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之将门冷后 第552节
“这两者有什么意义和区别么?”花无渐问。这佛祖不知道是在搞什么,讲的完完全全都是些废话。
“咳咳,我还没说完呢就被你打断了。你知道有种天机叫做因果循环么?你如果阻止了你的心上人,那就可以让她避免一死,如果你不阻止她,那她就会被炸弹炸死,懂吗?”
“所以?”花无渐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他实在没有想到叶挽的生死最终有一天还会掌握在他的手里,就像是站在黄泉河畔的指路人,往左走是死路,往右走则是生路,而这个选择权,却是看他。“死了如何,不死又如何?”
佛祖不满他淡定的样子,普通人碰到这样的情况不是应该感恩戴德痛哭流涕的感动的无以复加的么?怎么到了这个年轻人身上就成了这副死也行不死也行的态度,让他一点都没有成就感和满足感。
他顿了顿道:“死了,那她就会去你大燕,就跟你这半辈子所经历的一样,与她相识,相知,却被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小老鼠打断了相爱的过程,被人捷足先登。不死,那她就能够活着留在她的世界里,彻底的从大燕的历史上消失,不会遇到你,更不会遇到那只小老鼠,不过她拥有了生的希望,你懂得。不过无论你最后如何选择,我还是会恪守本分的将你送回去的。”
懂的,懂什么呢?花无渐冷笑了声。
上天最喜那种掌握戏弄人生的感觉,古往今来一直如此。这家伙若是想要嘲笑他,那倒是用不着如此拐弯抹角,因为无论叶挽死或生,似乎都跟他没有缘分。
他与叶挽相识在云州的赌坊里,那已经穷极了他一辈子的运气,他就像是一株风雨中飘摇的白杨,从死到生,从生到死,从来没有一刻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
他幽幽地抬起头,缓缓道:“那我就束手待毙的坐着好了。”
“什么,什么?!你居然想要你的心上人死吗,你怎么会这么想,剧本的套路不对啊!”佛祖咧咧嚷嚷地喊着,“你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大公无私的选择让叶挽活着,放弃她去大燕的机会么?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导演导演,我要求换剧本!”
花无渐没有理会它的胡言乱语,只是嘴角挂着浅笑,斜眼看着远处正装模作样的把人的手脚拧回去的叶挽,眼波温柔:“即便与我无缘,我还是想要再一次看到无眠开心的笑容。与其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留在这里,倒不如……”
“自私自私,太自私了。”那佛祖的声音像是吃了屎一样的难受,欲言又止地叹了好几口气,“算了算了,随便你,如果你硬要这么做的话我也没话说了。你这个……唉。”
不管他要说什么,花无渐都没有那个心思听了。他默默的站在一边,耳边还萦绕着这个一点都不像佛祖的佛祖碎碎念的声响,配上眼前的小叶挽那张淡定的脸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却又让花无渐觉得十分心安。
自私就自私吧,他只想再多看无眠几次呀。
虚空中,花无渐的身形逐渐变得透明,慢慢的与背后的景物融为了一体。
叶挽刚刚应付完前来查看情况的万夺将军和一脸意味深长的赤羽,突然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朝着花无渐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是什么都没有。难道她刚刚的所作所为都被暗中的某只眼睛看到了不成?叶挽想了想,无视了手背上起的一层鸡皮疙瘩,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没有办法发出半点声音的昏睡过去的新兵们,微微勾起嘴角。
还以为自己被炸弹炸的死透了,没有想到老天又重新给了她一次再生的机会,真是美滋滋。
另一边,花无渐终于从睡梦中惊醒,他穿的便服已经被汗水浸透,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短短的梦中他看到了多少东西。
叶挽早就已经醒了,正沉默的坐在沙发边上擦拭着自己小巧黑亮的手枪。她正琢磨着晚上出任务怎么说服花无渐不要跟着自己一起去,却见他眉头一会儿紧皱,一会儿舒展,像是在做什么噩梦。半晌他悠悠转醒,叶挽才缓缓道:“醒了?晚上……”
“我知道。”花无渐乖巧地点了点头,看向叶挽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我在这里等你,哪里也不去。”
“……”叶挽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这话怎么听起来感觉怪怪的?不过也好,省的她浪费口舌。“恩……”叶挽应了一声,点了点头,“以后有什么安排等我回来再说吧。”
“好,”花无渐嘴角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不知怎么的叶挽总觉得他的笑容中透着一些悲伤,还有一些欣慰与窃喜,当真是个矛盾的载体。
“我等你回来。”他说。
无眠,咱们回到大燕再见吧。
☆、第516章 楚宓
我叫楚宓,是威远将军楚穹苍的女儿。同时也受圣恩荫蔽,被高祖陛下封为大燕的慧嘉郡主。
我的前半生顺风顺水,几乎没有受过任何挫折,可以说得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父亲疼爱,母亲宠溺,还有军营中数不尽的哥哥叔叔伯伯们保护,是为楚府的掌上明珠。
虽我从不曾认为自己名声大噪,像传闻所说的那般文采斐然,蕙质兰心,但是却从有些人趋之若鹜的涌上楚府,觉得能够娶得如我这般的女子为妻才不会变成人生的一大憾事。男欢女爱,从来都是男子贪欢,女人索爱,只能说是各取所需罢了。
世人常以为我应当匹的上当世无双的荣华富贵,却不知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或者应当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是情,是爱?或只是像燕京所有的名门权贵千金一般,依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入门当户对的一家,从此相夫教子,再无自我。
我想要的是什么呢?
