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寡头1991 第164节
“好啦,”一把将郭守云手上的纸牌夺过来,随手扔在一边,霍多尔科夫斯基不耐烦地说道,“算你赢啦,这总行了吧?赶紧的吧,咱们谈正事。”
“谈正事?嘿嘿,那成啊,”郭守云知道继续装傻充愣已经没意思了,他抬起双手,在感觉紧巴巴的脸皮上使劲揉了揉,而后笑道,“莫斯科电视六台,嗯,很有诱惑力,不过我听说台里最出色的那个花旦,叫什么来着?”
“托卡丽娜。”霍多尔科夫斯基笑道。
“啊,对,就是她,她已经成了古辛斯基的床头娇娃了吧?一块破烂货,我不感兴趣。”郭守云不无调侃地说道,“别列佐夫斯基不是对这旧鞋很敢兴趣吗?他既然喜欢,那就由他拿去好了,我犯不着为了这些点东西去招惹他。这肥田沃土的,谁都稀罕,可惜我郭某人却无意染指,在我看来啊,这田再肥,如果不是自己开出来的,那也种不出好粮食来。”
郭守云这话说的几近下作,但是里面隐藏的意思却相当明确,那就是古辛斯基的利益,他无心去抢,远东以外的利益,他也无意去夺,他就看上远东了,这块田是他开出来的,只有在这里,他才能种出好粮食来。
对与郭守云的固步自封,维诺格拉多夫和霍多尔科夫斯基一方面感觉有些遗憾,另一方面也感觉相当舒心,不能趁着这个有力的机会,彻底掀翻了古辛斯基固然是有点可惜,可是找到一个没有利益冲突同时又颇具势力的合作者,这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补偿。
“守云兄弟,难道你真的能咽下这口气?真的打算就这么放过古辛斯基那个大头鹅?”霍多尔科夫斯基微微垂着头,摆弄着面前的几张纸牌,看似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
“嘿嘿,我们中国人有句俗话,叫做‘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和古辛斯基之间,充其量就是因为一些小误会而吵了两句嘴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这不正想着呢吗,打算跟我那位老岳父打个商量,过去的事能放手就放手吧,总揪着不放未必就是一个好办法。”郭守云笑了笑,说道。
“守云老弟的肚量令人钦佩,不过却并不可取,”一直趴在床上的丘拜斯,这时候开口说道,“我听说你们中国人还有一句成语,叫做‘养虎遗患’,你就不怕‘大头鹅’不领你的情,转头回来还会找你的麻烦?”
“呵呵,我郭守云什么都怕,可就是不怕麻烦,”郭守云笑道,“我既然能抗住他古辛斯基这一回的攻势,就有信心能抗住他的第二波进攻,更何况经此一局,他今后也不敢轻易对我下手了吧?别忘了,你们老几位可是跟我走到一起了,今后呢,这局势已经变了,他古辛斯基要对付,恐怕也不会先找到我的头上,嘿嘿,说句不太仁义的话,对于他和别列佐夫斯基来说,你们老几位的威胁似乎更大一些。”
霍多尔科夫斯基一窒,险些为止气结,眼前这个家伙实在太他妈没人性了,他自个刚从一堆滥仗里抽身出来,这一转眼,就打算上墙看戏了,让他这么一整,合着自己跟维诺格拉多夫倒里外不是人了。而同霍多尔科夫斯基相比,维诺格拉多夫就冷静多了,他知道郭守云不是个好对付的善主,不说别的,就在目前的苏联,有谁敢在五巨头面前狂言嚣张?有谁能面对别列佐夫斯基与古辛斯基联手打压还活的欢蹦乱跳的?这两件事,郭守云他做到了,仅从这一点上看,他的存在就无法令人小觑。
“呵呵,守云兄弟说的不错,我们也知道,路见不平挺身而出的事做起来痛快,可过后总要付出些代价的,这就像是你们玩的梭哈,开局压注,谁都免不了要承担风险。这一次,我和米哈伊尔可是把赌注都压在你身上了,老弟你总不会见好就收,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吧?”维诺格拉多夫翻身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伸懒腰,说道。
