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寡头1991 第386节
不过话说回来,两周时间,百十万卢布的亏空,郭守云自然不会放在眼里,按照现在美元兑卢布的汇率,1:475,百十万卢布还算什么呀?那简直就是毛毛雨嘛。
同样的,也是在这两周的时间里,那两艘驶往南非的军火船,最终还是在未曾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便被美国人查获了……
在自己那个宽敞明净的办公室里,郭守云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两位中年人,白净的素面上,挑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讽刺。
这两个人都是加拿大驻哈巴罗夫斯克领事馆的武官参赞,而他们今天来郭氏集团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就两艘军火船的问题,向郭守云表明一下加拿大方面的态度。这两位武官参赞,一个名叫威廉姆斯,一个叫诺尔曼,按照他们的说法,加拿大政府,对郭氏集团插手南非事务的做法极为不满,因为那将直接损害到加拿大的海外利益点。
其实,类似这样的问题,郭守云不用等到对方提出来,也能把握个八九不离十。这一次,郭氏集团的武器买家,为内战中的乌干达反政府军,而对于乌干达这个国家来说,它没有什么值得国外势力觊觎的地方,要资源没有资源,要政治基点没政治基点,几十万黑人纠缠在一起“炒蹦豆”,如果不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特殊,谁会去管他们的死活啊。
而这一次,郭守云之所以让自己的两艘货轮舍近求远,放弃从索马里登陆,转而从更远的南非靠岸,其根本目的,就在于碰触一下加拿大人的利益点。要知道,在这个年代,中国的势力还没有在非洲大陆政治蔓延开来,北京在非洲的投资,基本都是纯援助性的,没有什么利益争夺方面的考量。而相比之下,加拿大的情况就截然不同了,就郭守云所知,加拿大所操纵的南非金属加工公司,一直以来都垄断者南非、中非的大部分违禁品贸易。什么枪支弹药、常规火炮,他们无所不卖、无所不运,而转过头来呢,他们再用卖出去支持一国内战的军火收益,在战乱国投资矿业、资源的开发,从而在其中牟取暴利。
当然,目前在非洲伸手推动内战的,并非只有加拿大一个国家,苏丹、索马里、卢旺达、塞拉利昂等等等等,一大堆的国家都在打内战,而在每一场战争的背后,又都有来自某些国家的军火援助,同时呢,也有伴随战场一同推进的矿业投资贸易。现如今,加拿大的巴里克黄金公司与遗产石油公司都在刚果的周围打转,他们要把争夺刚果的矿业开采权以及石油开发权,正是因为有他们的插手,刚果国内局势持续恶化,民族矛盾趋向尖锐,一场大规模的内战正在酝酿之中。
郭守云目前要做的,就是去在这片战乱之地伸一只手,搅起一股浊流,然后看看能不能谋求到更多的利益。如果美国人不打算让他这方面伸手,那没关系,再把手缩回来就成了,反之,倘若能过了美国人那一关,那他就无所畏惧了,该伸手伸手,该伸腿伸腿,没什么好忌讳的。回想起前世所看过的那部《战争之王》,尼古拉斯凯奇所饰演的奥洛夫是否真实存在,郭守云现在还不知道,他所知道的是,那位大军阀安德烈,却是货真价实的,这位名叫查尔斯·泰勒的利比里亚大独裁者,此前就从郭氏集团订购了两架直升机,只要这次试探过关,郭守云马上就会把货给他发过去。
与两位加拿大外交武官参赞的会谈,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郭守云明白,对方提出的所谓加拿大政府的意见,无非就是希望自己不要介入乌干达的内战,因为那里紧邻刚果东北部地区,任何一种程度上的非吹草动,都可能会直接损害到加拿大遗产石油公司的利益。
对于这两位官员所提出来的意见,郭守云根本就不打算理会,他列出了一份详尽的清单,其中的数据表明,在过去的四个月时间里,加拿大的军火商,先后向乌干达内战双方提供了价值六亿美元的军火武器,以此换得遗产石油公司在刚果东北部地区石油开采业的安全。而作为同样一个国际武器提供方,远东同样也有权力对外进行常规武器的销售活动,那么,既然加拿大人可以卖给乌干达内战双方大量的军火,凭什么郭氏就不能呢?难道郭氏就是“国际二等公民”?
