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寡头1991 第442节
就这样,三家国际性大集团走上了一条你告我、我告你,你有国家政府保护,我也有国家政府保护的扯皮之路,双方的马拉松式官司,一打就是五年,到最后,三方投入到官司中资金高达十数亿美元,而最终,也就是五年之后,美俄双方最高法院的裁定结果才出来——郭氏集团涉及侵权,应向英特尔公司支付八千万美元的赔款,而到了那个时候,郭氏集团计算机技术研发中心,已经与微软公司合作近三年了。
当然,类似这样的东西已经是后话了,而在九三年的这个时候,郭守云还没有心情考虑那些问题,他现在主要精力,仍旧是投放在远东,投放在眼前的经济建设方面。
九月二十三日,远东移动通讯与网络服务集团在哈巴罗夫斯克州推出了远东第一款“共青城93”型移动电话,这一款与摩托罗拉共同开发的移动电话,与郭守云所熟知的那种“大哥大”没有任何区别,个头大、辐射高、电池待机时间短,诸多的缺点使它注定只能成为一种过渡性的产物,应用时间绝对长不了。但话说回来,这种新鲜东西的出现,仍旧在远东掀起了一场喧嚣,人们看到了它所能带来的方便,同时,也看到了远东走高科技附加值产业的未来。
在上市之处,一部“共青城93”移动电话的售价,大概保持在十六至十八万卢布之间,而其通讯费用,更是高达每分钟四十卢布上下,其高昂的造价,注定其不可能是属于普通人的玩意,在更大的意义上,它就是一种身份与地位、财富的象征。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弥补市场空缺,远东移动通讯与网络服务集团随后又推出了费用相对较低的传呼机业务,这种业务相对来说需要的投入较少,在各大城市建立几个服务站,再选择高层建筑树立一个转发台,这个传呼网络也就建立起来了,而相比之下,它所能获得的收益却是惊人的。
就拿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一地来说,从九月中旬开始,佩带大哥大、传呼机似乎成了市民富裕阶层的时尚,在虚荣心的促使下,哈巴罗夫斯克市街头的车辆一时间减少很多,来去匆忙的行人却在无形间提升了,走在繁华的列宁大街上,那种“滴滴滴”的呼机鸣叫声时不时的充斥耳鼓,在这其中,不乏一些无聊的人为了显示自己,专门自己“扣”自己,然后走到行人密集的地方听听自己呼机的鸣叫声。
人生百态往往随着时代的变更才能得到最明显的彰显,而随着远东共和国的成立,以及移动通讯、网络技术的发展,郭守云控制下的远东正在经历一场史无前例的变迁,就像《远东瞭望》杂志中所刊登的一位匿名投稿人所撰写的文章所述的那样。
“远东共和成立的九三年,对远东来说是一个承前启后的关键性年份,危机与商机、困境与机遇、逆流与大势交替潜伏其中,无论是谁,只要看准了、抓住了那片商机、机遇与大势,他就将在这个承前启后的关键性年份里获得一次饱餐的机会……关键的问题是,远东人准备好了吗?”
第六九一章 血月前夜
与远东的欣欣向荣不同,九月末的莫斯科上空,凝聚着厚厚的一层阴云,受到克里姆林宫与代表会议斗争的影响,这段时间以来,莫斯科市内的暴力事件不断,支持代表会议的民众与支持克里姆林宫的民众在进入九月下旬以来,连续发生了六次大规模的暴力冲突,数百人的伤亡向人们昭示着一点:深层次的政治危机已经到了爆发的临界点,一场你死我活的殊死拼搏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在莫斯科郊外的老奥加廖沃总统别墅里,秘密抵京的郭守云刚刚享受了一次温暖舒适的牛奶淋浴,长途旅行的疲惫通过这一次淋浴得到了彻底的清洗。
身穿一件宽松的复古式长摆睡袍,郭守云叼着一支烟卷凭窗而立,目光飘忽地看着二楼庭院中的那方草坪,在那里,荷枪实弹的克里姆林宫总统警卫,正严阵以待的担任着警戒任务,对他们来说,任何试图对总统别墅区发起的攻击,都是对整个联邦的挑衅,是对上亿俄罗斯公民的挑衅。
在郭守云身后的那方大床上,一位没有上妆但是却仪态出众、貌美娇艳的女人,正蜷缩在淡薄的毛毯之下,面容忐忑地注视着他,对于这个女人来说,窗前的那个男人是那么的难以让人捉摸,自己这幅曾令无数男人垂涎欲滴的肉体,在他眼里竟然像是一块毫无价值的生肉,他甚至连多看自己一眼的兴趣都没有——难道说他对自己这个新出道便风靡大半个联邦的影星不感兴趣?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一支卷烟很快在郭守云的唇边燃烧殆尽,扑簌簌的烟灰从烟头上飘落下来,沾染来大半个整洁的窗台。
就在那一丝闪烁的火光即将烫到男人手指的时候,郭守云突然笑了,因为他看到,在窗外的楼下,一辆银色的宾利轿车正缓缓地停靠下来,而从车上下来的,正是穿这一件灰色竖领风衣、头戴鸭舌小帽的霍多尔科夫斯基。
