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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天下之将门冷后 第284节

这不,今日试探之下,她明明有机会可以瞬间逃离的,却偏偏还是放心不下自己回头制止那名刺客刺杀自己么……元炯笑意渐冷,眼中闪过着晦暗不明的光,嘴角渐冻。

没错……他才是猫,叶挽才是那只老鼠。

元桢听他所言微微一诧,没有想到元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眯起眼问道:“那照你这么说,你对叶挽已经完全掌控,成竹在胸的模样。那你浪费在叶挽身上的时间倒是可以好好利用起来了,有没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元炯目光闪烁着点了点头:“倒是有一个主意,进退两胜。”他抬起头,直勾勾的看向元桢,“就要看父王,舍不舍得与褚将军的父子情了。”

“嗤。”元桢抄起胳膊,绕出书桌。伟岸的身姿比元炯还要高上一些,带着无尽的睥睨之气。“本王与元烬失散整整二十六年,本就没有父子之情,难道还怕你再指手画脚的添上一笔?在本王看来,感情这种东西就如清晨的薄雾,无论当时有多浓烈,都会在阳光之下烟消云散,这只是一件消耗品。同样的,只要当夜晚过去,还是会重新弥漫在早晨,又可以慢慢培养。即使元烬与本王并无父子情又如何,只要他体验过在只手遮天的感觉,有没有情不还是一句话的事情?”

元炯垂下眼帘,若是如此,父王您又为何时常盯着那画像出神呢?

他面上不显,正色道:“褚洄重视叶挽,这件事众所周知。但他重视到了什么程度,才是我们将要如何利用叶挽的理由。”

“继续。”元桢说。

“将叶挽束于烈王府内,除却见不到她之外,对褚……元烬来说不痛不痒。因为她的安全是有保障的,只要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寻出烈王府的破绽来讲她带走。我们要做的,是让元烬痛,让他痒。”

元桢睨了他一眼。他当然知道一个人质对于受胁者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难道要将叶挽切成八段剁了送给元烬?那与直接和他撕破脸有什么分别。

“儿臣有一计,绝对可以迫他出现。”元炯正色道,仿佛自己没有半点私心,完完全全是在为了烈王考虑。“若是放出风去,烈王府不日将举行大婚,自然就可以逼的褚……逼的元烬恨不得即刻来抢走叶挽了。”他犹豫了一下,在元桢深邃的目光中幽幽说出这句话。

让褚洄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做了新嫁娘,不知道是何番感想?他不相信褚洄能够忍着不出现。元炯眯起眼睛。

元桢笑笑,不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无端的提起了另一件事:“说到大婚,煜儿前些日子跟你母妃提起,想要纳司马府家的小姐为妾的事情。你觉得如何?”

元炯的眉头狠狠跳了跳。他原本是想着在烈王府举行他与叶挽的大婚,然后逼褚洄现身。现下看来父王好像另有主意……大哥纳妾,跟他有什么关系?元炯犹豫了片刻,习惯性的想要伸手去抽腰间的折扇,但是折扇烂了还没有来得及补,他只得抓了个空。“儿臣……没什么看法。大哥若是喜欢司马府家的小姐,纳妾倒也无妨。”

“哦——”元桢拖长了音调,“那你觉得,让叶挽与你大哥成婚如何?届时若有差池,还可以拿司马小姐做挡箭牌。于你大哥,于你,于元烬,于烈王府,都没有半点损失。”反正只是为了逼褚洄出来罢了,和谁成婚,做正房还是做妾室,都是一个意思。

元炯的眉头狠狠跳了跳,但是这样的提议确实是与谁都没有害处。他略有不甘的说:“只怕司马府会有意见……”好好的女儿纳入烈王府的,变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叶挽,司马宥又不是傻子,他是想要跟元煜搭上线的,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小小司马府,敢有什么意见。届时你去传本王的话,让他们一家老老实实的闭上嘴。更何况,事有败露,该是司马小姐的,我们烈王府也不会赖账就是了。”元桢不容人质疑的说着,对元炯挥了挥手,意思是要赶人。

元炯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心下稍定,决定考虑一下是否还有别的转圜的余地。“是,父王。”他欠了欠身。

“对了,无渐来临安了,本王最近没有空,你寻着时间去安抚一二。那小子也是个硬脾气,听闻他与叶挽关系匪浅,提前让他知晓一下通个气,省的到时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在元炯离开之前,元桢又补充了一句。

“是,父王。”

……

这边不光是西秦的临安城,沧州的金门关气氛也好不到哪里去。

豫王原地踱步两圈,脸色难看极了:“怎么会不见了?你们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洄儿出走也不阻止一下?西秦是个什么地方难道你们没有比本王更清楚吗?”

