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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春 第42节

  那不叫仗义,那叫失了理智。

  另外就是,贾蔷还想让王守中配合,替他做一个大大的广告……

  冯紫英在一旁看的好笑,这位兄弟先退一步,看起来慷慨忍让,实则不仅废了周老掌柜,还让王家落下一个大人情,至此之外,居然还另有几番算计,着实有趣……

  贾蔷笑了笑,坦然道:“原本应该将东盛需要的方子一并送给王大哥,只是赵氏能和琅琊王氏当几十年的对头,其根底之硬,小弟实在担当不起,还望王大哥理解。而且,东盛得了我的方子,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益处,还要大大破费一笔银子,也算是我替王大哥出一口气。”

  王守中哈哈大笑道:“我愈发明白,朝宗这样的人,怎会这般喜欢你了。好!好!蔷哥儿果然名不虚传!”

  冯紫英呵呵笑道:“打上月我见到蔷哥儿,就一下发觉他和从前不同了,精气神完全变了。如今再看,也确实是脱胎换骨了。连太上皇都说喜欢他,谁还能不喜欢他?”

  王守中看着贾蔷笑道:“你在醉仙楼说的那番话并没有被大肆传扬开来,因为清流中一片骂声。就是开国功臣和元平功臣,也没几个喜欢的。”

  冯紫英笑道:“因为蔷哥儿你盛赞太上皇也就罢了,偏偏说他老人家功劳更在太祖和世祖皇帝之上。嘿,如此一来,也没谁敢附和你。不过有太上皇喜欢你,就足够了。”

  贾蔷满面感慨,摇头道:“当日谁能料到太上皇就在隔壁?我只是去醉仙楼取经,看看他们是怎么修整的酒楼,两个长随多嘴抱怨世道不好,我就教训了几句,却没想到……”

  王守中和冯紫英对视一眼后,齐齐笑道:“你要是故意为之,又岂能逃得过太上皇的天目?事后不知有多少拨人,将当日之事,涉及人手,盘查过无数遍了。但凡有一丝破绽,那都是要亲命的事。”

  不过冯紫英还是惋惜道:“我素知蔷哥儿有志于功名官场,可惜,太上皇的圣眷未必能助力于你。”

  读书人想要的圣眷,是那种既想得天子信重,言听计从,又要和天子保持距离,以示清白。最好能时不时喷天子一顿而天子还不怪罪,赞其铮臣,那才是正经的圣眷。

  像贾蔷这种,靠溜须拍马,说谄媚之辞而收获的圣眷,在清流中就和臭狗屎一样让人唾弃……

  贾蔷不做官,那还没甚,只当官场边溜过一只臭虫。

  可贾蔷若是想入官场,那绝对是人人嘲笑的对象,寸步难行。

  贾蔷清淡一笑,道:“天子崇俭,这是千百年来文官们为天家立下的道德标杆,勤俭也是衡量一位帝王是否为明君的最基本标准。我说出那番话来,自然踩到了他们的尾巴上,岂能不人人唾弃?这还是太上皇龙体康健,所以没人敢对我群起而攻之,不然的话,我此刻怕已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王守中问道:“那蔷哥儿你现在仍那样想法吗?”

  贾蔷没有直面回答,而是说道:“太上皇还有另一莫大功绩,就是提高了商贾的地位,使商贾不再为贱业。太上皇登基之后,便大兴商事,也是依靠商事,大燕才度过了当初最难的一关,百姓没有大规模的饿死。

  而士林之所以对此不认账,哪怕他们多为景初老臣,奉太上皇为圣君,可对于这些政策始终抵触,原因就在于商贾地位的提升,触犯了士绅的利益。”

  冯紫英轻声道:“蔷哥儿,你或许不知,这些年掉官帽掉人头的,都是景初年间助太上皇大兴商事的功臣。这番话,你万莫再对人提起。本朝的风头,怕是要变了。”

  贾蔷闻言,垂下眼帘道:“是啊,风头似是要变了。毕竟朝廷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自然不可能再给商贾那般高的地位。所以,赚再多的银子,又有何用?”

  似感觉气氛太过沉重,王守中拍了拍贾蔷肩膀,笑道:“银子还是要多赚些,你放心,我店里有东盛的眼线,今日在恒生号发生的事,很快就会传到赵家人的耳朵里。最多三日,赵家就会有人去拜访蔷哥儿你。到那时,你可千万别客气,没有三万两银子,这个方子是断不能交出去的。”

  冯紫英也点头道:“三万两正合适,少了你吃亏,太多了,怕是赵家要拿你当死敌了,不是怕他们,只是没必要。”

  说着,冯紫英又看了眼不远处还在忙活着的铁头、柱子二人,忽然笑道:“蔷哥儿,你可知你今日之险,源于何处?”