“嗨,你来晚了。”伸手推开窗户,先是将手中的烟头扔到窗外,郭守云这才提高嗓门,朝着楼下喊道。
“没办法,”霍多尔科夫斯基显然听到了楼上的声音,他抬起头,看着郭守云微微一笑,耸肩说道,“路上夹道欢迎我的人太多了,以至于我的车子移动艰难。”
扫了一眼那辆沾满果皮碎屑的宾利车,郭守云的脸上闪过一丝会心的微笑,看得出来,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显然在下机之后受到了与自己同样的待遇,那些纷飞而来的果皮纸屑,彰显着他们这些巨头在莫斯科人的心目中是如何的崇高伟大。
“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场面固然令人感动,可若是这“食”这“浆”都一股脑的倒在了“王师大军”的身上,那场面估计就很难令人接受了,不过幸好的是,在长期的钻营中,郭守云他们这类人早就练出了一副雷打不动的厚脸皮,所以,代表会议支持者们搞出来的那些骚动,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负面的情绪。
“你房间里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站在楼下,霍多尔科夫斯基摘下头顶的帽子,仰着脑袋询问道,“如果没有的话,我就上去了。”
“上来吧,”摆摆手,郭守云笑道,“我这里见不得人的东西只有我自己,幸好,你也不是第一次看见我了。”
霍多尔科夫斯基哈哈一笑,不再说什么,迈步朝楼门的方向走来。
“郭先生,”知道这个时候,床上小女人才敢开口,她小心翼翼的瞟了男人一眼,开口低声问道,“我,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淡漠地看了女人一眼,郭守云走回房间的沙发前,轻轻巧巧的在中间位置坐下,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自己决定好了。”
“哦……”女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躺在床上没有动地方。她是个世俗的女人,而既然沾上了世俗两个字,那么她就摆脱不了金钱与利益的诱惑。而眼前这个男人,显然是动辄就能给任何人带来财富与权力的存在,那些能与他密切往来的人,注定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现在,这个男人要与他的朋友会面了,他们之间谈些什么,只要自己能够听到一分半毫,那出门之后就能换来数之不尽的财富。
人永远都是那么的贪心不足蛇吞象,这女人也不知道想一想,如果郭守云与霍多尔科夫斯基真的当着她的面谈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那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肉玩具,还有机会活着从这栋别墅里走出去吗?当然,在她看来,自己是个明星,是个公众人物,眼前这个男人即便要对自己下杀手,可能也要考虑一下影像问题,但现实是,她这个明星再“明”,也不过是个迎合人们娱乐口味的小角色罢了,她活着,是人们茶余饭后谈论荤调子的主角,而离奇死亡之后留给人们的,仍旧是茶余饭后谈论荤调子的“小点心”,说到底,她是生是死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去在乎。
“哎呀,今天莫斯科的天气看上去不怎么好啊,”连门都没敲,霍多尔科夫斯基就那么直愣愣的冲进了房间,他将手中的风衣交给身后的随从,同时喋喋不休的抱怨着,“依照我的经验,这恐怕是一场大雨的前兆,而莫斯科九月的雨就是风雪的头班车,看起来,今年的冬天可能会来的早一点。”
“无所谓,”耸耸肩,郭守云坐在沙发上,连屁股都不带挪动的,就那么干巴巴地说道,“反正我又不打算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常住,等到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准备尽快赶回去,嘿嘿,莫斯科的冬天冷不到我啊,我早就计划好了,等到十月中,我就要出国一趟。”
“去哪儿?”霍多尔科夫斯基扫了一眼半躺在床上的女人,随口问道。
“去南美,”郭守云笑道,“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呵呵,很不错的地方吧?”