右护军的主帅营帐中,暗阁的赤朱丹彤四大护卫面面相觑,齐齐跪地。赤羽沉声道:“殿下,主子特地交代过我等不许跟随。我等也担心非常。但是主子的脾气您知道的……”

“知道什么?知道我就得允许他只身一人跑到元桢那老不死的地界去?元桢是个怎样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难道你们不知道?就算是拼着那臭小子发脾气也得把他打晕了带回来啊!”豫王负手而立,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

那个该死的不听话的臭小子,这些护主的龟孙子!那臭小子走了不止一天两天了,他竟然刚刚才知道,真是……真是气死他了!豫王气得猛地拍了一把桌子。

袁老将军也在帐内,闻言劝道:“算了殿下,洄儿的性子执拗倔强,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也怪不得他们。他们是跟着洄儿一起长大的,心中的担心不会比我们少,为今之计还是想想办法如何在后方策应,想办法瞒住京里。要是被那位知道了……指不定会折腾出什么事情来。”

豫王深吸一口气,知道袁老将军话说的在理,冷静下来点了点头。“嗯,燕京的动静多注意一下。你们几个,安排一下在西秦的探子,以便随时接应洄儿。”

“是,殿下。”

☆、第259章 普渡寺中

大燕相较于西秦来说地处偏北,五月底的早晚时天气还带着丝丝凉意,直到六月才渐渐让人感觉到炎夏的到来。伴随着沉闷又湿润的空气,暑气渐盛,无端的令人感到心浮又气躁。

随着白日烈阳高挂,已经少有这个时节还跑出来瞎窜悠的人,除却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百姓人民还要为了生计四处奔波,其余稍有家产财资的权贵们都窝在阴凉的家中或是赶往北方避暑。不得不出门的也赶在夜晚天气凉爽下来之后,昼伏夜出。

傍晚的普渡寺送走了稀稀拉拉进寺参拜的人群,在夜幕降临之时敲响了闭寺的铜钟。有刚刚剃度的小沙弥笨手笨脚的将寺庙的大门关上,流着汗琢磨着去后院打点水冲个凉结束一天的朝课,再行晚修。

一闻就让人心中充满了安静平和佛性的檀香味在一条神秘的走廊之处幽幽转停,被一扇不起眼的石门隔绝在外,似是不甘心的朝着门缝里挤了挤,随时在外待命的充盈着整间小屋。透过石门,一丝微弱的烛光顺着长长的甬道,在漆黑的通道里展现出最后一点负隅顽抗的生命力。

甬道之后是一个看起来干净整洁的小房间,只是整个房间跟从前那个密室一般,是封闭的,四面都没有窗户。房内空荡荡的摆着一张小木床,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家具。床上坐着一个身穿打理清爽的单薄白衣的男子,男子不再是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那本来因为多年的汗渍血渍纠缠凝结在一起的毛发被剃成了短发,精神奕奕的竖在头顶,去掉满脸络腮胡子再细看,原来竟是个颇为眉清目秀的中年男子。

他安静的盘膝坐在床上,手执一本经书细读着,轻敛的眉浓而细长,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透着不悲不喜的清淡,眼角细细的拉开了好几条细纹。若是光看长相不问年纪,看这男子约莫也就四十的模样。若不是他穿着太过寡淡,头发又短的不像样子,当真可以称得上是一位美男子了。

看了一会儿经书,许是听到了什么动静,男子悠悠的将书放下,看向甬道的方向。随着通道尽头石门的开合,桌上燃烧的小烛晃动了一下火苗,随即重新归于平静。

缓慢又拖沓的脚步声顺着甬道传来,带起了一阵回音。一名穿着低调内敛的女子站在甬道口,看见了床上男子的样子愣了一愣,她有些茫然的盯着那张斯文优雅的脸,好似是穿过这脸看到了其他的什么人一般。