  见贾蔷摇头,冯紫英指了指铁头二人,道:“你自己气质不俗,穿一身细布儒裳不要紧,可你两个长随,穿的居然是粗布褂子,一身江湖糙莽之气藏也藏不住,旁人见了你带着这样的长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认为你是公候子弟。蔷哥儿,你当明白‘先敬罗衣后敬人’的道理。都说神京都中,天子脚下,乃卧虎藏龙之地。可对王家来说,需要他们敬着的人家里,这般打扮的,一家也无。哦对了,现在倒是多了一家。”

  贾蔷和王守中对视一眼,都摇头苦笑起来。

  先敬罗衣后敬人,唉。

  ……

第六十七章 可怜

  自贾蔷的太平会馆告辞,冯紫英和王守中骑马同行一段路。

  二人并肩而行,夜色下,西斜街内倒是安静不少。

  王守中忽叹一声:“可惜了。”

  冯紫英不解问道:“可惜什么?”

  王守中压低声音,轻声道:“太上皇龙体欠安,如今蔷哥儿全凭圣眷支撑,一旦圣驾到了不忍言之日,不用别人,贾家那些人就能将他生吞活剥了。再者,东盛赵家掏一笔银子给他,他们能甘心?”

  太上皇龙体不妥当,此事在上层圈子里,不算秘密。

  冯紫英沉默稍许,道:“蔷哥儿与我等相交,以诚相待。无论如何,总要保他生死无忧。”

  王守中苦笑道:“生死好保,其他的就不好说了。如今积攒的家业,贾家一言就能收回。他想再做什么,也必会阻力重重。朝宗你以为,他那样的人物,会甘心碌碌无为苟延残喘一生?”

  冯紫英冷笑一声,道:“一言而收回?你当蔷哥儿煞费苦心弄这太平会馆是为了哪个?除非圣眷今年就散尽,不然的话……孟坚兄我问你,倘若来日东盛赵家要动蔷哥儿,两边争斗起来,你不帮场子?”

  王守中哈的一笑,大声道:“这还用说?你当我琅琊王氏子弟是什么样的人?虽我们平日里只是看着风光,没几个敢轻易出手为家族树敌的。但是,旁人我不好说,东盛赵家,他们敢动蔷哥儿,就是与我王守中为敌,必誓死方休!否则,如何对得起蔷哥儿这张方子!”

  冯紫英笑道:“这不就结了?如你这般的朋友再多几个,蔷哥儿自无忧矣。”

  言至此,冯紫英眼中闪过一抹不同的光泽。

  只看贾蔷手中藏有的那些方子的份上,他也会多施些人情与他。

  却不知,贾蔷到底从哪淘换出来这么多价值万金的良方……

  另外则是,贾蔷此人好大的运道,就为这番运道,也值得他尽力结交。

  太上皇传位之后五年不出宫,出宫之后见的第一个外臣便是贾蔷。

  偏贾蔷还因两个随从的放肆之言,居然说出了那番莫名其妙的“肺腑忠言”,打动了太上皇,引得太上皇圣眷喜爱。

  若只这番圣眷,其实还不值当大惊小怪,毕竟,圣眷这东西,谁也不知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去。

  但贾蔷那番话,却让他成为了一个标杆,一个能帮太上皇洗刷晚年执政的污点,成为真正圣君的旗帜。

  这个时候,别说打杀了贾蔷,谁敢欺负他,便有不满太上皇为自己洗刷冤屈的嫌疑……

  毫无疑问,垂暮之年的太上皇,绝不会放过任何想将他钉在耻辱柱上的逆臣!

  尽管,当年他难以为继时,曾自我悔过过,甚至几下罪己诏。

  但那又如何?此一时彼一时罢了。

  对于太上皇而言,眼下没有任何事比他的身后名更重要。

  所以,只要太上皇一日未驾崩,贾蔷就等于罩上了一不败金身的光环,立于不败之地。

  只要他不作死的去无故挑衅,谁会欺负他,谁敢欺负他?

  当然,光环破去之时,或许就会……

  但无论如何,至少眼下一二年里,贾蔷不会有事,值得交往。

  若非如此,只凭他神武将军公子的名号,还不足以让琅琊王氏退让到这个地步……

  ……

  后花园内。

  铁头和柱子二人正自己烤着串儿,可劲儿的放辣椒,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赔笑道:“大爷,好歹请个老妈子回来吧?不然每回咱们还得充当老妈子收拾这些。”

  贾蔷站在抄手游廊下,就着淡淡的灯笼光芒,看着不远处的一株万年松出神,思量今日之事。

  听到铁头之言,他轻笑了声,问道:“铁头大哥,你老娘身子骨好些了么?”

