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战国 第98节
“劳太孙挂念,家严今年六十有八,身体,呃,因为臣早年家贫,所以家严为了维持一家生计不得不过于操劳,因此多有疾患。”
“嗯,这个事情是大事,王承恩。”
“奴婢在。”
“传下话去,待会去太医院请两位太医,晚上去徐先生家里看看。唔,到时候吾也要一起去。”
“臣,感激涕零!”
“先生不必多礼,先生是吾的老师,先生的父亲就是吾的师公啊。对师公,怎么能不多关心一些。”
明朝官场的惯例,父母死了是要守丧三年的。这位徐光启的父亲若是朱由栋不插手,要不了多久就要死了。这个损失朱由栋可承担不起。
安抚完了徐光启,朱由栋又转过身来对着利玛窦道:“利奇先生,吾很有兴趣的是,现在天主教的坚实堡垒哈布斯堡王室有了两个圣天使护持的王子,那么,今日的欧罗巴,新教徒们是不是收敛了一些呢?”
说到这个,利玛窦马上就兴奋了起来:“聪慧无过太孙殿下!是的,在米迦勒现身之后,原本在西班牙境内偶有传播的所谓新教异端们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便是在北德意志、丹麦、尼德兰等地,我主的荣光也再一次得到了广泛的传播。但是!仍有一些不知悔改的异端,居然说什么那天马德里的圣光乃是一场骗局!哦!这些该死的异端!据我们耶稣会的高层送出的消息,教宗陛下已经有趁此机会对这群异端发动一场圣战的想法了!”
嗯,这样看来,这欧洲的三十年战争,有可能提前开打?
在历史的本位面,三十年战争是一场浩大、惨烈的战争。
一开初,是捷克波西米亚要独立,然后哈布斯堡镇压。
然后是丹麦因为吞了神罗的石勒苏益格和荷尔思泰因而心中忐忑,在英法荷三国支持下对神罗皇帝宣战,一开初倒是节节胜利,但是等到哈布斯堡王室请出了华伦斯坦后,就很快的一败涂地。
接下来就是瑞典的古斯塔夫二世率领瑞典参战,这一次是打了一个两败俱伤。古斯塔夫和华伦斯坦两位伟大的统帅一个阵亡,一个功高震主被暗杀。最后虽说瑞典被迫签订战败条款,但是哈布斯堡王室已经是气喘吁吁。
以上三个阶段,都是新教徒为主的国家或者诸侯对坚持天主教信仰的哈布斯堡王室作战。
最后,同为天主教国家,但一直阴恻恻的在旁边觊觎哈布斯堡王室欧洲霸权的法国人终于亲身下场了。
这要说此时法国的主事人黎塞留到底是政治家。人家才不像丹麦、瑞典这些北欧蛮人单纯来军事手段呢。他先煽动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地区,以及当时在西班牙统治下的葡萄牙闹独立。搞得西班牙国内大乱,再也不能有力的支持奥地利的兄弟后。然后才发兵对神罗帝国宣战。得不到西班牙有力支持的神罗帝国很快就被整个欧洲围殴,最终战败。三十年战争至此结束。
这一次战争因为持续时间太长,参与国家太多,又加之牵涉到宗教矛盾。所以三十年打下来,作为主战场的德意志地区,整体人口减少了三成,男丁更是直接减半。更有个别诸侯国辖区超过百分之七十五的居民被杀死。
当然,这都是史实。也仅仅是史实。
因为,这个位面的历史已经改变了。
毫无疑问,得到了穿越者,尤其是两个穿越者帮助的哈布斯堡王室,将在这个位面获得三十年战争的胜利或许获胜的时间都不需要三十年之久。
这个时期的哈布斯堡王室已经强大得可以对抗整个欧洲数十年了在三十年战争的同时,西班牙和荷兰还打了一场八十年战争,还多次组织无敌舰队远征英国,一旦在这场战争中获胜,整个欧洲,至少是除了俄罗斯以外的整个欧洲,将会被哈布斯堡王室有效的整合起来。到了那个时候,基督的两位代言人们将会把视线转向东方这个过程,大概总共也就二三十年吧?
