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寡头1991 第531节
“霍尔尼科娃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果然,郭守云紧接着问道。
“是的先生。”波拉尼诺夫点头说道。
“哦,呵呵,你看,咱们的共青城的广告终于打到莫斯科来了。”郭守云的脸色看上去很红润,这是饮酒后的表现。
老板说话似乎永远都这么具有跳跃性,可问题在于,他可以跳,波拉尼诺夫不能跳。稍一犹豫,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支票,推到郭守云的面前,然后将刚才霍尔尼科娃所说的那些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哎,女人啊,”听完一切,郭守云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半点变化,就好像,就好像这一切他原本就知道了一样,“有些事情自己知道也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说出来呢?难道她就不知道凡事看得、说得那么清楚,这个世界就落于无趣了?”
“先生,你的意思是……”波拉尼诺夫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下意识地说道。
“哎,这段时间我很累了,”将手中吃了大半个的饼子放在托盘里,郭守云坐起身子,将那张支票重新推回到秘书的面前,这才叹口气说道,“等把莫斯科的事情解决了,我打算带维克多去一趟她的家乡,就算是休假吧。到时候,我会让叶列娜来莫斯科主持大局,嗯,你可以告诉她,我去瑞士了。”
第八六七章 小小的试探
二月初莫斯科的第一场春雨稀稀拉拉的下了两天,在徜徉的细雨中,占据联邦首府长达数月的寒冷,终于悄悄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凉中捎带着几分暖意的春意。同样是在这一场联邦人渴盼已久的春意中,联邦的政坛上也出现了一丝令大多数人倍感振奋的风向。
继几天前总理切尔诺梅尔金做出对联邦休克疗法的否定性反思之后,在各方面都承受着沉重压力的克里姆林宫,终于发出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声音。就在今天早间的新闻播报中,克里姆林宫总统办公厅发言人做出公开声明,其宣布:面对联邦经济一竭不振的状况,克里姆林宫已经开始对过去几年的经济改革决策进行反思,同时呢,一些全新的改革措施也正在紧张的研究当中,而在这其中,就包括将石油、矿山等资源的开采权收归中央;对金融等关乎国计民生的中央行业经营权收归国有;调整税收政策,扩大社会福利范围等等举措。
毫无疑问,克里姆林宫之所以发出这样的声音,并不是说他们突然之间良心发现了,从根本上的用意上来说,他们这是在转移公众视线,试图以此来减轻自己身上的压力,同时呢,他们所考虑的那几项改革措施,也从根本上触及到了联邦寡头们的利益底线,在某种程度上,他们这也是在对郭守云发出警告——如果继续斗下去,他这个远东的寡头也要蒙受惨重的损失。
当这个公告发布出来的时候,郭守云正好准备出门,他在听了总统办公厅发言人的那些说辞之后,除了发出一声冷笑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半点反应了,很明显,他对克里姆林宫那种隐含的威胁意味毫不在乎,在他看来,现如今的叶利钦俨然就是光杆司令一个,在失去了对白宫的控制之后,这位总统先生竟然还敢奢谈什么改革,没有了政府部门的配合,他改自己的名字还差不多。
现在郭守云所需要做的就是“等”,一方面等莫斯科的各个势力方作出最后的选择,一方面也等克里姆林宫对自己作出最后的妥协。正如当初霍维两人所猜测的那样,他并不打算将叶氏置之于死地,在更大程度上,他还是希望能够保住克里姆林宫现任统治者的威仪,然后让老叶头老老实实的交出权力,做一个在其位而不谋其政的摆设,如果他能够作出这种妥协,郭守云很乐意放他一马,让他平平安安的做到任满。反之,倘若这老头宁愿整个鱼死网破也不肯妥协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正好现在联邦国民都产生了浓厚的崇苏情结,那么就让他叶老头站出来为当年苏联的解体、为这些年联邦的动荡经济的崩溃负责吧。
细雨朦胧,打在脸颊上有一种冰冷的感觉,但是这种冰冷却也能在一瞬间令人头脑清醒,所谓的沁人心脾应该就是形容这种感觉的吧?
