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 第628节
回过头来,方又觉得不对,怎还有一个没走……
她反倒把两人反扣在里面了。
反应过来后,宝钗忙去要打开门闩,只是刚背过身去,就感到后面贾蔷上前一步,从后面将她抱住……
宝钗身子瞬间紧绷,颤声道:“蔷哥哥……”
听到这哽咽声,贾蔷握住她的双肩,让她转过身来,看着她道:“薛大哥说的对,总有解决的法子。人生苦短,又何必委屈自己?看着你清减成这样,我心里也是心疼。是想我想的么?”
宝钗本来都在落泪了,听闻此言后,一下用双手遮面。
她毕竟善良,害怕当着贾蔷的面笑出来,会伤了他的自尊……
见她如此,贾蔷嘴角弯起,道:“也难怪你害了相思,其实我也是……”
宝钗顿了顿,不过依旧没将手放下。
贾蔷继续道:“薛大哥方才说他失眠,其实也才是真正的夜里睡不着觉,成宿成宿的……”
宝钗双手轻轻分开一条缝隙,看着贾蔷声音轻不可闻的问道:“怎么呢?”
贾蔷叹息一声道:“宝妹妹,你不知道我的苦……正所谓玉树临风美少年,揽镜自顾夜不眠呐!”
“噗嗤!”
宝钗一下又用双手遮住了脸,双肩抖啊抖啊抖。
“咦,宝妹妹你怎么了?”
贾蔷轻轻拍了拍宝钗的肩头,关心问道。
宝钗忙往后退两步,放下手来嗔视贾蔷,啐道:“蔷哥哥,你好不要脸!”
男女授受不亲,怎敢又抱又摸!
不过宝钗也不是矫情不知好歹之人,知道贾蔷说这样肤浅可笑的话,原就是为了逗她开心,她心里还是很领情的。
贾蔷目光轻柔的看着宝钗,微笑道:“为了你们能开心快乐的生活,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是脸?”
宝钗闻言,心头一震,黑白清明的杏眼望向贾蔷。
旁人说这样的话,她自不会信。
可是贾蔷不同,他是真正经历过几回生死的,究其缘由,便是为了黛玉,或是她父亲林如海……
而他为了她哥哥,也是做出了许多努力。
若无贾蔷,薛家丰字号怕要被那些蛀虫们贪个干净。
非如此,她哥哥薛蟠虽是直性子,却也不是大傻子,会将她往火坑里推?
当初为了她不掉入二皇子那个深渊,贾蔷不惜去尹家求人情,入宫请皇上收回旨意……
她信他这番话,他也一直这般做着。
只是……
“蔷哥哥,这二年,我想好好清静些时日。服侍陪伴好郡主,所以……”
宝钗话未说完,惭愧的低下了头。
她实在无法面对许多人,许多事。
贾蔷呵呵笑道:“没关系,重要的是你放下心中负担,知道你日后的人生有了着落,而且是好着落就是。至于时间嘛……干脆就如薛大哥所言,待我在海外打下一片封地,当个番王后罢。想来,也不过三五年的时间。”
宝钗闻言,抬眼望向贾蔷,虽未出声,目光中惊诧之意却也明白:这么久?
贾蔷又上前一步,在宝钗俏脸滚烫中靠近,在她耳边轻声道:“便是为了你,我也要在海外打下一片江山,送给你!”
宝钗从未听过甚么情话,但她以为,这便是世上最美也最动人心弦的情话!
以至于,让从来内心冷静清淡的她,此刻竟奋不顾身,投入眼前人怀中,并紧紧相拥。
苦楚多时,今夜一扫凄然。
“这是在做甚么,下流的孽障,一脸的奸笑,不似好人……”
忽地,门外传来薛姨妈的声音,宝钗唬了一跳,忙从贾蔷怀中挣脱,面红耳赤,慌的不知所措。
不想贾蔷又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有我在。”说罢,竟还在她发髻上轻轻吻了吻。
宝钗如遭雷击,差点软倒在地……
门外传来薛蟠奸笑声:“嘎嘎嘎!妈,蔷哥儿在里面和妹妹说话,妹妹把我推搡出来,还把门反扣了,这会儿已经半个时辰了,怕是外甥都……”
“呸!放你娘的屁!胡扯你娘的甚么臊!快闭上你这骚嘴!”
薛姨妈面色大变,气坏了,狠狠骂了薛蟠两句后,就要去敲门。
这时房门从里面打开,宝钗咬牙出来,啐道:“哥哥吃多了酒,只是乱说不止,我才将他推了出来。蔷哥哥在说正事,他在内务府里帮哥哥寻到了个正经差事,眼见就要成亲了,总不能是个白身,没个着落。偏哥哥放着正事不谈,就说些有的没得的,我岂能不恼?”
薛姨妈在看到宝钗衣裳整齐发髻也纹丝不乱后,已经放下心来,再听到贾蔷为薛蟠谋了个正经官职,眼睛早就放起光来,激动道:“蔷哥儿,果真为你大哥哥谋了个官?”
