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寡头1991 第520节
想到过去的种种,尤其是三巨头彼此间的恩恩怨怨,霍多尔科夫斯基在心伤之余,真有了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之前他从未想过,床上躺着的这个家伙,竟然在自己的心目中占据了如此大的一块空间,朋友,这个词平时说着很容易,可往往只有在这种生死异路得情况下,一个人才能察觉到自己同死者之间的友谊有多深,有多重。
“他……守云走之前,有没有什么事情交代下来?”相比于年轻的霍多尔科夫斯基,维诺格拉多夫的心情倒是还算冷静,他那干裂的嘴角频频抽搐一番之后,轻声问道。
莎拉知道这是在问自己呢,她摇摇头,说道:“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先生从进入抢救室那一刻就在昏迷,直到最后……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他不说我也知道,”霍多尔科夫斯基闭着眼睛说道,“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临到最后,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留着什么牵挂的。这样吧,波拉尼诺夫,你明天就秘密护送你们先生返回哈巴罗夫斯克,到那边以后告诉守成,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后事处理完,十天吧,最多不超过两周,他们必须离开远东。”
“那……您和维诺格拉多夫先生……”波拉尼诺夫有些心神恍惚,他下意识地问道。
“我们去莫斯科,”维诺格拉多夫语气平静地说了一句,慢悠悠地转过身,“毕竟守成他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我们……”
维老头的话说到这儿突然噎住了,因为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他赫然看到病房的门口多了一个人……也许是多了一个鬼。
第八四三章 一饮一啄
“如果你们在这个时候去了莫斯科,那还能活着走出来吗?”就在维诺格拉多夫险些把眼珠子掉出来的时候,门口那个趴在特质轮椅上的家伙开口了,他先是龇龇牙,展露出一个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要发狂打人的笑容,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更何况,现在不仅仅远东需要时间,咱们大家都需要时间啊,我……”
“郭守云!”来人的话还没说完呢,刚才还悲伤不已的霍多尔科夫斯基已经抓狂了,他瞪着一双眼睛,极不绅士的怒吼一声,而后就那么一甩手,将斜搭在臂弯内的大衣,恶狠狠地朝门口砸过去。
可不是,门口那个身穿病号服,趴伏在轮椅上的家伙,正是原本应该在病床上挺尸的郭守云,只不过……只不过与床上那具尸体相比,门口这小子的身上,显然多了太多的生气,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张欠揍的脸与那一副更加欠揍的笑容。
“哎呀,红狐皮的,”一把接住老友摔过来的大衣,郭守云好整以暇的将它放在眼前端详一番,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说米哈伊尔,你从哪里搞到的这种好货色?”
“你这个王八蛋!”性子毕竟没有维诺格拉多夫那么沉稳,在明白自己又被涮了一回之后,霍多尔科夫斯基显得怒气勃发,他也不理会对方提出的问题,就那么撸起袖子冲上前去,看那架势,是要狠狠将某人痛扁一顿。
“别,别冲动!”郭守云吓一跳,他也不笑了,就那么支愣着胳膊,嚷嚷道,“我说米哈伊尔,我现在可是重伤员,按医学上的说法,我这叫十一等伤残,大家都是男人,你不会欺负我这么一个残疾人吧?”
十一等伤残?见他的大头鬼,他不说霍多尔科夫斯基没准还能消消火,如今听他这么一说,这火气反倒更大了——素来只听说过十等伤残,今天这儿竟然蹦出个十一等伤残来,找借口也没有这么找的吧。
“好啦,米哈伊尔,不要闹了,”尽管这心里也有气,可维诺格拉多夫还是伸手拉住了老伙计,他扫了门口的郭守云一眼,又看了看那具躺在床上的“郭守云”,说道,“守云,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不仅是两位巨头所要问的,同时,也是波拉尼诺夫最为关注的,他刚才已经看过了,床上那具尸体的确就是自己的老板,虽然说这世界上有替身那一说,可无论是多么完美的替身,都不可能如此的相像,更何况他就是郭守云贴身秘书,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老板从来就没找过什么替身,不仅如此,他对那些与自己容貌相似的人,还具有一种很深的忌惮。可现如今……现如今这床上躺着的究竟是谁?