从青年大厦的台阶上走下来,郭守云躲在波拉尼诺夫撑开的伞下,抬眼扫了一眼人来人往的街道,而后就那么一低头,快步朝车队停靠的方向走去。
“这该死的天真是讨厌死了,”车上,面露痛楚之色的霍尔尼科娃一手揉捏着脚踝,嘟嘟囔囔的絮叨着,“既然要下雨,要嘛就下大一点儿,要嘛就别下,像这样稀稀拉拉的,也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
“怎么啦?”郭守云钻进车门,挑选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下,先是摆摆手示意司机开车,这才转过头,皱眉对身边的女人说道,“大清早的,你又抱怨什么?”
“滑了一脚,把踝骨拧了。”霍尔尼科娃噘着小嘴,娇声道。
“我看看,”郭守云看上去倒是挺温柔,他弯腰握住女人的小腿,隔着那乳白色的高筒靴摸了摸,说道,“哪疼,就是这儿?”
“哎呀,就是那儿,”霍尔尼科娃的小脸蛋一阵抽搐,轻声痛呼道,“别捏,疼,疼死了。”
“没事,”郭守云微微一笑,将女人的小腿放下,说道,“就是拧了一下,没伤到骨头,一会儿到了雀山多活动一下就好了。”
“没事?说得好听,感情疼得不是你。”霍尔尼科娃撇撇嘴,颇为不满地说道。
“呵呵,谁让你那么着急的?”郭守云转过脸,看似无心般地说道,“欲速则不达,跑得太快会跌跤,这些个道理你不明白吗?”
尽管男人这话说得看似无心,可霍尔尼科娃的心里还是忍不住一跳,她总觉得这话里有话,身边的男人似乎在警告自己些什么。
“怎么,又不疼了?”看到女人一脸沉思的样子,郭守云疑惑道。
“哦,不是,”霍尔尼科娃强自压下心头的那一丝忐忑,转开话题,说道,“我只是在想刚才尼基塔从远东发来的两个消息,她说是让我转告你,却又说什么不着急之类的话。”
“是吗?什么消息?”郭守云皱眉问道。
“第一个,她说今天从南美那边有消息传过来,哥伦比亚武装力量的指挥官伊万·里奥斯突然在自己的地盘上施展血腥手段,清除了一批原本受其庇护的毒枭,原本操控着墨西哥以及美国毒品生意几达百分之四十的大毒枭查奎诺首当其冲,他全家上下三十二口,全都被里奥斯砍掉了脑袋。”霍尔尼科娃说道,“他们拍摄的行刑录像,今天已经被委内瑞拉电视台公布了。”
“哦?”郭守云轻哼一声,未知可否。
“第二个消息,”在男人的脸上盯了几秒钟,霍尔尼科娃继续说道,“纽约黑帮再次火并,莎娜丽娃指示的人在两天前与意大利人联手,重创了波多黎各人的帮会,他们的首领德尔顿虽然跑了,但是他的家小现在已经被控制住了。另外,纽约警方现在已经开始展开对德尔顿的通缉,相信在国际刑警的配合下,德尔顿的落网只是早晚的事。”
“跑了?”郭守云面色一冷,哼声道,“我看莎娜丽娃的人是越来越废物了,区区一个波多黎各人都抓不住,他们以后还能干得了什么?”
霍尔尼科娃也不敢插嘴,尽管她心里多少有一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好啦,我知道了,”郭守云似乎不想在这些问题上花费太多的精力,他摆摆手,说道,“嗯,你给我转附尼基塔,就说……德尔顿无关紧要,不过既然咱们动了手,那就不能留下什么后患,让莎娜丽娃动作快一点,争取在一周内把那个家伙干掉。”
“好的,我随后就给她打电话。”霍尔尼科娃点头说道。
“另外,哥伦比亚那边咱们也要有一点表示,”伸手抚摸着下巴,郭守云思虑道,“对啦,今天……好像是委内瑞拉的查韦斯先生宣誓就职的日子吧?”
