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寡头1991 第237节
塑胶信封并不厚实,但是密封的很严,这种信封是一次成型的,除了信口之外,没有其他的沾合点,而在装填了新建之后,信口都会用四种花纹钢印砸实,以起到密封及做标记的效果。以前,克格勃就使用这种塑胶密封信封,而郭守云同样在用,只不过郭氏采用的二十四种随机花纹钢印以及塑胶防伪暗码,都是自己圈定制造的。怎么说呢,这种信封的用途因为本身有很大限制,所以并不常用,一般情况下,就是短途传达秘密文件的时候才用得上,而这次郭守云还是第一回用。
“希望这次她没有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来。”郭守云瞅了瞅信口上的钢印花纹,嘴里嘟囔一句,而后从茶几上抓过一把水果刀,将密封的信口挑开,从中抽出一份由三张信纸组成的文件。
很明显,这次莎娜丽娃并没有惹上麻烦,她这份文件等于是一份工作汇报——经过近一个月的调查,月前哈巴罗夫斯克刺杀事件的幕后真相,已经被她理出头绪来了。
在这份文件中,莎娜丽娃简要的叙述了调查人员在乌拉巴托以及布里亚特两地的调查情况,根据对那些蛛丝马迹的调查以及对各种情报的分析,她先是揪住了一个名为桑拉诺的蒙古商人,随后,又从他的身上揪出了一个印度人在蒙古开办的肉制品加工公司。这个在乌拉巴托开厂的印度人,名叫拉玛尔,印度拉贾斯坦邦阿杰梅尔人,类属达利特。在印度,达利特即第五种姓的人,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贱民,在正常的情况下,拉玛尔这个贱民出身的人,是不可能拥有什么财富的,但离奇的是,莎娜丽娃手下的特工,竟然发现他日子过得相当富裕,哈巴罗夫斯克刺杀事件中所涉及到的资金,全都是由他提供的。
半个月前,帮会的特工将这个家伙的一家老小全都捋到了远东,通过一些小手段,撬开了这个家伙的嘴巴。由此,莎娜丽娃得知,这个拉玛尔其实并不是一个正规的商人,他在乌兰巴托所从事的,也不仅仅是什么肉制品生意,他的真正身份,其实就是一个类似于情报员的小角色,隶属于印度调查分析局设在蒙古的情报站。
莎娜丽娃本身出自前克格勃,她在过去的几年里所从事的,就是与潜入苏联的形形色色的外国谍报人员打交道,因此,她对各国的情报机构都有一个大概的了解。按照她在文件中所介绍的,印度的情报机构历来分为三部分,也就是印度人自夸的“三套马车”,即:内阁秘书处领导的调查分析局;直属于内政部的情报局、中央调查局;国防部领导下的军方情报部门。现在,这个拉玛尔既然隶属于调查分析局的国外情报站,那么很明显,此前哈巴罗夫斯克发生的刺杀事件,就肯定与印度内阁政府有关。
针对这种情况,莎娜丽娃提出三个可选择的反制方案:第一,隐忍,除掉拉玛尔,以此作为对印度方面的一个警告;第二,相对保守的反制,搞掉调查分析局设在远东符拉迪沃斯托克以及布里亚特的两个情报站,这两个情报站,是印度人趁着苏联解体的机会,刚刚在俄罗斯国内建立起来的。布里亚特情报站的情况莎娜丽娃现在不清楚,但是符拉迪沃斯托克那边的情况,全早就处在她的视线之内了。只要郭守云点头,她随时都能把那边的情报站清理干净,而且保证一条小鱼都跑不掉;第三,偏激一点的做法,虽然拉玛尔是条小虾米,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上线是什么人,但是莎娜丽娃却知道,她甚至知道,调查分析局在那边负责蒙古情报站事务的人就是内阁第二机要秘书阿洛克——这些情报都是原来克格勃整理出来的,如今苏联才刚刚解体,这些情报应该还没有过时。
