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 第260节
贾蔷想了想,道:“最起码,不是仗势欺人的轻狂之辈。可以狂妄,但有狂妄的本钱。可以骄傲,但不能输不起。赢,要赢的堂堂正正。输,也能够站直了去面对挨打。回头练强了,再打回来就是。”
此言一出,华安五人相互看了看后,华安和兴远一起笑骂道:“合着你看我们入眼,是因为当初被你打了,没报复回去?”
周武却正经点头道:“只这一点,勋贵子弟大多数人都做不到。许多人被人多看一眼,就觉得被咬下一口肉一样,非得教训回来不可。好似不如此,就不能体现他的尊贵和能为一样。蔷哥儿说的地道,真地道。”
荆宁侯世子叶顺身量粗壮,人长得敦实,他看着贾蔷道:“蔷哥儿,如今你回来了,那烤肉的买卖,还要不要一起搞?老实说,你离京后,只留下一个金沙帮来和我们五家侯府合伙,并不很合适。家里都有不小的意见,所以除了便宜给金沙帮供肉外,其他的,都不怎么联络了。现在你回来了,情况自然不同了。”
贾蔷摆手道:“这个路子你们既然自己摸透了,那就你们自己去搞。天下的买卖如天上浩然繁星一样多,贾家不可能把所有的都拢在兜里。再说,金沙帮一直还在做这个营生,从你们那里得到的大黄羊,也比市面上的便宜不少,算是仁至义尽了,咱们互不亏欠。不过,我还要继续从你们那多买些大黄羊。”
华安不解道:“你要那么多大黄羊做什么?如今京城各处能卖烤肉的地方,差不多都有人在卖了。都是我们几家的人,要么是你们金沙帮的人。”
贾蔷笑了笑道:“不是烤着吃,另一种吃法。怎么样,想不想试试?”
……
荣国府,荣庆堂。
贾政休养的差不多了,面色虽还有些惨淡,但也来了这里。
贾母对这个“娇弱”的儿子也是没甚脾气,还得关心:“可好些了?”
贾政叹息一声,道:“儿子管家多年,闹出这种事来,实在愧对祖宗。”
贾母摆手道:“罢了,事情都过去了,就不必再多提。蔷哥儿也说了,此事并非是坏事。把枯枝烂叶都砍了去,大树只会更旺盛。那孽障说话虽不好听,但如今想想,许多还是有些道理的。”
贾政摇头道:“母亲说的是,多亏了他……不知母亲有没有发现,蔷哥儿的性子,说起来是不是倒有些像当年老宁国公?还有东府大伯,说起来脾气也不好。便是敬大哥,当年打起珍哥儿来,也是拦都拦不住。他们那一脉,脾气都不怎么好。如此想来,也怨不得蔷哥儿了。”
贾母无奈道:“谁也没怨他,只要他别太放肆,别欺负宝玉,哪个愿意和他计较?好了,不说这事了,明儿东府大宴,他府上连个正经长辈也没有。说是有一双舅舅、舅母在,可我打发人请了两请也没请来,还是凤哥儿劝我,那是正经老实人,连宁国府都不肯住,搬了出去。这样的人,明儿如何立得住?所以,明儿还得由你去那边,替他迎一迎故旧世交。你这身子骨,可还撑得住?”
贾政想了想,道:“再歇一宿,应当没大事了。”
贾母叹息道:“只盼他明天能安安生生坐着,好好吃一顿饭就好,我就怕他再出什么乱子。”
王夫人在一旁忽然开口道:“老太太,蔷哥儿说了几回,明儿是给大姑娘办生儿寿请的,结果给安排成了封侯大宴,他若是不高兴了……”
贾母脸色一沉,凤姐儿就笑道:“这个太太放心就是,老祖宗最是英明,早先就提点了林妹妹,有林妹妹在,蔷儿再闹腾不起来。”
贾母闻言面色登时多云转晴,笑道:“能有个能栓住他马嚼子的就好!”
说罢,又问凤姐儿道:“东府那边到底准备的如何了?”
凤姐儿笑道:“看着像是都好了……不过老祖宗可别问我,宝丫头她们借了平儿去,又寻着了尤大嫂子,有尤大嫂子在,连平儿也插不上多少话……”
听着这话,贾母眉头忽地皱了起来,道:“怎么听着,尤氏在那边还拿大起来了?她就不怕蔷哥儿闹她?”