“真他妈老狐狸,就你们这样的,也会路见不平,还挺身而出?瞧早拉倒吧你。”郭守云心里大为不屑,不过却在嘴上说道,“那是当然,不仁义的话,咱也就是嘴上说说,真去做却是万万不能的。其实在我看来呢,这古辛斯基家大业大的,要搞掉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我那位老岳父恐怕也不乐于看见古辛斯基真的轰然倒下去。”
第二一五章 一样一样一样的
“怎么,守云兄弟还真打算一直在你那位老岳父的面前俯首帖耳?”郭守云的话,似乎让霍多尔科夫斯基感觉到很惊奇,他眨巴两下眼睛之后,说道,“难道你就没想过有朝一日彻底摆脱他的控制,甚至是反过来牵制他?我说老弟,现在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这次固然是别列佐夫斯基和古辛斯基开罪了你那位老岳父,可反过来看,未尝不是后者开罪了前者。总而言之,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出现了很深的裂痕,在这种情况下,咱们几个人的立场,将有可能左右大局,兄弟你面对这样一个机会,何必还要理会你那位老岳父的看法。”
“不错,要我看啊,你就应该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他,什么样的做法是你喜欢的,什么样的做法是你不喜欢的,什么样的事情你会支持,什么样的事情你会反对,有理由相信,只要我们三个站在一起,你那位老岳父不管心里如何不满,也绝不敢把你怎么样的。”维诺格拉多夫也笑眯眯地说道。
“牛,你们牛。”郭守云对他们这番话是极度的不认可,很明显,他们就像古辛斯基一样,已经猖狂的忘了遵守本分了。牛固然是痛快,可是牛过千山死于滩,过分嚣张早晚有一天是要遭雷劈的。
心里这么想着,郭守云淡然一笑,他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一手搭着身边女郎削俏的裸肩,晃晃悠悠地走到炭炉前面,学着丘拜斯刚才的样子,拿着水瓢朝炉内的石头上泼了些水。
一瞬间,浓浓的水汽再次升腾起来,而在这段时间里,维诺格拉多夫和霍多尔科夫斯基,一直都将目光投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他们在等着郭守云做出答复。
“守云兄弟,你倒是说句话啊?眼下这么个有利的机会,难道你真打算让它白白流失掉?”等了约摸一分钟,霍多尔科夫斯基见郭守云还没有说话的意思,忍不住催促道。
“呵呵,两位老大哥,怎么说呢,”郭守云将水瓢拿在手里,翻过来掉过去的掂耍着,同时笑道,“我郭守云胆子小,没有你们那大的魄力,现在呢,能把远东抓在手里,我就已经感觉很满意了,至于说莫斯科的大局,我没打算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操控。在我看来,那实在是玩火,随时都有自焚的危险。当然啦,咱们三个现在可以说是一家人了,两位这次对兄弟的支持,我郭守云是没齿难忘,所以呢,今后两位老大哥有什么动作,兄弟绝对是百分之百的支持。”
说到这里,郭守云顿了顿,他扭过头去,瞟了一眼正看着自己的两位巨头,森冷一笑,说道:“不过呢,这有一句话我需要重申,我不关切远东之外的利益,也无心过去染指,而在远东,这里的任何利益都与我休戚相关,所以,我不希望也坚决反对任何一方将势力朝这边渗透,我的原则是,不管是谁,敢伸手我就砍手,敢涉足我就剁足,即便是兄弟都没得商量。”
“那是,那是,”郭守云这话刚落地,维诺格拉多夫便呵呵笑道,“守云老弟就放心好了,就像你说的,今后咱们三个就是一家人了,对于兄弟的利益底线,我和米哈伊尔自然也会帮你竭力维护,别说我们两个不会过来染指,即便是有人作此打算,我们也会坚定站在兄弟一边的。”
“不错。”霍多尔科夫斯基接口说道。老实说,他和维诺格拉多夫从根本上就对远东不感兴趣,这里虽然也蕴藏着巨大的利益潜在,但是俄罗斯境内的其他地方想必,这边却是最落后的。地广人稀不说,经济还大大落后于俄罗斯的西部地区,这里有什么好的?估计也就郭守云把这里当块宝贝。拿这么一块他们本就不感兴趣的地方换来郭守云这样一个实力派的加盟,无论是霍多尔科夫斯基还是维诺格拉多夫,都觉得是一桩好买卖。