在莎娜丽娃看来,第三条反制措施显然是最好的,除掉阿洛克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它所能起到的效果却非常显著,最重要的是,除掉这个人,既能够给印度人提个醒,又不会引发多大的反响,毕竟印度一直都很乱,总理都能被人刺杀,更何况是一个内阁机要秘书呢。
“嗯,这次她总算是办成了一件事,告诉她,我很满意。”郭守云将文件草草看了一遍,而后点燃火机,将文件付之一炬,这才对波拉尼诺夫说道,“不过对她提出来的三条反制措施,我更看中把两条捆起来一起施行。替我转告她,该遭到报应的人一定要受到惩罚,而那些小鱼小虾的,最好也能一网打掉,毕竟符拉迪沃斯托克距离咱们那里太近了,我不想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整天还有一群小鬼在那里瞎折腾。”
第三三九章 心凉了
大年夜在不知不觉中就那么过去了,在中国人的观念里,只有过了阴历的春节,这新的一年才算是真正的到来了。
作为一个没有什么亲戚的小家庭,郭守云兄妹三个现在算是混出来了,要钱有钱要势有势的,可是话说到实处,他们在国内这年过的有些凄凉。三十晚上小睡三个小时,兄妹三个起来吃了饺子,这天才朦朦亮的,可是哈尔滨市区的街道上已经热闹起来了,人们三五成群的走在一起,四处串访着拜年,有亲戚的走亲戚,没亲戚的访邻居,总而言之是要过的热热闹闹的。
可郭氏兄妹三人呢?他们尽管都想要回国过年,可一者国内没什么亲戚,二者又没有什么旧好,郭守云当初跑中俄贸易的时候,倒是有那么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可这些人郭守云并不想再去接触,毕竟他们都是前世那个“小郭”所结识的。
兄妹三个中,除了郭守云之外,都早有心思回国过春节,可是如今回来了,他们面对冷冷清清的场面,心里又感觉分外别扭。以前每年春节,兄妹三个都是这么过的,但是这段时间,随着郭氏集团的崛起,凑到他们身边的人自然也就多了。就像之前东婷在加拿大过的圣诞节,那是什么场面?豪宅里觥筹交错,访客不绝,通宵达旦的都没有片刻安静。至于说郭守云那边就更不用说了,远东军政两界数得上字号的人,全都凑活他去了,耳朵边想安静一会儿都很困难。国内国外,两下里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在这种情况下,兄妹三个心里自然别有一番滋味——国家,国家,都说是有国才有家,可从现实来看,没家也不见得还会有什么国。
吃过了新春的饺子,郭氏兄妹三个在招待所的房间里小坐了一会儿,东婷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那冷冷清清的房间里,她可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因此,在她的提一下,兄妹三个绝对提前出门,先坐车围着哈尔滨转一圈,然后就去给早逝的父母坟前烧纸。
不过东婷的这个提议才刚刚获得通过,波拉尼诺夫就过来敲门了,按他的说法,那就是有客上门了。
郭氏兄妹在国内没有亲人朋友不假,可是他们在远东有势力,而在一定程度上,国内也有求于他们,在这种情况下,给他们拜年的自然也就不乏其人了。
第一批给前来探访的,自然就是中远北方集团的十几位核心人物,在孙红羽的带领下,这些人一起过来,表面上是来恭贺新春的,实际上,更多的意图还是过来套套近乎,拉拉关系。毕竟现在郭氏与中远的合作项目很多,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彼此间常走走、多见见,那对两家集团的合作自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就在中远北方一干人到后不久,黑龙江省委、省政府以及哈尔滨市委、市政府的一批官员也相携上门,话说这年头还没有团拜那一说,而这些人一大早的上门摆放,那并不意味他们同郭守云有什么过硬的交情。怎么说呢,国内讲究的就是一个关系,而在官场上,则讲究一个立场。在郭守云看来,北京方面在对待郭氏集团应该采取什么态度这件事上,肯定也存在着一定的分歧,而眼下,这些赶在新春之际,就来与他套近乎的人,显然是属于相对友好一方的。
