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寡头1991 第252节
“就按你说的吧,”摆摆手,郭守云说道,“给我通知水兵区警局那边,最多两个小时,让他们给我把事办妥,假若出了半点纰漏,地方我让他们全局一块调去守荒林。”
第三六七章 公仆已死
在绑架勒索案发生之后,陈家其实已经向水兵区的警局报过案了,不仅他们报过案,就连中国驻哈巴罗夫斯克的领事馆,也专门为这事州内务部做过交涉,不过无论是陈家还是领事馆方面,他们得到的答复无一例外都是一大堆冠冕堂皇的托词。什么“远东地区人口流动量比较大,绑匪属流动作案的可能性较高,因此调查起来需要花费一定时间”啦,什么“由于人事调整的关系,警局的警力严重不足”啦,类似这种借口,即便是报案者知道警方在故意拖延,也找不出什么应对的办法来。要是谁追的急了,好不好的还得让人家给上顿“政治课”,本来嘛,“远东目前的治安状况本就不好,你们中国人到这边来做生意,人生地不熟的,还不懂得提高防范意识,那绑匪不找你找谁啊?”
陈家为了绑架案的事,没少在水兵区警局里上下打点,可里里外外忙活了几天,钱没少花,事却没办成,那些穿着警服的所谓“公仆”们,收钱收的很痛快,可这一扭头,还是屁事都不给办。
而现在呢,郭守云发话了,他是一不给钱,而不上赶着催问,从头到尾就是那么一句话:最多给你们两小时,事办不成就准备去守荒林。于是乎,人口流行性大的问题不存在了,警力严重不足的困难也克服了,在其后不到一到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整个哈巴罗夫斯克市区里几乎没听到什么动静,那个以郭红军为匪首、由十六名团伙成员组成的所谓“特大跨境有组织犯罪集团”,就被哈巴罗夫斯克内务部下属的水兵区警察局一举破获了。
按照警方对媒体公布的消息,这个特大的跨境有组织犯罪团伙,其实早就被水兵区警局纳入了监控视野,之前警方之所以没有对他们采取直接行动,是因为手上掌握的犯罪材料不足,同时呢,各方面的搜捕网络也没有安排妥当,因此,这件大案才不得不拖延到现在。而在过去的一周时间里,为了对付这个犯罪团伙,警方专门成立了一个由“州内务部特别刑事侦缉部门直接挂帅,由水兵区警察局局长苏霍洛夫配合领导的专案组”。专案组在经过周密安排和审慎布置之后,终于在今天对该犯罪团伙实施了集中抓捕。警方在一个半小时的抓捕时间里,清剿了该犯罪团伙设在市区内的六个主要窝点,包括匪首在内的十七名犯罪组织成员无一漏网,同时呢,在该团伙的两个窝点内,警方还解救了两名中国籍人质,并缴获了各类枪械十二支,子弹数百发……
说起来也许有些好笑,陈家与领事馆纠缠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解决的问题,郭守云简简单单两句话就办成了,对于这一点,陈纪财或许会感到纳闷,或许会愤愤不平——毕竟作为一个商人,他在从事中俄贸易的过程中,是需要按时按量向俄罗斯政府纳税的,从这个角度来考虑,他是一个纳税人。再看看警局方面呢,这些穿制服的家伙是吃“公粮”的,他们手上所花费的每一分钱,都是从纳税人的口袋里掏出来的,可他们怎么就不懂得饮水思源,怎么就不懂得知恩图报呢?
