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寡头1991 第307节
短短三天的中俄经济论坛会议,可以说是一个汇集了中俄双方经济界精英的经贸洽谈会议,尽管在整个论坛会议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波折,但是最后的收获还是令双方都大为满意的。对于俄罗斯的企业家们来说,这次的北京之行让他们获得了充足的外资补充,寻找到了一些实力雄厚的合作者,而对国内来说,这次会议的意义更加重大,因为这是后苏联时期,中俄关系的一个里程碑式新起点,正是在这一场会议之后,国内的资金开始缓慢但是却成功地进入俄罗斯市场,从木材、钢铁、铝业、重型机械、基础能源等各个方面的投资项目上,中国资金开始增强自身分量,并对先期进入俄方市场的日资构成大范围内的冲击。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此次会议闭幕之后,日本主流媒体——《朝日新闻》专门办了一期评论专版,其基本论调,就是以中俄经贸往来为噱头,影射中俄间的军事技术合作,并煽动新一轮的《中国威胁论》论调。
郭守云在前世的时候,经历过九二年国外风起云涌的所谓“中国威胁论”舆论攻击,那时候他对此论调的了解不深,但是今生,在亲身经历了这一切的一切之后,他总算明白了其中的全部缘故。
蓝白相间的俄罗斯远东航空公司客机,从首都国际机场四号跑道起飞,在机场的上空盘绕半周,而后带着轰鸣的呼啸声,径直向北,直奔目的地哈巴罗夫斯克而去。
在只承接了四个人的头等舱里,郭守云躺在椅背放倒的沙发上,面色平静的享受着美貌空姐的头部按摩——这是他解决高空不适症的唯一办法,虽然麻烦但却很有效。
在他右侧靠后的第二个座位上,霍多尔科夫斯基双手托腮,半趴在前座的靠椅上静静有味地盯着前方的电视屏幕,此时电视上播放的是一部动画片,上海美术制片厂制作的《舒克与贝塔》,两只会开飞机、开坦克的小老鼠看起来挺有意思,霍多尔科夫斯基喜欢用这种东西消磨时间。
与霍多尔科夫斯基相比,年纪较长的维诺格拉多夫显然正经多了,他上飞机那一刻起,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凭自己那副精明的头脑,为什么就摆不平手中那一块“六色魔方”,而郭守云带着的那块“木头”,却能在十几秒钟内就把它搞定。
这两天从北冰洋刮来的冷湿气流很强,其与日本暖流对冲行程的高气压带,一直盘旋在中国东北乃至远东南部地区的上空,从而在这一片地区造成了大量的降雨。
就在郭守云昏昏欲睡的时候,机舱里响起空乘人员温柔细腻的声音,这个声音在提醒几位巨头,飞机将进入强气流盘旋区域,整个过程中将会出现持续的颠簸状况。
“颠簸?我喜欢这种刺激。”霍多尔科夫斯基终于将目光从电视屏幕上挪开了,他朝椭圆形的窗外看了一眼,笑道,“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会想到高尔基先生笔下的海燕。”
“那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郭守云侧过身子,有气无力地说道,“霍多尔科夫斯基同志,你的脑子里存在着很大的问题,专家建议,你应该找医生看一看了。”
“哦,”霍多尔科夫斯基扭过头,先是一愣,继而笑道,“哈哈,我怎么忘记了,咱们的郭守云先生可是一个,嗯,只能脚踏实地的年轻人,类似这种勇敢者的游戏,他是永远也享受不了的。”
“什么狗屁勇敢者的游戏,”郭守云撑起半个身子,示意身边的空姐坐下,而后就那么一松手,舒舒服服地躺在人家大腿上,这才没精打采地说道,“有本事你舱门里跳出去,那才是真正的勇敢者游戏,只不过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先把遗书写好,梅纳捷普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还是很希望拿到手的。”
“彼此,彼此,”维诺格拉多夫最终放弃了自己的努力,他将手中的魔方轻轻一抛,目送它翻着滚的落进纸篓里,这才意兴阑珊的附和道,“现在对咱们来说,除了合作一途之外,已经再没的选择了,所以你这家伙即便要死,也得先把合作的事完成了再说。”
