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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 第179节

  李佑手捏禀文,对费祭酒苦笑道:“在下真是坐监来的。”

  费祭酒笑呵呵道:“大人还在说笑乎,请入内品茶。”

  他仍然不相信……刚才李佑为了脸面羞于提起自己出身,在这么下去真要误事了。只好厚着脸皮坦言道:“下官杂流出身,受朝廷厚恩作了苏州府推官。前月得了诏命,允我补监读书,今日至此便为此事。”

  费祭酒登时笑容停滞,吏员出身补监?推官?不是御史言官?问道:“此言当真?”

  李佑无辜而诚恳地点点头。

  费祭酒瞬间翻转了脸色,冷哼一声,再不发一言,挥袖转身闪人。

  李佑只好转脸看向司业,那司业也惊讶万分,口中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七品来补监……”

  李佑咳嗽一声,作揖道:“在下一直说有误会,学中师生都不信,在下也无可奈何。敢问大人高姓?”

  司业低头望向李佑手中禀文,很有一种伸出手抢回来的冲动。

  李佑不动声色,将禀文揣入怀中,却不慎掉出一封信。他弯腰拾起,在司业面前弹了弹信皮上的土渣,“恩师许吏部俯启”几个字以很完美的角度呈现在司业眼皮底下。

  “在下昨日刚入京师,心慕教化,连故人之信都不曾送去便来太学观览,却不知学中有何事发生,叫在下懵懂不明。”李佑晃晃手里的信,又放回怀中道。

  司业突然拱拱手重新见礼道:“本官与大人乃五百年前一家也。昨日确有大事发生,有监生联名诣阙,上书请太后还政于天子,言辞激烈了点……朝廷下令由我监收押惩治。”

  原来如此!李佑总算彻底明白了。昨天有几个学生不知什么原因去宫掖上书,还谈到极其敏感的天家之事,所以今天国子监开大会整顿学风。大家都以为朝廷会派御史来督学,结果同为七品的自己阴错阳差被误认了。

  司业又小声对李佑道:“你知道么,传言太后对此大怒,道是这几个监生离间天家母子之情,以后会怎样,谁也不清楚啊。”

  换成别的朝代,李大人八成要发动掩耳疾走技能,远远脱身事外才是正经。但是在如今的大明朝,皇帝家事当八卦听就好,没什么生命危险的,骂皇帝比骂宰相风险都小。他不禁起了好奇心问道:“言辞怎么个激烈法?”

  李司业左右看了看道:“我与你说,不要再外传。他们上书有言:国朝三百年,岂有妇人秉政为常者,国是日非,天子渐长,不早正朝堂,更待何时?”

  哦……李佑心里算了算,听说天子八岁即位,今年是景和七年,算起来天子该有十六岁了,有亲政呼声也是合理的(不排除有人想混从龙之功)。

  不过天家事情,和他七品芝麻官没关系,还是谈谈自己的前途罢,这监怎么个坐法,能不能向上辈子那样逃学翘课?考试方便作弊不?这才是李佑最关心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 血书疑案

  打听完国子监这两日发生的破事,满足了好奇心,李佑转而问起坐监之事,“请问如何录名?今日可否办了?”

  李司业虽有些心不在焉,仍是答道:“坐监录名之事,向来不归国子监所管。往年贡生入学,都是到礼部登名办理,集中考试后发入太学。补监虽然不经考试,但估计也是比照贡监,由礼部登名。”

  原来拜错庙门了,李佑心里叹道。他对科举学校之类的事务不熟悉,还按上辈子习惯以为到学校办理登记手续,谁知道这该去礼部办。又问道:“学习多长时间可有规制?”

  李司业也不知道:“朝廷至今尚未明示,不知是否比照贡监制度。”

  李佑继续问道:“那可知如何肄业?考试还是到期自行肄业?”

  李司业继续不知道:“补监之举前人未有,太学不敢自行其是。且等朝廷明示。”

  真是一问三不知……李佑感到今天真是彻底白跑一趟,“那么住不住号房、穿不穿监服都不知道了?”

