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之将门冷后 第235节
燕阳强压下心头的狂喜,只觉得一颗心突突的跳的狂热。他将颤抖的双手隐在衣袖之中,故作镇定道:“娘娘吩咐,臣不敢不从。”
沉寂了这么多年,儿子跟他离了心,二十年都没有见过面。女儿又傻乎乎的送上门去给人做妾室,他逼不得已只能投靠了齐王。他还以为他这一辈子的仕途就到此为止,只能默默地躺在家里吃老本,守着那一年没有多少的侯爷俸禄过完这一生了。没有想到今日阴差阳错的就出现了转机!
京畿营啊,京畿营是什么概念?十三个营这么多年来都掌握在曾家的手中,外人碰都别想碰一下,就连曾家那位大公子起先也只能做个六营的统领。全燕京上下包括燕宫都在京畿营的掌控范围之内,当然宫中还有内卫,与京畿营是分隔开的,尽管是这样也难以抵挡住京畿营在燕京只手遮天的权势。如今整个京畿营的兵权就像一块巨大的馅饼,“哐当”一下就砸在了他的手上,他是傻了才不会接住!
看着燕阳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态,曾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要不是这么多双眼睛眼睁睁的看着要曾家避嫌,他当京畿营会落到他的头上不成?只是比起他来,齐王和康王,还有褚洄之流,更让人信不过罢了。
“陛下和曾国公意下如何?”曾后面带讥嘲的意思意思看向瑞嘉帝。
这种场合之下,瑞嘉帝就算有意见也不能反驳什么。他只装模作样的沉吟了一番便点头道:“朕觉得甚好,侯爷年轻时也是风光无两的英雄好汉,京畿营交与侯爷手中朕也放心。”
曾国公眼下哪还有发表意见的胆子。自家的兵权就因为自己做的蠢事拱手让人,回去向父亲和妹妹解释都来不及,自然是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燕阳么,不过是个过了气又没什么脑子的炮灰罢了,暂代京畿营的兵权而已。等他将科举的事情处理完了将自己从中摘出来,有的是机会收拾燕阳让他将兵权吐出来。
“臣……没有异议。”曾如琥俯首恭声道。
“既然如此……”曾后点点头,再次看向满面红光的燕阳,“这段时间就要麻烦侯爷了。京畿营乃燕京重中之重,司掌整个燕京的安危秩序,还请侯爷甚重处理。”
她这话一出,其他略有期盼的文臣武将们纷纷松了口气。
他们肖想京畿营之权也没有用,只会被曾家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炮灰。就算现在曾家手忙脚乱的没空来理会他们,早晚也会腾出手收拾的。他们到底不比宪钧侯,有几分家里在,曾家碾死他们还不是像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如今能将宪钧侯推出去做炮灰,也等于是燕阳变相的救了他们一命了。
“臣、臣定当幸不辱命!在国公爷休憩的这段时间内,京畿营定不会有辱国公爷的声威。”燕阳想了想,还是对着曾如琥诚恳说道。他也不是个傻子,知道这么一出之后曾家一定看他非常不顺眼,必须适当的向曾家示好。“国公爷放心吧,待国公爷洗刷了冤屈恢复清白,京畿营定毫发无损的如手奉还。”
曾如琥没什么诚意的哼笑了两声:“侯爷客气了,麻烦侯爷了。”
两人明明有了利益冲突,还非要装出这一副和气友好的模样,真是有意思。
叶挽轻扬起眉。可以肯定的是,科举的事情一定有褚洄的手笔,他若是真心想要削弱曾家的势力,又怎么可能让曾家轻轻松松的从中脱身呢?只怕京畿营这块香饽饽,要落在燕阳头上好一阵子了,祝他不会被曾丘云迁怒才好。
还有……燕阳难道当真就是如曾后所想,是个中立派么?她似乎是忘了,燕悦刚入齐王府的时候可不是个侧妃,只是个连宫女都不如的贵妾罢了,如今一跃而起做了齐王世子侧妃,仅仅是因为萧逢良心发现了么?
总算解决了一半这心头的烦心之事,曾后疲惫道:“今日之事就这么办吧,叫京兆尹和大理寺彻查科举案的内幕,再有考生在燕京城内闹腾,就如实告诉他们。若是当真有什么问题……翰林院和礼部重新准备会试之事,务必肃清其中宵小之徒,还我大燕朝廷一个清明。就这样,散了吧。”
从曾后嘴里说出还大燕朝廷一个清明的话,当真是有些讽刺呢。
叶挽想。
只是不知道,京畿营的职权一交换,燕京城内到底是一如既往,还是要变天了。
……
是夜,康王府的密室之内,萧羽正一改往日丧气的表情,满脸的喜色。
身披斗篷的仓加用蹩脚的大燕语讥嘲道:“康王殿下,怎么还没动手,就已经这么开心了,好像已经事成了似的。”
萧羽瞥了他一眼冷哼道:“你懂什么,你知道本王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了吗?正好曾家自己作死,燕阳算是个什么东西,本王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可以将他除去,届时还不是本王想如何就如何?”曾家那个老东西心思深沉,整个在燕京在他的掌控之下滴水不漏,可以说是见了缝也半根针都插不进去。如今也不知是他们自己作还是背后有哪位高人出手,竟然作的连京畿营都作了出去。实在是天助他也!
“康王殿下的自信心,很满足啊!”仓加说,“我觉得,你别忘了,那个燕阳还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会不会碍手碍脚呢!”
