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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酋长到球长 第711节

而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却让陈健觉得默契地就像是一个学会了游泳的人再一次落入水中,没有对这个动作不知所措,而是瞬间明白这是求救让他出面,就像是很久之前一样。

此时的气氛是尴尬的,不只是两人之间,还有那些被陈健惊住的人。

陈健咳了几声,缓缓说道:“这几日忙于学宫的事,这半个月睡得极少,刚才赶来又没吃饭,一时间有些头晕。靴子虽是上好的皮子,味道却不怎么样了。”

这根本没有化解任何的尴尬,陈健才发觉自己心里已经慌乱了,好容易解释了一番,说自己并无癫痫之症,只是这些天休息不好又没吃饭站的久了有些晕眩。

“我一想到要和整个都城这些善于思考言辞犀利的朋友辩驳讨论,莫说吃饭,就是这几天觉都睡不好……”

众人这才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只当是活跃了气氛,一时都笑了起来。

兰琪心中却不太相信,刚才卡住陈健颔骨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那不是晕眩,因为晕眩的时候身体软而沉重,可是刚才整个身体却是硬邦邦的。

但要说癫痫之症,更加不是,又想到刚才的种种古怪,极为不解,只好求助一样看了一眼她之前认识的湖霖。

湖霖冲她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奇怪的人。”

在心里给出这样一个评价后,悄悄坐回到原来的位置,这一次把头低下,借助前面的人挡住自己。

悄悄看了看陈健,兰琪心中更加疑惑。

陈健的眼神很乱,在众人面前扫过的时候,明显故意躲着自己。尤其是很随意扫到这边的时候,又很明显故意地将眼神挪开。可是挪开后眼神还是十有七八会再次朝这边扫来,躲躲闪闪却又期期待待。

就像是一个躺在那里让父母掏耳朵的孩子,明明想要掏最为麻痒的地方,却总在耳勺靠近的时候下意识地缩一下脖子躲开……

陈健好容易稳住了心神,深吸一口气又把嘴弄出来微笑,想要继续说刚才的事,又担心自己失态。

只好借口自己实在是撑不住了,先让湖霖帮着说完刚才自己听了一半的学堂的事,假装先去喝一杯淡醴酒缓解一下。

主人急忙领着陈健先到了外面,给陈健端来醪甜酒,陈健连番道歉,主人却不以为意,相反还和陈健聊的愉快。

假意喝着醴酒,脑袋里转的飞快。既然她已经来到这里,既然已经见面,那么剩下的也就好说了。

两杯淡淡微甜的醴酒下肚,陈健也想明白了这时候该做什么,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大大方方地走回去。

等到湖霖说完了那些事之后,陈健才重新走到前面。

这一次稳住了心神,大大方方地看着下面的每个人,当然也包括兰琪。

刚刚讨论的事已经定下来了,以后每旬都会在那所学堂里展开各方的辩论和讨论。陈健会出一小笔钱,用来补贴印刷小册子的用度,让这些小册子以低廉的价格出售——补贴后的低廉价格肯定会被一些人拿回去上厕所用,这正是好事,上厕所无聊可以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陈健给湖霖使了个眼色,湖霖从外面抬进来一个有些粗笨的钟表,用来计时以免发言的人超出时间。

“今天有些不同,大家是冲着我们来的,那么这第一个议题就先由我们提出。”

“这个议题是什么呢?就是是否愿意以特别党派成员的身份加入墨党,不受墨党的内部规矩约束,除非你自愿申请并且有三个成员引荐。特别党派成员不需要遵守内部规矩,可以随时退出。”

“加入干什么呢?加入进来先做一些善事,比如推广免费的藕煤模具,比如监督商社慈善基金的使用,比如在南边水泽众多之地消灭钉螺先从闽郡开始,等等这些。”

“再一个呢,就是旁观墨党的议事方式、组织结构、讨论方式、内部运作、党务运转。”

“暂时放下分歧,等到大家各自总结出来各自的基础,等到大家内部讨论出各自的未来、方针、理念、意识形态之后,大家再分道扬镳,各建党派。在这之前,我们在讨论的时候,顺便可以互相依托,做一些稍微有用的、可以适当改善更多人生活的小事。”

“不要弄成小孩子过家家,要弄就要弄的正式些。正式是皮,内核是骨,在没有骨之前,可以先学学我们的皮。学会了之后,认同的就借鉴,不认同的就更改、遗弃——我说的是皮哈,不是骨。”

“什么时候各自都提出了自己的纲领、规划、未来、自我融洽的理念,什么时候再……嗯,再打个头破血流。”

“这个提议只是个简单的想法,其中有什么需要更改的、完善的、就算是今天咱们要讨论的事。”

想到之前的尴尬,陈健索性也脱下一支靴子,放在了案几旁边道:“一会若是出现了嘘声或是人身攻击,主持者就拿皮靴敲桌子吧。我就不当这一次的主持者了,我要回避。”

“大家先试一试,试着先完成一次不算太合理、不完美的讨论。听着简单,真正做起来很难。来吧,谁自告奋勇当主持者?”

兰琪看了看陈健脱下的靴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主动站起来道:“那就我来敲靴子吧。今天晚上,靴子不是用来穿的,倒是用来让人闭嘴的。”

大方方地走到前面,在众人笑声中得到了认同后,陈健把靴子交给了兰琪,蹦跳着坐到了兰琪刚才坐的地方——顺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是坐在中间的。至于是从人类不平等起源完全推翻派的,还是适当温和变革派的,亦或是慈善补助续命派的,此时还没有意义。

他不准备做任何发言,该说的话已经在来之前在内部讨论中完成了,既然要弄的正式些,自己就要守规矩。

耳边传来的种种声音耳中,却如少女一样托着腮看着在前面站在的兰琪,虽然只是侧影。

看得久了,终于拿出纸笔记下这些人说的话,不再抬头去看那个反正以后可以经常看到的人。

环顾四周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听着耳边叽叽咯咯的话,陈健所能感觉到的唯有幸运。

是自己的小幸运,也是这个时代的大幸运。

从开始围绕闽城做社会调查开始,陈健细细算了人均的财富和土地拥有量、手工业者和自耕农以及雇工的比例,翻阅了海量的关于当年统一战争的记录和北方的一些统计治疗。

已然确定这个族群此时不适合任何的激烈变革或是革命,族群内部最该流的血已经有人替他杀完了。

几十年前的统一战争,既是族群的统一,内部市场的统一,也是一场轰轰烈烈的资产阶级土地改革运动和原始的财阀共和国人理念的启蒙运动。

逃亡贵族的土地没没收、没逃亡的贵族土地被低价赎买,既没有逃走又不想被赎买的免不得要杀个人头滚滚。

夏国本地的工商业者和大农场主以及投机商大力资助之下,获得了足够的利益,也让工商业获得了足够的发言权。

没收的土地分给了原侯伯国地区的农奴,更多的则是作为本国商人和大土地主对统一战争支持后的奖励而被拍卖。

当时执政的王算是给共和国又续了几十年的命,缓和了矛盾。战争时代底层出身,却又在最后顺从传统没有世袭,算是历史的偶然改变了进程。

侯伯国的封建土地制度被一扫而空,大量的没有被波及的人要么采取了夏国的雇工庄园农场经营方式,要么就是在赎买后用货币投入到工商业当中,顺带唤醒了那里的国人意识。

资产阶级土改是一条必须要走的路,虽然各有各的姿势,但目的却是一样。

克伦威尔的英国土改过,凯末尔的土耳其土改过,美国人的土改是西进路上的征途,连麦克阿瑟也是走日共的路让日共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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