“你们是说这个吗?”听老朋友问到这个问题,郭守云一下就来了精神头,他朝身后摆摆手,立刻就有一位千娇百媚的小护士闪到门内,推着他来到那张病床边上。
“嗯,现在请允许我隆重为大家介绍……”嘴上说着,郭守云一把扯下了那具尸体上床单,“东京池见化工株式会社所研发的最新科技产品,高纯硅胶人形玩偶,也是我此次前来东京买下的唯一一项科技专利。哦,当然,这一具不是玩偶,嘿嘿,这是我自己订制的收藏品。嗯,嗯,怎么说呢,这一科技产品市场前景无限啊,有了它的出现,任何人的低俗欲望都将具备可以实现的……”
郭守云这说着,波拉尼诺夫已经上前察看了,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才赫然发现,感情床上那具尸体根本就不是真人,而是一个做工考究、形象极其逼真的橡皮人。
“我没问你这些,”维诺格拉多夫显然对那个什么高纯硅胶没有任何兴趣,当然,他也更懒得听郭守云夸耀什么生意经,“我问的是你这遇刺是怎么回事?”
“哦,这个啊,很简单,”在护士的扶持下,郭守云在轮椅上侧了侧身,而后指着自己的屁股说道,“喏,这里一枪,让我掉了半斤肉,最可怜的是,往后一个月的时间,我都别想躺着睡觉了,现如今,大小便都是很麻烦的问题。”
嘴里这么说着,他还转过头,狠狠地瞪了旁边的莎拉一眼。
“是吗?伤在哪儿?”霍多尔科夫斯基紧咬着牙,一边摘手套一边朝前靠过来,“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别,你不看就这样了,你这要一看,那肯定会非常严重的。”赔上一副笑脸,郭守云说道。
“可外面不是这么说的,”维诺格拉多夫皱眉道,“那又是达姆弹又是病毒的……”
“哎,说来也是我命不该绝啊,”不等他把话说完,郭守云已经感慨上了,“也多亏他们用的是软头中空达姆弹,这要用的是常规子弹,我今天恐怕就见不到各位了。”
“哦?”霍维两人同时露出一脸的疑惑。
“去,把我那件纪念品拿来,让两位先生好好看看。”郭守云头也不回的吩咐一声。
“好的先生。”身后的小护士倒说了一口流利地道的俄语,她给房间里的人鞠个躬,而后一溜小跑的颠出门去,没一分钟的工夫,就拿着一件黑色的短甲跑了进来。
“经过这次的事情我算是记住了,以后出门啊,千万要穿上这东西,”从护士的手上接过短甲,郭守云不无后怕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次他们用的是常规子弹,亦或是把枪口瞄准我的脑袋,那咱们三个就只能来生再见了。”
趁着他说话的工夫,霍多尔科夫斯基将那件短甲拿过来看了看——防弹衣,而且是很普通一件警用防弹衣,只不过现在这件防弹衣的后心位置以及腰眼位置已经变了形,两块铅饼结结实实的镶嵌在两个凹陷处,就像是后期打上去的补丁一样。至此,两位巨头恍然大悟,同时呢,也不得不为郭守云的运气之好产生由衷的感叹。正如他所说的,如果杀手采用的普通子弹,那么从这威力与射入角度来看,这么一件普通的防弹衣注定无法保护人体安全,尤其是正中后心的那一枪,估计仅仅是那一份冲击力,就能把他郭守云脊椎骨冲断。可问题在于,涉及刺杀的人太想把他干掉了,于是乎呢,他们采用了铅制软弹头的中空淬毒达姆弹。这种达姆弹的杀伤力的确很大,可关键的是,这种子弹的杀伤力主要在于进入人体之后所造成的强大破坏性,而不在于子弹本身的贯穿力,在这种情况下,当铅头子弹击打到防弹衣的时候,它当下就变形爆裂了,根本无法穿过防弹衣打到郭守云的身上。
迷信的说法是,一个人能活多久都是由老天来安排的,从郭守云的身上来看,这种说法似乎也不无道理。在平时的时候,郭守云是不爱穿防弹衣的,可是那天呢,因为刺杀的事要交给莎拉来做,而他对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素来没有什么信心,这倒不是说他担心莎拉会真的干掉自己,他只是害怕,害怕这丫头一抽风,把子弹打到屁股以上去。另外,再退一步说,如果对方没有采用达姆弹,亦或是他们照着他的脑袋、四肢开枪,那么他今天估计也无法站在这里搞恶作剧了。这一个一个凑巧安排在一起,最终导致了一个结果,那就是他郭守云没有死,而他不死,注定就有人要倒霉了。
“我真的很怀疑……”将那件防弹衣反过来掉过去地看了一番,维诺格拉多夫叹口气说道。
“怀疑什么?”郭守云笑眯眯地问道。
“怀疑你是不是同上帝亦或是圣母、耶稣之类的人有暧昧关系,”摇摇头,将破烂的防弹衣扔在一边,维诺格拉多夫苦笑道,“否则的话,为什么你会如此的幸运?”