“你这样倒是看起来清爽的多。”曾后如玉般瓷实素白的手里提着一只精致的食盒。她走近几步,将食盒在叶骊的面前的床上放下,伸手将食盒打开。

盒中放着几碟一看就令人食指大动制作精美的菜肴,辅一打开,香气四溢,顿时充斥了整个没有窗的小屋。

她自从让冯凭将叶骊转移了关押的地点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叶骊。后来又出了萧羽那档子事儿,整个燕宫和燕京有如一团浑水,被他搅和的天翻地覆,死了好几个朝廷重臣不说,还要忙着重新选拔科举人才来填补朝廷中的空缺,让她忙的焦头烂额。

虽背后还有曾家在撑着,但曾家彼时自顾不暇,死了一堆心腹手下,元气大伤。曾老国公虽是一颗手段凌厉的老姜,但到底上了年纪,又在萧羽逼宫时受了惊,整个人无精打采又病恹恹的躺在了床上。曾如琥被躺在病床上的曾丘云恨恨的骂了一顿,随后就将曾家的大梁扛在了肩上,这两个月来和曾后一起忙的是脚不沾地。

尔后又发生了“公主失踪”案,除却因为身份的问题被那帮死心眼子的老臣们追着天天盘问寻找根据,还有因为重金悬赏无数贪财的闲人整天跑来没事找事,让曾后不由的在心中又将已经死去的萧羽千刀万剐了一万遍。死到临头了萧羽还要整这一出来给她添麻烦,若不是曾老国公早有准备,谁知那晚会发成什么样的事情来?

曾后倒并不是很担心叶挽失踪的事情。孩子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更何况前面多次想要诛杀叶挽都被她想尽办法的逃过一劫,曾后不担心以叶挽的脑子和身手会出什么事情。更何况……即便出了事,对曾后来说也是好事,并不是坏事。

她忙了整整两月,直到现在才堪堪将反叛谋逆之事带来的后遗症给处理完,朝局大变,多了不少暂时还拉拢不得的新人需要慢慢培养,可谓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叶骊将手中经书放下,看着那双纤白如玉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将那一碟碟瓷盘从食盒中将菜取出,出神了一瞬。他的声音没有像外表一般打理的干净,即使喝了水还是那般嘶哑,像锯子锯木头一样,沙沙的挠在人心里。“你今日怎么有空来看看我?有什么事情吗?”

“难道没事情我就不能来看你了?”曾后端菜的手一顿,掀了掀嘴角。她仔细的将碟子摆放在叶骊的面前,递给他一双筷子。“还会用筷子吗?”以往关在瑶华殿寝宫的密室中,受限诸多。为了防止叶骊寻死,她将叶骊的手脚都用冰冷的铁链铐起缩在墙上,一日两餐都由冯凭喂他吃饭。

现在换到了这儿来,也不知曾如水是怎么想的,没有再让冯凭将叶骊铐起来,而是颇有些放任自由的意味。许是因为她告诉了叶骊叶挽已经来到燕京的事情,让他重新充满了希望罢,倒是不再担心叶骊寻死了。

叶骊有些不习惯的接过筷子,以一个别扭但是熟练的姿势握住了筷子,慢条斯理的夹起一筷子清煮芦蒿送进嘴里,闷声不响的细嚼着。他已经在这个带着些檀香味的密室中呆了半年多……一日两餐,数着送餐的次数,大抵是七个月了吧,这里没有人再喂他吃饭,他若是还不会自己使筷子,只怕就是要吃手抓饭了。他细嚼慢咽的吃了几口,应道:“怎么会想到今日亲自来给我送饭?现在政事很闲吗。”

曾后摇摇头,她太忙了,实在是忙的有些心力交瘁,恨不得甩手将事情全部扔给疆儿做……可是事实告诉她并不能。她微拂下身做到叶骊的床边,这里的密室打扫的很干净,一边地上还摞着一些浅显易懂的书,聊以打发时间。看叶骊神情平淡的模样,他在这里呆着倒是开心自在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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