面对郭守云的强硬态度,两位加拿大外交武官参赞看上去也没什么办法,因为他们也知道,目前郭氏被华盛顿看得很重,他们的军火运输船,横跨印度洋,在非洲东海岸的索马里水域,两次遭遇美国人的封锁舰,可最终却还是那么施施然的继续驶向目的地,这说明了什么?毫无疑问,这就说明华盛顿对郭氏这种举动,采取了一个默许的态度,他们并不打算在这方面插手。
面对这种情况,加拿大国内有人主张对郭氏采取严厉的态度,利用政府在南非的影响力,扣掉郭氏集团的货物,甚至是扣押他们的雇员,曝光他们的所作所为。当然,如果说这样的建议能够通过的话,那加拿大与远东之间的关系,就会出现对峙局面,因此,一些反对的声音,同样出现在了加拿大政坛上。几十名议员强烈抵制加拿大政府所提出的这一意向,他们认为,极端的措施不仅会损害郭氏集团,尤其是“郭小妹”在加拿大境内超过三十亿美元的直接投资,同时,也会影响到美加关系,所以,他们主张利用协商的办法来解决这一问题。
如果仅从这一点上看,郭东婷在加拿大大手大脚花钱,多少还是有一些作用的,至少在那些收了好处的政客眼里,郭氏集团是朋友而不是敌人,所以,在一些关键的时候,他们就要说话,就要提反对意见,从而迫使政府更多的考虑他们的利益。
一方态度未定,一方态度坚决,这样的谈判显然不可能达成什么统一意见,因此,在长达两个小时的协商结束之后,郭守云最终也未能同两位加拿大武官参赞达成任何共识,不过,在这场协商即将结束的时候,他还是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那就是郭氏集团可以放弃向刚果境内扩张影响力的打算,但作为交换,加拿大政府方面应该将包括乌干达、刚果在内的军火市场让出来,从而使远东与加拿大实现一种利益上的“均沾”,合作上的双赢。
由此可见,目前郭守云的对非洲地区的主要利益着眼点,还是单纯依托在军火贸易的开展上,他要扩大远东的军火市场,为这里实力雄厚的军事企业打通销售环节,寻找买家,从而求的利润,扩大生产规模,进一步缓解远东就业压力。
解决国内矛盾的最好办法,并不是出台多么多么优越的政策,而是对外转嫁这种矛盾,换句话说,那就是祸害别人保住自己,从古至今,自打有国家出现之后,这种方式就从来没有发生过转变,因此,郭守云自然也无法免俗。
不要用什么世俗的道德观来衡量郭守云这种人,毕竟他的利益已经与远东上千万人连接在一起了,他要考虑自己的生存问题,就必须要保证这上千万人可以活得舒服一点,至于其他的,比如说什么血腥钻石、非洲战争暴力之类的东西,他没有闲心也没有精力去考虑。古人说得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在郭守云就是远东的当权者,所以他要考虑的就是远东问题,至于非洲人的苦难……他必须先放一放,如果有一天他成了非盟主席,相信他也会转头去考虑非洲内战问题的。
第五九三章 别洛戈尔斯克
“你们说,这场雪明天有没有希望停下来?”在阿穆尔州别洛戈尔斯克市南区的一栋老式别墅里,郭守云站在二楼客厅的窗户前面,看着窗外如柳絮般翻飞飘舞的大雪,语气不耐地说道。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沙发上,霍多尔科夫斯基与维诺格拉多夫的坐姿有点像是乡村老农,他们盘膝而坐,面对面地盯着中间那一幅棋盘。
“这恐怕只有上帝才能知道了,”很明显,霍多尔科夫斯基的棋艺与维诺格拉多夫相去甚远,他那匹黑色的“骏马”,刚刚惨死于后者的白象蹄下,看上去,他那个王也是离死不远了。听了郭守云的问题,他舒展眉头,撩撩眼皮,说道,“而对咱们这些凡夫俗子来说,预测性的断言永远都是无稽之谈。嘿嘿,更何况……难道你现在就这么盼着这场雪停下来吗?”