  李司业摇头,的确是不知道。这年头国子监没啥自主权,大到功课书本,小到吃饭穿衣,一切须听朝廷示下。

  所谓号房,宿舍也,所谓监服,校服也,这些名字和坐监一样,让穿越者李大人感到很无厘头,每次听见总有要被劳动改造的错觉。不过这年头在监监生的日子确实和进监狱差不多,有本事的都想办法挂名。

  再说官迷李佑不愿和别人挤巴掌大的号房,更不愿脱了比命还重要的官袍。

  对于今天这次拜访国子监,李佑表示很无语,监中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可怜他来去一个半多时辰,二十里路程,全白费了。

  估计补监这个事,虽然对他很重要,关系到升迁的跳板,但在朝廷大佬眼中实在无足轻重,一群八品以下官场垫脚石的事情有什么优先度?被忽略到现在也没定出明确章程。

  没什么可说的了,李佑抬眼看看日头,准备请这位貌似比较会做人的同姓司业吃酒,以后还说不定求到他。

  但李司业婉言相拒了,叫李佑十分意外。

  在李推官的印象里,京官尤其是国子监这种清水衙门还是二把手的京官,比外官穷多了,有什么白吃白喝的机会一般不会放过。而这位李司业却拒了他的邀请,怎能不令人奇怪。

  或许他就是清廉罢,不愧是姓李的学官,要为人师表吖……风尘俗吏李佑抱着这个念头告辞道:“日后相见,还请学业大人多多看顾,在下铭记五内。此外,费祭酒那里,亦请替在下致以歉意,今日无心之罪过,在下知错了。”

  李司业点点头道:“费大人翰林院出身,眼界高些,不必在意。”

  李佑闻言肃然起敬,翰林哪……在文官金字塔中,如果说底层是吏员和监生,中层是举人,上层是进士。那么翰林就是塔尖,李佑踮着脚九十度仰望也望不到的存在。

  中了进士已经是天之骄子,那么从每科进士里再优中选优才能进翰林院。一旦成了翰林官便被视为储相,乃是精英中的精英,流品最高,升官最快,有好位置先照顾。按不成文规则,非翰林不入内阁,非翰林不能当吏部、礼部尚书。

  李佑第一次见到个活翰林,感慨完后却产生些疑问,“看费祭酒年岁似乎也不小了……”

  李司业叹道:“费大人已经作了十一年祭酒。”

  顿时费祭酒在李佑的心里从天上落到地下,看来这是个混的不咋地的翰林。因为翰林院是五品衙门,而国子监祭酒恰恰是四品职位,而且是比较清正的官职,所以国子监在传统上是翰林官升级的跳板。翰林们常常在国子监祭酒位置过渡一下,便直升侍郎或者寺卿。

  费翰林在国子监祭酒位置上一坐十一年……这堪称是最失败的翰林了。对别人来说,做到四品算是很成功,但对于翰林,最后混到个没实权的四品就太差劲了,哪怕外放当个参政也比这强得多。

  又和李司业扯了几句,见对方确实不应邀,李佑只好回了公馆。换便服时,他忽然发现,那叠监生的禀文还在袖子中。这是监生误以为他是御史才拦路呈上的。

  李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将禀文展开看。

  入目处文头便是几行血淋淋的大字,吓了李佑一跳——“愚生江公亮、解允中、王唐、郑庸、陆迈、蔡望之泣血伏叩于阙下”。

  这六个人就是诣阙要太后还政的监生,敢情这是他们写的血书。李佑的心情随之沉重起来,默默看完后,感到自己莫名其妙接了个烫手山芋,运气有点差。

  禀文内容很简单,诣阙六人指认他们是由费祭酒为了邀功幸进指使的……并委托同窗三人转呈血书于有司。

  其实诣阙联名上书人数本该是九个,但有三个因故没去,实际最终就是血书上的这六个人名,现已被押在国子监中等候处理。

  而这血书,便被六监生委托另外三个同道找机会转交给监察官,结果云山雾罩地落到了冒牌货李佑手中,不得不说主角光环太强大了。

  李佑叹口气,从血书内容看,诣阙之事内情颇为复杂,仅仅分析这六监生为何早不揭发偏偏这时候出来检举就够使人猜破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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