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1981 第5节
得饶人处且饶人,很不错嘛。梁红兵只当李路是给他面子。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梁红兵也就懒得深究,除了命案,还真没有什么案件让他这个刑警队长上心,再说这事连案件都算不上。
“既然事主不追究了,刘向阳你就回去吧,以后长点记性,欺男霸女的事情别再干了,不然出事了你爹都救不了你!”梁红兵冷声说道。
这话一出,李路倒是愣了。他刚才那么说,是感觉梁红兵这人不错,怕梁红兵不知道刘向阳的背景,无意中得罪人家老爹以后恐怕会有小鞋穿,这才说不追究。
没想到,梁红兵心里倒是跟明镜似的。
另一方面也说明刘向阳他老爹的威慑力实在一般。
说实在的,区府办公室主任,梁红兵还真的没放在眼里。眼下政法机构重建没两年,自己在部队的时候已经正团干部,屈尊小小分局刑警队长是暂时的事情。
刘向阳如蒙大赦,连道谢都忘了,起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
李路站起来。
刘向阳浑身一颤,却下意识地站住了脚步。可想而知,以后在他刘向阳心里,李路就是一个阴影,杀神一般的阴影。
“转过来。”
刘向阳心惊胆战地转过来,弓着腰,看都不敢看李路。
“回去告诉你爹,我是最高统帅部表彰的战斗英雄,一等功臣,他要是再打我老宅子主意,自己先掂量掂量。滚蛋吧!”李路挥了挥手。
刘向阳屁都不敢放一个,战战兢兢地滚了。
这时,李路才露出笑脸,走过去和梁红兵握手,“梁队长,谢谢你的深明大义。”
“这话就不对了嘛,我也是秉公办理。”梁红兵说道。
李路说,“这事因我那老宅子而起,我爷爷是四野南下干部,解放后那宅子是分给我爷爷的,我回来后,组织考虑到我的情况,就把宅子还给我。不过相关证明还没办理,为了避免以后麻烦,这些证明之类的还是要抓紧时间办好。我十六岁就参军离开了陆港,刚回来不了解情况,想请梁队长帮这个忙。”
无论如何,事情还是要解释一下的,顺带着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这要是原来的李路,显然不懂这么做,可现在的李路是个混合体,前世的少将情报官,就行政级别来说等同于省部级干部,为人处世什么的,虽然年轻,但也是熟络得很。
“这事简单,走,我带你跑一趟!”梁红兵爽快地挥手。
梁红兵对这李路感觉有些奇怪,从前线回来的老兵,一个比一个粗鲁,像李路这样说话的可是一个没有。说话的水平都赶得上大学教授了,让人听了很舒服。
有了梁红兵的帮助,101号院的产权证明什么都很顺利地办了下来,整个过程都没用半天时间,让李路不得不感叹办事的效率之快。这跟他的身份有关,战功赫赫的退役军人,谁敢磨洋工?
现如今可不比后世,军队刚把越南猴打趴下,军队的声望如日中天,军人的社会地位正处于一个后无来者的高度。
现在的军人地位,要到98抗洪以及08抗震,那个时期才有得比较。
这些事情办妥之后,他才踏实下来。
尽管有着穿越人士的优势,但是他和父母亲失散多年,爷爷更是生死不明,亲戚更是一个没有,在陆港的养父母也在他参军那一年被带走不知道去了哪个农场进行改造,说到底,他心里没有安全感。
说起来,爷爷如果还在世,今年也是差不多七十岁的老人了。
今天刘向阳上门,明天指不定谁就上门来了。再过几年,百兴生产大队拆迁,整个百兴生产大队会变成陆港的绝对中心城区,101号院子的价值凸显出来,会有更多的人嗅着味道找上门来。现在先把产权什么的明晰了,以后少很多麻烦。站住了法理这个脚,再以暴制暴也是有话可说的。
办完事之后已经是中午,上了212吉普之后,梁红兵说,“小李,赏个脸,老哥请你喝酒。”
梁红兵快四十岁的人,和才二十岁的李路称兄道弟倒也不显得突兀,毕竟有着同为军人这个背景。
“那怎么行,你帮我了这么大的忙,应该我请你。”李路说。
“哈哈,你可是战斗英雄,统帅接见过的人,让我沾沾光,别推了,走着。”
李路也就不再争,身上的天大荣誉的确是附身符,只要不杀人放火,去到哪都是特权。
当然,他没有告诉梁红兵,大平同志还跟他合影了,题了字。
第005章 想当警察吗?
八十年代的物质是严重匮乏的,当然不能去和五六十年代相比。
相对而言,陆港这个沿海城市是比内陆城市,在各方面是要丰富许多的。眼下是1981年,不出意外的话,三年后陆港会成为十四个沿海开放港口城市之一。这可是仅次于特区的政策待遇。
虽然还有三年时间,但李路静下心来观察这个城市的时候,是很明显地感受到了表面之下蕴涵着的市场经济的爆发力。
其他的不说,雨后春笋般出现的私人饭馆就不少。这玩意儿要搁内地,没准政府就上门抓人了,投机倒把挖社会主义墙角看弄不死你丫的。
人们的眼睛不再是一板一眼,而是多了一些飘离,不再盯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而是开始向钱看。
发展经济付出的代价之一是社会价值体系的崩塌,然后重建,形成新的社会价值观系统,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直到二十一世纪头二十年都依然在一个重构的过程里。
改革开放的浪潮从南方沿海登陆,一直向北向内席卷。这个过程需要一定的时间。因此,南方沿海地区已经光明正大地各种私营企业雨后春笋冒出来的时候,内陆以及北方地区还只能偷偷摸摸放不开手脚。
之于李路,陆港显得陌生,毕竟在他的记忆里,只有四年前的陆港,那还是1977,他十六岁,直接就进部队当了大头兵,两年后随部队参加了反击战,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撤离战区,而是留下来参与更加残酷的轮战。后面两年几乎是在前线上度过的,印象更深的,只怕是闷热的充满危险的热带雨林。
而关于后世陆港的记忆,也不多,仅有几回陪妻子回家,以及从妻子口中听说到的一些关于她家乡的事情。
更加刺激他眼球的是,所看的景象基本是灰白色调为主,人们的穿着,建筑物的样式与颜色,单一色调,还有那碧蓝得令人发指的天空,都在强烈地与后世的五颜六色的城市印象形成了反差。
路边小饭馆,梁红兵招呼着老板上菜,农家自酿的米酒倒了两杯,笑道,“刚回来的时候我也一样,看哪都觉得新鲜。我在部队干了十八年,遗憾的是开战之前转业了。”
他自以为能理解李路初回地方的心情,却不知道李路在拿入目之处与后世的城市相比。
“从某个角度来看,你运气好。”李路端起米酒端详着,这玩意儿他没少喝,每次陪妻子回娘家没两三斤是不行的。
梁红兵却是没有在意李路说话的语气,而李路也没有意识到说话的时候不知不觉地站在了少将情报官的角度,而不是退伍大头兵。
梁红兵摇了摇头,举起杯子,“来,退伍老兵敬战斗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