  听闻说及老娘,铁头忙抬头笑道:“已经大好了,多亏了大爷。老娘几次叮嘱我,一定要好好跟着大爷做事,还要多磕头。”

  贾蔷看着天际边一轮弯月,摇头道:“磕哪门子的头……这样,你若舍得让你老娘操劳,就请她来这里。我再让芸哥儿去寻几个妇人来……算了,你老娘有相熟的妇人愿意出来做事,就一并来这里。由你老娘当个管事的,也不用她做事,管着那些妇人就是。不过,我会请一个懂得规矩的嬷嬷,先来教她们一些规矩。月钱,别人就从一月一吊半钱算起。你老娘多些,一月二两银子。今晚回去后,和你老娘商议一下。”

  铁头大喜道:“哪里还用商议?老娘几次说过,要不是她是个臭老婆子,怕冲撞了大爷,一早就来磕头谢恩了。若是能给大爷出些力,那就更好了。如今有这等差事,她老人家岂有不高兴的?至于人手,大爷也尽放心,码头地面上多的是老虔婆,要多少有多少,我娘处的好的就有一二十个。到时候我让老娘给她们讲,是大爷发的善心,让她们临老还得了这么好的差事,到时候必定拼命用心做事。”

  柱子在一旁艳羡,酸溜溜笑道:“要是我老娘也还活着就好了……大爷寻思的对,是得找个管教嬷嬷好好教教规矩,不然咱们码头上男人粗野,女人也好不了多少,怕冲撞了大爷。那些老娘儿们,骂起人来比男人更难听,口气都是酸臭的。”

  铁头也附和点头道:“就是,不过没事,她们都怕我娘,我娘骂的最厉害……不对,你娘的口气才是酸臭的!”

  “快些吃罢,吃完回府,各自都还有事要忙。”

  入秋的夜已有几分凉意,贾蔷倚靠在游廊柱边紧了紧领口,终结了二人的争吵。

  ……

  荣国府,荣庆堂。

  大花厅后的一排小院,尽东头一座。

  因荣宁二府的三个姑娘小姐被贾母养在身边解闷,所以就都安置在荣庆堂左近。

  后来黛玉来后,先住在贾母套间暖阁碧纱橱内,待年岁稍长,便与贾家三个姑娘同例,也安置在大花厅后一座小院内。

  算上黛玉,贾家四姊妹常年在一起,当然,若加上宝玉,则该称之为五姊妹了。

  今日她们又一道聚集在一起,不过却是在二姑娘贾迎春的屋子里,殊为难得。

  盖因为二姑娘迎春虽观之鼻腻鹅脂,温柔可亲,但素来寡言讷语,除了好赶围棋,平日里鲜少有其他乐趣。

  往常,众人要么在黛玉屋里,要么在三姑娘贾探春的屋里,今日聚集在二姑娘房中,自是有缘由的。

  因为明儿个,就是迎春的生日。

  迎春为贾府大老爷贾赦庶出之女,其生母早亡,贾赦与续弦邢夫人平日里连正经嫡子都懒得理会,一个好色一个好财,又怎会理会区区一个庶女?

  且或因不喜长子长媳之故,贾母老太君虽将迎春接到身边抚养,可见她身上没有机灵劲儿,嘴巴也不善讨好,喜欢的也就有限了。

  如此一来,迎春的性子也就愈发沉默。

  而明日,便是她二八之年的生儿了。

  贾母近来始终不得劲,许是因为某个悖逆之孙害的,总之,没有提及要操办之事。

  姊妹们却看不过去了,决定明日都来,单给迎春好好过个生儿。

  连同宝玉和宝钗在内,一共六个人,或坐床榻边,或坐椅子上,或立于屏风侧,笑语连连。

  迎春温柔腼腆,俏脸微红,道:“原也不怎么过生儿,其实不必张罗。”

  宝钗却笑道:“这话可不信,我问过了,三丫头说二姐姐及笄之年时,也是过了生儿的。况且,连我这样一个外人都张罗了一番,更何况二姐姐?”

  黛玉闻言,在一旁悄悄撇了撇嘴,在她看来,这番话里却是藏了奸的,这般一说,迎春若还是坚持不过生儿,岂不是不如一个外人……

  不过大家都在兴头,她也不便揭穿,就问道:“二姐姐可有什么愿景没有?”

  迎春忙摇头道:“我能有什么愿景……”

  黛玉不依,笑道:“怎能没有?或是吃的,或是穿的,又或是一本棋谱,要么见什么人……怎会没愿景呢?”

  迎春摇了摇头,正要婉拒谢绝时,忽地,温和的眼神迟疑了下。

  见此,观察入微的黛玉忙笑道:“看来是有的,快说快说!”

  迎春犹豫道:“不知当说不当说,怕不合适。”

  宝钗笑道:“自家姊妹,有什么想要的,我们自尽力去办便是。”

  在她想来,素来规规矩矩的迎春,纵有什么需求,也必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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