“那就这么说定了,嘿嘿,两位老大哥,今后兄弟可要仰仗你们多多提携了。”郭守云看似兴致勃勃的把玩着身边女郎的玉乳,同时嘴里多少带着点嘲弄意味地说道。
看着郭守云三人在眼下的桑拿房里达成交易,一直躺在床上丘拜斯心有所叹,他看得出来,这个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的年轻人,是个极其耗油的灯。很明显,今天这一番谈话所潜藏的交易中,郭守云是最大的赢家,他拒绝给予古辛斯基灭顶性的打击,就是为了能够在五巨头中营造出一种均衡的局面,只有五巨头中两方势均力敌了,他郭守云才有更多浑水摸鱼的机会。而这个人更不简单的是,他在贪欲上似乎很懂得节制,而这一点对于他们这种财大气粗的人来说,尤为难得。顾名思义,难得的东西一般都是好的,都是弥足珍贵的,丘拜斯作为老成持重的政客,他知道,像霍多尔科夫斯基这样嚣张,任何东西都想碰一碰并且占为己有的计划,处在乱世中或许可以翻云覆雨、肆无忌惮,可是一旦局势平和下来,乱的因素让位于静的因素时,他这种人就注定要死无葬身之地——这不是正义必定战胜邪恶的荒谬悖论,而是一种自古至今就普遍存在的历史规律。
“三位,你们的事情谈完了吧?”带着嘴角的一抹冷笑,丘拜斯从床上翻了个身,他将双肘拄在水枕上,看着房间里的三个男人说道,“接下来,是不是该谈谈咱们之间的事了?”
“咱们之间的事?”郭守云首先反应过来,他就知道这次丘拜斯的出现不是那么简单的。
“哦,这件事提前没有告知守云兄弟,”霍多尔科夫斯基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将坐在屁股下面的白浴巾拿起来,胡乱的缠在腰间,而后伸腿在身边女人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说道,“你们几个先出去。”
几个陪浴的女郎不敢多说什么,她们迅速起身,而后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桑拿房。
“守云兄弟,我想这白宫出台的小私有化改革方案,你肯定是有了想法了吧?怎么样,有没有做好大捞一票的准备?”等到几个女郎全都退出去之后,霍多尔科夫斯基才继续说道。
“噢,你说这个啊,”郭守云也不隐瞒,他笑道,“嘿嘿,几位老大哥,咱们彼此是什么人,大家伙的谁不清楚啊?小私有化改革,这可是白宫的一大进步举措,在态度上呢,我郭守云鼎力支持,当然啦,我也正筹划着以实际行动来支持这一举措,呵呵,构建自由市场嘛,大家有一份力就需要出一份力,你们说呢?”
“老弟……高见,”维诺格拉多夫失声笑道,“不过这些高调子,咱们私下里没必要挂在口上,多说些实际的东西才是正途。老弟或许还不知道呢,目前为了这个小私有化改革举措,白宫内部也出现了新的分歧,鲁茨科伊与哈斯布拉托夫不知怎么搞的,竟然开始对这场改革产生了微词,他们认为这样的步子迈的太大了,可能会产生难以预测的后果。”
“哦?”郭守云心说来了,看看权力这个东西的腐蚀性有多大吧,刚刚掌握权力的叶氏,还没等到苏联的全面瓦解呢,他的权力核心就已经出现了裂痕,他的两大臂助现在要造他的反,要和他分家了。
“步子小同样都是要迈出去的,既然要‘卖’,那早‘卖’晚‘卖’有什么差别?”趴在床上,颇有远见卓识的丘拜斯,不屑一顾地说道,“说到底,他们的反对更多还是出于自己的利益考虑。此前在白宫,哈斯布拉托夫多次提出,要求给予小企业现有法人以自主托管的权力,说白了,就是把现在那些份数国有的小型企业,一股脑的推给它们现有的领导者。”
“现有的领导者?他们拿得出那么多资金来吗?”郭守云皱眉说道。
“守云不要低估他们的能力,这些家伙手头多少都有些资金,如果再亏空一下原有企业的账目,稍稍转移一部分资产,在经过一些渠道的筹集,这些家伙未必就拿不出必要的资金来。”霍多尔科夫斯基冷笑道。
“很明显了,哈斯布拉托夫和鲁茨科伊是打算通过这一步小私有化改革,打造出一批中层私有者,而作为这一部分的利益代理人,他们就有可能在将来夺取更多的政治利益。”丘拜斯接着说道,“不管他们嘴上说的如何冠冕堂皇,骨子里的目的,就只有这么一个。”
“那白宫那边的意思呢?”郭守云问道。
