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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春 第909节

  尹家太夫人却道:“皇上,老身原不该自揭短处,坏自家子弟的前程。只是,一来怕辜负皇恩,让皇上失望,二来也不想看尹家子弟走上岔路。”

  隆安帝收敛神情,不解问道:“太夫人何出此言?”

  尹家太夫人叹息一声道:“老身是尹褚的母亲,看着他长大,他是甚么样的性子,老身再清楚不过。看着沉稳本分,可心里却一直想着升官,他官心很重呐。老身虽不知外面的事,可也知道,这做事当和做人一样,得守住本心才行。他若能像半山公、林相爷他们那样,以为皇上当差做事,为社稷谋福祉为先,那就算让他做再大的官老身都不敢多言半句。可老身观他,就是想当官,这样不成。能当个从三品的大理寺卿已经到头了,真的到头了,可万万不敢再给他升官呐!”

  隆安帝听了半天,见尹家太夫人焦急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来,道:“可真真是……这天下间,还有怕儿子当官当大了的?罢罢,此事朕心里有数,看在太夫人的面,且让他多当几年大理寺卿罢。就怕尹褚知道了,会埋怨你老封君坏他前程!”

  尹家太夫人笑道:“他连甚么是前程都不知道,若生怨意,那就让他生去罢。”

  隆安帝奇道:“升官难道不是前程?”

  尹家太夫人笑道:“他安安分分的当差,勤勉忠敬,事事以皇上为先,能做到这点,才是臣子最大的前程。若只是为了当官而当官,那就是个糊涂禄蠹,算不得明白人。”

  隆安帝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道:“太夫人若为男子,武英殿内当有一席之位,朕看,可为元辅!”

  尹后在一旁见之,有些钦佩了看了眼自家母亲,嘴角微微上扬。

  ……

  大理寺。

  新官上任的尹褚身上官威更重了,坐于官衙内,看着左右属官,顾盼之间,生出豪气来。

  即便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卷宗,也毫无惧色。

  为宦数十年,在五品官位上一坐就是十数年。

  他已经不叫一步一印稳打稳扎了,他是将公事手段都刻进了骨子里,又岂会惧怕案牍之劳?

  只是,当他打开第一个卷宗,看到案件时,眼神就凌厉起来。

  只见卷宗首页写道:金陵冯渊枉死案,复断!!

  对贾家了解的已经够多了,尹褚又如何不知此案?

  这会儿牵扯出来,被人放在第一个卷宗呈上来与他,这其中安的甚么心,不问而知。

  他目光深沉的看了眼大理寺左少卿,淡淡问道:“朱少卿,此案是何要紧大案,要当大理寺头等要案来掌断?”

  大理寺左少卿朱兴赔笑道:“回大人,此案也是巧了,正好陈大人升任户部尚书前,就断在此处。原本此案早已结案,成了铁案。可近来新法大行,金陵处冯家听说若有旧日冤案亦可鸣状,就一纸状书将薛家重新告来,不但如此,连先前金陵知府贾雨村也一并状告了。此案在江南影响很大,好些人抗拒新法,就想看看此案到底如何查办,朝廷是果真有信心治民之安,为民伸冤,还是……”

  尹褚闻言,目光愈发深沉,知道这位朱兴有问题。

  但其背后之人如今用的正是阳谋,又事关新政,他如何敢轻视?

  因而问左右道:“按《大燕律》,此案当如何复断?”

  典客署大理寺丞躬身道:“按《大燕律》,此案当传问当事人,包括原告、嫌犯、受害人并原金陵府衙诸案牍属官。还有,贾雨村。如今在兵马司负责倒夜香的贾雨村已经拿问,就他交代,当时是荣国府二房贾政并王子腾亲笔书信于他,让他赦免薛蟠,他才草草结案。所以此案又涉及王子腾并贾政,皆需传问。”

  朱兴“忧愁”道:“其实原本以贾家、王家在江南的根基,这等事绝不该发生。只是后来发生了惊天变故,贾家、王家、史家、薛家等金陵四大家族,被宁国公铁面无私一网打尽,大义灭亲。如今才被人翻起了旧账……据说现在南边已经传开,可谓是世之瞩目啊。”

  大理寺右少卿郑华拱手道:“大人,此案之棘手处,就在宁荣贾家。对大理寺而言,亦是一桩考验。下官怀疑,此案怕是江南抗拒新法之人,故意挑出和朝廷打擂的。咱们大理寺,担子不轻啊。”

  朱兴亦拱手道:“此案事关新政权威,更涉及我大理寺掌断之公正与否。到底该如何查处此案,还请大人示下!”

