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寡头1991 第492节
因为夜色太暗的缘故,洛特金看不清远处的环境,他所能看到的,仅仅是周围小区域内的环境,而在这其中,一小段位于围有栏杆的花圃旁边的墙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咳……”干咳一声,洛特金脚下一顿,随即拧身走到那段墙壁的内角位置,他先是将自己的手包放在旁边的花圃栏杆上,然后做出一个解腰带的假动作,紧接着,就在一个晃眼的工夫里,他脚下猛地一顿,纵身而起,双手攀上墙脊,就那么一个漂亮的打翻,整个人已经窜到了墙壁的另一边。当完成这一套动作之后,洛特金没有停留,他就着下蹲的姿势,就地一滚,连续两个旋转,整个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藏到了一棵白杨树的树干之后。
藏在树干后面,洛特金长长地吸一口气,然后将整个后背紧紧的贴在树干上,小心翼翼的探头朝那条僻静的小路上看去。
夜色仍旧是那么的深沉,没有半点亮光的小路上,根本看不到什么人影,可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特工,洛特金知道这只是表象,从常理上推断,那个跟踪者此刻应该就潜身在某个不容易被人发觉的地方,现在大家就是比耐心,无论是谁先出现,都会立刻被对方察觉到。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在长达数分钟的对峙过程中,洛特金始终没有察觉到半点动静。
“难道是错觉?”带着这样一种疑问,他从树后面探出头来,朝小路左右两方窥探了几眼。
“不好!”就在这个时候,洛特金心头剧颤,他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刚刚放在花圃护栏上的手包竟然不见了。
“你想躲过我的眼睛吗?”还没等到他进一步去查看情况呢,一个清脆但却冷漠异常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紧接着,洛特金就觉得脖子一凉,同时,一个铁器与软骨摩擦的“丝丝”声传来,那种痛苦的窒息感觉,在一瞬间便笼罩了他的全身。
神秘的女杀手显然是不打算让洛特金立刻就死,因此,她没有割断对方的颈部动脉,而是仅仅割开了他的气管。
看着躺在地上剧烈抽搐,喉咙里因窒息感而发出“赫赫”嘶鸣的洛特金,女杀手缓缓蹲下身子,先是伸手在他紫涨的脸上拍了拍,这才冷漠地说道:“莎娜丽娃夫人让我问候你。”
一句话说完,女人重新站起身,不紧不慢的迈动着步子,缓缓地隐没在漆黑的夜色中。
洛特金的死,意味着契卡俱乐部耗尽心力在哈巴罗夫斯克建立起来的分部组织被彻底摧毁了,而身为决策者的郭守云,自然不会对这样的结果感到满意,他不仅要哈巴罗夫斯克清剿契卡俱乐部的力量,还要在全远东的范围内,将这个俱乐部的残留力量连根拔除。要对付一个在隐蔽战线上活动的组织,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出动另一个更加隐蔽的组织,因此,这件事情的直接负责人,就成了收手已久的莎娜丽娃,而直接出手杀人的,则是远东帮会在各个特工学校里精挑细选出来的“杀人工具”。
既然要在远东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势力,既然打算进一步窥伺权力,那么一个人就不能担心树敌,当然,更不能对自己的敌人心怀怜悯,在现阶段,郭守云的打算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全远东范围内,彻底扫清那些对自己不够忠心的家伙。
除掉了席贾霍夫,干掉了小丑般的萨科连科,再清剿掉契卡俱乐部埋在远东的一枚枚暗雷,郭守云才稍稍觉得安心了一点——也不知为什么,随着自己地位的进一步提升,威望的进一步升高,郭守云不仅没有感觉到多少安全感,反倒觉得自己的安全更加难以得到保障了,在内心深处,他甚至觉得但凡是在远东掌握着权力的人,全都不可信任……