贾蔷对这个称呼感觉有些头皮发麻,不过他还是知道薛蟠的斤两,摇头道:“官甚么的就别想了,以薛大哥的心性,真去做了官,早晚被人所害。领个内务府皇商的名头罢,出去行走也方便,成亲时也便宜些。有这个名头,果真想干正事也可以,做的好了,就是薛家先祖紫薇舍人的荣光。”
薛姨妈闻言,心下虽有些失望,没能得一个品级官员,只得一名头,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好,她笑道:“好好好!就这样便是极好的,难为蔷哥儿了。”
贾蔷摇摇头,见薛蟠酒劲彻底上来,也不再多留,同薛姨妈和宝钗告辞后,就回了宁府……
一夜无话。
……
第六百八十九章 凤姐儿:别担心,宝丫头在屋里照顾着呢
翌日清晨。
千里运河之上,船帆不绝。
两艘二层楼船行驶在江心,一艘窗户紧闭,入冬的河风,尤其是清晨时的,都带着刺骨的寒气。不过另一艘,二楼窗户却开了半扇窗,有热气外冒。
江心距离两岸颇远,自然不用担忧被看了去。
房间内,一衣着单薄的少妇,腹部鼓起,却是负手而立,不掩英气。
一把青丝,也只用了根木钗,随意的绾在头上。
房间并不奢华,不似别的房间内,甚至还有人铺上了红毡,以便在地上翻滚玩耍。
墙壁上挂着一面简陋的河图,见其曲线,便是这千里大运河的河形图。
“姑娘请看,这条大河,长三千多里,蜿蜒数省之地,经二十余州府,始自神京,终至杭州。”
“全长可分七段:通惠河段、北运河段、南运河段、鲁运河段、中运河段、里运河段和江南运河段。”
“这七段,又划分出三河总督:东河总督,南河总督和北河总督。北河总督督直隶境内运河,东河总督督河南、山东境内的运河,其余的,便是南河总督所辖。”
“虽三河总督执掌军务,但具体军机,则由各督标副将来掌。”
“所以,如果沿途有甚么危险,事必出在这三大督标副将,或七大运段参将,或二十一处州府河道都司处!”
“为铺平德林号漕运船队在运河上畅通无阻的路径,这一年来,只花在这三十一处的银子,加起来都有大几十万两。”
“当然,其中大部分不是直接给这三十一个狗官的,而是花在了他们身边人手里,包括他们的妻儿子女爱妾,也包括他们的幕僚长随。”
“如果他们甚么不对劲的风吹草动,我们一定能第一时间侦知。”
“除此之外,千人以上的河道标营那里,同样布有人手……”
“这一年来的银子花的淌海水一样,买船造船其实用的有限,主要都扔在了这里。”
“若非有这样的底气在,爷也不放心姑娘带着一船人南下。”
房间内只坐着一人,罥烟眉似蹙非蹙,似倒映着点点星光的清亮明眸在那条有些似“入”字型的河道上凝视着……
不是黛玉,又是何人?
她看了半晌后,轻轻抚了抚额,苦笑道:“小婧,你非拉着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
这些人和事,距离她的世界,实在隔的太远呐。
李婧笑道:“姑娘先听听就是,等听得多了,自然都明白了。这条河对咱们家来说,不仅是一条流淌着黄金的河,也是一条命河。如果京里发生甚么不对之处,接上林老爷一家,咱们就能顺流南下,一直往南,最终逍遥海外。所以,这条运河实在太重要了。如今爷托付给岳之象来总管运河一线,岳之象是林老爷最信任的手下。他忠于林老爷,忠于爷,自然也会忠于姑娘。爷和林老爷忙着朝廷大事,一时未必分得出心来,所以……”
黛玉终于明白了李婧的良苦用心,看着她笑道:“蔷哥儿有你这样的贤内助,真是他的福气。”
李婧摇头笑道:“我算甚么,都是林姑娘和林老爷帮着爷,不然爷断没有今日。说不得,已经带着香菱一道流浪江湖卖艺了。”
黛玉“噗嗤”笑出声来,道:“又胡说!”
正说笑着,就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
李婧皱了皱眉,上前打开一看,竟是晴雯。
见其脸色不大对,李婧问道:“怎么了?”
晴雯闷声道:“寻林姑娘。”
黛玉在后面道:“让她进来说话罢。”
李婧方放了晴雯入内,晴雯瞥了眼墙壁上的河图,跟看鬼画符似的,也没多理,对黛玉闷声道:“昨儿晚上香菱睡觉哭醒了。”
黛玉闻言唬了一跳,道:“可是梦魇了?”
晴雯道:“说是做梦,梦到爷在家又饿又冷,没饭吃没衣穿,晚上也没人送茶……”
说着,也抿起嘴来,桃花眼里水汪汪的。
黛玉气笑道:“你们这两个傻丫头!走,我去看看。”
说着站起身来,带着李婧、晴雯,往香菱、晴雯的卧房行去。
中途遇到了凤姐儿和平儿,凤姐儿看到黛玉笑道:“刚去你房里,就紫鹃那丫头在,怎不见人?”
黛玉见凤姐儿身上只穿了身玉兰色寝衣,拧眉啐道:“你这穿的甚么?也是能出来见人的?”
平儿忙道:“奶奶快回去换了罢,我都说了你不听。”
凤姐儿笑道:“这楼船上,连只公苍蝇也没有,都是姑娘丫鬟,又这样热,我就不能恣意放肆一回?一会儿我还回去睡个回笼觉。说来也奇怪,当年在王家的时候,我从不亏觉,早起也难。哪天不睡到日上三竿?到了贾家后,就再没睡过一个足觉,哪怕老太太开恩准我歇一日,也是睡不踏实。不想上了船后,睡觉又好了!”
平儿在一旁心疼的看着,黛玉没好气道:“罢罢,想怎样随你便是,偏说的那样可怜,装相给谁看?”
凤姐儿哈哈笑道:“平儿她们摊上你这样精明的奶奶,往后日子可不好过了!”
黛玉啐她一口,不搭理,平儿问黛玉道:“姑娘这是要去哪里?我和二。奶奶想着才上船两天,担心哪个有不受用的地方,就各处瞧瞧。刚去了姑娘房里,姑娘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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