“哦,好地方,”霍多尔科夫斯基一愣,随即笑道,“可以预见到,你在那个地方肯定不会受到什么欢迎的,呵呵,不过你要想去那里追索一下贝隆夫人的足迹,那倒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
“呵呵,我对居心叵测且喜欢哗众取宠的荡妇没有半点兴趣,”郭守云总是有他自己的惊人论调,而作为阿根廷人的国家英雄、精神领袖,贝隆夫人在他的心目中显然不是那么的尽善尽美,“我这次过去的确是打算要追索一个人的足迹,不过却与那个什么贝隆夫人没有丝毫关系。”
“哦?是吗?”霍多尔科夫斯基惑然道,“我实在想不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让你郭大先生如此牵肠挂肚的,嘿嘿,对那个人来说,这或许是幸运,又或是最大的不幸。”
“那我整天也在对你牵肠挂肚啊,在你看来,这应该算是你的幸运呢,还是不幸呢?”郭守云笑道。
“嗯,两种都有吧?”霍多尔科夫斯基歪头想了想,失笑道。
两位巨头相视而笑,这份笑声中似乎参杂了一些默契与斗智交汇的感情。
“维诺格拉多夫那个老东西没有来吗?”笑罢,郭守云岔开话题,询问道,“前一次在你那地头上碰面的时候,他可是说过要来的,怎么事到临头又变卦了?”
“没办法,”耸耸肩,霍多尔科夫斯基无奈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他那位如意夫人的事。”
“哦。”郭守云一愣,他知道,维诺格拉多夫这老头的夫人前段时间病重,听消息说似乎快要不行了,而今……
“怎么,病情很厉害?”想了想,郭守云问道。
“现在病情已经无关紧要了,”摇摇头,霍多尔科夫斯基说道,“昨天我得到的消息,老太太已经病故了,按照那边的安排,这两天就要举行葬礼。维诺格拉多夫为此很受打击,昨天心脏病突发住进了医院,所以这次的事情他是没办法过来参加了。”
郭守云默然不语,诚然,几位巨头都是为了聚敛财富、攒取权力而不择手段的人,可是在背后,他们也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温情一面,就像维诺格拉多夫与其夫人的感情,那就是足以令人羡慕的一点。
“咱们要不要抽时间过去看看?”沉吟良久,郭守云叹口气说道,“好歹大家朋友一场,不去看看似乎有些不妥。”
“人生百年,谁都要走这一步的,”点点头,霍多尔科夫斯基说道,“等莫斯科的事情解决了,我跟你一起去,说起来,老嫂子……哎,算啦,都到现在了,那些无用的话就不多说了。”
郭守云没有再说什么,他在恍惚中又陷入了沉默。
“捷尔任斯基师正式进入莫斯科了,”在沉默中,霍多尔科夫斯基说道,“我刚过来的时候,与科尔扎科夫通了话,克里姆林宫给了咱们三天的斡旋时间,如果哈斯布拉托夫他们不肯做出让步的话,那四天后,强行解散代表会议的命令就会正式下达了。”
第六九二章 不劳而获
“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说,”听了霍多尔科夫斯基的话,郭守云稍一沉吟,而后摇头说道,“现如今的形势是,咱们的总统先生对哈斯布拉托夫那些人的容忍已经到了最底限,按照他的意思,那就是要将这些反对派一网打尽,从而达到一个一劳永逸的目的。而哈斯布拉托夫这些人,显然也认识到了这一点,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无论是投降还是死拼到底落个失败的下场,最终的结果都是丧失他们的政治生命,与此相对的,如果权力拼上一下,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两丝的希望,试想,如果你是哈斯布拉托夫,面对这样的局面,你会如何选择?”
“我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啊,”霍多尔科夫斯基对老友的这一番分析深以为然,他点头说道,“就像我前段时间所说的那样,莫斯科的政局稳定对于咱们来说并非好事,反对派的存在就是咱们最上乘的护身符,而现在呢,哈斯布拉托夫这些人一方面不愿与克里姆林宫妥协,另一方面,又在诸多问题上与咱们立场相悖,我担心在诛除了他们之后,莫斯科的局势将会彻底倾向克里姆林宫一方,从而对咱们的存在构成威胁。”
“呵呵,可在我看来,哈斯布拉托夫他们倒不倒,与咱们都没有太直接的关系,”淡然一笑,郭守云否定道,“很明显,你弄混淆了一个概念,那就是哈斯布拉托夫等人是反对派,但反对派却不是哈斯布拉托夫那些人。”
“哦?”他这番稍显矛盾的话,令霍多尔科夫斯基在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作为一个有着高智商的人物,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很明显,哈斯布拉托夫所领导的代表会议与反对派之间是一个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前者固然是目前反对派中的代表势力,可要说他们就是联邦政坛上所有反对派的集合,那就错了,在莫斯科,除了代表会议之外,叶氏政权的反对者还有很多,只不过这些势力方的声势没有代表会议那么多,因此不太引人瞩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