一名大将、三名中将、六名少将被清除;五名杜马议员离奇死亡,六名部长级官员引咎辞职,二十余名共和国议会议员落马;内务部、安全部、边防军系统人事大调整……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郭守云隐居幕后,在全远东范围内搞了一次彻底的大扫除。
到六月初,沉默已久的北远集团终于做出了反应,六月四号,北远总裁刘海涛前往哈巴罗夫斯克,试图重新修补与郭氏集团的贸易关系,进而,重启双边合作。面对这件事,郭守云的态度很平静,他在自己的别墅里盛情款待了刘海涛这位从南边过来的朋友,同时呢,还专门邀请他看了一场电影——《甲方乙方》,在双方长达四个小时的会面时间里,郭守云表现得相当热情,但就是绝口不提重启合作的问题,最后,在这场会面行将结束的时候,他对刘海涛说了一句他前世从电影中剽窃来的话:“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第七八八章 两面三刀
“……遂为母子如初。君子曰:‘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赐尔类。’其是之谓乎。”郭守云的私人书房里,头上梳着一个小鬏鬏的可爱丫头,背负着双手,像个小大人似的摇头晃脑,嘴里流畅的背诵着《左传》中那篇经典的文章。
“嗯,不错,”坐在书桌的后面,郭守云点头一笑,说道,“宝贝儿,这一篇文章通篇下来处处玄机,你能在一天里把它背过只能算是学了第一步,至于这第二步嘛,你还要多看,多去理解,才能真正领会到这文章中所蕴藏着待人、对敌、为人处事等若干方面的道理。呐,比如说这一句:‘遂为母子如初’,如果仅从字面的意思去理解呢,它说的就是郑伯姜氏之间的关系恢复如初了,那么通篇来看,在文章开头的时候有这么一句话:‘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这也就是说,姜氏从最初开始,与庄公的关系便极为不合,现在,经过一大堆的波折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仍旧是不合。这说明什么?”
“爹地,我知道,”小姑娘别看年纪很小,但是懂得的事情绝对不少,她可以说是完全继承了来自郭守云与莎娜丽娃两人的“优良基因”,“那个国王的妈咪不喜欢国王,国王也不喜欢他妈咪,他们之间谁都不喜欢谁,他们最后之所以能够接受对方,就是为了给别人做个样子看。恩,就像爹地跟我说过的,对一个人的态度,不能仅仅局限于自己喜不喜欢他,而应该看他的存在对自己有没有好处,如果有好处,那么这个人就应该拉拢;如果没好处反而有危害,那就应该尽早除掉;如果既没好处也没坏处,那就应该对他更好,因为没准哪一天就能用到他。”
“哎,我的宝贝儿,真聪明,来,让爹地亲一个。”看着小姑娘似懂非懂的样子,郭守云开怀大笑,他摊开双手,招呼道。
“嘻嘻,不要,爹地今天都没刷牙,也没刮胡子。”小姑娘掩着嘴,嘻嘻笑道。
“臭丫头,现在就开始嫌弃爹地了?”郭守云失笑一声,装模作样的嗔怪道。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正在这个工夫,一身军装的妮娜推门走进来,她站在门口问道。
“妈咪,爹地正在靠我背文章。”小姑娘听到妮娜的声音,咯咯笑了两声,说道。
“那你背的怎么样啊?”妮娜摘下军帽,径直走到小姑娘的身边,先是在她的头上抚摸一把,这才笑道,“爹地满意吗?”
“嗯,我背的可熟了,爹地刚才还夸我呢。”小姑娘仰着头,颇带着几分自豪地说道。
“那就好,妈咪回头奖励你,”妮娜弯腰在小姑娘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笑道,“先去跟弟弟们玩,妈咪有事跟爹地说。”
“好嘞。”小姑娘倒是挺听话,她点点头,迈开两条小腿,蹦蹦跳跳的跑出门去。
“怎么,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目送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跑出门去,郭守云站起身,对妻子说道,“我记得你们那边应该有场会吧?难道挈廖缅科他们没有通知你?”