“用不着理会他,一个跳梁小丑罢了!”萧羽冷道,“不管他背后是什么来历,这次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我要你立刻去通知狄娜公主和安排安插在武州的人手,务必让他们这两天赶到燕京来。燕阳那边……本王自有分寸。”
仓加没他这么乐观,总觉得其中有什么……用大燕话怎么说来着?其中一定有一些隐私腌攒的疑点。这一切仿佛就像是故意安排好了的一样,顺理成章的帮他们解决掉了心头大患的曾家,让萧羽可以毫不顾忌的投机取巧,把握机会趁火打劫。
他迟疑道:“我觉得,还是要调查调查。”
“调查什么?”萧羽皱眉,不耐烦的呵斥了一句,“等着曾家洗脱冤屈,重新掌控京畿营么?本王没这个耐心了。二十六年了,本王看曾家那老太婆的脸色已经看了整整二十六年了,从我作为庶长子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本王就知道,这辈子我与曾家势必是势不两立的。曾家的风头一日比一日更盛,本王只恨没有在曾家还没有到只手遮天的地步时就先铲除了他们!如今正是一个大好机会,不成功便成仁,你,速去安排!”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拳头,自从六七年前和北汉联系上开始,他做梦都想着有朝一日能把曾家那些人踩在脚底下,现在机会来了,要他怎么能不把握?
有谋士道:“王爷……此事关系重大,您是否要跟太妃娘娘商量一下?”
萧羽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不,母妃……母妃比我更加等不及。我只是在曾家的强压之下战战兢兢的活了二十六年,母妃却是……从曾如水那个贱人入宫的那一刻开始,就昭示着一辈子孤苦无依。不要讲母妃牵涉进来,这件事……这件事不要让她知晓。”
☆、第211章 得罪得罪我
“你早就知道曾老国公会故作谨慎大方的同意避嫌的事情,将京畿营的兵权交出来?”挽回居院中的石台子上,叶挽正身绑着沙袋倒吊在一颗树上,虽憋得满脸通红,但还是故作镇定的与石台边的褚洄交流道。
褚洄坐在石台边上,手持沥银枪,正慢条斯理的擦拭着。通体乌黑的沥银枪在皎月之下闪过一道锋芒,从枪尾一直闪到枪头,像是在故意炫耀自身的锋利一般,寒光猎猎。褚洄面无表情的扫了叶挽一眼,胳膊一抬,同时就扫出一道疾风,将叶挽摇摇欲坠的身子挂到了更高一截的树杈上。“不要走神,才不过半个时辰罢了,坚持。”
不知怎么的,下了朝之后褚洄就心血来潮的说要教她轻功。拜托了,都拖了那么久装了那么久的死了,才莫名其妙的要教她轻功,她早就自己学会了好吗!还美其名曰马上就要发生大事了,练好一身跑路的功夫以防朱桓解救不及,出现什么不测。
以她的功夫来讲,要是有什么不测能威胁到她,那就算是朱桓出手也没有用的。
只是这冷面煞神呀,平时人模人样一本正经,私下里就是个毛手毛脚的流氓色胚子。这个时候教起功夫来却又恢复了那残酷无情的名声,教训起她来半点都不带含糊的。叶挽已经像吊死鬼一样在这树上吊了半个时辰,下面的无情大魔王看似漫不经心的在擦拭武器,其实心思一动也没动的牢牢的盯着她,真是在军中当之无愧的阎王之名。
叶挽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又重复了一遍:“来跟我聊聊么,不然我这吊着练习多无聊。”
“练功之时切忌分心。”褚洄无奈的瞥了她一眼,还是回答道,“我猜到的。曾丘云此人心机颇深,世故又圆滑,否则也不会以区区一个国公的身份掌握京畿营的要权了。其中虽不乏曾如水的帮衬,但他们两个可以说是相辅相成,一主宫外一主宫内,在昭阳帝的面前少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达到今日这般炙手可热的地位。”
见叶挽听的认真,连吊着都没有阻挠她听八卦的心思,他又道:“曾丘云身处高位三十年,自然是对百官和百姓们的心思都了如指掌。更何况他本人骄傲无比,认定自己出手不会有任何差错,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要是以原先百官和曾后的态度来说,荣老大人已然自检,愿听从曾后的吩咐在家中安守,等待案情的结果。那么同样身为监题的曾如琥,就算当真是清白无忧,以他半点都不肯吃亏的态度摆在眼前,百官和百姓也会对曾家有所意见和保留。荣老大人都以身作则了,你身居高位却这般情态,让人怎么不怀疑你的用心?
所以就算是曾如琥自己憋着堵着不愿意将京畿营的权责让出,曾老国公为了在所有人面前保持他那高傲清白的作风,也会开口提出让曾如琥与荣老大人被同等对待的。
这就是为什么褚洄硬要开口将矛头往荣老大人身上引的原因。
“只不过,曾丘云开口只是意思意思,想要做个表率。他自认为以曾家的威望名声来说,他就算这么提出来,自己势力之下的人也会帮衬着不让他有此举动,根本就只是做做样子罢了。”褚洄道。
叶挽憋着气笑道:“只是他没想到你会突然跳出来堵他一句?”
“嗯。”褚洄点点头,“科举之事与我将军府毫无关联,他自认与我并无利益的冲突,自然也就想不到我会堵他话头。”
曾家从前查过褚洄的底细,能让他做到如今的将军之职想来并没有查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来。他们也一定想不到……褚洄不光是跟他们有冲突,那冲突还大的去了。
“……你真狡猾。”叶挽默默道。如果要说萧羽和萧天慕这么多年都在韬光养晦的话,那褚洄简直就是扮猪吃虎的鼻祖了。想到他是怎么一步一步用“美色”勾引自己的,叶挽就忍不住一阵一阵的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