“咱们没得选择,并不证明别人就有选择的机会,”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大好性情,在顷刻间便被这个话题击碎了,他耸耸肩,盯着窗外下方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乌黑云层,说道,“其实咱们大可以把一切都往好的地方看,也许在咱们登上飞机的那一刻,北京那边已经开始重新考虑合作的问题了,只不过因为中国人的含蓄,所以他们才没有立刻表现出来。”
“呵呵,我可没有你那么乐观,”维诺格拉多夫笑了笑说道,“你也看到了,整个经济论坛会议期间,北京连个副部级的人物都没有派出场,即便是面临着咱们制造出来的压力,也同样是如此。这说明了什么?毫无疑问,这就说明他们有顾忌,他们对来自国际舆论重视程度,显然要远远高过对咱们的重视程度,而这种状况在短期内是不可能改变的,所以说,咱们也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一切靠自己?这样也好,至少心里踏实,”霍多尔科夫斯基将额头盯在窗户玻璃上,语气飘忽地说道,“这次回去,咱们立刻展开融股合营的整改计划,咱们的告诉所有人,这个计划并不是说来玩玩的,更不是拿出来吓人的,而是货真价实、即将要展开实施的。我想好了,这次回去我就不在哈巴罗夫斯克多做耽搁了,一到机场马上转机,最多两三天,我就会把相关的计划细节弄出来,然后……然后咱们定在那做最后的协商啊?莫斯科还是哈巴罗夫斯克?”
“我无所谓,”维诺格拉多夫看着郭守云,摊手说道,“你问他吧。”
郭守云没有说话,他的脑袋枕在空姐附着了肉色丝袜的大腿上,一缕素雅清淡的幽香,令他不由自主的萌生了几分情动。
“那就定在哈巴罗夫斯克吧,”霍多尔科夫斯基苦笑一声,说道,“你看他那副死样子,估计莫斯科他是不会去的。”
“其实对我来说,定在莫斯科也没有关系,”郭守云抬起手,在脸前的大腿上抚摸一把,同时心不在焉地说道,“不过这时间上却不能定的太仓促了,因为我今后几天要出趟门,解决一点一直以来都让我很头疼的问题。”
“让你很头疼的问题?眼下这件事还不够让你头疼吗?”霍多尔科夫斯基一脸疑惑地问道。
“那你说吧,与守成的婚事比起来,我更应该头疼哪个?”郭守云没好气地说道。
“守成的婚事?”维诺格拉多夫插口道,“怎么,他不是和那个北韩的李圣妍相处不错吗?”
“那是北朝,什么北韩,”郭守云翻翻白眼,说道,“正是因为他们相处的不错,我才准备抓紧时间把这事解决掉。我早就计划好了,这次从北京回来,我就要这事给他们办了,‘长兄如父’嘛,我这个当大哥的,怎么也要去跟女方父母见个面吧。”
“你要去朝鲜?”霍多尔科夫斯基愕然道,“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第四五五章 归巢
“我也知道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郭守云摇摇头,说道,“不过幸好的是,那里培养出来的人都很纯啊,就像圣妍,呵呵,我认为如果守成选择了她,那我今后就再不用担心他的个人感情问题了。那小丫头的脾气虽然跟我不对路,可我倒是挺欣赏她的,至少我不用担心她会把守成往邪路上带。”
“那你预计什么时候能回来?”维诺格拉多夫皱眉问道,显然,与守成的婚事比起来,他更关心三家合作的问题,而且融股联营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越早实施越好。
“现在不好说,”郭守云稍一思索,说道,“在来北京之前,我已经请挈廖缅科将军同朝鲜那边联系过了,呵呵,用他的话说,那就是人民军方面对这件事相当重视,他们准备委派金斗南与李同春两位将军出面主抓‘这项工作’,而且按照他们的提议,两对新人的婚事,最好能在平壤举行……”
“我的上帝,这是要把一场普通婚礼提升到具有革命性意义的高度啊,”霍多尔科夫斯基失笑道,“呵呵,自求多福吧你,我相信,此时此刻朝鲜人的案头上,肯定已经罗列出一大堆的支援项目清单了,开口要钱、要物、要支援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而且‘源远流长’、无息无止。”
“嘿嘿,伸手要钱要支援并不可怕啊,”维诺格拉多夫笑道,“最怕的是,他们为‘这项工作’制定出十几二十个五年计划来,呵呵,按守成的岁数来看,这头五个五年计划还有的等,后五个嘛,估计就要有点困难了。”
“扑哧。”两位巨头毫不正经的说笑,将为郭守云做按摩的小空姐逗乐了,类似这种凡事都要上纲上线的做派,不久前的苏联也存在过,而且存在的历史要比朝鲜悠久的多,不过,苏联时代目前成为了过去,所以当初的一些说法现在谈起来,真是令人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感慨。