霍尔尼科娃本身虽然是杜马议员,可她在背后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新闻工作者,因此,委内瑞拉虽然距离俄罗斯联邦很远,可那边发生的大事她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查韦斯,这个搞兵变出身的拉美左翼政客在国际上也算是叫的上字号的人物之一了,因此呢,对他这两年的经历,尤其是其在委内瑞拉总统大选中获得胜出这件事,霍尔尼科娃是了解的非常清楚的。
“今天是……啊,对,就是在今天。”霍尔尼科娃歪头想了想,点头说道。
“那就好,”郭守云微笑道,“这样,你告诉尼基塔,让她在今天的新闻播报上,找一些恰当的词汇,恭贺一下查韦斯先生的胜选,另外,让拉丽萨找两个够分量的人,给委内瑞拉那边一些暗示,就说,嗯,就说远东很看好查韦斯先生的未来,并且希望同他们的‘第五共和国运动’建立一种良好的关系。”
“怎么,守云,你对拉美那边的事情也感兴趣?”霍尔尼科娃愕然道。
“我自己手边的事情都处理不利索,哪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去理会千里之外的事,”郭守云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呢,这个查韦斯能够在美国人的后院里掀起波浪来,那就注定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像他这样的人,嗯,准确的说,类似他这样的势力,说不定哪一天就是咱们能够用得上的,正所谓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只有抢在别人之前与他们搭上线,咱们才能在将来的某一天占据最有利的主动。”
“哦。”霍尔尼科娃轻哦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她相信,男人的这番话说的有点不尽不实,谁都知道,他现在即将掌控联邦的大局,在这种情况下,他做出的任何决定,都可能会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势力,与委内瑞拉建立联系?这不是挑明了要触华盛顿的霉头吗,身边这个男人虽则年轻,但却是政坛上的老油条了,他怎么可能看不透这一点利害关系?如果说他能够看透这一点,却还要去逆水行舟,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他早晚有一天会站到美国人的对立面上去,而今天的这个举动,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试探罢了。
第八六八章 何去何从
与霍尔尼科娃一样,业已年过六旬的切尔诺梅尔金同样不喜欢阴雨的天气,他有轻微的腰痛病,每到阴天下雨的时候,从髋骨到腰部脊椎的部位就会酸痛不已,甚至连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刚才出门的时候,妻子切尔诺梅尔金娜为他准备了一束护腰,那是一块用黑熊皮毛制成的宽幅腰带,说实话,围上这个东西,对缓解腰椎酸痛没有任何的直接效果,它唯一的作用就在于保暖,另外呢,也可以让切尔诺梅尔金感觉到一种来自家庭的温馨,很贴身的温馨。
今天早上还不到六点,克里姆林宫总统新闻秘书亚斯特任布斯基就打来了电话,在电话中,这个年轻人转述了一个最新消息:联邦宪法法院监察委员会总监察长特罗辛因心脏病突发,今天凌晨在莫斯科第一国立医院病逝,其尸体经过内务部包括部长斯捷帕申在内的部分官员的检查,已经与两个小时前匆匆火化了。
亚斯特任布斯基在电话中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切尔诺梅尔金还是听得出来,克里姆林宫对特罗辛的死持有怀疑——本来嘛,这件事谁都会怀疑,特罗辛这个人虽然脾气暴躁,但是体格一向很好,在过去述职的体检中,他从未被发现患有什么心脏病之类的高危症,最重要的是,他化火的过程也太过离奇了,凌晨到四点,这才短短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尸体就被烧成灰了,难道这不是有人企图隐瞒些什么吗?
就在于亚斯特任布斯基的通话结束之后,才不到半个小时,杜马主席谢列兹尼奥夫与第一副主席雷日科夫先后打来电话,他们说自己的住地,遭到了不明身份人物的监视,他们已经向内务部以及联邦保卫局方面通报了信息,但是对方却没有给与任何形式的答复。
谢列兹尼奥夫与雷日科夫的住所遭到别人监视,他们联系了内务部与保卫局得不到答复,就来找自己,这是为什么?切尔诺梅尔金的心里清楚得很,很明显,他们将自己视为郭守云一方的人了。
自己算是郭守云那一方的人吗?这个答案切尔诺梅尔金自己很清楚,那就是“不是”,尽管那个年轻人曾经在不少问题上帮过自己,也曾经暗示过自己很多次,可说到底,自己都没有选择去投靠他,作为联邦的总理,自己有属于自己的立场,就像之前的种种表态,那也不是在支持他郭守云,而是说出了自己的良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