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 第388节
正当几个男孩子握紧拳头看的兴致正高时,忽然一声巨响,硝烟弥漫,顿时吓了一群人一跳,原来是计时的人点了一个炮仗,示意结束。
意犹未尽,戛然而止,心中有些空荡荡的。
夏城在外人看来最妖艳的女人还在外面,戏剧之类这里也无人手,歌舞不兴只有军阵行进,想来这些人也无兴致,陈健索性叫了两个黑衣卫中最是强壮的两人在众人面前摔跤以为乐。
两人肌肉鼓胀,又怕摔跤时弄碎了衣服,便脱了外衣,肌肉鼓起,浑身是汗,肉搏到了一起,嗯啊的声响不绝于耳,间或夹杂着要求对方乖乖站好之类的嘲弄声,以壮声势。
偶尔微风袭来,浓厚的汗味随风而至,年轻的男孩子却不在意,两眼盯着摔的气喘吁吁面红耳赤的对手,大声称赞。
陈健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行了许久,肚子也饿了,先弄些吃的。边吃边看别的。”
几个大铜锅被人抬了过来,里面满是汤汁,就着附近排开,各色餐具端来,就在铜锅下铺上木炭,新宰杀的羊肉被铜刀切成薄片。
碗中霉豆腐、韭菜花、花椒碎、茱萸粉、醋、豆瓣酱……除了辣椒外一应俱全,陈健做了个示范,用筷子夹了片羊肉在铜锅中涮了一下,一抹碗中调料,微闭双眼,满足无限。
众人素知夏城美食与众不同,陈健就能如此沉醉。又见羊肉细腻,韭花滴翠,顿觉食指大动,尝试一番后连胜称赞。
随后烫热的烈酒,给女孩子们炒制的糖醋里脊、枫糖酸果、芥末鱼生,各种带着夏天花香的糕点,豌豆黄等一一端上来。
这些亲贵之子家中也有良田无数奴隶数百,富足无比,可是要论吃的东西,那真是离陈健琢磨出来的差的太远,单单是一个炒菜的铜锅他们就未必有,再者酸甜苦辣各色调料也是少的可怜,肉醢便是美味,哪里敌得过陈健精心准备的舌尖诱惑。
吃到兴浓之际,又有几人抬着几个大土筐走过来,见如此隆重,以为是压轴的好食,一股脑地站起来围过去,几个心急的一把拉开土筐上面蒙着的干草,却都愣在那里。
土筐里不是吃的。
只有一堆木简。
第八十九章 第二课
“好了,别看了,这不是吃的。”
陈健笑呵呵地走过来,吹了声口哨,姬柏赶紧跑了过来。
“叫咱们的人都离开,今日休息。和红鱼说声,晚上把剩下的羊都杀了,你们分了吃了。你带着黑衣卫,留在附近。以听不到我在这里说话为准,不准咱们的人靠近。”
“好。”
掏出陶哨吹了几声,附近的人依次离开,姬柏带着黑衣卫在二百步之外,背对众人。
陈健叫这边的年轻人重新坐下,问道:“这餐饭好吃吗?”
“好吃。”
“想天天吃吗?”
“想。”
“你们知道城邑的平民奴隶吃的什么吗?这一顿饭能换多少粟米吗?”
这些人万没想到陈健忽然把话题转移到这,一时间有些冷场,他们哪里不知道平日平民吃的什么,只好默然不语。
粟汤见场面冷清,这里自己年纪有最大,赶紧起身道:“姬夏的意思是,教咱们以后要多多帮助城邑中的那些……”
话没说完却被陈健打断,陈健笑道:“我可没要说这个。你们家中有田产奴隶,这点饭食还是吃得起的。为什么你们能吃得起?为什么那些平民奴隶吃不起?”
“因为我们家的田产多奴隶多。”
陈健点头道:“说的不错,那为啥多呢?”
一群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陈健站起来,背着手围着众人绕着圈子道:“其实很简单。因为你们的父母是城邑的首领、祭司、田官之类,征战的时候分的奴隶多,分地的时候总能分到好地。对吧?”
众人回想了一下,加上平日听父母的谈论耳濡目染,也知道陈健说的没错,心中略微有些不安,心说难不成陈健要说自己父母的不是?
陈健见众人默认没有反驳,笑道:“所以呢,你们想要顿顿吃上这样的餐饭,不让后世子孙吃奴隶、平民的餐饭,就得想办法成为首领、祭司之类,也就是要想办法接替你们的父母。”
众人松了口气,连连点头,说道:“姬夏说的没错。”
“想来这几天你们的父母也和你们说过一些事,据说是我说出来的,什么恒产者有恒心啊,贵者恒贵贱者恒贱之类,最近也听了不少吧?”
这些人当然听过这些话,这一次跟随父母到了粟城,刚到粟城就先听到了类似的话,他们当时只是觉得有些道理,可是父母却兴奋地告诉他们姬夏这番话简直就是天地至理,一连几天首领之间谈论的都是这个,他们哪能不知道?
陈健看了看众人的表情,笑道:“这话呢,是不是我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听懂了这些话没有?”
“听懂了!”
陈健却立刻摇头道:“你们没听懂。”
“恒产有恒心,贵者恒贵,贱者恒贱。这些话,是你们接替你们父母的法理,只有这些话成立了,众人才会觉得你们接替你们的父母理所当然。”
“你们得搞清楚,城邑国人推选你们,是因为恒产啊?还是因为恒心啊?是你们你们的身贵啊?还是因为心贵啊?这两个东西可不是一样的。”
这个圈子绕的小一些,年轻人脑子也快,纷纷回到:“是因为恒心。”
陈健拍拍手鼓掌道:“对,明白这一点,就算是你们听懂了一点。因为有恒产,便于有恒心。国人是因为有恒心而推举你们,而不是有恒产。倘若你们有恒产而无恒心,那么你们继任的法理也就不存在,族人就会将你们推下去,我说的对吧?”
“再说的远一点,将来你们有了孩子,想让孩子继任你们的权利,万一你孩子顽劣不堪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确保你们的孩子一代代地继任下去?代代都保证你们的孩子有心贵如铜,有些难啊。”
“这时候怎么办?你们要欺骗你们的国人。
“欺骗到什么程度?欺骗到他们将恒产等同于恒心,身贵等同于心贵。”
“就像去年冬天在粟城我讲的红鱼用陶罐煮鱼的那个故事一样,她只知道把鱼剖开煮,却忘了为什么要剖开。很久后众人自然接受父死子继的事实,却不会去想为什么。”
“说到这,才算是那些话真的听懂了。我未必赞同这话,但既然作为你们的先生,就要解你们心中的疑惑,这番话这么讲,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年轻人们面露喜色,这些东西他们平日也曾听父母说起过,但是只是说该怎么做,哪里说的如此清楚,原本父母让他们做的一些不解的事,借着陈健的这番话豁然开朗恍然大悟。
粟汤更是暗暗握紧了拳头,这一次算是不虚此行,本以为只要学学一些训练兵士的办法,可那些东西比起这个还是不如。这么一看,似乎姬夏真的是言而有信,要倾囊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