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 第739节
“哎哎,别站着啊,过来帮个忙搭把手,我得给他背到外面去。这人喝水死的,死沉死沉的,身子又硬。”
几个闲汉赶忙过去,帮着把死人上了肩,乱哄哄地就要走。
女工又听了一阵,大约明白了什么,心说原来这兰花没人买了?
看着人群散去后河边散落的几盆花,喊道:“这花你们不要了?”
前面的人头也没回,喊道:“死人的东西,谁爱要谁要吧,这东西最好别碰,那是要家破人亡的。”
几天前可以让人为之疯狂甚至可以当钱花的兰花,就在临近年关的日子里随意地摆在了河边,颜色仍旧绚烂。
女工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捧起来一盆,心说其实这花挺好看的,我就带回去养着吧,反正这东西只喝水不吃饭。四年前,我也是个爱花的女孩子呢。
低头随意抄起了一盆花,沟壑丛生的手指下意识地触摸到了花盆的地步,纵然手指已经粗糙,可花盆下面的一颗瓦泥中的小石子还是唤醒了她几年前的记忆。
这好像就是她被偷走的那盆,当然不会是这个在城外有地有磨房的老人偷的,而是不知道转手了多少次转到了老人的手中而已。
其实底部有石子的花盆很多,可女工还是想要相信这就是自己丢的那一盆。
她觉得是,那就是吧。
重新捧到手中,心已波澜不惊,因为这只是一盆花,仅仅是一盆花了。
回去后,在自己住的稻草堆旁将花盆放下。
在河边已经浇过了水,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
吱吱呀呀的纺线声中,另一个女工在换梭子的时候看了一眼角落,说道:“这花长得挺好看的。”
“嗯,挺好看。”
女工回了一句,回过头多年来再一次如同当年一样,露出了微笑。
“真的挺好看的。”
喃喃地告诉了自己一声,熟练地捻起线头,不再抬头。
花还是那盆花,那盆自己曾经幻想过的花,可如今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自己手中,终究什么都改变不了。
花不是希望,卖了花的钱才是。
可如今卖不出去了,花还在,当初的希望又在哪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雪崩
闽郡基本没下过雪,除了很多年前那次大饥荒的时候下过几场外。
所以面对着兰花期货和交易的忽然崩溃,没有人想到雪崩这个形容词,自然也不会想到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之类的说法,因而所有的怒气都宣泄在了兰花和官员的身上。
从红砖楼的风险投资消息传出后,到陈健算了一个二的五十次方的大数字吓唬人。
短短一天的时间,原本虚假繁荣的投机、期货市场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场景。
本来因为募集资金的缘故,一些看出问题的投机商和富裕市民握紧了自己的钱袋子,准备将钱投入到三天后开始募集的海运贸易风投当中。
毕竟那是实打实的东西,狂热到顶点的人还是有稍微的清醒。
这导致的兰花期货投机的停滞,如果只是停滞,总还有让人看到希望的时候。
然而腊月二十那天下午,忽然间有十几个人冲入了兰花期货交易所,用只有上午八成的价格急于抛售。
本来只是停滞,人们只是因为需要现金所以观望,所以价格在上午并没有暴跌。
当这十几个人开始抛售的时候,有人觉察到了不对,并不敢接盘,而是迅速派人去外面打听。
到傍晚的时候,红砖楼墙壁上的数字和砖墙前面的话已经传遍,所有的投机商和富裕市民都知道了陈健的话。
当夜,整个闽城都乱了起来。
数年的虚假繁荣卷入了闽城太多的人,也卷入了太多的流动资金,这已经不是几个人几十个人的事情了。
第二天一大早,原本每日繁忙用以传播交易信息的茶馆酒肆还未开门,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
很多人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或许还有没有听到消息的人,会来收底。
或者,即便不是正常价格出售,即便不再赚那么多,哪怕是收回自己购买所花的那些钱就行。
可是现实很快让这些人绝望了。
正值年关,正是春夏就预定的球茎期货交易的时候,那些购买了期货的人只不过预付了一些定金,并没有给出全额的金钱。
原本写着数量的期货票据,随意一张拿出去一天之内就能换成亮闪闪的银币,可现在只是一张废纸。
那些预定了期货的人盘算了得失,根本没有露面。
他们决定赖掉这些期货的票据,自己支付的定金就当不要了,就当是打了水漂。宁可这样,也不能搭上更多的钱。
可是已经预定出去球茎期货的投机商却不会同意,这些期货票据他们只拿到了定金,可这点定金连成本和自己当初投机花的钱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一方想要赖账,另一方则想要让对方在整个市场明显雪崩的情况下继续承认。
前一天还一团和气的投机商们一夜之间反目成仇,几十个大投机商赌上了身家性命,本想着做完这一次有人接手自己就不做了,可没想到自己却成了最后一个接手人。
而那些用现货和现金交易的人,更是欲哭无泪。
拿到球茎或是兰花的人,找到前几天的购买者,想要把自己的钱要回来,甚至只要一半就行。
可是已经拿到钱的人却拿出印着印花税的票据,告诉买着交易已经完成,如今是没办法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