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小农民 第326节

杨树声激动得也是紧紧地搂着儿子和爱人，这是他们原有的一家。

“光荣，现在我将你还给你的亲生父母了，以后你要跟孝敬妈一样，孝敬你的父母！”妈到了这时，反倒好像放下一门沉重的心事一样，说真的，这二十年，她也是时时在想他的亲生父母的悲伤。

“不不不，弟妹，能够相认，我们就知足，也放心了，这儿子是我们两家人的，还是让他永远陪在你身边吧！”杨树声看着老伴，见她也点着头，又重重地拍着儿子说：“你是我们的好儿子，你还是张光荣。”

“是呀，姐，你更需要有他在身边，让他留在这里吧，再说，我们的儿子也离不开青山大队的人民。”林月清已经擦干泪水，悲伤的已经悲伤过，能相认了，应该高兴起来。

张光荣的妈也是点头，去掉了私心不说，儿子确实不应该离开青山。

她们是这样说，可杨玉环的眼睛却老是在看张光荣，他们两人的关系，他又有什么想法？刘巧花和红云也是在这样想。

“走，我还没参观过你们的发展，还有，我一定要到水根兄弟的坟头，跟他说两句话。”杨树声放开张光荣，摘下眼镜，擦掉上面还沾着的泪水。

“好，我带你们去。”张光荣又看了杨玉环一眼，见她还是愣愣地看着她，拉着她的手臂说：“走吧。”

他们两个走在前面，杨玉环时不时抬脸瞄了他一眼，想说话，后面又有人，反正现在很难见到她能笑一笑，或者说一句话。

青山大队，二十年前杨树声是到过这里的，一路上就是只有“不得了”三个字，心里当然自豪了，这是他们的儿子打拼出来的成果。

林月清那个高兴劲更不用提，要是儿子从小就跟他们身边，能做出这样让人难以置信的成绩出来吗？

“爸，妈！这就是我们家。”张光荣带着他们走进家里，三个妹妹都在，说是两家人吧，凑在一起，也可以说是一家人了。

杨树声看着儿子的房间，不看还不被吓着了，这满屋子的古董让他看了也直摇头，就别说价值了，说不出数字的。

房间里只有父子俩，她们一大班人都在下面，杨树声往那张黄花梨床上坐，拉着张光荣的手，小声问：“你是我的儿子，我问你，你爱玉环吗？”

“爱！”张光荣回答得特别干脆。

“哦。”杨树声只是点点头，再没说什么了。

他们在说这事，林月清也拉着张光荣的妈，两人走进她跟丹红住的房间里，刘巧花和红云都感觉到她们要说什么话，都在外面和杨玉环坐着。

“姐，你知道光荣和玉环两人相爱着吗？”林月清先开口，这次来，她也有心将她们两人的事定了。

张光荣的妈点着头说：“知道，已经好了几年了。”

林月清更是小声问道：“那你认为，他们能在一起吗？”

“能呀，可好了，这不是老天爷可怜我们两家，做出的天意嘛。”

“这我就放心了，不过他爸不同意，说是他们是姐弟。”林月清说着还叹了一口气，真是好事多磨啊。

他们正在说，外面的杨玉环却在叫：“李叔叔，你来了？”

“哈哈哈，老首长来了，我能不来嘛。”李先河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宏亮。不过笑声也是立刻停止，看到屋里的气氛，就让他笑不出来，几个人的眼睛还都红的，杨玉环的脸上还有泪水的痕迹。

精明的李先河明白了，他慢来了一步，错过了一场人世间最为感人的相认场面。当然，要不是杨玉环在电话里跟他道明了情况，他也会摸不着脑。

“先河，你小子是怎么知道的，我可没通知任何人。”杨树声一听这声音，赶紧下楼。

李先河伸出双手，紧紧握着老首长的手，好久不见了。又是“哈哈”笑着说：“这个保密，反正我来了，你不会赶我走吧？”

张光荣也跑下楼，大声地招呼李先河。林月清也出来了，握手的时候看着女儿，不是她叫他来的，还能有谁。

“哎呀李书记，告诉你个好消息，光荣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张光荣的妈说着还带笑。

李先河故作惊愕，然后又是笑着说：“恭喜你们哪老首长，你们的儿子不会给你们丢脸。”

杨树清和林月清都在微笑，两人却也都笑得并不太自然，有心结呗，相认是相认了，但是儿子和女儿的事情，接下来要怎办？

李先河就是冲着这事来的，从几年前第一眼看到张光荣的时候，他就有某种感觉，因为他跟杨玉环不一样，她想的是天底下长得像的大有人在，而他的阅历决定了他会向更深一层去想，长得像的人有，但连一举一动，眼神中透出的神气也像，那就不一样了。

没办法，他们两人走在一起，就是李先河这些不信因果的老干部，也不得不叹服老天爷安排得这样巧妙。

“恭喜你啊，老首长，玉环的亲生父母，也可以含笑于九泉之下了。”李先河将话题引到他们两人身上了。

杨树声微蹙着两道浓眉，看着李先河，心想这家伙话里不是有话嘛，小声问：“你知道了？”

“走走，咱们到屋里谈谈嘛。”李先河反正在杨树声面前，还是以前的老部下，一点也用不着顾及他的身份，站起来还朝着大人们招手。

他们都走进屋里了，张光荣也往椅子上坐，杨玉环终于有个机会跟他说话，小声问：“怎么办呀？”

怎么办？杨玉环就是再聪明，也想不出个头绪。还有刘巧花呢，她也在这样想，其实心情最复杂的还是她，觉得他们两个是应该走在一起，但心底里又有一丝巴不得他们分手的念头。爱情嘛，都是自私的。

张光荣比她还纠结，他们现在是姐弟，怎么办也不是他说了算的，但他的性格却让他有了答案，终于也呼出一口大气，抬起脸说：“还是那样办。”

“行吗？”刘巧花不假思索出口就问。杨玉环也好像有这意思，还是朝着张光荣看。

在张光荣妈住的房间里，气氛还有点不愉快，杨树声刚一进来就问：“先河，你是专为这事来的了？”

“可以这样说，老首长，他们两人，从我在这里当县委书记的时候，关系就已经很深了，这是从患难之中建立起来的感情哪，你要是……”

杨树声一抬手，打断李先河说：“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

瞧他一付不可商量的口气，张光荣的妈也小声说：“是啊杨兄弟，谁也不忍心将他们拆散哪！”

杨树声一生之中，可以说现在最为固执，点了一根烟，抬头望着窗外的儿子和女儿，他们两人坐得最近，还在低声说话。

李先河心里有点急了，提高声音说：“他们名义上是姐弟没错，但是血缘关系我就不说了，两人又没生活在一起，你忘了，以前我们还有童养媳的风俗呢，那不比他们还亲近。”

杨树声喷了一口烟，说起童养媳他就有感触了，他小时候父母就给他买了一个童养媳，两人感情还好得不得了。也就是因为战争，等到八年抗战胜利了，回家的时候，连父母和童养媳都没了，村里人说是被日本飞机炸死的。到现在，那位童养媳的音容笑貌他还记得。

李先河又说：“他们两人的结合，其实也是三家人组合在一起了，你想想，要是玉环的父母还在，他们会不会答应？”

林月清听着李先河一说完，她又哭：“那世间的表兄妹结合呢？他们俩能有表兄妹那样的血缘关系嘛。”

“行了行了，你别老哭。”杨树声回过头，看了李先河一眼，不想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