正因为如此,在与这些人打交道的时候,郭守云才刻意保持着低调,尽量做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而就在昨天晚上,他却单方面的决定了以为印度内阁高官的生死。
至于说第三波前来拜会郭氏兄妹三人的,则是黑龙江商界的人物,毫无疑问,官方此前肯定对这些人透露了口风,因此,这些旨在从事中俄边境贸易的商人们,明白郭守云以及郭氏集团在远东的地位。怎么说呢,尽管如今的中俄边贸,已经不像郭守云起家时那么鼎盛了,但是具体到一定的商业领域上,其所存在的利润潜力仍旧是相当惊人的,比如说鞋帽、烟酒乃至零零碎碎的小商品。像这些贸易,郭氏集团有的在做,而有的根本就没有涉及,只要郭守云这个大亨能够松松手、漏点油水出来,那一转眼可能就是几百万人民币的利润。而这年头国内是什么情况?“万元户”就是财主,家底过十万的,那就非同凡响了,而几百万的利润,自然足以让大部分人趋之若鹜了。
正所谓“熙熙攘攘,皆为利往”,从片刻前的冷清,到片刻后的喧闹,小小一个哈尔滨共青团招待所里,可谓是全面上演了一出人世间最常见,但却又最难让人理解的话剧。郭守云对此自然是习以为常,而守成和东婷呢,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却是失望的念头比欣喜的念头还要多的多,过去落魄的时候,兄妹三人过年吃糠咽菜,却没有半个人登门,而今呢,家底丰厚了,这认识不认识的,全都赶早登门贺春,在这一切的背后隐藏了什么,即便是再傻的人,恐怕也能一眼看个清楚。
“时代在进步,国家在改革,以金钱和权势为代表的主体阶层,在这个世界上所占据的地位,将会越来越高,‘笑贫不笑娼’不再是一句茶余饭后的笑谈,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现实。”在众人簇拥下,郭氏兄妹三人登上一辆崭新的桑塔纳2000,在上车后,郭守云对表情落寞的守成、东婷说了那么一番话,“面对钱与权的强大攻势,什么礼义廉耻,什么良心伦理,统统都要让位。在现实环境下,人们关注的并不是你如何起家,而是你有没有起家。说白了,资本主义国家与社会主义国家最大的一个区别,就在于二者的功利性不同,前者注重结果,后者注重过程,对咱们来说,值得庆幸的一点是,苏联解体了,而中国正在改革开放,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一切的过程都被忽视了,大家唯一关注的,只有一个结果。而对于你们来说,最应该清醒认识到的一点,就是郭氏能够发展到今天这一步,至为关键的一个要素,就是只看结果不看过程。说句不太中听的话,如果郭氏没有走到今天,那咱们兄妹三个即便是再可怜、再寥落,估计也没有谁会多看咱们一眼,在俄罗斯是如此,回到国内同样也是如此。”
的确上,在给先父母上坟的时候,场面相当热闹,郭家二老的坟茔,显然之前就有人整修过,原本设在漫荒地里的两个坟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圈建了起来,两圈新植的小松树,娉娉婷婷的伫立在四周,紧紧相邻的两座黄土坟茔,也砌上了混泥土的外壳,同时呢,坟前那两座大理石的墓碑,也显得华贵而气派。说实话,当车队停在坟前的时候,郭氏兄妹几乎认不出父母的老坟来了,毕竟当年慈母下葬的时候,家里穷的是叮当响,别说筑碑修缮了,那一口薄木棺材,都是倾家荡产打出来的,而今……