一想到这个,再想想现在千疮百孔的大明。朱由栋就气不打一处来。
“利奇先生,徐先生,吾请两位做老师呢,其实是想在一些科学技术方面上的事情与两位做探讨。”
第二一五章 巴格达的帕夏
“草民吴有性,拜见太子、太孙殿下,拜见诸位大人。”
一六零五年的二月,此前正在南直隶一带行医的年轻医生吴有性,被曹化淳调动江南的锦衣卫迅速的送到了北京城,并立即得到了朱常洛、朱由栋父子以及朱由栋八位老师的共同接见。
这当然是朱由栋的手笔。
从元宵节过后的半个多月,朱由栋基本上都在慈庆宫里按部就班的生活、学习。他的这支刚刚拉起的队伍里,最累的反而是魏忠贤老魏这半个多月吃住都在红河庄,严格按照朱由栋给他的图纸修筑房屋呢。
在这半个多月里,朱由栋和自己八位老师的感情有了进一步的提升,八位老师对皇太孙殿下表现出来的天赋也由惊叹到麻木。然后基本上在心里认定:这一定是将来大明的明君。
所以,今天朱由栋紧急邀请八位老师共同到慈庆宫集会,说是有事关大明百姓民生的重大议题需要商议的时候,八位老师一点都不含糊的迅速赶到了。
“栋儿,这就是你给为父,呃,你给孤说的吴神医?是不是,太年轻了一点?”
“呃呵呵,父亲,医术高明与否,和年龄其实关系不太大。”哎,我穿越前作为一名医生,也只知道明代后期最厉害的医生就是这位。但我实在也没想到这吴有性,后世大名鼎鼎的中国传染病学之父的吴又可又可是吴有性的表字先生,这会儿才是一位二十三岁,正式从医没多久的年轻人啊!
“是嘛?好了,栋儿,你把孤和八位先生急匆匆的叫来,都是什么事呢?”
“咳咳,呃,吴先生,孤这次请你来呢,是有一事相托。”
“哼,太孙殿下,草民虽然没有官身,但也是大明的良民。这锦衣卫硬架着在下到北京城来也叫请的话,在下无话可说。”
嗯,很好,我们医学界人士就是要这么有个性。
“呵呵,吴先生,锦衣卫呢,也是按孤的意思办事,实在是此事极为重大,事关大明千万百姓的性命。孤把下面的人催得急了点,下面的人办事也操切了一些。无论如何,错都是孤的。孤在这里给吴先生赔礼了。”
看着四岁多的孩童认认真真的对自己一鞠到底,吴有性的火气也消了大半:“不敢当太孙之礼,草民刚才听两位殿下对话,把草民叫到京师好像是太孙的意思。不知太孙需要草民做什么?”
“嗯,吴先生既是良医,可知天花一病?”
“当然知道。天花一病,发病者初起以头痛、发热、心慌气促、疲累为主证。之后大部分病家在三到五日内因为高热、出血而死。若是能扛过一旬,尤其是出痘并结痂后,基本就无恙了。此病极烈,一旦发生,十病九亡。传播极快,动辄一村、一乡甚至一县得病。”
“吴先生可能治此病?”
“惭愧,此病草民不能治。得了此病,基本听天由命。要么三五日内病死,要么扛过去。虽说即便病愈也会因为痘疹结痂留下满脸麻子,但性命总是保得住的。”
“若是孤有一法,能让我大明所有百姓都不得此病呢?”
“啊!!!”
发出这声惊叹的,不是吴有性。而是一开始在旁边高坐的沈鲤。
“太孙殿下,您有办法治疗此病?”
“沈阁老可能听错了。孤刚才说的是,让所有未得病的百姓以后不再得此病。已经病了的,就跟刚才吴先生说的一样,听天由命。”
“当真!”
“哎哟,沈阁老抓痛孤了。”
“啊?罪过罪过,老臣失态了。”
对朱由栋道过歉后沈鲤转身对朱常洛道:“太子殿下可知,我大明最近十年以来,因为天花死了多少人?”
“这个孤还真不知道。”
“确切数字老臣也没有,但是天花每年都有爆发。自老臣入阁以来,十多年间在内阁看到的。我大明每年因天花致死的子民,最少的一年是三千多人,最多的一年有三十八万人!这还仅仅是官方有明确记录并奏报的,未纳入统计的应该也不少。总之,粗略计算老臣在内阁的十余年间。我大明因为天花而致死的,最少不下一百万!”
“啊?!”这下子朱常洛都“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沈阁老,孤记得,我大明现在的户数也不过五千多万口吧,这十来年间光是一个天花就少了一百万,就算每年我大明都有新生儿增加人口,但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
“所以刚才老臣失态了,还请两位殿下恕罪。”
“无罪无罪,听沈阁老这么一说,孤都没法镇定了。朱由栋,你刚才的话牵涉的事情可就太大了,赶紧清楚的给为父一个准信儿。这种大事可不能胡闹。”
“事关天下安宁,孩儿怎么敢胡闹呢。嗯,吴先生,据你所知,那些得过天花又扛过去了的人,是否终其一生都没有再得过天花?”
