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群芳录 第82节

“好！”

众人兴奋地狂呼着。还在炮台上臭骂属下的陈彪闻言脸色大变，丢下手下便想逃离炮台。萧寒当先冲出去，手执两个点燃棉布塞的玻璃瓶便摔向了炮台。

“啪”一声，酒瓶砸到炮台上碎裂开来，“轰”的一下大火灼烧起来。陈彪还未跑出两步便被烧着了衣摆，痛得他嗷嗷大叫。紧接着数十个装满烈酒的玻璃瓶又在身旁炸开，火势一下子窜到了最高，将炮台上的所有人都包裹其中。一时间，凄厉的惨叫声传遍山野。数具燃烧着的尸体四处乱扑，有两个直接从炮台上坠下摔死。

“萧寒，柳湘芸，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陈彪整个人都烧着了，临死前他还痛苦地诅咒着萧寒和柳湘芸二人。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整个炮台一瞬间被炸掉了一半。原来是上面的火药被点燃，引起了爆炸。

就这样，为祸一方的黑旗寨大头领陈彪竟然被炸上了天，下场不可谓不悲惨！

第99章 收服（上）

萧寒等人望着烈火熊熊的炮台默然无语，忽听见“哗啦啦”的声响，接着便是门下弟子们的呵斥声。

“怎么回事？”

萧寒回头沉声道。

“启禀萧管事，是黑旗寨二当家袁天罡率部下前来投诚！”

一名男弟子忙跑过来禀报。

柳湘芸与其对视一眼，嘴角都掀起笑意。只听他笑骂道：“袁天罡这小子倒也机灵，见陈彪大势已去才出来反叛。来人呐，让他过来！”

俄顷，一名三十多岁的短须男子在两名汉子的陪同下走过来。此人面相英武、眉目粗犷、身材挺拔，步履间从容不迫，浑身上下给人的感觉是极为稳重。他行至近前，秦岭派弟子让出一条道来，而萧寒则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袁天罡抱拳沉声道：“黑旗寨二当家袁天罡携部下拜见萧先生！”

其言语神情不卑不亢，表情自然，目不斜视，显示出极好地心态。萧寒同柳湘芸都在暗暗点头，此人也许在武功上略逊于陈彪，但精气神绝对要比之突出百倍。

萧寒心中所想面上却不表露，他看着袁天罡沉声质问道：“袁大人，你可真会挑时候，眼见陈彪大势已去这才出来造反，未免有些不太仗义？做军人时不知保家卫国，擅离职守，做了山贼也这般没有道义！”

他故意称呼对方为大人，就是向看看此人能否忍受这般羞辱。军人做山贼这可是奇耻大辱，若是对方默然以对，自己便留不得他，若是他愤然而怒，到说明他是条汉子，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袁天罡并未令他失望，果然异常激动。只见他刚毅的面容突然变得扭曲，双眼也变得有些发红，只是却在极力克制着。他盯着萧寒沉声道：“萧先生，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但却不能侮辱我以及我的兄弟们！”

他身后的二人以及远处的弟兄们听了小寒的讽刺，一个个变得异常激动。若非他们平日里令行禁止，严于律己，只怕早就冲过来和众人拼命了。

萧寒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心中大慰。果然是一群汉子，宁死也不愿辱没军人的尊严。他此刻已经有了惺惺相惜之感。忽然，他浑身气势一变，面对他的袁天罡心中一惊，望着他有些犹疑道：“你，你也是军人？”

“不错，我也是军人！”

萧寒淡然笑道，“说说吧，你们为何要逃离军营，又为何来到这金牛岭同陈彪疑惑山贼为伍？”

这时，秦岭派的弟子们已经差不多将战场清理完毕，总共歼灭贼匪两百八十五名，俘获六十四名。而己只有六名弟子重伤，二十八名弟子轻伤，这一战可谓树立了萧寒在众人心中的威信。

袁天罡张了张嘴，显然有些难言之隐。但在萧寒灼灼的目光下，他还是选择了开口，只是言语中颇多苦涩愤慨。

“此事要从我等入伍说起。三年前，我跟几名兄弟还是本地武林中名不见经传的几个小人物，实力不济，最多也就是帮人看家护院，押送货物。我们的老家在河西，那里毗邻西夏和吐蕃国境，经常遭遇战乱。那一年，我们几人伙同回乡探亲，怎料遭遇西夏兵烧杀抢掠，家乡难民不是四处流窜便是被西夏兵杀掠，数百里荒野尽是血流成河，惨不忍睹。我们几人略通武功，拼死救下几名亲人便开始跟随难民向东逃亡，最后被赶来的西路大军所救。”

说到此，他顿了顿，脸颊有些抽搐，显然到了他最不愿提及的地方。众人都望着他，萧寒也用宽慰的眼神看着他。袁天罡最终稳定了情绪继续道：“我们那时都以为得救了，谁料才出虎穴又入狼口。西路军由于连年同西夏吐蕃征战，军力衰弱、良莠不齐、供给匮乏，在他们救了我们之后便强令青壮年男子入伍，最后人数不够连十二三岁的娃娃和年过半百的老人都要征去。众人亲人被杀，家乡沦陷，早就对西夏兵恨之入骨，再加之反抗未果便都参军入了伍。谁想宋军军纪涣散，实力孱弱，连番几次交战对吃了败仗，兵士死伤无数，厌战之风顿起。更为可恶的是，朝廷划拨的军饷粮草迟迟不到，兵士饥寒交迫便开始抢夺百姓财物，这些竟然都在将帅默许之内。岁初，舍妹前来军营探望我，无意间被左领军谭振那个畜生看到，却不知厄运即将降临。谭振那王八蛋贪恋舍妹姿色，竟然趁着我出外巡查之际，强行奸污了她。待我回来之时，却见舍妹早已含恨自缢而亡！”

