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 第78节
今年洒下的种子更多,需要更多的人收获,既然不在迁徙,红鱼和獾商量后决定在附近用扎上一圈木头篱笆。
在一次骑乘着角鹿捕猎的途中,獾和族人们发现了远处的烟,那个部族人数不多,于是冲进去杀死了老人和孩子,将那些还能干活的人带了回来。
反正神在护佑着,数不尽的橡子和野果足够这些人活到明年,这些砍木头扎篱笆的事就交给这些人去做吧,等到种子成熟后再去收割。
这一次的成功,稳固了獾的地位,也让族人更加确信这里是神赐之地。
于是用赭石在村落中的一块大石头上画出了一条红色的鱼,将两个年轻女人献祭给了神。
獾是好的猎手,他知道怎么杀死敌人,却不知道该怎么才能驯服敌人。于是他去请教了红鱼。
红鱼微笑着告诉獾:“只需要分清楚恐惧和愤怒。”
獾仍然不解,红鱼在那些俘获的人面前杀死了一个人,从眼神中分出了仇恨和恐惧。
那那些透露出恐惧的人正如她想的一样,散开了头发将族人的血涂到了自己身上。
选出的几个女人和男人,是为部族将来的子嗣考虑,更是为了了解那个“健”到底是什么。
如今男人们在学着将自己的羽箭上黏上羽毛,学着用更好的办法拉弓,而女人们则传递着那几个抢来的陶罐,想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圆。
他们的陶罐都是用手捏出来的,很小很难看,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对称就是最好的美,这个陶罐给了女人无限的遐想。这个问题即便他们之中最睿智的红鱼也没法给出解释。
红鱼想起昨晚族人们用小陶碗煮种子时,那几个归顺的人用手比量出了一个巨大的意思,并且又一次提到了“健”,红鱼听懂了,那个部族有一种巨大的陶罐。
族人们的罐子都很小,她尝试过捏出更大的,可是根本不行,稍微一晒就会裂开。
小罐子有小罐子的办法,她想到在地上用土垒出一道沟,上面覆上泥土,每隔一个陶罐的距离就留出一个孔洞。生火的时候,火从泥烟道里走,一排排用手捏出的小陶罐并排在上面,一样可以节省时间,然而终究是没有大陶罐方便。
“那个叫健的人,到底是怎么弄出那么大的陶罐的呢?”
她盯着自己族人歪歪扭扭的陶罐,又看着那个抢来的圆润的陶罐,陷入了沉思。
沉思的时候,獾也不敢打扰,许久,红鱼仰起头冲着族人们说道:“这片土地是神赐予我们的,只有我们才应该住在这里,只有我们才应该得到上天的恩赐,那个叫健的人抢走了本该是我们的东西。”
她指着不远处的那块画着赭石红鱼的石头,族人们亲眼看到了鱼越彩虹的一幕,从未怀疑。
“你们想要这样的陶罐吗?”
她拿着那个陶罐,大声地问着,族人们齐声呼喊着想要。
“那就找到他们,掠来那个叫健的人,或是掠来他们部族中会烧陶的人,总有人会恐惧死亡,而他们的恐惧将会把这些原本是神赐给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
獾点点头,他也很想知道那个叫健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但他不知道那个部族在哪。
红鱼又一次微笑起来,她知道烧陶需要用水,知道梳成辫子很好看,而想看到自己的美,就要水面才行。
但她不会把这一切告诉族人,只说上天的启示,很笃定地说他们就在河岸边上。
獾选出几名族人骑乘着角鹿,沿河寻找这个部落,看看这个部落到底有多少人,是什么模样。
五名最好的猎手出发了,他们带着弓箭,带着燧石,用藤条拴在鹿角上方便骑乘,沿着河水朝下走去。
红鱼在想,如果那是一个小的部族,就要消灭掉他们。因为她觉得有些可怕,这样的部族就像是一头小老虎,总有一天会长大,长大后自己的部族或许就要再一次迁徙了。而她已经厌倦了迁徙的生活。
纵然聪明,她也不会知道,几十年前的一场天灾,让两个原本距离很远的部族用不同的方式开始了迁徙,直到几十年后在这片原本空白的地方撞击到了一起。
更不会想到,她出生时的那场流星,也给另一个遥远的部族带来了改变。
这,只是偶然。
第七章 养蜂和思考
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自然伟力,将在很长时间内不经意地影响着文明的进程。
或许某次温暖湿热,就会让原本弱小的高原草原民族崛起;或许某次寒冷干旱,就会让一个帝国分崩离析。
人类文明的进步是为了将这种偶然带来的影响减少到最低,而进步的伊始是思考。
陈健不知道远处部族也同样派出了斥候,所以他在花时间试图让族人学会思考。
在桃月的最后一个旬休日里,他带着族人,抬着蜂箱去捕捉蜜蜂。
因为附近的野蜂已经基本被族人弄没了,只能去更远的地方。
途中无聊,他拾起了一枚落在地上的野生豌豆,笑呵呵地指着豌豆的豆脐,当个笑话般问族人:“你们说咱们将来种这个的时候,它的肚脐眼是朝上呢?还是朝下?”
“当然是朝上了,你看它们的叶子都是向上的,得有叶子才能长!”
“当然是朝下了,你看它们的根须都是向下的,得有根须才能长。”
两伙人想当然地争辩了起来,都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并且谁都不能说服谁。
争论到最后,这个问题又被踢回到了陈健身上。
“健,你说到底是朝上还是朝下?”
陈健摊手道:“我也不知道啊。这样吧,咱们争论是没有结果的,等以后咱们种的时候试一试。输了怎么办呢?”
这些人都觉得自己想的一定是对的,纷纷喊道:“谁输了谁就去帮赢得多锄三百步的地。”
“那好,捡些种子带回去吧,榆钱儿,你记一下谁说朝上,谁说朝下。”
“欸。”
榆钱儿仔细地记下了,悄悄跑到陈健耳边道:“哥,你肯定知道是不是?”
陈健笑道:“那你说是朝上还是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