吴有性闭目深思了一会后睁眼道:“是,草民行医时间不长,但是草民亲眼所见以及听前辈所说,凡是得了天花未死的,确实终身都不再发病。”
“所以,这天花呢,要么不得,就算得了也只发病一次是不是?”
“呃太孙殿下说的,以草民个人经验来看应该无错。草民确实没有看到或者听到过得了两次天花的人。”
“哈哈哈,这就对了。吴先生,孤听说,在江南地方,已经有人用种痘法来预防天花了?”
“太孙殿下真是博闻广记。太子殿下,诸位大人,确实如太孙所说。自嘉靖年间起,江南的诸多名医已经认识到天花病一般一生只得一次。所以,从那时候起就有医师把天花病人结痂后的液体晾晒粉末,用人乳或者酒水稀释后,种在未得天花之人的身上,以求这些人以后都不再罹患天花。”
“效果如何?”
“呃,不太好。草民所知,接种之人,十人之中大概有一人会有轻微的发热,起疹,出痘,之后就没事了。另外九人,有五人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有三人会发病并死亡,有一人会发病并活下来。”
朱由栋和吴有性刚才说的,就是“人痘法”。在明朝嘉靖万历年间还处于初发阶段。那时候的医生们只是把天花病人身上的病毒简单处理稀释后就给健康的人接种,这当然极不科学并有很大的危险。
这种方法在历史本位面的清朝得到进一步改良,危险率进一步降低。但终究没有做到绝对安全。而且很多时候根本没有引起人体内部免疫系统的有效应答,也就是白折腾了,没有产生对天花的免疫力。
“吴先生,若是孤有一种新的种痘办法,可以让种痘之人终身不再发病呢?”
“呃,不太好。草民所知,接种之人,十人之中大概有一人会有轻微的发热,起疹,出痘,之后就没事了。另外九人,有五人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有三人会发病并死亡,有一人会发病并活下来。”
朱由栋和吴有性刚才说的,就是“人痘法”。在明朝嘉靖万历年间还处于初发阶段。那时候的医生们只是把天花病人身上的病毒简单处理稀释后就给健康的人接种,这当然极不科学并有很大的危险。
这种方法在历史本位面的清朝得到进一步改良,危险率进一步降低。但终究没有做到绝对安全。而且很多时候根本没有引起人体内部免疫系统的有效应答,也就是白折腾了,没有产生对天花的免疫力。
“吴先生,若是孤有一种新的种痘办法,可以让种痘之人终身不再发病呢?”
朱由栋和吴有性刚才说的,就是“人痘法”。在明朝嘉靖万历年间还处于初发阶段。那时候的医生们只是把天花病人身上的病毒简单处理稀释后就给健康的人接种,这当然极不科学并有很大的危险。
第二一六章 对法战前准备(一)
“刷刷刷”流利的签名后,菲利普站起身来,将备忘录交给了加泰罗尼亚大区的地方议会代表。
“感谢您的仁慈,我的陛下。”
“但愿我的仁慈能够获得丰厚的回报。”
“一定会的,加泰罗尼亚人必将为您奉上忠诚。”
1613年6月,就在奥斯曼的穿越者被迫赶往东方去抵抗波斯人的时候。新任西班牙国王菲利普四世,也在马德里先后与加泰罗尼亚、葡萄牙的地方议会签订了允许两地进行有限自治的备忘录。
从法理上来说,所谓的西班牙王国,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中央集权王国。他实质上是一个共主邦联这个国家本来就是由卡斯蒂利亚、阿拉贡、莱昂、纳瓦拉等诸多王国合并而成。
严格说起来,现在菲利普这位穿越者的正式称号并不是西班牙国王,而是:卡斯蒂利亚、阿拉贡、葡萄牙和瓦伦西亚国王,以及巴塞罗那伯爵
1469年,卡斯蒂利亚的女王储伊莎贝拉和阿拉贡的王子费尔南多结婚,之后他们两人的国家因为这段婚姻而合并在一起,由此构成了今日西班牙的主体部分。但是,费尔南多是国王的同时,伊莎贝拉是女王而不是王后。这就是著名的双王时代。
国家主体部分都是如此了,其他边角地带,尤其是与国家主体民族卡斯蒂利亚族操着不同语言,并且拥有一定力量的加泰罗尼亚人和巴斯克人的分离倾向其实一直都很严重。再加上1580年强行吞进来的葡萄牙总之,在即将开始全欧大战的前夜,这些问题一定得解决好。