“通知了,我给推掉了,”妮娜走到书桌旁边,单手撑着桌面,斜倚在丈夫面前,说道,“现在部里的会议哪还是会议啊,满耳能听得到的,除了揭发就是举报,每个人都跟疯子一样,就好像不举报别人的问题,就无法证明自己的正派一样。”
“呵呵,这只是暂时的,”郭守云笑了笑,说道,“挈廖缅科与西罗诺夫两位将军要整合班底嘛,再者,罗沃特欣将军刚刚上来,他得给自己树立威信,自然也要作出一些个杀鸡儆猴的姿态来。军队那些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可是……算啦,我懒得跟你争论这些,”妮娜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道,“国防部那些人要怎么闹我不管,他们要对什么人动手我也不管,但有一件事我要说清楚,热尔纳季耶夫将军不能动。”
“哦?”郭守云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适宜妻子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他在前段时间与席贾霍夫的关系有些暧昧,可那也仅仅局限于暧昧而已,”妮娜说道,“在我眼里,现在整个远东国防部、参谋本部,连带着陆军部,就只有他这么一个老好人了。快七十岁的人了,今天上午找到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央求,求我放过他,你知道我心里那份感受是什么样的吗?”
“我真是……我多冤啊,”郭守云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动他了?你刚才也说了,他一个快七十的人了,还能有几天活头啊?我犯的着跟他一般见识吗?”
“你动不动他我不知道,但罗沃特欣却是打定主意要对他下手了,”妮娜冷哼一声说道,“今天上午的会议刚一开头,我就看出这个趋势来了,如果没有你的授意,他这么一个刚从雅库特调过来家伙,既无根基又无人脉,凭什么敢这么大胆?我不管,你马上给他打电话,让他……”
“铃……”妮娜这话还没说完呢,郭守云书桌上的电话突然吵吵起来。
“嘘!”挤挤眼睛,示意妻子安静一会儿,郭守云这才拿起电话,对着话筒说道,“喂,我是郭守云。”
“啊,是罗沃特欣将军啊,怎么,你们的会议结束了?”听到电话中那个讨好意味十足的声音,郭守云朝妻子比划了一个手势,说道,“你说什么?要给妮娜道歉啊?”
“哼!趋炎附势的小人!”妮娜冷哼一声,愤愤不平的嘀咕一句。
“呵呵,不用不用,罗沃特欣将军多虑了,妮娜怎么会是那种记仇的人呢,”郭守云朝妻子做了个鬼脸,笑道,“她刚才还对我说起,今天在会上的态度有些不好呢。嗯,她现在就在旁边啊,刚才还跟我提起热尔纳季耶夫将军的事情呢,呵呵,虽然说这是你们参谋本部方面的事情,但是呢,我还是希望将军能多少卖我一个面子,为了我的耳根子清净,这个热尔纳季耶夫将军的事,你们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毕竟他都这么大岁数了,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也该退休了。嗯,好,好,好,这样最好了。”
通话时间没有延续多久,当放下电话之后,郭守云深深的吸口气,耸耸肩对妻子说道:“好啦,我的姑奶奶,我可是按你的意思把话都说清楚了,这回你总该满意了吧?”
“这还差不多,”看到自己的丈夫做出了让步,妮娜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从桌上拿起自己的军帽,一边朝外走一边说道,“今天上午我不出去了,中午咱们吃什么,我去安排。”
“不用给我准备了,我一会要出门,”郭守云随口说道,“我今天要去萨哈林,霍多尔科夫斯基与维诺格拉多夫正在那边疗养,我有些事情要同他们商量。噢,你下去的时候顺便告诉波拉尼诺夫,让他给我准备直升机。”
“哦,去萨哈林,什么时候回来?”妮娜停下脚步,站在门口问道,“你别忘了,今天下午扎尔扎科夫要过来,你不打算亲自接待他?”
“让他等着吧,”摆摆手,郭守云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应付他呢,更何况在我看来,现在无论是莫斯科还是远东,恐怕都需要充足的时间来思索更多的问题,让咱们的总统特使在这边冷静几天,有利于开阔他的思路。”
“哎,随便你吧。”妮娜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通通通……”妮娜走出去的脚步声很急,皮鞋踩踏木地板的声音也很大,直到她的脚步声去远之后,郭守云才重新走到自己的椅子前面,一把抓起电话,随手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我是郭守云,”如今,打电话的时候先自报名号已经成了郭守云的习惯,“罗沃特欣吗?我告诉你多少回了,行事要注意策略,要注意策略,你是怎么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