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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春 第949节

  戴权摸不准,小声道:“万岁爷,奴婢带人去……都圈起来,当人质?”

  隆安帝骂道:“狗奴才!如此岂不让人看笑话,笑朕小家子气?将人放回宁国府,再‘保护’稳妥。至于刘老实夫妇二人的死活,等贾蔷回来,朕亲自给他一个交代。”

  戴权闻言,忙去处置此事。

  李时不无担忧道:“父皇,若是贾蔷……他麾下可是有一支私军。”

  隆安帝冷淡道:“粤省督军、水陆提督皆已换人,扬州知府、兵备也已换人,福建水陆提督、浙江水陆提督都领了旨。他敢妄动分毫试试?朕往日里就是待人太过宽和,隆恩甚重,才养出这么些不知君臣大义的贼子奸人,竟敢悖逆行事,忤逆要挟于朕!

  他们以为朕龙体偶有微恙,就能恣意妄为,不君不臣。那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下场罢。”

  这煞气腾腾的话,除了让李时神情振奋外,余者或木然,或担忧,或冷笑……

  龙舟外,一轮皎皎如玉盘的明月高悬,倒映在海子之上。

  如银的月光挥洒世间,虽是夜深,却令万物清晰可见。

  几分清冷,几分荒唐……

  ……

  “贾蔷,你知道你在干甚么?你这是谋反叛逆!!”

  粤省大营将军府内,忠勤伯杨华目眦欲裂,看着被团团包围起来的前厅,看着四个倒在血泊中的宫中监军,整个人绷紧,对着主座上那个风轻云淡吃茶的年轻人厉斥道。

  “滋……”

  贾蔷又斟满一盏茶,啜饮一口后,方缓缓抬起眼帘来,看向杨华轻声道:“杨伯爷,贾某人从来忠于社稷,忠于黎庶,忠于这座汉家江山。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杨华清楚个鬼,连内侍监军都敢杀,这不是造反是甚么?

  “贾蔷,你绝不可能成功!天下太平,没人想起战端。大燕雄兵百万,就凭你这点人手,你也绝不可能造反成功!”

  杨华实在想不通,贾蔷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凭小琉球上的万把人,几艘破船,就敢谋反?

  贾蔷站起身,行至窗边,看着窗外夜空上那轮明月,笑了笑道:“你说的都对,太平年景,谁都不该造反,也不能造反。民心思定,这是天下大势。只是,我不能造反,你就能造反么?”

  杨华闻言懵了下,怒道:“本将奉皇命南下,造甚么反?”

  贾蔷转过身来,看着杨华笑道:“既然你是奉旨南下,那么,就是给你下旨之人,他造反!今夜本公回京,拨乱反正!杨伯爷,一起请罢。”

  “就凭你一竖子,不过螳臂当车,必死无葬身之地!贾蔷,你绝无可能成功!我忠勤伯杨府满门忠烈,岂会受你这乱臣贼子之裹挟?只可恨天子如此隆恩于你,你竟敢谋反!!”

  杨华显然是准备以死殉国。

  贾蔷淡淡一笑,看着地上惨死的四具尸体,道:“隆恩于我?这四个中车府卫士,就是来配合你杨伯爷取贾家满门首级的人罢?本公,总不能坐以待毙。你也不必急着寻死,且随本宫往皇城西苑龙舟之上,寻那残废辩个清楚罢。”

  说罢,转身出外。

  刚走出门,麾下一众亲卫举起火器,对准杨华亲卫开火。

  余者将杨华堵住口,捆绑起来,拖了出来。

  将军府正门前,贾蔷看着伍元、潘泽、叶星、卢奇四人道:“两广总督、粤省巡抚,还有这位杨伯爷,我就都带回京了。粤州城内,本公留下三千新军,维持局势。粤省大营多是粤省本地兵将,我已以御赐金牌封营。你们也要出力,控制好稳定的局面。

  最迟三个月,大局即可抵定。”

  倒也不担心四家不出力,贾家内眷昨日就悉数转移至小琉球,眼下粤州城内是他们的利益所在。

  四家即便是满嘴黄连,此刻也只能往下吞咽下,一条道走到黑。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四家也不算完全没有后路。

