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制造 第466节
而更重要的是,在电解氧化钕制取金属钕这条路上,还有两个不同的体系工艺!
一种是用氟化物体系熔盐电解氧化物制取金属钕。
另一种则是用氯化物体系熔盐电解氧化物制取金属钕。
两者一字之差,对于外行来说根本听不懂它们有什么区别,而内行就很清楚了。
使用氟化物体系,工艺更稳定、易于掌握,稀土吸收率高,但以1983年的基础条件来说,难于实现工业化。
而使用氯化物体系,它的缺点就更明显了:氯化物不但电解电流效率低,而且易于吸潮,电解持久性差,导致最后的成品一致性较差。
按照钟白的设想,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宁愿选择更稳定的氟化物体系。
可徐光先给出的答案却是:“厂里用的是氯化物电解体系,设备么,无非就是那些反应锅、压滤机、干燥箱、电解槽等等……”
钟白想了想,便马上摇头道:“徐院士,咱们不能用氯化物体系!”
“为什么?”徐光先楞了一下,反问道。
钟白自然不可能将前世已经得到实践证明的“氟化物体系”整体优于“氯化物体系”的结论直接生硬照搬,毕竟在1988年以前,华国基本上都是采用“氯化物体系”进行电解制取金属钕的,直到90年代后才慢慢转为更加先进的“氟化物体系”。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钟白考虑的是从一开始就要走更先进的路。
于是,他结合现在已有的知识体系,给徐光先做一个简要的说明。
“……氟化物沸点高,只不过操作复杂一点,实现工业化要难一点,但我们可以随着生产推进来慢慢克制这些弱点。”钟白长话短说道。
“这个……可不仅仅是复杂‘一点’,难‘一点’啊!”徐光先听完后,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两种体系之间的差异,加重语气道。
“没事的,现在不是还没有实际生产么?到时候去了厂里就知道了。”钟白自信的回答道。
复杂、难,这些都是针对没有经验的人而言的。
但钟白?
呵呵,无论是具体哪个环节中的难点,他脑中都有解决预案的。
这不就是那句古话吗?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行吧,那就先按照你的建议来弄!不过,用氟化物体系,可能现有设备不足,有需要撤下来的,也有需要新购入的,这一块还要你现场去查看了之后才能决定,另外……”
徐光先想了想还在MD住院治疗的周长青,神色又有些黯淡,道:“如果要新购入设备的话,厂里的资金可能是个问题……就算白峰集团上一次给宁远稀土冶金厂支援了十万元无息借款,但这些只够给全厂上下的干部职工把工资发到过年前,哪儿还有钱去买设备?更别说,这套电解车间如果上马的话,熟练工人呢?你是准备培训还是新招聘?无论哪样都要花钱啊!”
“钱这方面您就不用担心了。”钟白呵呵一笑道:“只要您同意工厂这条路线,剩下的事情,我去想办法!”
“那就又有烦你费心了。”钟白答应得愈是爽快,徐光先心里就愈是感到愧疚:“我这个教授加院士,就只有嘴皮上的功夫,办实事一点都没门路,次次都要让小钟你出马,我这老脸哟……”
“嗨!徐院士您这么说我可不乐意了啊!”钟白见徐光先有内疚的意思,马上打断对方的话,认真道:“您的知识和见解,都是华国稀土界的宝贵财富!那不是用钱的数字能衡量的!我只不过在这方面有点小小关系,能够联系到资金而已。而且这也要不了多少钱,现在宁远稀土冶金厂是困难,但只要真的能迈过这道坎,咱们能把金属钕、甚至是钕铁硼永磁体成功生产出来,到时候就不愁资金了!”
“你可别用这样的话来宽慰我。”徐光先也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哄得住的人,微微摇头道:“这条路,困难重重,咱们人手不多,钱都靠借,厂子也就只有这一家厂,还是一直亏损着的,厂长又病重,哎……”
对徐光先的悲观,钟白没有再劝说。
因为很多语言,在没有真正做出成绩之前,都是苍白了。
唯有一条路,那就是把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承诺,全都实现,才能重新唤起这位共和国院士的信心!
后面的工作,必须要等待重返白云鄂博矿区才能进行,但对于解决资金缺口的承诺,钟白当然只能找余东峰解决了。
刚才的谈话后,钟白拗不过院士的坚持,目送这位院士离开了办公室。
徐光先说筹钱这事儿也不能全让钟白一个人想办法,剩下还有借调干部呢?他们也要出力啊!
除此之外,徐光先还想到一个法子,那就是继续以项目的名义,找华科院和京城大学再要点经费!
而要经费这事儿,名单中之所以没有工业部,是因为上一次和这一次从工业口抽人来,本来就是自己拉下脸皮找的华科院领导的关系,要是找工业部要了人还要钱,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毕竟这次抽调,名义上是暂定一个月,现在一个月都差不多了,徐光先也没有要把人还回去的意思,你现在要延长借调时间,还要经费,这是不是有点蹬鼻子上脸的节奏?
“咱们4号去白云鄂博,这两天我有些事情要办,你正好把相关资料准备好,有空也可以去工业部见见熟人、领导什么的!”
徐光先扔下这句话,便把钟白“赶”出了自己的办公室,请他自便。
第五百九十九章 竟然是《奥秘》!
钟白哭笑不得,但又不能说破,便只好老老实实的点头离开了。
今天的京城天气微变,和昨日的晴空万里不同,从天亮后就开始飘起了小雪,而且还越来越大。
京城的冬天,风雪经常不分家,这会儿刚出教学楼往招待所走的路上,钟白便发现东北风够劲吹得人都有点走不动路了。
大片大片的雪花打在脸上,又冷又疼,若是不找个地方避一避,在这种不打伞的情况下,等走完这四百米返回招待所的路程,自己的脸非得红肿得像个猪头一样!
一栋建筑出现在眼前,钟白不由分说的先把脑袋一埋,就径直冲进去躲雪。
“呼……还是有暖气的地方舒服啊……”一进大门,寒风瞬间从身边消失,眼睛也能睁开了。
这里是一栋教学楼,现在应该是下课时间,虽然是一楼,也能听到在过道里休息的同学们交谈的声音。
这不,距离钟白最近的过道口,就有两名年轻的学子正在聊天,而他们谈话的内容也不自觉的被钟白给听到了。
“诶,我说你实习单位找好了没?我可是准备留京城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进新华社,反正感觉竞争有点大,我的成绩在班里只能算是中等,听说新华社的要求可不低……”说这话的是一名女生,明显可以听出自信心不是很足的样子:“你呢?”
“我可没你那么大野心。京城,咱们外地人留下容易,但是要找好单位可难着呢。”另外一个男声传来:“我打算回南云省老家。那家杂志社缺人手,虽然我也不是尖子生吧,但以咱们京城大学中文系的名头回春城市,在这家杂志社上班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听到这儿,钟白才意识到这两名青年男女学生原来是京城大学最出名的中文系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