凤姐儿忙道:“不是这个意思,啧,老祖宗是没见着,那位如今巴结蔷儿巴结成什么样了,就怕被扫地出门。蔷儿其实都当着我的面给她说明白了,往后在府上安生受用,享富贵就是,他并不会迁怒于人。蔷儿什么脾性,难道还会哄她?偏她一直放不下心,一会儿去巴结人家舅舅一家,一会儿去围林妹妹,啧!”
贾母闻言,面色和缓下来,道:“蔷哥儿能这样做,也不枉他能得个大侯爷,是爷们儿该有的心胸。至于尤氏……若不是出身太坏,本也是个好的,可惜了。”
凤姐儿试探道:“她多久都想来给老祖宗磕头请安了,若是让她知道老祖宗心疼她,必巴巴儿的来给老祖宗磕头呢!”
贾母摆手道:“我经不起那么些闹,她来必是要大哭一场的,罢了,你就传我的话,让她在东府好好过罢。”
凤姐儿安下心来,笑道:“也不知明儿宫里贵妃会不会传下旨来,添一份光彩。”
贾母笑的有些意味深长,道:“你懂什么,这种事,又如何好猜……”
……
入夜,送走了五个大胃王后,贾蔷回到内宅,让晴雯打了盆热水,擦了把脸后,才想起问道:“你没出去顽?”
香菱这会儿子必是去寻林楚、宝琴和十二戏官耍子去了。
十二小戏官明儿个有重任,这会儿必定在排练。
香菱、宝琴、林楚都是爱看戏的,怎会错过这种机会。
晴雯闻言,却道:“屋子里不总得留个人?”
贾蔷笑道:“你少在我跟前弄鬼,昨儿你疯了一天,怎不想着在屋子里留人?”
晴雯被识破谎话后,俏脸登时滚烫,气坏了,看样子不知是想给贾蔷一簪子,还是给她自己一簪子,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不少……
贾蔷奇道:“这是怎么了?和香菱置气了?”
晴雯俏脸愈红,连正眼都不敢看贾蔷了。
贾蔷忙了一天,这会儿哪里想得起昨晚的事,百思不得其解这是打什么哑谜,疑惑道:“你该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晴雯闻言勃然大怒,猛然怒视贾蔷,道:“爷才有毛病呢!不要脸,昨晚把香菱折起来欺负,抱起来欺负,翻过来欺负,让她亲你那里,还吃她的……呸!”
一怒之下说出口,晴雯才又后悔,整个人又开始晕了,连站都站不稳起来。
贾蔷怀疑道:“你昨晚,到底看了多久?”
晴雯说不出话来,扭头就走,不料脚下不注意,绊在了铜盆上,人险些倒了不说,还“咣当”一声,倒了一地的水。
见她气呼呼的弯腰撅腚的在那收拾,贾蔷总觉得,不能再在此处待下去了,不然容易出事。
晴雯虽是直肠子,说话不过脑子,但显然眼下没有和他发生些什么的意思。
她的恼,就是真的恼……
念及此,贾蔷道了句:“香菱是我的房里人,又不碍你的事!少管!”
说罢,转身就走,就听到背后重重“呸”的一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还没笑够,却忽地住了口,背后冷汗都惊出来了,原来黛玉居然提着一盏莲花灯,正好推门而入,盈盈含笑的看着他,问道:“这是笑什么呢?笑的这样高兴?”
贾蔷忙迎上前,高兴道:“你怎么来了?”
黛玉似笑非笑道:“我来不得?还是来得不是时候?”
因看到晴雯捧着一铜盆,从屋里出来,所以补了一句。
贾蔷正经道:“刚才从前面回来,只来得及洗了把脸,就准备去寻你来着。不信你闻,我身上还有一股羊肉味呢。”
黛玉慌退步一步,啐道:“谁来嗅那臭味!”不过面上的笑意却又自然起来,待看到晴雯上前请安,好笑道:“你这丫头,得亏跟了个好主子,换个人哪里经得起你这样的,还有给主子甩脸子的道理?”