  尹褚闻言,垂下眼帘,淡漠道:“此案本官尚未清楚始末,且待思虑一日再议,退衙!”

  ……

第九百七十七章 奔投

  粤州城,伍家花园。

  贾蔷看着肥头大脸的高茂成,笑的如同一个猪头,心里腻味的不行。

  对于他喋喋不休的说着他为姜铎老鬼的亲卫,当年如何随赵国公姜铎征战,贾蔷也全当放屁。

  这高茂成看起来不过五十岁上下的样子,他当姜铎亲卫时,大燕还有个鬼仗可打?

  贾蔷也没掩饰他的不喜,淡淡应对几句后,就端茶谢客了。

  高茂成走后,伍元有些纳罕的看向贾蔷,道:“国公爷方才不是说,要虚与委蛇一番么?”

  贾蔷摇头道:“此人看似粗蠢,实则在自身安危上,十分精明狡诈。显然对我的性子做派,也了解不少。我若满面含笑的与他应对,他反倒易生戒心。如此对待正好,不至于让他立刻生疑。

  另外,他表面上对我有些过分的毕恭毕敬,实则心里全不当我是回事。

  此人怕是除了姜老鬼,世间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

  正因为狂傲无边,所以才能跪的下去,心里只当跪蠢货。他还不定怎么得意,顽弄天下人于股掌间,自诩能屈能伸,聪明绝顶。

  这样的人,不能以常理对待。”

  伍元颔首道:“原来如此。”

  心里对贾蔷的城府聪慧,和对人性的掌断,又有了新的认知。

  贾蔷道:“所以且不急,既然他和两广总督叶芸不睦,那就等见过叶芸后再议。也是猖獗,一个水陆提督敢和两广总督叫板。他当赵国公能活一千岁不成?”

  伍元解释道:“高茂成和前总督施静关系莫逆,二人有不少利益勾连。施静被调离粤省,高茂成很是不满。倒也尝试过和叶总督亲近,只是叶总督是半山公所举之人,品性高洁,又怎会与他同流合污?因此总督府和水陆提督府之间,多有龃龉。不过,叶总督新官上任,不比高茂成在粤省经营十数载,根基深厚,一时间奈何他不得。高茂成和粤东巡抚赵大人、布政使许大人、提刑按察使大人,都有些交情。”

  贾蔷闻言面色有些肃然,道:“不出意外。前两广总督施静是荆朝云的人,甚么德性也就不问自知了。他和高茂成,一个权倾天下权相门生,一个执掌天下兵马姜家走狗,两人勾结起来,粤省其他人要么顺从,要么滚蛋,哪有他法?

  另外,粤东巡抚赵国明、布政使许珣、提刑按察使孙舯,原都是景初旧臣。朝廷才刚刚将朝中肃清干净,还未来得及动这边。当初调离施静时,荆朝云就开了口,粤省重地,不宜动作过甚。只是如今荆朝云都死透了,他这些走狗焉敢猖獗?

  至于叶芸,是半山公的同年,出京前,半山公还同我说起过此人,书信一封,叫我帮叶芸打开粤东局面,直言叶芸处境艰难。”

  听闻此言,伍元有些不安道:“国公爷,此类国朝机密……我终不过一介草民。”

  贾蔷笑道:“草民?你身上不是捐着二品的官儿么……再者,我自忖看人的目光没有娘娘厉害,她都信得过你,我还怕甚么?”

  以尹后不惜亲自出面作保的姿态,伍家对贾蔷所说的这些事,没有可能不知道……

  而伍元能如此恭敬对待贾蔷,看的又岂是贾蔷的体面?