其实这个问题说起来也很简单,如今的俄罗斯同当初的苏联不同了,现在的联邦是个民主制的国家,是个地地道道的资本主义社会,而在这样的国家,这样的社会里,真正奉行的一条准则是:“公仆已死,金钱至上。”在这样的准则规范下,国家公权力机关是为有钱有权的人服务的,至于纳税人……需要照章纳税的人有多少是真正有钱有势的啊?因此,别看郭守云的郭氏集团从不做那种照章纳税的事,但是他家里即便是丢了个小猫小狗的,哈巴罗夫斯克市的警察也得严阵以待,至于那些普通人嘛,即便是房子被人烧了,估计警局也就备个案了事了。
要从这一点上看,“黑社会”与“白社会”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如果硬要在他们之间找出差别来的话,那唯一的异同点便是:“黑社会”收了钱办事,谁交了保护费他就保护谁。而“白社会”则是收了钱不办事,谁交了税他就祸害谁。
所以说,要做人就得做郭守云这种人——一脚蹬着白社会,一脚踏着黑社会,两只脚交替迈动,步子走得稳,路子走得也宽,用“白”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给它来“黑”的,反之亦然。
经历了数天提心吊胆的生活,同时还被砍掉了左手的陈家老三最终被解救出来了,随后,在大批武装警察的护送下,他住进了哈巴罗夫斯克州立第二医院,不知是补偿还是为了做给郭守云看,内务部专门在医院里给他安排了一个特护病房,同时呢,还交给陈纪财五十万卢布的补偿金。
可以算是因祸得福吧,在经过了这一场大难之后,陈家在哈巴罗夫斯克算是真正的混开了,其后陈家往来中俄边检站的货物,俄方边检站再没给设任何卡子,不仅如此,原本每次进出货物都必须缴纳的“孝敬”,那些边检站的军官也不要了。同时呢,在哈巴罗夫斯克市内,尤其是在中国货市场上,那些每月定期上门的黑帮成员也不来了,按月征收的保护费就那么在无形中免除了。最离谱的是那些警察,这些过去一向冷冷的面孔,突然之间就变得热络起来,那些警长什么的,几乎每隔一两周就要往陈家租下的店面跑一趟,不是询问有没有人来找麻烦,就是询问有没有什么困难,那股子亲热劲,似乎只能用“俄版活雷锋”来形容了。
尽管没有人当面提起,但陈纪财还是知道,陈家之所以能够哈巴罗夫斯克混开,并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郭守云的存在——陈老三从被绑架到成功解救,郭守云在其中是出了头的,所以在哈巴罗夫斯克的各方势力眼中,陈家与“老大”之间是存在着密切关系的,在这种情况下,谁都要礼让他们三分。
明白了这个道理的陈纪财没有沾沾自喜,更没有得意忘形,他真是一个很本分、很老实的人,骨子里有中国北方人那种特有实在与坦率。自从这次事之后,陈纪财再也没有让陈家老三踏入过远东一步,同时呢,他一方面绝口不提自己与郭守云之间的关系,一方面手上所做的生意也全面走向正规,以前那种小偷小摸的走私生意他甚至都不做了,不为别的,他怕给恩人招惹上麻烦。
而对郭守云来说呢,这位满面沧桑的大叔似乎也仅仅是人生诸多经历中的一个匆匆过客,在绑架事件处理完之后,他便再没有与陈纪财见过面,毕竟站在他今天这个位置上,并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去关注普通人的生活。
当然啦,陈家与郭家此后的一系列纠葛都是后话了,对于眼下来说,郭守云首先要面对的,便是那个不远万里从美国赶来远东的绝代佳人——希奎娜。
先是处理了陈家老三的绑架案,接着又虚情假意的高调前往警局,接受了警方早已安排好的所谓“质询”,随后,又接受了远东传媒一名记者的专访,等郭守云重新返回郭氏总部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半钟了。
从电梯里出来,郭守云迎头撞上了不知等候他多长时间的波拉尼诺夫,这位秘书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着急。
“怎么啦,我的波拉尼诺夫,”郭守云踏在走廊内的地毯上,一边整理着因乘车而显得有些凌乱的上装,一边笑道,“是不是咱们那位绝代佳人醒了,而且骤然间化作了一头暴跳的母老虎,你……”
“先生,亏您还有心情说笑,”波拉尼诺夫无奈的摇头说道,“希奎娜小姐还没醒,而且她的问题也不算严重。”
“哦,那你哭丧着脸干什么?”郭守云随口说道。
“先生您忘了,今天该是您做医疗检查的日子,”波拉尼诺夫紧跟在郭守云身后,嘴里嘟囔道,“这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夫人已经打来六次电话了,那些医生也早就在等着您了。”
“就这事?值得吗你?”郭守云失笑道,“要说妮娜也是,我只不过是有些腰疼罢了,最多不过就是腰肌劳损之类的毛病,至于搞得这么麻烦吗?一周三次医疗检查,整得我像病秧子一样,烦都烦死了。”
波拉尼诺夫耸耸肩,没有搭茬,他心里琢磨着,自己这位老板也太不知足了,作为有权有势的男人,背后能有一个真心关怀自己的妻子,那估计得算是前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那些医生呢?”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前,郭守云停下脚步,问道。
“在这边。”波拉尼诺夫伸手指了指对面的秘书室,说道。
“让他们到这边来吧,把设备也带过来,我在自己办公室里做,”郭守云一把推开房门,同时说道,“顺便我也能跟希奎娜小姐聊聊,呵呵,我对她这次的来意是真的很好奇呢。”
“那我是不是应该为此感到荣幸呢?”办公室里,风情万种的希奎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此时正坐在郭守云的办公椅上,一双赤裸的小脚,很不淑女的搭放在办公桌的桌面上。
第三六八章 一类人
“不是说还没睡呢嘛?”郭守云扭头看了波拉尼诺夫一眼,尽管他没说什么,但是眼神里分明带着几分责怪。
波拉尼诺夫习惯性的耸耸肩,他心说:这事怎么能怪我啊,难不成让我每隔两分钟就进来看看这女人有没有睡醒?