怎么说呢,这有些东西留是留不住的,还是那句话,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炭,事后殷勤对那些暴发户来说也许效果不错,但对于心思细腻的人来讲,那就是一种做作,一种令人厌烦的表演。
郭守云,他不必说了,这腌臜泼才就是一个人精,两世为人了,他还有什么看不透、想不清的?而对于守成和东婷来说呢,他们固然没有大哥那么精明,但却绝对不傻,九一年回来过这一个春节,对他们来说,俨然就是一场生动活现的教育课,如果说他们以往只经历了世间的“冷”,而没有经历世间的“暖”,那么如今呢,他们的体会算是全面了——只不过这份“暖”来的有些另类,有些令人难以接受,怎么说呢,如果说以往守成和东婷对一些事还看的很重的话,那么经过这么一个春节,他们的观念也发生了某种程度上的变化。以往历来看重的东西变得轻了,而过去看的轻的东西,现在却显得越来越重了。
伴随着大年夜的一连串钟声,准确的说,是伴随着初一凌晨那一顿香喷喷的韭菜猪肉饺子,预示着一连串变革与机遇的一九九二年,正式到来了,对于国内来说,这是迈向发展与进步的关键一年。苏联的解体、东欧的剧变以及国内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建设的稳定发展,似乎在向人们昭示着一个逐渐演变的思想发展过程。就像郭守云前世所看过的一片新闻报道一样:“四九年,‘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七九年,‘只有资本主义才能救中国’;八九年,‘只有中国才能救社会主义’;两千零九年,‘只有中国才能救资本主义’。”当然,这也许是一句笑谈,但总的说来,它却标志着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中国人自信心的稳步提高。
而对于郭守云来说,九二年,同样是一个充满了机遇和挑战的新年份,在这一个新的年份里,他有很多事情亟待解决:小私有化改革已经进入关键阶段,郭氏集团对远东小企业资产的掠夺,也将随之进入收尾环节;王安公司的收购工作即将展开,而在这其中,还融合了郭氏与美国、国内的关系问题,这个很复杂,需要认真对待;电信业作为全新的利益增长点,已经在西方国家乃至中国国内全面凸显出来,目前,远东的电信发展状况严重滞后,即便是传呼机这种东西,远东也未曾出现。作为远东第一大实力财团,郭守云应该而且必须涉足这一领域,这一个问题,郭氏集团也必须认真考虑;两个较大的圈钱计划,郭守云已经酝酿了很久,按照他的估计,如果计划进行顺利的话,他手上的活钱有可能凭空增加三十五到四十亿美元左右;莫斯科的政治权力斗争有了新的看点,新的硝烟将会在人们的视线中冉冉升起,而在这份硝烟中,自己应该添一把火还是加一瓢水,这个问题,郭守云也要慎重考虑……
哈尔滨的春节很热闹,家乡的空气也很新鲜,但对于郭氏兄妹三个人来说,九一年的春节,却是他们在国内度过的最后一个春节了,守成回国的心淡了,东婷的心也淡了,对此,郭守云倒是很乐意看到的。
第三四零章 追悔莫及
怎么说呢,心淡归心淡,世态炎凉归世态炎凉,对如今的郭守云来说,既然回国了,那一些该做的事情还是需要做的,该撒出去的一部分好处,也必须要撒出去。
在哈尔滨的春节刚过,从初二到初六之间的一段日子里,郭守云以郭氏集团总裁的身份,同国内以中远北方集团为首的一部分企业集团,签订了一大笔的商业合同。从大面上看,这些商业合同涉及到了进口与出口的两个方面:包括低端消费品、服装、食品、家电等领域的大笔进口订单以及以钢材、铁矿、木材、重型机械为主要内容的出口订单。从总数来看,这些订单项目核算到一起,总价值高达四亿人民币之多,算得上是大宗的贸易了。