袁天罡说着涕不成声，如铁塔般的汉子就这样跪倒在地，雄壮的躯体却颤抖不止，双手抓的地面沙石碎裂，混着鲜血凝成一团。他身后站立的二人亦是抹着眼泪，双眼红肿，脸上愤然之色昭然。柳湘芸等人脸上亦是愤然之色，谁料到保卫家国安危的宋军竟是这般行径禽兽。

萧寒长叹一声，俯下身子扶着袁天罡的肩膀宽慰道：“宋军中有此败类实为不幸，对于令妹的遭遇萧某也是同情不已！”

“多谢萧先生，不过我在离开军营前便替妹妹报了仇！”

袁天罡忽然抬起煞气弥漫的赤红双眼，嘴角的笑容令人心底发秫。他冷笑道：“谭振那畜生被我活活刮了数百刀还未断气，最后我慢慢放干了他的血，又将他的尸体分成了无数块扔到野地里喂野狼吃！”

“呕”许多秦岭派的女弟子闻言终于忍受不住，急忙奔开俯身呕吐起来。柳湘芸皱眉看了看袁天罡，虽然对他的做法有些不认同，但也未出言反驳。本以为萧寒会露出嫌恶之情，却见他面无表情，只是拍了拍袁天罡的肩膀。

“袁兄日后有什么打算？难道带着数百兄弟继续做山贼？”

萧寒开口问道，只是言语中却少了讥讽。袁天罡抹了抹眼泪，抬头望着他咧嘴笑道：“哈哈哈，做山贼？我袁天罡从来就没有想过。至于栖身黑旗寨当时也是逼不得已。我带着数百兄弟逃出军营，总不能眼看着他们饿死，因此才答应陈彪并入黑旗寨。其实我心中早有打算，那便是等着有人来剿灭他的这一天，我便里应外合趁机除了这个祸害，也算为一方百姓造福！”

顿了顿，他又回头看了看那些兄弟们，见大家也都殷切地望着他，登时有些惭愧道，“我是一个粗人，除了打打杀杀没有什么本事，也不知道日后该怎么办。不过这山贼却是不会再做了！”

第100章 收服（下）

萧寒却是眼睛急转，脑中思绪电闪，最后道：“要不你带大家跟着我吧！”

不单是袁天罡众人，就连柳湘芸和秦岭派众弟子都惊异地望着他，显然不明白他要这些人做什么。其实萧寒也有自己的打算。前段日子，他便听说了西夏在宋夏边境屯兵十万，似乎准备发动侵袭。他记得历史上这段时期可是没有这件事的。似乎随着他的来到，历史发生了一些变化，他不得不提早有所准备。而袁天罡性格刚毅，人品正直，带领的一干兄弟也都是一群好汉，若是不及时收归麾下，只怕日后会后悔！他要从此刻开始便建立自己的势力，以免将来历史发生巨变造成无力挽回的局面。

袁天罡心思电转，转眼便猜到了萧寒的心意，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微微一笑。他立刻屈身抱拳道：“多谢先生！”

跟随他的士兵们见他跪下也都齐刷刷落地，高声呼喝。

萧寒将其托起，满意地笑道：“以后便是兄弟了，萧寒必不会亏待诸位弟兄！”

处理完一切事宜，已是日出东山，山中的气温立马升上来，阳光铺洒金牛岭，到处都是打斗损毁过的痕迹。燃烧过的残垣断壁还在冒着青烟，满地的血渍已经发黑。三百多具尸体被堆在黑旗寨练武场中央，四周铺满了干柴树枝，正有十几人提着火油往上面泼。

一切结束，萧寒同众人拿着火把站在尸堆边上，面无表情地望着那堆积如小山的尸体，最后轻叹一声将火把扔了上去。

“轰”一瞬熊熊大火燃烧起来，黑烟滚滚直冲云霄。未过多久，浓烈的刺鼻臭味便扑面而来，众人急忙闪到上风口。“噼啪”之声不绝于耳，隔着熊熊烈火似乎都能看到那尸体在慢慢融化最后变成了焦炭。女弟子早已回避，只有多数男子还强作镇静地观看，最后弄得一个个呕吐不止。

柳湘芸走到萧寒身边叹息道：“虽然陈彪众人无恶不作，但看着眼前的景象还是令人不忍睹视！”

萧寒这回没有嬉笑，而是回应道：“是啊，同样是人却要互相厮杀，非我所愿也！”

“还没问你呢，你收服袁天罡以及他的部下有什么目的？”

柳湘芸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萧寒面容平静，眼神柔和地看着她笑道：“呵呵，算是我一时兴起吧，我这人天生没有安全感，有了这班兄弟我晚上睡觉能够睡安慰！怎么，柳师姐难道觉得我是别有用心么？”

他虽然嘴上这样说，其实在心底感叹柳湘芸的敏锐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