  果真失手了,还能逃往小琉球或是安南吃野果……

  都安置妥当后,贾蔷翻身上马,回望了眼粤州夜空,在伍元等担忧的目光下,洒然一笑后,猛一抽鞭,往码头方向打马而去……

  彼处,数十艘兵舰整装待发,业已扬帆。

  ……

第一千零二十章 九月初七

  “元辅,歇歇罢。”

  武英殿东阁,张谷进门后就看见头都快埋在几案上,拿着笔一笔一划认真在批改卷宗的韩彬,心头一酸,劝慰道。

  这才多久啊,满打满算也没半年光景。

  那个坚韧不拔,为了新政付出无数心血遇到无数挫折却始终斗志不减昂首挺胸的当世名臣,就苍老成了这般模样。

  人呐,苍老也许原不需要许久,只一夜之间便可。

  怕的不是岁月,而是心败了……

  韩彬闻言,缓缓抬起头来,连眼睛都有些花了,仔细看了看,才认出是张谷,放下笔笑道:“是公瑾啊,老夫倒忘了,今晚是你值守……有事么?”

  张谷神情变了变,今晚并非他值守,不过他也未纠正,迟疑了下,还是选择禀明,道:“元辅,出了些事。”

  说着,将中车府圈刘老实一家,造成春婶儿生死不知的事说了遍。

  最后道:“虽说戴权亲自出面,带着中车府将人送回了国公府,并安排了千余人马保护起来,可仆担心,之前的德林号罢市行径,仍会发生。眼下秋粮正紧,若是耽搁了,很是麻烦。而且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还有转圜的余地么?”

  韩彬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问张谷道:“公瑾,你怎么看?”

  张谷长叹息一声,道:“仆还能怎么看?天子近来,先后派了忠勤伯杨华去了粤省,赵时远和靖远将军孙诚去了扬州,两广总督那边也得了密旨,福建、浙江水师奉命严防小琉球方向。甚至连金陵那边都派了人去……

  京里还有林如海和贾蔷的舅舅一家,一双儿女在。皇上这是将贾蔷的性子吃的死死的,以贾蔷在意家人的心性,也断然没有谋反的余地。

  其实谁都知道,贾蔷不会谋反,他在军中无人,在朝中无人,在士绅清流中也无人,他拿甚么谋反?

  就是防备他浑来罢了。

  仆可惜的是,林大人就这么一个比亲子还亲的弟子,且对朝廷也立下殊勋,却难得一个善终。”

  韩彬再度沉默片刻后,问道:“若德林号重新罢市,公瑾以为,朝廷该如何处置?”

  张谷苦笑道:“不是朝廷会怎么处置,怕是西苑那边,就要开杀戒了!好在,眼下还没有迹象表明,他们会停下来。想来是在等贾蔷回来,和皇上打擂。只可惜……”

  眼下的天子,和受伤前的,完全是两回事了。

  如今隆安帝甚至开始冷淡起军机处来,许多事,直接由中旨明发,天子金口,一言而决之。

  除了左骧愈发得到器重外,张谷、李晗勉强能进言一二,而韩彬,则已经有不少时日是见不到天子的……

  这大概也是韩彬愈发苍老的缘由之一。

  “你说的没错,德林号若再关门罢市,天子会开杀戒。所以,德林号不会再罢市。”

  韩彬神情落寞而低沉,道:“至于贾蔷能落个甚么下场……君君臣臣,大义如天。谁还能逆天而行?他虽有大功于国,可到底年轻,行事恣意跋扈,屡破人臣底线,受宠而骄,目无君父。若是就此离开大燕出海,倒也罢了,如海也这般叮嘱他。可他若还是自大,想留在朝中……又怨得了谁?”

  ……

  “元辅,果真这般说?”