“白宫那边的意思……”丘拜斯看了郭守云一眼,语气飘忽地说道,“怎么说呢,这个国家已经很乱了,各种各样的政治派别,把个莫斯科搞得乌烟瘴气,就像之前你与古辛斯基所发生的冲突一样,我们政治圈子里,也不希望再出现一股全新的力量,因为那势必将目前的局面搞得更加复杂。白宫与维克托他们的争端已经延续数年了,大家都彼此熟悉,也默认了对方的存在,因此这斗争归斗争,说到底都是一种历史延续。可是这新力量一旦冒了头,接下来的会发生些什么,谁都无法预料,没有人愿意去冒这个风险,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
第二一六章 政金交易
明白,郭守云一听就明白丘拜斯的意思了,这就是个轮回,是个残酷的现实,新人难,新人干什么都难,虽然说这个世界讲究发展,但是对于那些故有的势力来说,他们却不希望看到变数,至少他们不希望这些变数游离与他们的控制之外。
自己作为远东新近崛起的一名实力派,之前同样受到了五大巨头的打击,幸好是,自己挺过来了,而这也使的自己获得了认可,成为了可以与五巨头比肩而坐的一个存在。而与自己相同,鲁茨科伊与哈斯布拉托夫他们要组构政治力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新人,他们要想站到与叶氏或是维克托等人等高的地位上,那就要做好被人打压的思想准备。
说来这一切的一切都透着几分无奈,就像一个鲤鱼跃龙门的过程,跃过去海阔天空、位尊极赫,而倘若跃不过去,那结果也很简单,不是重新回到水里做他的鱼,就是落在岸上变成干尸。
过分的打击古辛斯基,并不符合郭守云的利益,因为那是“变”,而鲁茨科伊和哈斯布拉托夫要想足够新的政治力量,那也是“变”,同样也不符合郭守云的利益。再进一步说,如果这个时侯又有一个类似于郭氏集团的新经济实体出现,他郭守云也会不遗余力的给予打击——尽管他自己才刚刚从那份被人欺压的命运中脱离出来。
正是像这样一环套一环的压迫与抗争,窜起与转变,新老势力之间的无数次交锋,才构成了这个世界的发展变化,才构成了苏俄过去、未来十余年间政治经济层面的巨幅动荡。郭守云前世对这一切的理解或许还仅仅停留在新闻播报上,那时候的他,也很单纯的认为,苏联政体的失败以及俄罗斯经济的崩溃,就是因为布尔什维克党统治的腐败以及俄罗斯后续改革过程中的疏漏。但是现在的他绝不会那样想了,那是被外表假象所蒙蔽的人才会相信的谎言,而在骨子里,这一切发生的最根本原因,并不是因为苏联老百姓生活不下去了,而是因为极少数手握大权、手抓大钱的人,对旧有的利益分配方式感觉不满了。他们要拿到更多,享受的更好,所以他们就要运用一切手段去争取他们所期望的更多东西。在这条路上,有人阻挡他们就杀人,有体制阻碍他们就解构体制,有政权设障他们就推翻这个政权,用一句最贴切的话来形容,那就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那么在这种现实的面前,郭守云作为跃上龙门的一条金鳞,他将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毫无疑问,他将会坚定之坚定地站在少数人一边,因为“真理”永远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而世人所熟知的“公理”则一文不值,如果谁要打定主意始终站在多数人一边,那他注定只能做一辈子的懵懂猪。
桑拿房里的雾气依旧蒸腾,郭守云沉默了良久,而后抬起头,清澈的目光依次从房间内的三个人脸上扫过,最后才沉声说道:“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说吧,有什么计划?只要不妨害我的利益,我就坚决支持。”
“好,守云兄弟真是个痛快人,”霍多尔科夫斯基与另外两人交换了一个欣然的眼色,而后,拍手说道,“你尽管放心好了,这件事绝对不会损害到你丝毫的利益,与此相反,你还能从中大获收益。”
“呵呵,恐怕应该是咱们大家一起大获收益吧?”郭守云微微一笑,抓了一把椅子坐下,同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