在我及笄那年,有两位皇子同时向父亲求娶了。
一位是献王萧天筑,另一位却让我有些惊讶,竟然是小时候常常跟在后头喊我姐姐的萧天鸣,他从十岁起就时常混迹与父王的军营当中,据说本身即是武痴,且喜兵道谋法,就连父亲也常常夸赞萧天鸣说他是可造之材,若是能够专心习谋日后必成大器。
不过彼时的萧天鸣不过才十四岁,比我还小了一岁,据说向父亲提亲之时他还羞的满脸通红,语无伦次。
萧天鸣生有反骨,天生和那些兄弟们不对付,否则也不会以稚龄远走陇西,整天伏在父亲的军营里了吧。他应当是看到献王求娶,所以才会想也不想的同时对父亲提出,只是想要跟这位兄长作对罢了。
我还记得萧天鸣第一次被父亲带回到楚府来,神色不善的上下打量我的模样。不只是他,我同样也讨厌自己这样远播的艳名,惊人的样貌,若是可以,我宁愿自己从一开始就只是父亲一个普通的女儿。
当时他们在求娶之时,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呢?我已经不太记得了,似乎心中只充满了万分的惊讶。毕竟若是普通权贵也就罢了,对方两位都是皇子,甚至其中一人已然封王。我对自己的未来半点把握也无,只剩下一头的茫然。成亲到底是什么呢,成亲有什么好处呢,难道我最终也会沦落到呆在那后院之中,感受着那所谓的男子贪欢,女人索爱吗?
父亲告诉我,最终选择了献王答应了他的求娶之时,我的内心毫无波动。就好像是告诉我今日的晚膳不回来吃了,只有我跟娘两个人吃了一样的平淡。我的一生没有目标,没有未来,现在这一切对我来说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生活而已吧。
父亲问我有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我摇摇头。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想法,因为对我来说无论是嫁给谁,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位献王萧天筑也算得上是英俊倜傥,风流潇洒,看上去温文尔雅,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即便我心中对早就熟悉非常的鸣弟弟更有好感一些,也架不住他比我还要小一岁的事实。
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鸣弟弟,听父亲说他是回燕京去了。
真是遗憾,还没有来得及跟他好好告别,不过也没有关系,到时候嫁去燕京,我们还是能够再见面的。
此后,经历了一系列的提亲过程,娘亲告诉我女子出嫁之前要好好的留在家里绣嫁衣。我想,是我绣出来的嫁衣,必定当得流光溢彩,万众瞩目吧?我埋头在家绣了三月,费尽心血,当一件只能用华彩炫目来形容的嫁衣成品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突然就觉得难受极了,内心的空虚根本没有办法被任何大红的喜气所填满。
我的一生到底是什么呢,就是这般简单吗?
我想反悔,却又不知道从何悔起。堂堂威远将军奉若至上的掌上明珠,到头来也逃不过燕京权贵千金的宿命。
接下来的一切是无比的顺理成章,我穿上自己亲手缝制的嫁衣,千里迢迢地嫁入燕京,十里红妆,华盖满地,一百二十八抬嫁妆是按照郡主的规制所办,绵延弯绕,在燕京外头的红毯上仿佛一条扭动的红蛇。它若是能够得知自己今后的宿命,想必也会怪我,为什么不救一救它吧。
我连自救都无法,又怎能救它呢。
献王府在燕京最繁华的内城中,多少人穷极一生也没有办法踏进内城半分,我却在这一日入主其中,成为了仅次于燕宫之下的献王府的女主人。道贺喜庆之声不绝,我也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嘴角,被礼炮的炸响声所感染。或许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般不堪。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
我与萧天筑成亲之后,日子过得十分平淡普通,就像是所有成亲之后的人家一样。萧天筑温文尔雅,与我相敬如宾,就连在床事上都是恪守本分,从来都不会弄疼我半分。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能够被夫君仔细贴心的呵护,就已经是一个女人一生最幸福的事情了吧。
我与萧天筑安心平淡地渡过了近十年,几乎所有场合都出双入对,引得不少人的艳羡。再见鸣弟弟之时,他也能够恭敬本份的喊我一声大嫂,高祖陛下与皇后娘娘待我更是如亲女一般,我大抵算得上是燕京最幸福的人了。这样的日子终于在我二十六岁生日那天被打破了,下陇西巡防的萧天筑突然在回来的那天对我说,要迎娶一位侧妃。我怔愣了半晌,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应当十分幸福的女人了,萧天筑的私生活也十分检点,没有妾室通房。不过看来这仅仅是我的期盼,并不是事实,该来的终将还是要来的。我只是怔愣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为夫君的后院开枝散叶向来是作为主母的本份,我也不例外的。