“哈,难道这样不好吗?”郭守云警惕地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霍多尔科夫斯基,他发现这个小子似乎对自己那个受伤的屁股很感兴趣,“嗯,就算是庆祝我这次大难不死吧,嘿嘿,两位老朋友,有没有兴趣与我好好的喝一杯?”
“郭先生,您的伤口才愈合不久,按照衫木小姐的交代,您在一个月内不能饮酒。”小护士不失时机的送上一句。
“三杯,就喝三杯,”郭守云今天的心情显然很不错,他打个哈哈,对身后的小护士说道,“反正杉木医生今天不在,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可能知道呢?”
“那也不行,”小护士撅着嘴,不依不饶地说道,“就算是杉木小姐不在,我也不能违背妮娜夫人的命令,不要忘了,我每天晚上都要向夫人汇报情况的。”
“好啊,感情这件事妮娜她们也知道,就单单瞒了我们两个?!”霍多尔科夫斯基一听就怒了,他随口说了一句,而后一甩手,蒲扇大的巴掌就那么实实在在的落到了郭守云的屁股上。
第八四四章 我什么都没说
霍多尔科夫斯基这一巴掌打得可是不轻,说老实话,如果这一下拍中了枪伤的位置,郭守云即便不落个伤口迸裂,至少这一番痛苦是躲不了的了。可现实如何呢?奇怪的是,在老霍那一巴掌落下之后,尽管着肉的声音不小,而且郭守云惨叫的语调也很凄厉,可说到底,他的脸上却没有多少痛苦的表情。
站在旁边,莎拉对此中的原有了解的是一清二楚,怎么说呢,自己这位老板绝对是个老奸,他的枪伤明明就在左臀上,可自从进门之后,他一方面告诉霍维两人自己伤在右边,另一方面呢,还故意时不时的护住右臀,对那真正受伤的左臀反倒不去理会。就这样,一来二去的,恼怒中的霍多尔科夫斯基就上了他恶当,他自以为这一巴掌可以让郭守云大受其罪了,可这结果……
耍了一个小阴谋的郭守云一手捂着屁股,在俯躺的特制轮椅上哀号了半天,那种唱念俱佳的表演,令老成持重的维诺格拉多夫都有些看不过去了,他显然也上了郭大先生的恶当,因此,觉得霍多尔科夫斯基这一巴掌实在是打得太过分了。
“嘶……不知道伤口裂开了没有,”把所有的表演都做到位了,又看到霍多尔科夫斯基似乎消了气,郭守云这才嘶哑着嗓子,哀声道,“我说米哈伊尔,你就算是不拿我当朋友,多少也得为你们两位自己考虑吧?现在的局势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我唯一想的事情就是赶快好起来,然后……哦,至于说为什么妮娜知道这件事情而我提前没有告诉你们,这个也很好解释,你们两个同我交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些事情我还用说的那么详细具体吗?”
也许是那一巴掌解了气,亦或是郭守云这一番话让霍多尔科夫斯基想到了更重要的问题,总而言之,在这一刻,诺大的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刚才吵得现在也不吵了,刚才闹的现在也不闹了,几乎是每一个人都在琢磨,郭守云这一次的假死,将在俄罗斯联邦内部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纯子,”显然对眼下这种气氛颇感满意,郭守云扭过头,对身后一脸疑惑的小护士说道,“来,推我回房间,嗯,记得一会把小渊首相送来的那瓶米酒拿过来。”
“都说了先生现在不能喝酒的,”小护士也不理会房间里众人的表情,她双手扶住轮椅的把手,一边推着郭守云朝外走,一边噘着小嘴说道,“红酒不能喝,米酒就更不能喝了。”
“都说了只喝三杯,”郭守云趴在轮椅上,嘀嘀咕咕地说道,“大不了这样,等我伤好了之后替你在东京买一处宅子。嘿嘿,妮娜给你的那些好处可办不了这件事,只要今天的事你不告诉她,这宅子你说买在哪儿,咱们就买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