除了这些订单之外,孙红羽还提出,在大连与符拉迪沃斯托克之间,建立一条长期性的海上贸易通道,对往来与两地的客货轮渡,远东与国内两方均给予一定的优惠措施。不过这一项提议,被郭守云婉言拒绝了,尽管谁都知道,长期的海上贸易通道一旦建立,能够在很大程度上降低贸易运输成本,有利于边贸的繁荣,但是在这方面,郭守云却有着自己的考虑,他这个远东实际上操控者,也不得不考虑各方面的影响。
就拿这段时间来说,自从郭守云携弟弟妹妹回国过春节以来,俄罗斯国内还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在日本、韩国尤其是西方的媒体报端上,一些相关方面的报道已经出现了。尤其是在美国卓有影响的《华盛顿邮报》,更是直接点了郭氏集团的名,以“中国的远东战略”猜测为名,臆测郭氏集团领导层的中国之行将标志着中国在远东势力的进一步拓展。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这一句名言听着有那么几分道理,可实际上,它却是绝对的扯淡,尤其是像郭守云这样的人,他的地位高,顾虑自然也就更多,他或许可以不理会美国人那些胡说八道的东西,却不能不考虑这些舆论在俄罗斯方面所引发的深层次问题。正是基于这一点原因,他才婉言拒绝了孙红羽所提出的大连、符拉迪沃斯托克贸易直航的要求。
一系列的商业谈判,以及对仙逝父母坟茔的整修,令郭氏兄妹在国内耽搁的时间从计划中的一周,拖延到了整整的十天,如若再扣除路上所耗费的工夫,那就是整整十五天了。而在这十五天的时间里,俄罗斯国内的情况,尤其是莫斯科政坛上的风云,再次展现出紧张的氛围,而在经济方面,全俄的状况则走向更加恶化的趋势。
继年初克里姆林宫下令全面放开对物价的宏观调控之后,全俄各地的物价全面失控,在莫斯科,各大商店物资奇缺,很多原苏联时代国营商店的货架上空空如野,包括肉、鲜奶、食用油等基本的生活必需品,几乎全都掌握在私营性质的商店里,而这对于普通的市民来说,俨然就是一个灾难。不说别的,就单单是鸡蛋这种东西,普通人就已经吃不起了,十个鸡蛋便宜的市价高达十八卢布,而根据莫斯科市目前的工资状况来说,百分之六十的从业者,一个月的工资都买不起一百个鸡蛋。更加严重的是,除了生活必须品价格飞涨之外,客运的价格也在调涨,根据刚刚转为集体联营的莫斯科十月铁路公司的规定,莫斯科市郊铁路客运客运价格,将在年前的基础上提高五倍,而市内地铁票价,将增至零点五卢布。
一边是高涨不停的物价,另一边却是失业状况的进一步恶化,根据联邦居民就业委员会主席普罗科波夫在公开场合下提交的数据,今后几个月内,俄罗斯国内的失业状况将会迅速恶化,据保守估计,此后几个月中,全俄失业人口将在原有基础上再增七百至八百万。
失业率激增、生活品短缺、物价飞涨,这几大因素和在一起,再加上几大巨头在背后的人为操纵,在进入新年份后,在国际货币市场上,卢布价格出现了暴跌的局面,跌幅高达近二十倍,到二月中旬,按照联邦储蓄银行开出的兑换率,一美元即可换取一百二十卢布,而在黑市上,一美元可兑换三百六十卢布。这意味着什么?毫无疑问,这意味着,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俄罗斯一个普通家庭的继续,骤然间便缩水了二十倍。而在这个过程中,包括郭守云在内的俄罗斯六大商业银行,等于是通过一个不为人知的手段,夺走了俄罗斯人毕生积蓄中的绝大部分。正是在进入二月份之后,远东商业银行对外公布的保证金数额,首次突破了二百四十亿美元,至此,这个一年前还是空架子的“壳银行”,就那么忽忽悠悠的成了举世公认的正规大型商业银行了。按照时下的卢布面值计算,远商行仅保证金数额一项,便高达两万八千八百亿卢布,而根据远东居民的储蓄存贷量,远商行显然已经具备抵抗任何风险的能力了。