其实郭守云倒不是真的责怪波拉尼诺夫失职,他只是尴尬之余通过这种动作来做掩饰罢了。
“哦,希奎娜小姐,”扭过头来,郭守云下意识的朝笑意盎然的希奎娜看了一眼,赫然发现这女人兀自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看那样子似乎还等着自己给上个答复呢。干咳一声,郭守云揉揉鼻子,干笑道,“怎么样,今天下午睡得可好?”
“还可以吧,”希奎娜似乎也没打算给郭守云更多的难堪,她缩回搭在办公桌上的双足,坐直了身子,浅笑道,“说来也怪,我这个人有些神经衰弱症,睡眠的地方稍一更换,往往就需要很长的时间去调整,而在你这里,嗯,条件虽然算不上多好,但是睡得却很踏实。”
说到这里,希奎娜顿了顿,她耸耸细长的眉毛,朝郭守云抛过一个很妩媚的眼神,这才柔声问了一句:“守云,你说这是为什么?”
“这女人不是要勾引我吧?”郭守云哑然。
“先生,我过去安排一下,”波拉尼诺夫感觉到了房间里气氛的暧昧,他退后一步,闪到门口,低头说道,“如果希奎娜小姐不反对的话,我这就让医生们过来。”
“医生?”希奎娜的脸上闪过一丝关注的神采,她愕然道,“怎么,守云难道……”
“呵呵,只是例行的医疗检查罢了,”毕竟是场面上混多的人了,郭守云很快便从最初的那一份尴尬中恢复过来,他朝波拉尼诺夫摆摆手,继而走到对面的一张沙发前坐下,这才说道,“也许是这段时间太过劳累了,时不时就会感觉到腰酸背疼,我估计应该是腰椎之类的毛病,算不上什么大病。”
“是这样啊,”也不知道是真关心还是做做样子,希奎娜嘘口气,一手拍着鼓胀的胸脯,用稍带了几分夸张的语气说道,“我还以为你染病了呢,要知道,这对于我们东部财联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看恐怕是特大的好消息才对吧?”郭守云对希奎娜这句话绝对是嗤之以鼻,他心里如是想到。毕竟由于郭氏集团立足远东,而且内部几个核心人物相当团结,所以类似东部财联、摩根这一类的国际财团,才无法在远东插足,坦率地说,这些人恐怕早就盼着郭氏出点问题呢,而在这其中,让他郭守云出点状况显然是最好的结果。
“是吗?”尽管心里对对方的虚伪不以为然,但是郭守云嘴上说的却是另一番话,“可我记得,到目前为止,郭氏还没有与你们东部财联展开任何形式上的合作呢,因此,郭氏出了什么状况,应该也影响不到你们东联的利益吧?”
“呵呵,守云这么说恐怕就流于偏颇了吧?”希奎娜从那副老板椅上站起来,就那么赤着一双小脚,娉娉婷婷地走到郭守云身边,而后一弯腰,稳稳当当地坐在沙发扶手上,这才说道,“就像你常对身边人所说的那样,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郭氏过去与东联没有任何形式上的合作,或者说没有就合作的问题达成统一意向,可并不能表明两家今后……嗯,准确地说,应该是今天没有合作的机会。你说是吗?”
希奎娜这一番话,令郭守云心头一动,他敏感的抓到了一些东西。
很明显,希奎娜将“今后”这单词换成“今天”,其中不可能是没有丝毫用意的,而这一个简单的词语变化所能透露出来的信息,也是相当丰富的,至少,它说明希奎娜这次前来远东,的确还是为了与郭氏商谈合作事项的。同时呢,他们对这次开出的条件相当有信心,在一定程度上,他们相信自己这个郭氏集团的决策者能够接受。
“没想到希奎娜小姐竟然还会注意到我的言谈,呵呵,这可真让我受宠若惊了,”心里拨打着小算盘,郭守云若无其事地笑道,“嗯,怎么说呢,用发展的眼光看待商业合作问题,这是不会错的,但有一个前提很重要,那就是公平互利。我这个人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也没有学过高深的经济学理论,但是对你们西方人所提倡的全球市场以及自由经济论调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而且也相当认同。在我看来,囿于狭窄一地的经济实体,是不可能走向真正意义上的发展壮大的,正因为如此,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都在寻找‘走出去’的机会,前次的美国之行以及我们对王安公司的收购,就是尝试性的一步,从目前的状况看,这一步现在走的不太顺利。说句不太中听的话,你们美国人太自我了,就像那座高高耸立的自由女神像一样,你们高高站立在那,总想着从别人口袋里掏走更多的东西,却从没打算作出任何的回报,简而言之,你们所需要的不是合作,而是掠夺,一本万利,甚至是无本万利的掠夺……”
“咚咚!”
郭守云正说到这,敲门声传来。
“进来。”朝房门的方向看了一眼,郭守云说道。
“先生,医生们来了,您是不是现在就做一下检查?”波拉尼诺夫的身影闪进来,他看了郭守云一眼,恭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