晴雯张了张口,最后紧了紧眉,还是点头道:“姑娘教训的是,我记下了。”说罢,还对贾蔷咧了咧嘴,笑的比哭还难看。
当然,颜色好的好处便在这,即便做鬼脸,也显得俏皮可爱。
要是丑的,再敢做鬼脸,贾蔷或许巴掌都要上去了。
“去去去,没事去寻香菱她们顽吧,一个人窝在家里生闷气,也不知生的哪门子闷气!”
贾蔷赶人道。
孰料晴雯比他还有道理:“若是姑娘没来,我出去也就出去了。如今姑娘来了,我不伺候爷,也得伺候姑娘!没我在,反而不便宜呢。”
黛玉闻言忍不住笑起来道:“这话才说的在理!”
说罢,有些得意的看了某人一眼,似笑非笑……
……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夜话
“林姑姑怎么这会儿一个人过来了,身边连个丫头也没带?”
落座后,贾蔷一边给黛玉斟茶,一边温声笑问道。
黛玉还未说话,就见一旁晴雯惊恐的看着贾蔷,俏脸登时飞红,然后实在忍不住,用绣帕掩口,吃吃笑了起来。
如凝朝露的星眸笑吟吟的看着贾蔷,示意他自己去解释罢。
贾蔷先看了稍许黛玉的明眸,总觉得她笑的比哭时更好看。
流泪时固然惹人怜惜,可明媚的笑时,却能笑进他心底深处。
他二世为人,内心深处其实藏着太多阴私晦暗,但贾蔷感觉,这双含笑目能看进他的心底,替他净化那些会影响他性情的负面记忆……
看的直到黛玉瞪他一眼后,贾蔷才转头看向晴雯,道:“你若好奇呢,回头自己去问香菱。但讲道理,主子如何做事,需要向你解释什么吗?”
晴雯脸色一阵变幻,不大敢看贾蔷那清洌的眼神,便问黛玉道:“姑娘想吃什么不想?”
黛玉摆手笑道:“不必……晴雯,你们爷是我爹爹的关门弟子,喊我一声师妹。不过他和我还沾着出了五服的远亲,你明白了么?”
晴雯闻言恍然,随即道:“姑娘比我们爷好一百倍!有姑娘在,才是我们的福气!”
说罢,气呼呼的转身离去。
贾蔷也不理她,若是会哄这样脾气的女孩子,他前世至于单身小二十五六年么……
黛玉看着有趣,对贾蔷道:“旁人若有这样颜色的俏婢,必是要宠着的。偏你就会欺负人,将人气的不得了。”
贾蔷摇头道:“我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脸盲,对于好看不好看又有多在意?只要不丑,心地善良就好。若是哪个能有林姑姑这样如赤金般纯粹善美之心,便是生成无盐女,我也是尊重的。”
黛玉听他说的心尖儿都有些酥麻了,嗔道:“你好好叫人,怎一会儿妹妹,一会儿又成姑姑了?怪怪的……”
贾蔷嘿嘿一笑,也不欺负她狠了,点了点头,
第三回问道:“妹妹这会儿怎么来了?”
黛玉没好气嗔他一眼,声如金珠落玉盘,道:“不是为了明儿的事,还能为什么?”
贾蔷呵呵笑道:“一日未见,许是想我了也说不定?”
“呸!”
这明显压低的啐声不是黛玉啐的,贾蔷一脑门子黑线回过头去,就见晴雯端了壶新茶从外面进来,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正气凛然的样子。
黛玉真觉得这丫头实在有趣,当然,或许因为晴雯针对的不是她。
黛玉见过多少丫头,什么样的都有,独这样胆大包天又没什么心机和坏心眼的没见过。
不过,这是不是大胆的有些放肆了?
蔷哥儿这回怕是要真恼了……
果不其然,就见贾蔷皱起眉头看着晴雯。
晴雯倒也光棍儿,装了半天无辜,发现可能瞒浑不过去了,便果断认错道:“爷,是我错了。我刚才没忍住,并不是故意的。”
贾蔷气笑道:“没忍住?你的意思,你啐的不是有意的,是本心?”
晴雯不说假话,所以沉默不语。
那话,难道不是不要脸?
黛玉在一旁笑道:“好了好了,你和一个丫头置什么气。”又对晴雯道:“快去顽你的罢。”
晴雯对黛玉笑道:“请姑娘吃新茶,爷刚吃的,是早上的剩茶。姑娘娇弱,如何吃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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