上亿的俄罗斯人穷困潦倒了,那么谁富裕了?很显然,联邦政府没有从苏联的解体中富裕起来,因为根据副总理盖达尔公布的信息,在进入新的年份之后,联邦政府仍旧没有通过小私有化改革摆脱财政赤字的困扰,按照最乐观的估计,联邦政府在新年的第一个季度里,财政赤字将高达115亿美元。
国家没有变富裕,老百姓没有变富裕,那么不用说了,在改革过程中所流失的大笔财富,全都落到极少数人的手里去了。
面对被成功打压下来的卢布汇率,郭守云可谓是欣喜若狂,二月十五日他从哈尔滨返回哈巴罗夫斯克,第一件事,便是审查远东商业银行的资产状况,随后,郭氏集团内部以及“远东权力论坛俱乐部”,开始进行新年第一个季度的内部分红。作为集团两大核心人物,守成和里尔克的账户上平添了五亿美元的巨款,而远东军区内部的一、二级将领,则每人收到了来自郭氏集团的三十万美元大红包,至于那些政客,从州长到州议员再到市长、市议员乃至各部门的主要负责人,也都有从十万到两万的红包可拿。
同样是在这个二月份,俄联邦服务部公布数据,正式宣布由于经济崩溃、生活条件恶化、社会治安混乱等因素,俄罗斯在继一九一五年以来,第一次出现了人口负增长,同时,人均寿命也开始呈现下降趋势。
为了实现心目中所推崇的那种民主,上亿俄罗斯人同由布尔什维克党领导的前苏联抗争了若干年,也许那时候,他们认为类似这样的抗争,可以让他们得到自己不曾拥有的某些东西。如今,苏联解体了,布尔什维克党风光不再了,可绝大多数的俄罗斯人得到了什么?毫无疑问,他们什么都没有得到,更准确的说,他们不仅什么都没有得到,还把曾经拥有的东西也给失去了。
理想与现实的巨大差距,令一些俄罗斯人的心中再次萌发了强烈的不满,同时,一种对前苏联时代的缅怀之情,重新进入了他们的脑海,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二月六日,也就是郭守云回国过春节的时候,由“劳动俄罗斯”、“劳动莫斯科”、“俄罗斯共产党”等左派势力牵头,在莫斯科练马场举行群众集会,抗议克里姆林宫解散布尔什维克党、分裂苏联的行为。这一天,距离当初莫斯科市民支持叶氏,抵制苏维埃的时间很短,但是自发前来参加这一场集会示威的人数,竟然多达十万人。
当初,迫于外界的压力,布尔什维克党领导的苏联政府,没有对此起彼伏的示威游行采取强行驱散的措施,而今呢,民主的俄罗斯联邦政府却没有了这些顾虑。面对十万人的大规模游行集会,莫斯科出动了大量军警,在催泪弹、高压水枪、橡胶棍的作用下,有上百名示威群众受伤。
以这一事件为发端,莫斯科“两个联邦中央”之间的政治斗争再次进入白热化。担任议长的哈斯布拉托夫,在接见意大利参议院代表团的时候,公然宣称:“目前正形成这样一种态势。它已经使人可以建议总统更换事实上毫无行为能力的政府。”毫无疑问,哈斯布拉托夫在外交场合下的这一系列强硬言辞,等于是公开向克里姆林宫宣战了。
与此同时,身为副总统的鲁茨科伊则公开提议,停止对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成员的诉讼程序。
而作为反击,担任副总理的盖达尔在接受《东京新闻》采访时,则公开宣称:“经济改革一旦失败,俄罗斯现政府将让位于新的行政机构,但问题在于取代它的将可能不是一个民主政府。”
除此之外,克里姆林宫还加快了向西方寻求资助的动作。叶氏先是公开宣布,今后部署在俄罗斯境内的战略核武器,将不再以美国为目标,紧接着,又宣称独联体国家的军队,将在今后一段时间内削减兵力七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