  西苑龙舟上,一头白发在烛光照耀下有些刺眼的隆安帝冷冰冰问道。

  张谷躬身道:“皇上,元辅的确如此所言。君臣大义,原就大于天。纵然元辅与林如海亲厚,也不会在大义上动摇。”

  隆安帝冷笑了声,道:“不会在大义上动摇?朕看不是不会,只是不敢罢了。”

  想起当日被逼着不得不杀荆朝云,隆安帝心中就起无名火,大感羞辱。

  张谷心中却摇起头来,韩彬又岂是畏惧刀斧之人?不过这样一想,就有些疑惑起来,韩半山果真那样以为……

  “张爱卿,朕的时日不多了。元辅此人,朕瞧着也老迈不堪大用。左卿虽忠义,只是头疾也是隐患。待扫清坷障后,军机处这幅重担,多半要靠爱卿来扛起。爱卿当负起托孤之重,莫失朕望。”

  ……

  “皇上……”

  张谷走后,左骧从殿后出来,恭敬一礼。

  隆安帝指了指座椅,道:“都听到了?”

  左骧颔首道:“张大人的确是忠敬之臣……”

  隆安帝闻言冷笑一声,道:“忠敬之臣?忠敬之臣当日会与那几个一道逼宫于朕,迫朕立李暄为太子?李暄是何德性?彼辈不过要寻一泥塑傀儡,任其摆布罢!”

  左骧听闻此诛心之言,迟疑稍许,缓缓道:“皇上,元辅等或有私心,但此私心绝非悖逆反叛之心……”

  隆安帝近来几乎听不到逆耳之音,一旁的戴权和熊志达原以为天子听闻此言会大怒,却不料隆安帝目光反倒柔和下来,看着左骧道:“爱卿果为忠臣。朕何尝不知,他们是为了新政,害怕荆朝云起复,会让新政功亏一篑。可是,这群所谓的忠臣却忘了,天下先有朕,之后才是新政。若无朕,何来新政?他们本末倒置,忘了人臣本分,哪里还配得上一个忠字?尤其是林如海,朕真是瞎了眼!”

  左骧颔首道:“皇上目光如炬,识别忠奸。林如海所为,的确有负皇上隆恩。贾蔷所为,更非人臣之道。待其归京后,当严惩以正国法皇威。”

  隆安帝“嗯”了声,道:“入京之时,便拿其问罪。左爱卿执掌刑部事,就由你来领头,汇合三司会审,抄家拿人,明正典刑罢。”

  左骧闻言心头一震,这还是第一次,从天子口中得知对贾蔷的处置,他躬身礼道:“此臣之本分事。只是不知,若其不归又当如何?再者,德林号其他产业皆可查封抄没,海粮事务朝廷也可接手过来,十三行乃天家南海内库,只会比贾蔷做的更好。唯一需要担忧的,就是小琉球那支水师……”

  隆安帝高深莫测笑了笑,道:“德林号在朕的大燕搜刮无数百姓上岛,朕又岂会没有准备?爱卿只管办你的差事就好,待尽诛奸邪后,爱卿当为元辅。”

  ……

  隆安七年,九月初七。

  官道上,百余身着中车府番卫衣着的卫士,押着五驾马车,沿着官道往神京方向进发。

  原本走水路要舒适的多,只是不知出于何故,这些人选择自官道前行。

  好在,今岁少雨,一路上未遇到多少泥泞……

  当头一架马车内,贾母神情憔悴的半倚在车壁上,双目无神。

  在她身旁,坐着的宝玉,比她看起来更衰……

  鸳鸯有了身子,自然不可能同车服侍。

  马车里坐着的是琥珀,见贾母嘴角发干,便拿出茶壶和茶杯,倒了一杯茶出来,送到嘴边道:“老太太,吃一口茶润一润罢……”

  贾母啜饮了口后,眼睛里就落下泪来。

  她享了一辈子的清福,何时吃过这样的苦?

  且和吃苦比起来,受到的惊吓更让她夜不能寐,战战兢兢……

  这哪里是要封王,分明是要抄家灭族的动静呐!

  琥珀见之劝也劝不住,一旁宝玉忽道:“老祖宗又何必悲伤?且听我云:茫茫着甚悲愁喜?纷纷说甚亲疏密?从前碌碌却因何?到如今,回头试想真无趣!”

  贾母闻言唬了一跳,顾不得落泪宣泄苦闷,忙坐起看向宝玉,就见他一张大脸上满是大彻大悟,贾母抱住宝玉就开始“心肝肉”的哭叫起来。

  琥珀在一旁看着,也难过的落下泪来。

  外面的中车府卫士自然听得到里面的动静,只是却无人停下来询问发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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