“我看出来了,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人,”翻个身,用仰面朝天的姿势躺好,郭守云双目微合,没好气地说道,“我决定了,在下飞机之前,不再与你们说话。”
“但在这之前,你必须告诉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从朝鲜回来。”感觉到了飞机进入气流区时的那一丝晃动,霍多尔科夫斯基问道。他知道郭守云受不了这个,等到飞机震动剧烈的时候,他可能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最多不超过一周吧,我会尽快回来的。”机身逐渐加强的摇摆晃动,令郭守云的耳鸣加剧,整个人的神智也在这种“嗡嗡”不绝的鸣响中逐渐模糊,他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力掐了一把,试图让克服这种不知来源于何处的恐惧,不过却没有效果。含糊不清的最后说了那么一句,他最终放弃抵抗,整个人渐渐昏睡过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啊,”拽过一条毛毯,将它盖在郭守云的身上,霍多尔科夫斯基带着几分感慨说道,“谁能想得到,被人称为‘黄皮熊’的郭大先生,竟然会有如此严重的晕机症。”
“呵呵,有必要认清的一个现实是,没有丝毫弱点的人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维诺格拉多夫看着窗外云层间频频闪过的电光,微笑道,“因为那样的人注定要招来上帝的嫉妒。”
霍多尔科夫斯基笑笑,没有再接口,他走回自己的座位,合身躺下,在机舱颇有节奏的震颤中,没用多长时间便进入了梦乡。
当郭守云从沉沉睡梦中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们所乘坐的客机已经降落在了哈巴罗夫斯克的国际机场上,而此时天色方暗,透过机舱上的圆形窗,能看到机场内那灯火通明的指挥塔。
“郭先生,您醒啦?”被当做靠垫的小空姐耐性好的很,在过去的几个小时时间里,她就始终坐在那,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下,看到郭守云醒过来,她笑容满面的柔声说道。
“唔,”长时间的睡眠,令郭守云的意识有些模糊,他在空姐的扶持下倚坐起来,用力揉搓着发木的脸颊,随口问道,“几点了?”
“七点一刻,”有点出人意料的是,他的身后传来了尼基塔温柔的声音,“如果先生再不醒的话,夫人恐怕就要亲自过来了。”
“哦?”郭守云这才意识到,自己搭乘的飞机恐怕已经停落很久了。
“为什么不叫醒我?”从软椅上站起来,整理着布满褶皱的衣服,郭守云问道,“霍多尔科夫斯基他们呢?不会是连再见都不说一声,就自己偷偷摸摸地跑了吧?”
“先生,”尼基塔笑道,“飞机已经停场一个小时了,两位先生等了您将近一小时,又不好意思吵醒您,所以……他们返回莫斯科的班机是十五分钟前升空的,最后,维诺格拉多夫先生还让我带他向您表达歉意。”
“呵呵,这一觉看来睡的时间真是不短了,”郭守云自嘲般地笑了笑,随即,一边朝陪伴自己的美貌空姐颌首致谢,一边说道,“我说这一醒过来怎么半点不适的反应都没有呢。行啦,他们走了就走了吧,虽然不能亲自送他们登机是一份遗憾,不过这也没关系,反正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过来了。”
“嗯,这件事我听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说起了,”尼基塔上前一步,挽住郭守云的胳膊,在引着他朝外走的同时,笑道,“他说正在与先生准备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合作,同时也是全新的、充满生命力的合作。”
“算是吧,”郭守云点头说道,“不过其中的部分细节问题我还需要慎重考虑一下。”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从机舱里走出来,迎面看到正等候在车梯上的波拉尼诺夫。这位沉默寡言的秘书先生手里撑着一把雨伞,活像一枚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站立在机舱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