嘴里这么说着,霍多尔科夫斯基拿起自己手边的“皇后”,径直推掉了对手的一只小卒。
“你知道自己下棋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维诺格拉多夫抬起头,瞅了一眼对面的年轻人,笑道,“告诉你吧,你最大的弱点就在于太狠,把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看得太重,这样弱点,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让你失去对全盘的把握,甚至是输个一败涂地。”
“哦?”霍多尔科夫斯基回过神来,瞅了一眼,这才赫然发现,自己的王已经被对方逼死了。
“无所谓,一盘棋而已,”耸耸肩,他一把推倒自己面前的几颗棋子,飒笑道,“我本来在这方面就比不上你,输了也是理所当然的,嘿嘿,试想,如果我在这方面也把你吃定了,那你这老头岂不是太失败了。”
“呵呵,咱们的霍多尔科夫斯基同志素来都是这么自我感觉良好的。”郭守云手扶着下巴,扭头笑道。
“这叫自信,必要的自信,你能明白吗?”两条腿从沙发上放下来,趿拉上自己的棉拖鞋,霍多尔科夫斯基笑道,“像你们两个,整天只知道耍弄一些阴谋诡计,要嘛就是疑心重重,这是为什么?告诉你们,这就是因为缺乏自信,缺乏对自己的必要信心。”
“哦,看起来,咱们的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打算重操老本行,继续去做共青团的团务工作了。”维诺格拉多夫哑然失笑。
“那除非有人能给他开出上百亿美元的年薪,否则的话,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郭守云凑趣道。
三位巨头齐声发笑,客厅里的气氛转瞬间便活跃起来。
“好啦,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了,”顺手扯了一张沙发,走到两位伙计的旁边坐下,郭守云点上一支烟,目视霍多尔科夫斯基,正色道,“你这家伙现在最好老实坦白,这次莫斯科过来的究竟是什么人,以至于你要拉着我们两个跑到这来。”
“来这里有什么问题吗?”耸耸肩,用力舒展一下双臂,霍多尔科夫斯基笑道,“别忘了,这别洛戈尔斯克也是你的势力范围,而且你看看,现如今这里的变化可真是不小。一年前我曾经到这里来过,那时候,这里还是一个残破的小城,狭窄的街道,破旧的小楼,再看看现在呢?这……”
“少来奉承我,现在我们想听的不是这个,”不等老霍把话说完,郭守云便语带不满地说道,“赶紧,把你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账本都倒出来,我们等着听呢。”
“是啊,”维诺格拉多夫也笑道,“有事就快点说吧,大家都是忙人,这冰天雪地的地方,我可是一天也不想多呆了,如果没有正事,我准备这两天就收拾行李,赶回摩洛哥去了。”
“看你们两个急的,这才不过是一天时间而已,至于这么没耐心吗?”弹弹鞋面上浮尘,霍多尔科夫斯基笑道,“好啦好啦,不跟你们兜圈子了。其实也没什么,这次约你们过来的,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哦?”维诺格拉多夫一愣,随即将狐疑的眼光投向郭守云。
其实,作为另一个满脑子浆糊的局外人,郭守云同样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另有其人”是谁。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揉揉额角,郭守云笑道,“说来听听,看看究竟是谁,能让咱们的霍多尔科夫斯基同志心甘情愿的为他做帮佣。”
“什么帮佣,说得这么难听,”霍多尔科夫斯基嗔笑道,“人家是拿了大把利益来与咱们做交易的,你说,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
“你又说跑题了,”放下手中的一枚棋子,维诺格拉多夫坐直身子,微笑道,“赶紧回归,现在不是你东拉西扯的时候。”
没有直接去回应维诺格拉多夫的要求,霍多尔科夫斯基看看手上的腕表,沉默了将近一分钟之后,才抬头说道:“克里姆林宫反击了,现在,他们打算请咱们出更多的力,为他们抵挡更多的风雨。”
“我就知道和他们脱离不了关系,”郭守云洒然道,“怎么,前段时间才答应为他们拉拢选票,这么短时间内,他们就又有新的打算了?”
