开封城下,有一场硬仗要打,我们要做好准备,先打造攻城器械,待麦熟之后,抢麦。”
“也许备下一些船只。令各营具驻扎在高地,以防万一。”牛金星说道。
至于牛金星到底是以防万一,还是准备决河,只有牛金星自己知道了。
“好。”李自成一口气答应下来。
因为麦熟还需要十日功夫,这十日功夫,全军整军备战,打造攻城器械,甚至打造火炮。
张轩也因在临颍铸炮之事,分配了不少铸炮的任务。毕竟现在谁都感觉到了开封城下这一战,不是一日两日功夫能够了结的。随即各营也都分配了自己的攻城区域,而小袁营分配就是北门。
开封城北到黄河大堤不过十余里而已。如果官军渡河而来,此地就是要冲,如果官军决河,此地更是首当其冲,不是一个好地方。
不过袁时中并没有推却。
河南巡抚衙门之中。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兵饷。”黄澍说道:“城中数十万人,壮丁不缺,只是钱粮足够,足以募十万之兵,加以开封坚城,决计能让贼人无功而返。”
“粮饷。”高名衡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之色。他目光扫过在座各位,这些身穿官袍的人,都是朝廷命官,而还有一些身穿各式衣袍,一看就是富贵逼人之辈,这些人都是开封城之中的大姓大族,开封城之中,大半财富都在这些人手中,其中更有一位周王府的奉常,奉常在秦汉是九卿,但是如今不过一藩国小官而已,根本不被高名衡放在眼里。
第二章 决河之意二
高名衡却不能不将周王府放在眼里。
毕竟周王就藩开封二百余年,那么有种种的限制,但是依旧让周王成为了开封府的地头蛇。而且周王一系,称不上历代贤王,但是破有几个有贤名的大王,比如现任周王朱恭枵,在与当世藩王之中,也算是一位贤王了。
“如今府库空虚,贼人接连两次攻开封城,府库之中,粮饷耗尽,今日本官请诸位来,就是请诸位暂借一些银两,等贼人退去之后,官府定然归还。”高名衡的目光大半放在这位李奉常的身上。
李奉常躬身起身,说道:“高大人客气了,来之前,我家大王吩咐过了,只要高大人开口,周王府所有府库,都为大人敞开。高大人尽管去取。”
高名衡大喜,说道:“多谢李奉常。”
“不敢。”李奉常说道:“大人,要谢还请谢我家大王。”
大臣与藩王交接总就是要犯忌讳的。但是高名衡又不得不有所表示,说道:“本官定然会上奏朝廷,朝廷也定然会嘉奖周王之举。”
高名衡心中感叹,这周王要比福王好太多了。
如果当初福王如同周王这样好说话,洛阳城又何止于此。
复盘洛阳城的失陷,根本起源并不是李自成所部战力之强,而是官军兵变,如果官军能固守,李自成决计攻不下洛阳城,攻不下洛阳城,没有福藩的数百万家资。李自成何至于膨胀到这个地步。福王又何至于死得如此之惨。
或许是福王的惨状,吓坏了这些藩王。这才有周王的如此支持守城。
粮饷问题一解决,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情。
事实证明,官军在粮饷充足的情况之下,战斗力还是可以保证的。
高名衡随即安排战守之事。
高名衡作为巡抚守西门,道台苏壮协助。左布政使梁炳守东门,都司谭国祯协守。总兵陈永福守南门,开封知府吴士讲协守。管河同知桑开守北门,同知苏茂协守。推官黄澍守曹门,兼守北门。
各官员分配停当。城中各路人门一一归为各位门镇守管辖。
闯营两次攻开封,也给开封城锻炼出一支过硬的守城军队,很多人也多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也没有害怕什么的。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一场成功募饷大计之后。巡按御史严云京单独拜见高名衡,献出一计。
“周王所筑之城墙,就是开封城的大堤,黄河即便决口,也决计冲不进开封城之中。”严云京说道:“而城外百万贼寇皆为鱼鳖。还请高大人明断。”
高名衡沉吟徘徊,却没有贸然下结论。黄澍已经开口了,说道:“严大人所言可有根据,决不可信口开河,一旦有失,严大人你可担待不起。”
严云京说道:“当然有根据。我已经询问过地方长者,开封濒临黄河,可以说是年年防河。开封城之所以修建四丈五尺,不仅仅是为抵挡兵灾,也是为挡洪水,一般洪水根本冲不破开封城。而开封城外可就不一样了。黄大人如果不信,可以请管河同知桑开桑大人过来一问便知。”
“请桑大人来一趟。”高名衡声音低沉说道。
“是。”一个仆役立即去找桑开。
不多时桑开过来了,只见桑开脸色黝黑,一看就是穷苦出身,说道:“桑开见过巡抚大人。却不知道巡抚大人召桑开来,有何事?”
黄澍立即将严云京所说的话,说给桑开听,说完之后,说道:“桑大人最善河工,却不知道严大人所言对也不对?”
桑开沉吟一会儿,说道:“严大人所言,对也不对。”
“天下可畏者,水火也。天下诸水,以黄河为最难治。万历年间潘公以束水攻沙之策,才算是让大河安分了一点。我一辈子所想的,是如何永绝河患,而不是如何决河堤,从来没有想过如何冲城外,不冲开封城。这件事情本身就不对。大河上下,皆是朝廷赤子,大人于心何忍?”桑开说道。
高名衡脸色有几分惭愧,但是黄澍似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说道:“闯贼霍乱天下,尤胜水火,只要一战除却闯曹两贼,则大河上下皆能安堵,即便陛下,”黄澍说到崇祯皇帝,立即拱手向北,说道:“也定然赞同。其中得失,岂是你这个治水小吏,可以说的吗?你只需说此策能与不能。”
桑开是举人出身,以河工见长,蹉跎半生,才来到这个位置上,与这些进士出身的官员相比,处于鄙视链底层,故而被训斥,也只能忍着,说道:“大河之上,春有桃汛,夏有伏汛,秋有秋汛,冬有凌汛。然以伏汛,秋汛为最大。如今桃汛刚过,河中水底,即便扒开大河,也没有多少河水。只有伏汛,或者秋汛才能达到大人说要的结果。”
“但是伏汛,秋汛,势同水火,不可预估,一旦估计有错,则不仅仅城外百万之众,尽为鱼鳖,连开封城恐怕也要沉于河底了,此事万万不可行。乃是两败俱伤之策。”
“还请高大人明鉴。”
高名衡说道:“既然如此,此事当从长计议。你们都退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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