巴斯克这会儿是另一位穿越者鲁道夫的封地,亲王殿下在这块封地上的威望极高,所以暂时不用予以特殊处理。但是另外两块地方,就得先给点甜头安抚一下了。
在经过多次试探和讨价还价后,西班牙中央政府与加泰罗尼亚地方议会达成的协议是:加泰罗尼亚高度自治,放弃对国家主权的索取,以及放弃外交权和国防权。赋税方面,加泰罗尼亚每年上缴中央政府定额金币即可,鉴于金银持续贬值,其赋税额度双方每五年重新商定一次。加泰罗尼亚大区允许西班牙政府在当地征兵,但不实行卡斯蒂利亚人现行的义务兵役制。
对于葡萄牙来说,由于其被西班牙吞并前,在海外拥有大量的殖民地,而且其科技水平、人民尚武精神以及战斗力都不是加泰罗尼亚可比。所以除了给予如同加泰罗尼亚高度自治地位外,马德里在经济上对葡萄牙宽松了许多,其收缴的赋税很轻。但在军事上,则要求实行义务兵役制,而且在科技上更是严禁技术和人才外流。
之后菲利普又先后接见了如摩尔人、加利西亚人、瓦伦西亚人、安达卢西亚人、吉普赛人、美洲大陆西班牙人与印第安人混血族裔的代表。他一改过去历任西班牙国王的高傲,俯下身去一一倾听各个民族的诉求,并酌情予以一定满足。
无论如何,虽说后世的埃塔搞恐怖活动,以及加泰罗尼亚闹独立的新闻经常让全世界看西班牙的笑话。但到底这个国家的主体民族卡斯蒂利亚人占全国总人口的七成以上,而且身为历史学教授的穿越者本身知道这国内诸多少数民族追求的是什么,以及穿越者完全没有这个时代西班牙王室一些偏执狂的坚持,再加上天枢的加持。经过登基以来大半年的努力,国内的分离倾向基本上是安抚住了。
在宗教方面,穿越者借着加冕仪式拿到了国内教义的最高解释权。不过到底西班牙是天主教最坚实的堡垒的,所以菲利普非常聪明的采取了事情要做,但绝不声张的策略各种宗教裁判所慢慢的取消,捕女巫的行动也逐渐终止,针对新教徒的迫害也明显减轻。但是,国王陛下以及报纸上,决口不提宗教和解、信仰自由的事情。
在民族和宗教问题出现缓和迹象后,菲利普在内政上的第一刀砍在了反贪上。
受限于这个时代的交通和通讯手段,西班牙中央政府当然无法有效而精细的对庞大的海外殖民地进行管理。所谓的殖民地总督,更多的时候是以包税制的形式向帝国政府缴纳赋税。如此管理模式自然就带来一个问题:谁做总督谁发财,而要做总督,当然得去贿赂国王的宠臣。
同时,为了防止总督叛乱,西班牙对殖民地的普通官员也是坚持从本土任命,而严禁提拔殖民地当地的白人或者混血裔。如此一来,贪污贿赂之风,自然从国家顶层刮到了基层。
本来呢,殖民地官员贪污腐败祸害的是当地的土著,问题还不大。但你要知道的是,官风这个东西,要变好很难,要变坏真的很容易。殖民地的官员们烂了,本土的官员自然会跟着烂。所以到了十七世纪,西班牙的吏治在欧洲诸多强国中,即便不是最糟糕的,也是排名垫底的那一批。
国家即将和全欧大战,每一分力量都要充分的调动起来。如此腐败、低效的官僚系统怎么行?所以在民族和宗教问题之后,菲利普要抓的,当然是吏治问题。
在反贪这个问题上,作为穿越者的菲利普,理所当然的选择了奥斯瓦列斯公爵,并且不惜拔苗助长,将其提前提拔到王国首相的高位。
因为在历史本位面上,这是一位意志坚定的理想主义者,有着极为正直的品德,以及不弱的办事能力。当西班牙无可避免的衰落时,是他,拼尽全身力气为延续这个帝国的辉煌四处奔走。
“我的首相,您准备从谁的身上打开缺口?”
“陛下,我决定要先拘捕奥辛那公爵!他从瓦伦西亚到马德里的路上,一行整整四十辆装满了金银珠宝的大车,把沿途的路面都压坏了不少。其上千人的仆从,无论是火枪手、剑士,甚至是黑奴,其穿着都极尽奢侈!单单就这样就算了,他进了马德里后,居然还带着如此队伍在马德里所有街道上反复经过陛下,我国的贪官实在是太多了,我们不可能把他们全部抓起来。要反贪,就要先从最大,也是最嚣张的贪污犯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