  其中必有尹后的叮嘱罢了。

  二人正说着,却见商卓面色肃重的进来。

  伍家人离开后,伍家花园的驻防已由国公府亲卫交接。

  “国公爷,高茂成离开前,留下了一队兵马,说是给国公爷听用。不过小的以为,监视之意更多。”

  贾蔷闻言气急反笑道:“都道强龙难压地头蛇,这厮是肆无忌惮了。看来事不宜迟……”

  顿了顿,他看向伍元道:“伍员外,伍家园子可有隐秘些的对外门道?”

  ……

  两广总督府。

  书房。

  叶芸面容寻常,眉间山字纹有些深,双目深沉。

  景初五年那一科,韩彬为状元,叶芸为榜眼。

  不过叶芸的仕途,比韩彬还要艰难些。

  韩彬虽在苦寒边疆省份轮转了一圈,但好歹也是各省封疆之臣,手握王命旗牌,执掌一省大权。

  而叶芸则一路坎坎坷坷,做到州府主官后,再往上,就常年在布政使、提刑按察使的一省佐官位置上打转。

  至到隆安初年,才在韩彬上书之下,隆安帝点了江西巡抚。

  担任六年后,于去年升任两广总督。

  但江西那种穷地方,复杂程度又如何能与两广比?

  尤其是粤省这样的大省,地方势力极其复杂。

  去年年底上任,至今已有半年光景,但总督府的局势,始终难以打开。

  总督府上下属官,大半都是对立势力的人。

  甚至督标营都难以听命……

  这让叶芸对地方势力坐大,中枢权威削弱感到担忧。

  叶芸以为,缺少一个有力的契机,来破此局。

  而朝廷里半山公韩彬书信于他,会派强势之人前来相助,助他一臂之力,打开新政。

  如今看来,多半就是今日到粤的这位年轻国公了。

  就他和韩彬书信来往所了解,此人虽年轻,却颇得圣眷,再加上自身能为不差,更难得的是心怀黎庶,所以不止天子倚重皇后宠爱,连韩彬、韩琮等都偏爱几分,林如海就更不必多说了,视若亲子。

  可叶芸却担忧,年轻骤贵,又执掌大权,如此人物,必目无余子,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可这样的行事做派,在都中可以,在粤东却怕是要碰钉子。

  除非朝廷派大军前来,否则蛮干在粤东绝对行不通。

  不说其他,今日贾蔷入粤,出行必有人监视。

  他想干点甚么,怕是还没出门儿多久,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然后就会一路上意外频发……

  眼瞎耳聋走不动道的老太太被撞怕不怕?

  寻常碰瓷当然不怕,可人家就死在你跟前,然后千百个土著百姓围着闹事头疼不头疼?

  还不怕?

  驱赶百姓时,再出几个人命,怕不怕?

  这就是地方势力的手段。

  “但愿,那位宁国公不要把事想的简单了……”

  叶芸轻轻一叹,旁边坐着二人,皆是跟随了他多年的幕僚。

  一人随着叶芸叹息声一并摇头,显然不看好京中权贵。

  可另一人却笑道:“明公何须多虑,观宁国公行事,虽看似鲁莽,动辄搏命,但内中仍有分寸在。譬如当初林相爱女车驾被焚,宁国公敢带兵围赵国公府,敢围雄武候府,敢以命相搏,以屠府相胁,但到了二皇子府,却只是一番折辱,抽了一记耳光。当然,这比杀了二皇子更让其羞耻愤恨,但终究没有动杀人之念。这种分寸拿捏,就很微妙了。还有其他几桩事,亦皆如此。”

  叶芸闻言缓缓颔首,道:“子谦所言之事,老夫又何尝不知?但是,你也说了,那是二皇子。对赵国公、雄武候他都不放在眼里,粤省那些人,在他眼里怕还不如阿猫阿狗。少年骤贵,必眼高于顶。罢了,且静观其变罢。老夫也不可能将希望都寄托于他身上,还是以烟馆案为突破口,准备动手……”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敲门声响起,叶芸皱头一眉,一幕僚起身开门问道:“何事?”

  管家面色古怪,进门道:“老爷,前面传话,来了一江西老表,自称是老爷的亲戚,活不下去了,上门奔投。”

  叶芸闻言气笑道:“混帐!老夫在江西何时有过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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