“恩,其实这也应该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维诺格拉多夫低头考虑一下,点头说道,“我听说目前哈斯布拉托夫所领导的代表会议,正在极力推动第八次代表大会的召开,按照我的分析,他们应该是感觉到了全民投票中潜在的威胁,因此,打算利用这次代表大会的名义,否决全民投票的议案。时间,现在哈斯布拉托夫他们需要时间啊。”
“你说的不错,这种推测很接近正题,”郭守云认同地说道,“这两天,叶列娜她们也针对这一阶段的局势展开过几次全面的分析,按照他们提供的说法,此段时间各地党派纷起的局面,绝不可能没有潜在的诱导性因素。我们再联系一下那些新兴党派的倾向,不难发现,这些打着各种旗号的党派团体,几乎全都是倾向左翼的,而中间派别以及右翼派别,则少的可怜。由此,我们可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那就是这些党派成立的真正目的,并不在于推行所谓的多党制,而是为了赢得迫在眉睫的全民投票。”
“是啊,”霍多尔科夫斯基嘘口气,微笑道,“你们也知道,我前一段时间,一直在与克里姆林宫暗中磋商,希望能够为咱们谋求到更多的政治利益,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我得到的消息也更多一些。其实,克里姆林宫早就察觉到哈斯布拉托夫那些反对派的意向,只不过在他们看来,这种打算有些幼稚,毕竟一个党派的出现与兴起,并不是短短一两个月内可以实现的。”
“呵呵,可惜他们低估了布尔什维克党的号召力,”维诺格拉多夫接口说道,“政局的动荡、经济的凋敝、治安的无能以及道德的败坏,令当年布尔什维克党那种全面集中的政治体制重新找到了发展的土壤,因此,这些打着左翼旗号的政党一经建立,立刻便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支持,并最终对克里姆林宫的宝座构成了威胁。”
“嗨,在我看来啊,这件事其实与布尔什维克党没有多大关系,”郭守云撇撇嘴说道,“如果让我来分析的话,我会给出一个与你们大多数人完全不同的看法。这些新兴的左翼党派之所以能够获得民众的支持,并不在于他们是左倾,还是右倾,而是单纯因为他们是‘反对派’。准确的说,如今的克里姆林宫已经失去民意支持了,他们的无所作为令所有人失望,因此,任何一个反对他们的政治力量,都能够得到民意的支持,都能够在这种纷繁复杂的政治环境下迅速的茁壮成长。”
“对,守云这番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拍拍手,霍多尔科夫斯基附和道,“现在咱们俄罗斯人支持谁,反对谁,并不是看政治倾向的,而是看它反不反政府,反不反克里姆林宫。这些披着布尔什维克党外衣的左翼反对派,只不过是捡了这个便宜罢了。”
“那这与咱们有什么关系?”郭守云扭过头,看着他说道,“我想在这个问题上,咱们并不能给克里姆林宫提供多大的帮助,毕竟他们是当权者,既然是当权者,那就要随时准备应对反对派的攻讦。难不成,他们还打算让我们也组构一个政党,同哈斯布拉托夫那些人面对面的打‘会议战’吗?”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霍多尔科夫斯基耸耸肩,笑道,“别说他们不会愚蠢,即便是如此,咱们恐怕也无法答应类似这样的要求。商人嘛,即便是与政治走的再近,也不能直接脱掉市场的外套,那是丢了西瓜捡芝麻的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